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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欢喜法王双掌连环,出手快速绝伦,紫云道长一剑复一剑的推出,虽在身前身后数尺方圆,布成了一个太极之势,对方不易攻得进来,但自己好像是在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四面巨浪滔天,风雨飘摇,每一掌都像巨浪击在船头一般,自然十分吃力。
这样一攻一拒,双方又僵持了一刻工夫之久,欢喜法王已是渐渐不耐,口中洪笑一道:
“道兄再接贫僧三掌试试!”
笑声未落,突然双掌一收,脚下后退半步,两手一拍,又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击之声!
紫云道长忽见对方无故后撤,急忙举目瞧去,只见欢喜法王高举双手,一双蒲扇大的手掌,在这瞬息之间,几乎粗胀了一倍,掌指隐泛金光,大步逼来,心头不由猛吃一惊,暗道:“金刚大手印!”
急忙凝神聚气,振腕一抡,长剑嘶风,连续劈出了三剑,这三剑剑光绵密,幻起一片光幕,紧护全身。
“哈哈!”
欢喜法王狂笑声中,右掌在前,左掌在后,朝他剑光中直劈过来!
“铛!”“铛!”两声金铁狂震,他手掌竟然比铁板还要紧硬,击在剑上,直把紫云道长连剑带人震退了五步之多,一片护身剑网,也全被震散!
欢喜法王大笑道:“还有一掌!”
金黄右掌凌空扬处,又是一掌劈击过来。
紫云道长连退了五步,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一见对方又举掌劈来,心头大吃一惊,急忙举剑,一剑横扫出去。
“铛!”又是一声金铁大震,紫云道长长剑虽未脱手,但觉肩头被一股强猛力道扫上,如中巨杵,一个人踉跄连退。
这真是快速已极之事,步真子、玉真子一看师叔负伤,双双从旁掠出。
欢喜法王却因他七把金刀被卓少华“穿云箭”所破,怒哼一声,凌空朝卓少华面前飞落。
却说欢喜法王抢手一掌朝卓少华迎面击来!
卓少华朗笑一声:“在下正想领教。”
右手一抬,正待凝功击出!
突见人影闪动,一下抢上两个人来,大声道:“卓少侠请退,让咱们两个来会会他!”
这抢出来的两人,正是擅长掌功的血手煞神田无忌和翻天印陆浩!
欢喜法王双目一注,竟然右手一抬,把劈出的掌力,收了回去,目中精芒闪动,瞥了两人一眼,徐徐问道:
“尔两人叫什么名字?”
血手煞神田无忌右手一伸,一只手掌登时腥红似血,冷声道:“咱叫血手煞神田无忌便是。”
翻天印陆浩同样右掌伸出,掌指白得没有一点血色,接口道:“咱叫翻天印陆浩。”
欢喜法王朝两人手掌看了一眼,点头道:“血手印,翻天印。”
田无忌道:“咱们可以和你大和尚对上几掌吧?”
欢喜法王仰天洪笑道:“就凭你们两个这点火候,敢来跟佛爷叫阵了么?”
翻天手吉鸿飞和翻天印陆浩,同出崆峒门下,练的也是“翻天印”闻言大笑道:“那就再加一个在下好了。”
他话声甫落,只听厅外有人接口道:“不够的话,再加一个雷某。”
接着又有一人接口道:“还有孟某。”
随着话声走进来的是淮南鹰爪门掌门人雷东平,和孟氏三雄的老大孟居礼。
这两人的出现,大家就知道第五批的人已经赶到了,但进来的只有雷东平和孟居礼,可见其余的人均在外面了。(第五批是由石开天领头,计有孟氏三雄、陆鸿藻、刘寄生、雷东平、邵竹君、冯子材等九人)。
他们两人的突然出现,是因雷东平精擅“大力鹰爪功”孟居礼精擅“龙爪手”都是徒手搏斗中,别具威力的功夫,是以抢着进来,要会会使掌的欢喜法王。
随着两人身后走进来的还有一个,那是武功门掌门人陆鸿藻,武功门以“百步神拳”驰誉江湖,但他却没开口,只是随着两人身后走入。
这分明是三人计议好的“百步神拳”施展出来,最具威力的距离,约在十步左右,(百步当然是夸张之词)
两人(雷东平、孟居礼)参加战团,他就不用参加,觑空可以施展“百步神拳”使敌不备,措手不及,才能克敌。
欢喜法王大笑道:“看来你们都是使掌的了?”
