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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当年,就因他出指成幻影,眼前皆梅花,武林中无人能破,名震八荒,大家因不知他姓氏来历,就以梅花道人呼之。
据说梅花道人酷爱梅花,尤精于画梅。别人作画,少不了羊毫笔,唯有梅花道人画的画,是用双手作笔的。
他掳起袖管,用小臂蘸着墨,往纸上轻轻一按,就成了冰心铁骨的梅花树干,再用十指朝墨池中一蘸,就是疏疏朗朗的十朵寒梅。
传说他中年时候,还不会武功,有二次在孤山遇上一个老道士,从早至晚,又自晚至晨,两人足足谈了一天一晚。
据说那老道人传他的是吐纳练气之术,因此稍后就换上了道装。
他自从学会玄门练气之术,忽然从他画梅的手法中,领悟了武功,创出一套“梅花幻影指”终于成为近数十年来,武林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陆福葆对这位前辈高人,自然知之甚详,此时听说祝文辉使的是“梅花幻影指”也不禁十分惊异,转脸朝祝文辉看去。
祝文辉冷然道:“在下不愿出手伤人,但也不想让她们两人留下,用的什么武功,阁下似乎多此一问。”
他口气咄咄逼人,但贾五太爷丝毫不以为意,依然含笑道:“祝少镖头误会了,梅花老道长,是先师唯一最钦佩的方外至交,祝少镖头使的如果是‘梅花幻影指’,纵或不是老道长的门人,也必和老道长有极深渊源,自是不可有伤和气。”
祝文辉道:“如何一个不伤和气?”
贾五太爷尖笑一声,拱拱手道:“二位请坐。”
陆福葆道:“贾朋友有什么话,这样说就好了。”
贾五太爷忽然朝翠老板挥挥手道:“你们且请出去,我和陆总爷有事密谈。”
翠老板答应一声,果然率同玉梅、玉兰等四人,一起退了出去。
贾冲爷移动着宝塔般的身躯,一双尊足缓缓放下,一个人跟着站起,朝陆福葆、祝文辉两人拱拱手道:“方才多有冒犯,还望二位幸勿见罪。”
陆福葆见他说的诚恳,不觉捋须道:“贾朋友究有什么事?”
贾五爷笑了笑道:“就算祝少镖头不是老道长门下,在下也并没有打算把取自和坤的宝石顶据为已有,如今既然知道祝少镖头和老道长有着极深渊源,咱们就不是外人,在下更当把宝石顶原壁奉还了。”
陆福葆道:“贾朋友此话当真?”
贾五太爷认真的道:“在下说一不二,三日之内,当把宝石顶奉上,这样陆老总可以相信了吧?”
陆福葆问道:“贾朋友有条件?”
贾五太爷尖笑一声,道:“这不能算是条件,而且也是为你陆老总的好。”
陆福葆道:“贾朋友请说吧!”
贾五太爷道:“在下奉还宝石顶之日,希望陆老总退出京城。”
陆福葆听得脸色为之一变,他干了二十几年总捕头,早已有倦勤之意。尤其这次到开封去,师兄也曾劝他该歇手了。
不错,办完这件案子,是该歇手了,但歇手是自己的事,应该出于自动,决不是被人胁迫的。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辱。
陆福葆冷然道:“贾朋友的意思,要把陆某撵出京城了?”
贾五太爷连连摇手道:“这个在下不敢,陆老总幸勿误会,在下有此请求,实在情非得己,据在下所知,陆老总近年来早有倦勤之意,和坤此案一了,陆老总急流涌退,正是上策。”说到这里,忽然微微一笑道:“当然,陆老总要留在京里,自无不可,只是”
拖长语气,接着就不说下去了。
陆福葆道:“只是如何?”
贾五太爷取起茶碗,喝了口茶才道:“陆老总若是留在京里,万一出了些事,官家仍会找到你老头上,到时只怕会依然脱不了干系。”
陆福葆心头暗暗震惊,京城重地,他们想干什么?不觉望了贾五太爷一眼,问道:“贾朋友到底有什么事?”
