众大汉互望一眼,立即散开,各距数步迫向近前,驼背少年目射凌威,已将右掌缓缓抬起,适时石承棋扬声对众大汉说道:
“尔等绝非敌手,还不站住说明阻拦我们去路的原因!”
大汉们因另有隐衷,虽然明知不敌,却无人胆敢退身,驼背少年阴森森的说道:
“要动手就过来,再不给小爷夹尾巴滚!”
众大汉进攻无胆,退身又不敢,僵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驼背少年业已不耐,冷哼出声大步反向大汉们逼去,大汉群中突然有人开口说道:
“怪些!我们虽然自知不敌,但是身奉严谕宁死不退,最好驼背少年神色一变,接口喝道:
“最好是尔等快滚!”
他滚字出口,左臂猛地凌虚横扫,强劲的掌风将身前斜左方的三名大汉震翻出数尺,右掌化拳,又待击下,突闻大汉身后约上文地方,有人沉声暴喝道:
“好掌法,只可借对付错了人,小娃儿,老夫有意领教一番你这身技艺!”
驼背少中闻言收回掌势,瞥目冷冷地看着话声来处,那是一排着三个老者,已步向身前面来,驼背少年嘿嘿阴笑两声,对即将行近的三个老者冷消的讥嘲道:
“打了孩子不怕大人不出来,你们三个当中是哪一个说要领教来的?”
三个老者并不答话,目光却注射在冰心姑娘身上,神色一变,竟然停步低低计议起来。
驼背少年正要发话喝问,正中的老者业已抱拳说道:
“老朽愿向三位赔罪,门下看错了人,惹出这场误会。”
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不愿多事,好在只有对方受伤,既然说明事出误会,罢了正好,哪知驼背少年却冷嗤一声,道:
“老头儿话说的好听,天下会有这么凑巧时误会,现在是你们有人受了伤,假如受伤的要是我们,说句误会难道就算了不成?”
老者残眉一扬,似已生怒,但却仍然谦和的说道:
“老朽兄弟晚到一步,门下多有得罪,老朽认错陪礼,并请海涵。”
石承棋含笑说了一句“老丈不必太谦”驼背少年却已接口说道:
“既是老头儿甘愿认错赔礼,那就答复是怎样认错。”
石承棋闻言剑眉一皱,老者声调已经变为十分冷漠,道:
“年青朋友,老朽已然承认事出误会,你何不给老朽留些余地。”
驼背少年听出老者言下之意,含蓄着井非伯事的暗示,立即阴森地答道:
“老头儿,区区自出江湖,从来不知余地是怎样留法!”
正中的老者残眉扬飞,神色若狄霜,一字字冷凛的说道:
“老柄已尽礼数,你若认为不了,就请划个道儿出来!”
驼背少年嘿嘿一笑,回顾了身后的冰心姑娘一跟,目光落在冰心姑娘孝服持前的那朵索花之上。向老者沉声说了个“好”字,缓缓走了回来。
石承棋和冰心始娘不知驼背少年之意,只是谈淡地瞥望着驼背少年,他行近冰心姑娘身前之后,颔首为礼说道:
“姑娘可否暂将拾上素花借与区区一用,区区保不损毁。”
冰心姑娘虽极厌恶驼背少年,但因不知少年借用素花作签,好奇心重,遂将素花解下递与了驼背少年,少年再次躬身为礼,持花转身又步向对方老者走去,在原先站处停了下来,左顾右盼刹那,脸上现露出得意的笑容,问老者道:
“刚刚你说,要是区区认为阻路之事不了,要区区划个道儿,当真?”
老者残后始终紧锁一处,闻言冷冷地答道:“老朽话既出口,自是当真!”
驼背少年阴笑着连连额首,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巫峡三杰的是名不虚传,既然一切是真,区区就划个道儿给你!”
老者们闻言惧留一惊,互相看眼之后,仍由正中的那位开口,道:
“清恕老朽兄弟眼拙,朋友你贵姓大名?”
驼背少年轻蔑地翻了翻眼皮,不答老者所问,却将索花邀给老者,道:
“你仔细看看,这朵索花是用何物做的!”
老者只好接过,但又迅捷的交给了驼背少年,道:
“老朽业已看清楚了,这朵素花是用极普通的‘灯草’扎成!”
驼背少年有心讽消老者,故作骇然的样子说道:
“果然不傀人称‘巫峡三杰’,竟然一眼就看出这是灯草扎成的素花!”
老者大怒,沉声喝道:
“朋友放尊重些,老夫兄弟不容人侮!”
驼背少年闻若未闻,拈着索花又问老者说道:
“你可能测出这朵索花的重量若干?若难答复,只说此花是轻是重也可!”