吉鸿飞道:“不错。”
欢喜法王道:“好极,佛爷和人动手,多多益善,你们上吧!”
血手煞神田无忌回头一笑道:“咱们那就不用客气了!”
五人(田无忌、陆浩、吉鸿飞、雷东平、孟居礼)下场之时,早就分别围着欢喜法王四周,占了五行方位,陆鸿藻则站在和欢喜法王八九步距离,凝神以待。
田无忌话声方落,突然一个仆步,矮身欺进,一下到了欢喜法王左侧,一只腥红如血的手掌,疾快无伦,由下翻起,朝对方腰胁挥去。
其余四人,早就各自凝足了功力,等待时机,在田无忌话声出口之际,几乎是同时出手,朝欢喜法王急袭过去。
这刹那之间,血手印、翻天印、大力鹰爪功、龙爪手一起出笼,掌风、爪影,交汇成一道无比的巨流,罡风迥旋,劲气飞卷,声势之盛,当真凌厉之极!
“哈哈哈!”
欢喜法王口中发出一声洪钟的长笑,双呈金黄的手掌,凝聚了“金刚大印手”神功,双手一合,同时发出像两块铁板拍击般的金铁之声,再双手一开,朝攻来的五人横挥出去。
五人知他功力深厚,不愿和他硬接,但因五人站的五行方位,并不在一起,你掌势扫到之时,第一个人立时跃退,但等你掌风扫过,他却又一退即上,抡掌便攻,五个人依次跃退,这一掌岂非白扫了?
尤其在第一个人跃退之时,露出了空隙,站在外围的陆鸿藻就趁机发出一记“百步神拳”一团拳风,乘隙而入,击向欢喜法王的右胁。
这第一招上,欢喜法王根本没占上半点便宜!
要知他练的虽是“大手印”中最厉害的“金刚大手印”;但田无忌的“血手印”陆浩、吉鸿飞的“翻天印”也同属于“大手印”功夫,各有所长,虽然欢喜法土的功夫比他们要深厚得多,也不无顾虑!
何况雷东平的“大力鹰爪功”和孟居礼的“龙爪手”也是武林一绝,陆鸿藻的“百步神拳”专震内腑,为外门横练功夫的克星,这几个人凑在一起,此进彼退,任欢喜法王功力盖世,也大伤脑筋,双掌挥舞,不时发出金铁击撞之声,不但伤不了对方一人,有时几乎还被闹得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古瑶仙被顾总管激怒,口中一声清叱,身形一个急旋,长剑连挥三挥,一道剑光像匹练般飞起,化作数丈长虹,绕着顾总管飞旋而来,一丈方圆全被她剑光所笼罩。
顾总管自然知道厉害,口中狂喝一声,运起全身功力,挥动长剑,拼命攻拒,但是,她的剑上造诣差人家太多,对方剑势像铁桶般把她裹在里面,你就像壅中之鳖,左冲右突,还是休想冲得开人家剑幕半分。
古瑶仙冷笑道:“老虔婆,你此时弃去长剑,跪下来给我磕上三个响头,跟姑娘救饶告罪,姑娘杀你污了宝剑,就可饶你一命了。”
顾总管被她剑尖刺耳截牙,气怒已极,这时也横上了心,厉声道:“老婆子技不如人你尽管出手,老婆子死而无怨,要我老婆子跪下来求饶,你丫头当得起么?”