贾五太爷一张胖脸上,微有难色,说道:“大概在下不说出真相来,陆老总是不肯答应的了。”
陆福葆道:“不错,陆某几十年来,从未受人胁迫,至少也要了解真相,再作考虑。”
贾五太爷道:“好吧,陆老总一定要问,在下只好说了。”他口气一顿,续道:“敝门有一套五件镇山之宝,失落已有百年之久,今年初春,有人在崇文门外一家古物铺中发现了一件,据说发自内库”
陆福葆忍不住道:“贵门遗失的究竟是什么?”
贾五太爷道:“这个在下就恕难奉告了。”
陆福葆道:“那么贾朋友打算如何呢?”
贾五太爷尖笑道:“既是内库发卖出来的,在下自然想到内库去看看。”’他居然敢说出要去内库的话来,这在专制时代,可就是杀头大罪。
陆福葆听得脸色微变。
贾五太爷没待他开口,淡然一笑道:“不过在下来京之日,敝师叔曾交代过在下,务必设法保全陆老总,在下因此才要去把和坤顶戴弄来,陆老总也可以在办完这件案子之后,顺利告退,以后的事儿,就落不到陆老总头上来了,这是两全其美的事,陆老总仔细考虑考虑。”
陆福葆道:“贵门是”
贾五太爷脸露诡笑,缓缓伸手入怀,取出一件东西,手掌一摊,抬目道:“陆老总威震京城,交游遍天下,大概还认识敝门信物吧?”
铁翅雕陆福葆目光一注,一张枣红脸上,顿时面色大变,失声道:“修”
贾五太爷没等他第二字出口,立即五指一拢,尖声笑道:“陆老总知道就好。”
说着,已经收手回去,迅快的揣入怀中。
祝文辉坐在师叔下首,他只看到贾五太爷胖胖的掌心上,摊着一块玉牌。五色略呈淡青,上面好像雕刻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鬼脸。
贾五太爷收得太快了,他只是目光一瞥,看得并不清楚。心中不禁暗暗奇怪,不知这鬼脸究竟是什么门派的记号?但他可以想像得到,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决不会用鬼脸做记号?
用这种记号代表门派,自然是旁门无疑。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只听陆福葆沉声道:
“好,陆某答应了。”
贾五太爷尖笑道:“在下早就知道陆老总是明白人。”
陆福葆道:“贾朋友几时可把宝石顶交给陆某?”
贾五太爷道:“三天,陆老总呢?几时可以离开京城?”
陆福葆毫不考虑的道:“贾朋友送到顶戴之日起,五天之内,陆某举家出京。”
贾五太爷连连点头道:“一言为定。”
陆福葆也说了句:“一言为定。”站起身道:“贤侄,咱们走。”举步朝外行去。
祝文辉跟在师叔身后往外就走。
贾五太爷站着没动,只是尖声道:“陆老总恕在下不送了。”一面提高声音说道:“翠姨娘代我送客。”
他这句话,虽是随口说来,却以内力送出,屋内的人听来并不响,但屋外的人,同样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站在门口的小童立即替陆福葆两人打起门帘。
陆福葆、祝文辉跨出房门,但见翠老板率着玉梅、玉兰、玉桃、玉莲四位姑娘,环佩叮吟,急步从长廊上迎了过来。
翠老板堆着满脸笑容“唷”了一声,道:“陆老爷、少镖头难得光临,请到贵宾房稍坐,喝杯水酒再走。”
四位姑娘也一齐展齿一笑,尤其玉桃、玉莲,更是娇靥含春,脉脉含情的朝祝文辉看来。
只要看她们那副眉眼盈盈,拈衣弄带,若不胜情的模样,有谁相信这几位姑娘,身手之高,纵是江湖上一流高手,也不过如此。
陆福葆道:“不用了,翠老板盛情,陆某心领了。”
两人大步朝长廊上走去,翠老板和玉梅等四人跟在身后相送。
翠老板又是一声咯咯的轻笑,道:“二位就是要走,也不用这般性急,陆老爷是九城总捕头儿,就这样出去,不怕人家看到么?”