老者怒容满面,拂袖欲退,驼背少年却蓦地扬声又喝道:
“此花极轻,老头儿,不,巫峡三杰,要是你们各以真力击出此花,敢问能否远投五支而置敌于死?”
巫峡三态闻言神色一变,尚未答话,驼背少年已冷嗤一声,手指五丈外的一棵古松干上,喝一声“着”!
抖手将索花射出,只见一缕白光疾若星坠已嵌入那棵古松之中!
巫峡三杰骇然退步,石承棋与冰心姑娘也不由暗中颔首,看不出这驼背少年竞怀“搞花碎石”的绝顶功力,驼背少年在索花出手之后大步面前,右手轻拍紧嵌古松于上的索花,一抖一扯,素花随手而出,依然完整无缺,回至巫峡三态身前,道:
“尔等不论何人,若能照样击出此花并再次取下而完整,区区自决以谢!”
巫峡三杰面面相觑,无人上前接取索花,驼背少年冰冷的阴笑一声,又道:
“设若尔等量力不能,区区别无所请,尔等各自斩断一臂滚开此处!”
巫峡三杰自知不敌,但事已至此,当然不肯合断一臂,彼此不意,力待一拥齐上而搏,驼背少年已怒叱一声,道:
“尔等要是意图群攻,至时可休怪区区要以罕绝的‘切脉’手法对付了!”
石承棋不愿伤人,此时含笑对驼背少年说道:
“尊兄神功惊世,令在下心佩万分,在下有心讨个情面,答兄可否接纳?”
驼背少年冷酷的神色一变,笑容满面的说道:
“区区妄在仁兄及女英雄台前露丑,不自量力,仁兄有话请说就是。”
石承棋温和的一笑,道:
“在下是想问问对方,因何阻拦我们的进路。”
驼背少年闻言面现微笑,转对巫陕三杰把眼一瞪,巫峡三杰尚未答语,在石承棋等人身后数丈地方,突然有一俊秀少年缓步面前,对石承棋和冰心姑娘一揖,道:
“小可能够回答这个问题,巫映三获是因为小可才阻拦三位的去路。”
巫峡三杰看到这位俊秀人物的时候,神色一变,旋已陕复常态,未被他人发觉,石承棋此时打量了俊秀少年一眼,道:
“这位朋友清恕在下愚蠢,无法理解朋友话中的用意所指。”
俊秀少年嫣然一笑,扯去束发云帕,抖散披肩青丝,原来竟是一位姑娘,驼背少年暗中冷哼一声,假扮男子的姑娘已轻启樱唇说道:
“小妹芮九娘,曾因一事与江湖中人结冤,巫峡三杰是奉令擒我,可借他们没见过我,竞把”
驼背少年不待芮九娘把话说完,故作亲切的哦了一声,转对巫峡三杰,道:
“尔等既是错当‘冯京’成了,‘马凉’,如今应当如何?”
冰心姑娘这时却问芮九娘是怎样和江湖中人结仇,芮九娘笑说缓一时谈,冰心姑娘不便多说,只好顿首而笑,巫峡三态已正色答复驼背少年,道:
“老朽兄弟自知难赦朋友,应是败将,但这芮九娘”
驼背少年不等三杰说完,怒声叱斥道:
“我问的是尔等意图如何,闲话少说!”
巫峡三态互望一眼,料知此时设若强要贯彻所谋,必树大致,不愿多说,对驼背少年拱了拱手,招呼手下退去,驼背少年目睹三杰等人的后影,扬声说道:
“今日有我好友说情,妨且往开一面,往后途退,尔等最好避道而行!”
巫峡三杰仍不答话,但是当他们相距已远的时候,却转身沉声喝道:
“老夫兄弟也郑重警告你们一句话,此女是玉面煞神的影子,当心大祸临头!”
冰心姑娘霎霎风目,在巫峡三杰形影消失之后,问芮九娘道:
“他们说的可对?”
芮九娘却淡然一笑,道:
“小妹并不怕这些人,不过仍然感激解围之情,姐姐你贵姓?”
冰心姑娘含笑代芮九娘介绍,但当她说到驼背少年的时候,却无法接下话锋,驼背少年适时自我介绍,说他姓楼,再上一层楼的楼,芮九娘这才轻描淡写的道:
“小妹一家曾蒙玉面煞神救护,因之有个时期和玉面煞神交游往来,故此惹得惨死玉面煞神手中之人的亲友们疑心,迫令小妹说出玉面煞神的行踪,其实小妹只听说他来了青城,却不知确实地方,这群人不信,坚欲搜获小妹作为人质,说来真是又冤枉又可笑又叫人生气!”