“什么?你还敢嘴硬?”
古瑶仙听得娇躯一阵颤抖,哼道:“那就莫怪我要开杀戒了!”
喝声中,右手长剑突然一翻“叮”的一声把顾总管的长剑压住。
不,顾总管的长剑被她剑光黏住,竟然半点动弹不得,连想抽回都办不到。
不,右腕骤然一麻,好像通上了电流,整条右臂都使不出力来。
古瑶仙紧绷一张春花般娇脸,一双盈盈秋水射出慑人的杀机,右手一抬,长剑猛然朝上一昂,雪亮的剑尖,闪电般刺向顾总管咽喉。
就在此时,从厅外飘然闪进来一个清瘦的老人,他来势不快,出手也并不迅速,并不像一般人那样身法快到人影一闪即至,是以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行来有如行云流水,步履从容,然后抬手一剑“叮”的一声,就把古瑶仙要点上顾总管咽喉的剑尖,一下荡了开去。
卓少华、严文兰、曾玉兰,在破去欢喜法王七柄金刀之后,欢喜法王被田无忌等五人接了过去,堪堪退下,自然也看到了古瑶仙的剑尖直刺顾总管咽喉,他们和顾总管相距还有五六丈距离,虽然看到顾总管危急,正待纵身扑救,却没有这清瘦老者来得快速,才一现身,就把顾总管救了下来。
曾玉兰喜道:“爹来了!”
是的,这清瘦老人正是曾玉兰的生父曾子玖!
曾子玖的出现,可见第四拨人也已到了!(第四拨由独行叟为首,计有胜镇山、曾子玖、高天祥、九眺先生、董仲萱、许瑞仙和高美云等八人。)
这一来,几拨人已经全到齐了。
古瑶仙剑尖刺出之时,才看到厅外有一个穿青布长袍的人走入,朝自己这边走来,但没想到自己剑尖还未刺到,这人已经到了面前,抬手一剑,了无奇处,却把自己长剑荡了开去,心头不禁一怔,睁大双目,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出手拦我!”
曾子玖朝她微微一笑道:“小姑娘,老夫是什么人,并不重要,练剑修心,练剑不是杀人的。”
古瑶仙盛气的道:“你这是教训我?哼,凭你也配么?”
曾子玖居然含笑道:“老夫只是阻拦你伤人,何况姑娘又帮了魔教,行走江湖,应该辨是非,明邪正,魔教”
“不用说了。”古瑶仙冷哼一声道:“我帮助魔教怎样?你也管得着吗,你既然会使剑,那就接姑娘几剑试试!”
她是个急性子的人,也是自恃落花岛剑法天下无双,那会把曾子玖放在眼里?话声甫出,长剑一点,朝曾子玖就刺。
她因心中有气,这一剑就使了全力,剑锋刺出,手腕轻轻一转,一支长剑漾起了九支剑影,居然分刺曾子玖身前九处大穴。
一个练剑的人,能在一剑之中,漾起九支剑影,在武林中已属罕见!但一般来说,就算漾起九支剑影,真正刺出的,依然只有一剑,其余八支,全是虚张罢了!
剑术精湛的人,能在这一实八虚九支剑影中,虚虚实实互为连用,使你摸不清究竟那一支是真正刺出的一剑?
能练到这一境界,已是剑术的顶尖高手了。
但说来容易,真正要练到这一步就非有数十年勤修苦练不为功,古瑶仙看去却不过只有十八九岁,尤其她这一剑,也并不是像上面所说的八虑一实!
因为曾子玖发现她分刺自己九处要害的九支剑影,竟然并无一支是幻影!
既非幻影,自然九支全是实质了!