女人总是心细!
陆福葆被她说得老脸一红,口中“哦”了一声,道:
“不是翠老板提醒,陆某倒是忘了。”
说着,探手从怀中取出面具,戴在脸上。祝文辉也跟着戴上面具。
几句话的工夫,已经走到长廊尽头。
翠老板和玉梅四位姑娘一齐站停下来,裣衽道:“陆老爷,祝少镖头好走,恕贱妾不送了。”
陆福葆没有说话,大步走出前院。赵成已在院前伺候,看到两人出来,立即奔出大门,招呼套车。
等陆福葆、祝文辉两人跨出“迎春阁”大门,马车已经停在门口。赵成慌忙趋前一步,打起了车帘,伺候两人上车,然后放下帘子,跨上前辕,和驾车的并肩坐下。
驾车的不待吩咐,一领缰绳,马车立即辗动轮轴,朝衙同外驰去。出了三元胡同,就是大街,人车往来,到处都是灯火。
驾车的一支长鞭,在空中挥的“劈啪”作响。这是和副总捕头降龙手张其泰约好的暗号,表示没有发生事故。
上车之后,祝文辉忍不住问道:“师叔,你老怎么答应那姓贾的,真要离开京城?”
陆福葆轻轻叹了口气道:“师叔吃了三十多年的公事饭,现在趁机辞掉这个总捕头,也是好事。”
祝文辉道:“我看那姓言的盲不由衷,三日之后,他真会送宝石顶么?”
陆福葆道:“这个大概不会有假,他们骗取宝石顶的目的,好像真的只是为了把我撵出京去。”说到这里,不觉轻轻“唉”了一声道:“我真想不通,京城重地,卧虎藏龙,拿大内来说,就有不少侍卫,武功高过我陆福葆甚多,何以他们费尽心机,非逼我离京不可?”
这话,确实令人难以解释,大概除了贾五太爷,没有人能答得出来。
祝文辉道:“师叔,宝石顶在姓贾的手里,他何以要三日之后,才能送还呢?”
陆福葆笑了笑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姓贾的背后,可能另有主使之人,他不能作主,要把和我谈判的结果向上面报告了才能决定。”
祝文辉道:“那他方才怎说得这样肯定呢?”
陆福葆笑了笑道:“他们第一个步骤,就是必须把我逼走,离开京城,这是大原则,当然错不了的,他可以肯定的说,反正有三天时间缓冲,万一上面不同意,他只要一走了之,咱们到哪里找他去?”
祝文辉道:“依小侄之见,咱们非盯住他不可。”
陆福葆微微摇头道:“现在不用了。”
祝文辉道:“为什么呢?”
陆福葆微微一笑道:“师叔从他谈话之中,听出来的,他们志在找寻他们帮中失落已久的镇山之宝,只不知有何顾忌?非要等我离京之后,才能动手。”
本来是咱们找不到头绪,但现在咱们既知道他们第一步,是逼我离京,咱们就是不去找他,他也会找上门来的。
祝文辉心中暗想:姜总是老的辣,这点自己倒是没想到,一面接着问道:“师叔,他给你看的那块玉牌,是江湖上哪一个门派的记号?”
话声甫落,马车已经驰到迎宾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赵成一跃下马,打起了车帘。陆福葆、祝文辉下了车厢,跨进店堂。
早有一名店伙哈着腰,迎了上来,连连暗笑道:“田老爷、徐公子回来了。”
抢在两人面前,进入后进上房,打开房门,燃起灯烛,又巴巴结结的沏了一壶香茗送上,才行退去。
陆福葆心里暗暗冷笑一声,忖道:此人眼神充足,身手利落,哪会是客栈里的伙计?明明是对方派来的人了!