芮九娘一番虚假言辞,竟使并无多少江湖经验的石承棋和冰心姑娘深信不疑,石承棋心性坦直而诚挚,闻言立刻说道:
“药姑娘放心,在下石承棋,和玉面煞神穆存礼兄是通家世交”
冰心姑娘聪明过人,当石承棋说出名字身世的刹那,突见芮九娘神色一变,驼背少中竟也现露出惊骇之色,不由接口说道:
“冰心姑娘前来青城,可是寻觅玉面煞神的下落?”
芮九娘点了点头,冰心姑娘故意引她开口,道:
“芮姑娘可听玉面煞抑穆存礼,说起过他当年遭遇的事情没有?”
芮九娘也狡猾过人,当石承棋报出名字之后,业已知自称姓管的姑娘是谁,芮九娘本可回答不知,但她由冰心姑娘神莹的目光中,看出冰心姑娘聪慧至极,于是说道:
“你这一提我明白了,管姐姐,你是不是也被天山双残掳去过?”
冰心姑娘本已疑心芮九娘来历不明,听芮九娘这样毫不犹豫而无城府的反问,竟将疑念去掉,并且披着芮九娘的手道:
“你可别叫我姐姐,咱们还不知谁大呢,我今年二十二,你呢?”
芮九娘二十四岁,大些,于是冰心姑娘改了称呼,芮九娘并问冰心姑娘相石承模到青城的原因,冰心姑娘也直言一为寻觅武林奇宝,再为要找玉面煞神,驼背少年站在一旁始终闭口无言,冰心姑娘心中一动,记起了一个约会,对石承模道:
“师兄,你别忘了和那位掩遮面目人的约会哟。”
石承棋被冰心姑娘一句“师兄”叫得一愣,半响才明白了冰心姑娘的用意,点了点头,此问已然无事,他们立即联合登程。
讵料行未里许,迎面自树林内走出了一人,石承棋和冰心始娘及驼背少年,一望即知这人就是在曲老丈处相约石承棋的朋友,头上依然戴着遮掩面目的风帽,石承棋立刻迎上前来,拱手说道:
“相约时间未到,前辈竟已先来”
这人目射寒光瞥了芮九娘和驼背少年一眼,接口道:
“老夫来得虽早,依然躲不过要发生的事情,你跟我到林中来!”
这人说着转身就走,石承模不肯失礼,向芮九娘和驼背少年告便,随这人奔向树林,冰心姑娘却陪同芮九娘及驼背少年,缀步前行。
树林中,这人低沉的问承棋道:
“你对昔日参与双残无敌之宴的前辈们,都认得吗?
石棋连颔首,这人哼了一声,道:
“你可知道芮九娘是玉面煞神的得力助手?”
石承棋道:
“晚辈知道,刚才芮姑娘说过她和穆资弟结交的经过了,不过前辈尊名”
这人不容石承棋问下去,又道:
“那驼背的少年可姓楼?”
“是的,辈认爷认识他?”
“哼!他自认为目下已经没人再能认出他了,却没有想到老人犹在。”
铁石牢中的老者,似是提力说话十分困难,只点了点头,芮九娘接着又道:
“前辈莫非就是名震乾坤的‘血影神魔’景天景?”
铁牢中的老头儿嘿嘿一声惨怪的苦笑,道:
“你知道的不少,是我。”
芮九娘大惊失色,道:
“那那这位老婆婆就是‘玄衣女魔’莫嫁了?”
血影神魔景天景尚未答话,甬道中老婆婆惨号之声突停,芮九娘转身注目,老婆婆业颤抖着站了起来,满面疲劳之色,无力地说道:
“除了我之外,你认为还有那个?”
芮九娘怕极了这一双名扬四海的魔头,不由退了几步.铁中中的血影神魔却适时展臂而起,钢索抖响,沉声对玄衣女魔喝道:
“你别吓唬这女娃儿,赶快先将她的肩伤治好!”玄衣女魔莫嫁桀桀一笑,道:
“为什么?这多年来好容易。”
血影神魔景天景不容女魔话罢,厉声叱斥道:
“这是我夫妇唯一逃出此地的机会,老乞婆,难道你想害我死在这里!?”
玄衣女魔霎了霎眼,十分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对芮九娘道:
“算你这女娃儿命大,过来,老娘先提净你所中的阴毒!”