一剑之中,九剑同发,武林中几乎从未听人说过,曾子玖心头不禁暗暗称奇,随手挥出一剑,但听一阵珠落玉盘的铛铛铛九声清响,把对方九剑一齐架开,口中喝道:“姑娘请住手。”
古瑶仙做梦也想不到对方随手一挥,看去毫不起眼的一剑,居然能把她一招九剑,全化解了,心中更是不解,暗道:“爹明明说过,落花岛‘九九剑法’,无人能识,无人能破,他方才一剑,根本拦不住自己剑势,如何被他化解的呢?”一面哼道:“你干嘛叫停?”
曾子玖含笑问道:“姑娘一发九剑,武林中已是不可得见,不知姑娘尊师是谁?”
“我没有师傅。”
古瑶仙一招九剑被他化解,心头自然并不服气,哼道:“看剑!”
右腕一转,又是九支剑影,密集刺出。
这回出手当然比方才第一剑更为凌厉,九剑甫发,手腕再转,又是九支剑影,飞射而至,根本使人无法接应得下来,因为任何人都没有这么快速的封解之方。
曾子玖喝道:“姑娘小小年纪,有此造诣,已是难得,但也不可过份逞强!”口中说着,又随手挥出了一剑。这一剑剑势更见古拙,看去几乎连她一剑都封不住!
只听“铛”的一声金铁大震,他果然只挡住了一剑,但挡住了一剑就够了,先后两排剑影同时消散,古瑶仙一个人被震得往后连退了三四步。
曾子玖缓缓说道:“姑娘现在总该知道了,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不可徒逞意气,魔教为恶武林,覆败在即,姑娘有此身手,必然系出名门,不可助纣为虐”
“好个老贼!”
古瑶仙未受过挫折,不禁柳眉倒竖,叱道:“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双足一点,身形急扑而起,手腕一振,又闪出九道剑光,连人带剑一起撞了过来。
曾子玖喝道:“姑娘,老夫一再手下留情,你莫要不知进退。”
长剑轻轻往上挥起,又是“铛“的一声,把古瑶仙一个人震得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摔出一丈以外。
古瑶仙站定下来胸口起伏,长发披散,一张脸更气得通红,大声道:“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和你拼了。”
一面回头道:“姐姐,你看我被老贼欺负,还不来帮我,把他杀了?”
古琼仙一把把她拉偏,低声说道:“这位老丈,剑术胜过我们甚多,他几次出手,都是留了分寸,我们和婆婆(九盘婆婆)虽是素识,但对他们双方都知道得不详细,不过据我看,双方人中,还是他们这一方的人较为正派,我们不该听信婆婆一面之词,瞒着爹跟她来的,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古瑶仙道:“旁的我不管,我今天非杀了这老头不可,他欺负我,你一定要帮我把他除去。”
古琼仙道:“妹子,你不可任性。”
古瑶仙道:“你不帮我,我一个人也要和他拼,我不回去了。”
“好妹子!”
古琼仙道:“我就是帮你,也不是人家对手呀!”
古瑶仙道:“爹不是传了你‘落英指’么,我们可以杂在剑阵中使呀!”
“啊!”古琼仙道:“那不成,爹说”
“我不管!”
古瑶仙道:“我们就使剑阵。”
古琼仙道:“这样好不?我们先使剑阵,因为人家没有伤到你,我们也不能伤了他,我只帮你发指把他长剑震断,就适可而止,你看如何?”
“好!”古瑶仙道:“就这样。”
曾子玖眼看两人附耳细语,不知商量什么?心中暗道:“这两个姑娘,英华内敛,身上不带丝毫邪气,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古瑶仙忽然转身道:“喂,老头,我们姐妹联手,你敢不敢和我们打?”
曾子玖看她脸上犹有稚气,不觉正容道:“二位姑娘有如明珠玉露,绝非没有来历之人,依老朽相劝,不宜淌这场浑水,但二位姑娘既然有意赐教,老朽倒有一个主意,不知二位同不同意?”
古瑶仙道:“你有什么主意?”
曾子玖道:“咱们不妨赌上一赌,二位姑娘依然胜不了老朽,就听老朽相劝,退出这场是非如何?”