但他并未说穿,依然装作不知道一般。两人刚在房中坐下,过没多久,就听门上响起“剥落”之声。
陆福葆抬头道:“进来!”
房门开处,副总捕降龙手张其泰已经走了进来,朝陆福葆拱拱手道:“总座此行如何?”
陆福葆道:“张兄请坐下来再说。”
张其泰刚一坐下,那店伙又巴结的送上一盏香茗,退出房去。
陆福葆喝了口茶,徐徐说道:“眉目总算有了。”
张其泰道:“是迎春阁的人?”
陆福葆点点头,轻哼一声道:“兄弟和张兄白吃了几十年的公事饭,咱们都走眼了。”
张其泰听的不禁一怔,惶然道:“总座是说小翠花?”
陆福葆道:“不错,小翠花在京城混了二三十年,你想不想得到她一身武功,不在你我之下。”
这话,听得张其泰又是一呆。他是总捕头陆福葆手下唯一的大将。陆福葆处理京城里发生的重大案件,像清查九城赌窟,艳窟,管制地痞流氓等等琐碎事儿,都由降龙手张其泰负责。(本篇小说可在公开免费的网站自由转贴。如果读者是在收费会员网站看到这篇小说,说明该网站寡廉鲜耻,把免费的东西拿来骗钱。共唾之。)
小翠花当年艳帜高张,不过是个捞女,如今徐娘半老,手底下调教出一批年轻貌美的姑娘,当了老板,也不过是个老鸨。但如今听陆福葆说出她身手之高,不在总捕头和自己之下,这话怎不叫他吃惊?
不,他身为副总捕头,是他负责的事儿,竟然被人混蒙了几十年,岂不有亏职守?
张其泰盼上讪讪的有些发热,面露惊诧道:“总座如何看出来的?”
陆福葆道:“不动手,还真看不出来”张其泰听得更是吃惊,问道:“她和总座动了手?”
陆福葆道:“岂止小翠花?就是她手下八花,身手之高,也不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下。”
张其泰道:“总座是否知道她是哪一帮的人?”
陆福葆道:“修罗门”
话声未落,人已一跃而起,轻捷有如狸猫一般,一下掠近门口,手却很快拉开房门。
事起突然,张其泰,祝文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故?但眼看陆福葆朝门口掠近,也立即跟着霍地站了起来。
房门开处,但见门口弯腰贴耳,站着一个人,正是方才送茶水进来的那个店伙。
陆福葆这一下动作,实在太快了,那店伙站着的姿势,要改变也来不及,只要看他这弯腰贴耳的模样,一望而知是站在门口窃听。
房门乍启,他出乎意料,一时也傻了眼,但此人还是相当机警,他并没有直起腰来,(因为这时直起腰来,就更证实他偷听)只是脸上换了一付谄笑,哈着腰道:“小的给老爷冲茶水来的。”
他手上果然提着一把大水壶,确实是冲茶来的。
陆福葆含笑道:“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招呼你冲茶呢!”
那店伙连声应“是”提着水壶走了进来。
陆福葆原是将计就计,把他赚进,此时等店伙进入房久一手立即掩上房门,倏地转过身来,沉声道:“伙计,你老实说,是谁要你来的?”
店伙微微一惊,陪笑道:“小的因厨房水开了,想到你老房里来了客人,也许要冲茶水,是小的自己来的!”
陆福葆冷笑道:“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你方才听到了什么?”
店伙哆嗦道:“依你老说些什么?小的什么也没没有听到。”
陆福葆朝张其泰点了下头,说道:“张兄把他拿下!”