芮九娘肩头早已肿大一倍,奇痛已减,却酸麻难耐,闻言白是上步近前,玄衣女魔出手按在芮九娘肩头伤处,芮九娘只觉一丝热力透传体内,伤处酸麻顿止,十分舒适,约有盖茶光景,肩乡流出黑水,继之变为谈红颜色,最后成了满摘鲜血,玄衣女魔冷冷地对芮九娘道:
“伸伸手,在我衣囊之中有个小瓷瓶儿,取出它来,打开盖儿递给我。”
芮九娘闻令即行,轻轻的取出瓷瓶,开启瓶塞递了过去,玄衣女魔将瓶中药物洒于芮九娘肩伤口中,封闭瓷瓶之后,说道:
“这瓶药送给你了,再用一次伤就好了,拿去。”
芮九娘心性本在忠厚凉薄之间,聪慧却过人一筹,接过瓷瓶放妥之后,向玄衣女魔谢恩德,玄衣女魔仍然冰冷地说道:
“我抓伤了你,给你治好是本份,用不着谢!”
芮九娘心中突然十分怀疑玄衣女魔,但表面上却神色诚敬的说道:
“晚辈突然至此,怎能怪前辈视之为禁,况前辈曾经警告过我,是我不听所言自取此祸,因此治伤之德不能不谢。”
玄衣女魔闻言之后,瞥了铁牢中的景天景一眼,道:
“如今咱们谁也不欠谁的了,小女娃儿,此非善地,你走你的吧。”
芮九娘暗中窥笑老女魔的狡狯,神色之间却越发肃望而诚,说道:
“请怨晚辈方命之罪,目下晚辈还不能离开此处。”
血影神魔景天景这时突然接话问道:
“这是为什么呢?”
芮九娘正色说道:
“前辈们被困此处,必有须人去办的事情,晚辈身受医伤之德,愿尽心力。”
血影神魔景天景沉思了刹那,说道:
“我夫妇固然有些未了的事情须人代办,不过却十分危险,所以我尚在考虑。”
芮九娘慨然说道:
男女双魔久经困厄,此时业已无法忍耐心中的欣慰,玄衣女魔首先含笑说道:
“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你只要办妥一件事情,我夫妇脱困之后,必然携你回转雪岭,授以无敌神功。”
芮九娘神色肃穆的静听老女魔的训示,不出一言,但心中却在暗笑双魔所谓无敌神功的威力,目前怎不发挥,血影神魔此时接话说道:
“你持此蜡灯,朝直前行,至顶端右转,不久可见一道钢门,门上共有大小四十八个钢环,你要记住,必须由右而左只拉单数一遍,钢门即开,门内有一石鼓,鼓中藏有一柄巧小神刀,将此刀取出,立刻回来,事已毕,九娘,听清楚了吗?”
芮九娘早知红面矮佛飞天神龙闵天圣已去,正思如何进入金额崖洞而苦无办法,闻言大喜过望,但恐双魔看出,故作背记男魔所说各节而不答话,老女魔适时警告说道:
“既已名为师徒,够须注意家规,此行只要小心躲避着我曾问你说过的那位红脸矮小的老头儿,必可成功,切记莫再妄进,否则”
血影神魔不耐烦的接口说道:
“你真够唠叨,快芮九娘去吧!”
玄衣女魔这才不再多说,闪开去路,芮九娘一面走着一面念着“右数,仅拉单环”错过了玄衣女魔的身测,脚步依然不疾不缓,从地上取起蜡灯,刹那远去了数丈。
男女双魔目光闪射着希冀的光芒,直待芮九娘远去无踪之后,方始霎了一霎。
约有顿饭光景,芮九娘的身影随着摇荡的烛光又出现在甬道尽头,男女双魔止不住心中怦跳,期待着逃生的机会出现。
讵料芮九娘在相距老女魔十丈地方停步不前,冷冷地说道:
“钢门开了,石鼓也叫我打碎啦,可是却没有你们要的那炳巧小神刀!”
血影神魔惊咦出声,道:
“这怎么会,闵天圣向无虚言”
玄衣女魔却悄没声的飞身扑向芮九娘而去,芮儿娘冷嗤一声,动也不动,在一阵钢索震响之下,玄衣女魔被迫停在相距芮九娘还有七丈的地方,原来老女魔被钢索所锁,无法再进一步。
芮九娘缓缓从身后伸出右手,手中握着一柄呈鞘赤玉镶嵌着七粒巨琮的巧小宝刀,在烛火后面略以晃动,冷冷地问道:
“你们所说的神刀,可是这个?”
血影神魔困于铁牢之中,无法看到,玄衣女魔却已焦急的说道:
“不错,正是这柄刀芮九娘,好徒儿,快些拿过来!”
芮九娘唉的一声欧熄了三叠蜡灯,折合起来放置囊中,但那巧小宝刀上面嵌镶的巨琮,却散发着奇异的采光,所以非但不显黑暗,反而越发明亮,玄衣女魔不知芮九娘意图何在,只好捺纳着性子静待变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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