古瑶仙道:“我们若是胜了呢?”
曾子玖一呆道:“老朽为武林除害而来,自然不能退出了。”
古瑶仙道:“你输了,我要你自断一条右臂,你可敢答应?”
曾子玖嘿了一声道:“好,老朽答应。”
曾玉兰道:“爹,还是由女儿来和她们分个高低。”
“不!”曾子玖道:“为父已经答应她们,一言既出,岂可反悔?”
九盘婆婆白发飞扬,她施展的竟是魔教“潜形挪移大法”白发晃动,可以化作一片轻云,一个人影也随着时隐时现,正因她身形飘忽不定,一柄弯刀也就随着变幻无常。
芙蓉城主和她打过数十招之后,已经渐渐明白魔教使的只是藉着白发作幌子的幻术而已,其实对方身形飘忽,但并不是隐身法,依然有迹可求,一个人不是朝左闪,便是朝右闪,自己只要以不变,可以应万变,因此她不论九盘婆婆身形忽隐忽现,只是澄心净虑,耳目并用,一意运剑。
这一来,果然生效,要知九盘婆婆纵然施展魔教“潜形挪移大法”但一个人在移动时,总不会像封神榜上一样,化作一道清风,就算真的化作一道清风,也还是有风,只要有风,就瞒不过芙蓉城主的耳朵。
因为听风辨位,仍可察知你人在那里?往往九盘婆婆堪堪欺近,芙蓉城主的凌厉攻势已经攻到,每次使得九盘婆婆都措手不及,迫得旋身游走,封闭不迭。
这一阵工夫,芙蓉城主显然占了上风,只听九盘婆婆厉喝一声,刀势倏转,乘隙而入,一钩银光,朝芙蓉城主肩头劈去。
芙蓉城主眼看这一记刀势,来得古怪,一时回剑封格不及,足尖一点,斜退了数尺。
九盘婆婆得理不饶人,如影随形,直欺而上,芙蓉城主一着失机,顿时攻守易势,九盘婆婆弯刀电闪,一连劈出七剑,把芙蓉城主逼得连连闪避。
芙蓉城主一连退出了五步之多,也是一声猛喝,长剑忽展绝学,随着喝声,剑光左右连闪,身形离地飞起,宛如青凤展翅,朝九盘婆婆扑来!
这一招非但拆解了九盘婆婆的刀势,而且剑光笼罩了九盘婆婆全身,剑风嘶然,锐不可挡!
九盘婆婆惊怒交迸,急起弯刀护身,飘身往后疾退,左手悄然拍出一掌。她虽然退得极快,但听一阵“嗤”然轻响,数尺长的白发,剑光闪过,几乎全被截断!
芙蓉城主早已动了杀机,身形飞起之时,左手蓄势,掌心暗藏天山三十六飞刺,在剑光截断她白发之际,悄悄打出。
这回双方都暗存机心,芙蓉城主堪堪飞刺出手,突觉一团阴寒之气撞上了胸口,她身子离地数寸,不是实地,一时避无可避,口中闷哼一声,不觉跌堕下来,双脚移动,摇摇欲倒!
九盘婆婆厉笑一声,正待欺上,同时发出一声惊“啊”身上三十六处大穴,全被飞刺刺入!
这天山三十六飞刺,如针中空,专破气功,九盘婆婆“啊”声出口,除了双目闪动,一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双脚一软“砰”然一声,委顿在地。
双方的人,急忙涌出,把两人救护退下。
严文兰心头大吃一惊,和曾玉兰二人搀扶着芙蓉城主在大厅角落坐下,一面急着问道:
“娘,你伤在那里,怎么了呢?”
芙蓉城主但觉全身阴冷,嘴唇发黑,打着冷噤,说道:“娘中了老妖婆一掌,她使的好像是‘玄冰掌’一类阴功。”
顾总管道:“这该死的老妖婆,属下去杀了她!”
话声一落,转身欲走!