张其泰外号降龙手,出手何等快速,一下就抓住在店伙的肩窝上。
店伙口中忍不住“啊”了一声。
张其泰左手接着一指,点在他“哑门穴”上,冷喝道:“朋友识相一点,饶你不死,只要你敢大声嚷一嚷,我就捏断你的颈子。”
那店伙吓得脸如土色,要想说话,又被点了“哑穴”出声不得,只好拿眼望着张其泰,露出乞怜之色。
张其泰伸手在他后颈揉了两下,解开“哑穴”一面说道:“田老爷有话问你,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若有半句吱唔,别怪张某不够交情。”
那店伙哭丧着脸道:“不不知田田老爷要问什么?”
陆福葆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店伙道:“小的叫小耗子。”
陆福葆又道:“是什么人叫你来的?”
那店伙道:“小的说的句句是实,住上房的客官,都喜欢巴结,小的为了想多得些赏金,多跑几趟,不费事,小的真是自己来的。”
陆福葆脸色一沉,双目棱威陡射,喝道:“你还敢和我打马虎眼?”
店伙被他威势所慑,打了个哆嗦,连声道:“小的不敢。”
陆福葆道:“好,我问你,你们老板是谁?”
张其泰在旁道:“快说。”
店伙道:“咱们东主姓柴。”
他说的自然是迎宾客栈的店东。
张其泰冷笑道:“好个刁民,看来不给你吃些苦头,你真还当咱们客气。”
右手倏发,运指如风,连点了他胸前五处穴道。
店伙这下露出破绽来了,张其泰手指点落,他脸上顿时大变。
那是因为张其泰点的,正是五处阴脉的主穴——“五阴绝脉”
这手法显然和一般点穴手法不同。
店伙立时感到全身经脉,突然束紧,血脉逆流,反向内腑攻去。
他脸色如土,扑的跪倒地上,望着张其泰道:“张老爷做做好,你你在小的身上弄了什么?小的全身都在抽抽筋了!”
这几句话,头上突然出现了汗水。
张其泰冷笑道:“不让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说的,我不相信你忍得住,只要你肯实话实说,我立时可以解开你的穴道。”
店伙全身起了一阵阵的颤抖,额上的汗珠,愈来愈多,也愈来愈大,不住的从脸上颊上滚滚而下,目光望着张其泰,急促的道:“我说,我说,快放开我,快放”
张其泰道:“你还敢有半句虚言么?”
店伙道:“不敢了,不敢了。”
陆福葆朝张其泰暗暗点了下头。
张其泰右手挥动,解开了店伙身上穴道。
店伙蹲在地上只是喘息。
张其泰喝道:“你说,你们头儿是谁?”
店伙没有作声。
张其泰大怒道:“你敢在我张某人面前装死!”伸手一指,朝他肩头戮去。
这一指,并非点穴,而是劲贯指尖,戮向他肩头,指尖戳中,何异尖椎?
店伙一声未哼,蹲着的人,忽然应指而倒!
陆福葆目光一瞥,发现店伙倒下去的人,嘴角间忽然流出黑血,不觉沉声道:“他服毒自杀了。”
张其泰听的一呆,伸手把店伙身子,翻了过来,果见他脸如土灰,嘴角流出来的黑血,比墨还黑。
探了探他的鼻息,不觉哼道:“死了,好厉害的毒药。”
陆福葆道:“这帮人心思慎密的很,为了怕他露出马脚,被咱们抓住,因此派来的人,口中都含着毒药,一旦被擒,就嚼碎毒药自杀。”
张其泰道:“这一定是小翠花派来的奸细。”
陆福葆微微摇头道:“近日京城中,来了不少武林人物,大概都和这次宝石顶一案,有着牵连,修罗门答应三天之后,送还宝石顶,不可能再派人前来客栈潜伏,偷听咱们谈话。”
张其泰道:“他假扮伙计,客栈里的掌柜也脱不了关系,我去叫他来问问。”
他公事饭吃惯了,一下就使出九城副总捕头的性子来。
陆福葆沉吟道:“对方既然派他前来,也许另有同党,咱们不明对方底细之前,不可行草惊蛇。”
张其泰道:“属下觉得他已经死了,就算咱们把他尸体藏起来,他也变成了突然失踪,无疑告诉对方,人落到了咱们手里,倒不如将计就计,以他为饵,说不定能把对方引出来。”
陆福葆道:“如何把对方引出来呢?”