芙蓉城主笑了笑道:“顾总管别忙,她已中了老身三十六支天山飞刺,破去一身武功,最多也挨不过十二个时辰”
严文兰道:“娘,快别说话了,先运功要紧!”
芙蓉城主果然没再说话,盘膝坐好,徐徐纳气。
严文兰、曾玉兰、顾总管、贾嬷嬷、秋月、钏儿、杜鹃、画眉等人全部长剑出鞘,紧护在她身边防人袭击。
但芙蓉城主练的是旁门“玄阴真气”比起九盘婆婆的“玄冰掌”来,自然还要逊上一筹,何况九盘婆婆在内功修为上,也比她深厚得多,以旁门阴功,治疗旁门阴功,以不如对方功力的人,想运功疗治比她功力高的人的掌伤,自然不可有结果。
芙蓉城主越运功,越觉得全身发冷,身躯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冷颤,只是她乃心高气傲之人,纵然自知运功无济于事,依然紧咬着牙关,没有作声。
她纵然不说,严文兰也自看得出来,转身朝卓少华悄声道:“华弟,我看娘伤势不轻,只怕凭娘自己运功疗伤,一时不易奏效呢!”
卓少华道:“伯母被老妖婆‘玄冰掌’所伤,小弟练的‘九阳神功’正是这类旁门阴功的克星,待小弟给伯母运气试试。”
曾玉兰道:“你怎不早说,那就快去给娘运气呀!”
严文兰道:“只怕不成呢!”
卓少华道:“为什么?”
严文兰道:“娘练的是玄阴门功夫,也是属于阴功,你‘九阳神功’可以克制‘玄冰掌’,不是连娘练的真气都要被克制了么?”
卓少华一呆道:“那怎么办?”
严文兰道:“娘内腑负伤,功力大减,依我看确需有人相助,才能把‘玄冰掌’寒气练化,大概除了你,只要修为深厚的人都可以,你出去找找,像独行叟、和石开天二位老前辈,有一位就够了。”
卓少华点头道:“我立时就去。”
立即转身举步朝外行去。
大殿上虽然双方旗鼓相当,已经打得十分激烈,廊下守着芙蓉城二十四名红衣少女,和二十名黑衣剑士,还有武当派二十五名蓝袍弟子,因为没有得到命令,依然各自抱剑肃立,没看到一个魔教弟子和茅山门人。
除了殿上传出来的激战拼搏之声,殿外居然一片静寂。
卓少华心中暗暗感到奇怪,照说,曾子玖、孟老大(孟居礼)、陆鸿藻、雷东平,已经来了,独行叟老前辈率领的第四拔人,和石开天老前辈率领的第五拔人,都该到了,怎会一个不见的呢?莫非他们隐藏在观外不成?
心念这一动,不觉迅快掠出观门,凝目四顾,还是一个人也不见,正在趑趄之际!
突听有人低喝了声:“快随我来!”
卓少华方自一怔,不知这说话的是谁?瞥见十余丈外,飞起一道灰影,快得如同浮矢惊空,往北激射而去!
卓少华有此发现,岂肯错过,急忙双足一点,长身掠起,划空追了下去。
他在百丈岩跟老哥哥练功之时,就要学老哥哥会飞的本领,老哥哥号称飞天神魔,就是以轻功冠绝武林,也就是“天龙驭风身法”
卓少华这一展开身法,虽然没有老哥哥的功力;但身形之快,并不在前面那条灰影之下,只是前面那人比他起步得早,因此纵然你快得如同流星追月,也只能保持不被前面灰影逃出视线,却永远有十数丈距离,无法拉近。
不过一阵工夫,已经从通天观前面,绕过通天观左侧,追上一条曲折山径,转过山腰。
卓少华突然心中一动,暗道:“此人敌友未分,莫要是诱敌之计?”