张其泰道:“属下索性公开身分,说在客栈里抓到一个可疑份子,他就是客栈的伙计,要掌柜说出推荐这伙计来的人是谁?属下一面要人暗中监视掌柜行动,他如果是贼人一党,必然会急着向上面的人报信、请示。如果他不是贼人一党,贼党怕他说出领头人(即介绍人)
或小耗子的来历,可能会向掌柜的下手,杀以灭口,咱们也可以当场把他逮住。”
陆福葆朝他微微一笑道:“张兄这几年,办的刑案太多,一脑门子俱是办案人主观的想法,江湖谲诈,那会轻易上钩?那些轻易上钩的,都是不入流的土混混而已!”
张其泰脸上微微一红,说道:“那么总座的意思”
陆福葆一手摸着胡子,说道:“兄弟总觉得咱们不宜打草惊蛇,只是”
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妥善之策来。
祝文辉一直没有开口,这时忽然插口道:“二叔,小侄倒有一个计较,不知二叔以为如何?”
陆福葆“哦”了一声道:“贤侄有什么良策,且说出来听听。”
祝文辉压低声音说道“二叔方才说过,对方既然派他前来,也许另有同党,咱们在不明对方底细之前,不可打草惊蛇,对不?”
陆福葆点头道:“不错,愚叔说过。”
祝文辉笑道:“小侄听了二叔这句话,却启发了小侄的灵感。”
陆福葆一手捋须,含笑道:“贤侄想到了什么?”
祝文辉道:“将计就计之计。”
陆福葆点头道:“好个将计就计,你别卖关子,快些说出来吧!”
祝文辉道:“小侄觉得咱们正好利用此人,摸摸对方的底细。”
接着低低的说了一阵。
陆福葆听的连连点头,道:“贤侄此计大妙。”
祝文辉站起身道:“事不宜迟,小侄去找个人来。”说着,举步往外就走。
去没多久,就带了一个个子瘦小,身材和店伙差不多的人进来。
陆福葆听祝文辉说过,这次进京,他带来了天佑镖局八名身手俐落的,办事干练的趟子手来。他们都已陆续住进了迎宾钱,这瘦个子,自然是他们镖局里的人了。
祝文辉给他引见了副总捕头张其泰,就伸手朝地上躺着的小耗子指了指。
那趟子手不待他多说,立即蹲下身去,迅快的从小耗子身上,脱下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
祝文辉在他换衣服的时候,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木盒,另外取出一张人皮面具,绷在膝盖上,然后打开盒盖,取出一支极细的毛笔,蘸着小瓷瓶的颜料,细心的照着小耗子面貌描绘起来。直到画好之后,又仔细的审视了一会,然后又在上面加上了一层不怕水的涂料,用口轻轻吹着。
陆福葆拂须笑道:“贤侄这手也是从令师那里学来的么?”
祝文辉跟着笑道:“二叔知道家师是有名的画师呀!”
一面随手取起面具,朝那趟子手递去。
趟子手接过面具,双手覆到脸上,轻轻的在四周按着。
转眼之间,那趟子手已经变成活脱脱的店伙小耗子!
祝文辉挥挥手道:“你可以去了,不过诸事都得小心一些。”
那趟子手点点头道:“小的理会得。”
说罢,一手提起水壶,开启房门,往外就走。
陆福葆看了躺在地上的小耗子一眼,说道:“看来只好毁尸灭迹了,张兄,你身边有没有带着‘化血丹’?”
张其泰道:“这种药,平日很少用得着,今晚恰好带着。”
一面说着,一面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瓷瓶,打开瓶塞,用小指甲挑了少许,弹在小耗子的尸体之上。
不过片刻工夫,那尸体便自化去,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