脚下方自一停,前面灰影也忽然住足,转过身来,伸手朝山坳间指了指,又朝前奔去。
他这举动,甚是奇特,卓少华心头泛疑,忍不住又纵身追踪下去。
这回只追了一箭来远,前面灰影忽然不见,卓少华不觉又停下步来,就在此时,他突听头顶响起一阵风声,似有飞鸟掠过,举头望去,只见一道灰影,疾若流星,朝自己来路方向投去,身法之快,眨眼之间,就已飞出老远。
这道灰影,不就是方才一路把自己引来的那人么?一时不禁呆得一呆,心想:“除了老哥哥,还有什么人有这高的身手?啊!莫非会是醉道长不成?他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用意呢?”
心念还未转完,耳中忽然听到一声咳嘹的长笑,传了过来!
这声长笑,声音苍劲有如老龙吟声!
卓少华心头猛然一紧,暗道:“这是独行叟老前辈的声音!”
细辨笑声来处,正在山坳之间,这回那还犹豫,双足一点地,身形随即腾空而起,朝山坳间飞掠过去。
山坳四周,都是从山上延伸下来的密林,但山坳中间,却是一片青草的盆地。
这片草地上,此时正有许多人严阵以待!
不,有许多人围成了一圈,中间只有几个人似已被对方的一种阵势困住了。
卓少华掠近山坳,一闪身到了林边,藉着树林,隐住身子,他必须先了解情况,才能现身出去。
目光一注,发现被阵势困住的,正是独行叟、胜镇山、掌门人(高天祥)、师傅(九眺先生)、四师叔(董仲萱)、五师叔(许瑞仙)、和高美云等人。
对方人数较多,为首一人,是发绾白玉簪,身穿白葛道袍的老道人,只见他手持白鹅毛扇,生得脸色红润,又白又嫩,满头白发如银,颏下三尺拂胸银髯,当真童颜鹤发,仙风道骨,望去像图画中人,有谁知道他就是在江湖上作恶多端的魔教教主一元子。
四周,按五行方位,各有一队人,一字排开,每队十人,站在前面的一人,则是一元子的五个红衣弟子,计为大弟子天杀星罗锡九、二弟子地杀星简世昌、三弟子恶狗星尚泽甫、四弟子丧门星盛子瑞、五弟子天魔星花信风。
独行叟对面是一元子,其余五人,也各自面对一个红衣弟子,(胜镇山面对罗锡九、高天祥面对简世昌、九眺先生面对尚泽甫、董仲萱面对盛子瑞、许瑞仙面对花信风)
双方剑拔努张,已有一触即发之势。
但这形势,显然是魔教方面占了极大优势,被困的一方,终究人单势孤,战事虽未爆发,就已屈居下风。
只见一元子手摇鹅毛扇,一脸笑容,缓缓说道:“独行叟,你统率过义军,名扬天下,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怎可相信芙蓉城主一个女流之辈的话?魔教就是明教,供奉的太阳道君和太阴星君,双悬日月照乾坤,教中门徒,咸以恢复社稷、驱逐异族为职志,这和你老兄当年”
“住口!”
独行叟双目之中,精光暴射,断喝一声道:“神扇子,老夫不许你用反清复明这四个字欺骗天下英雄,和无知愚民”
他话声还没说完,一元子摇着羽扇,打断了他的话头,含笑道:“你莫忘了,反清复明,是天下人共有的职志,并不是少数人专有的,难道你昔年领导的就是义师,魔教做了,就是欺骗天下英雄和无知愚民了?”
独行叟嗔目道:“魔教作恶多端,人所共弃,你们不配。”
“你配么?”
一元子冷冷的说道:“你早已失败了,败军之将不言勇,你自己没有成功,所以要阻挠别人揭竿起义,要率人来和魔教作对,要铲除这一点点正义的幼苗,但你自问办得到么?”
他口气微微一顿,接着道:“老夫尊敬你,才要他们把你引来,希望你深明大义,共同为正义而合作”
“哈哈!”独行叟仰首大笑道:“正义?魔教荼毒武林,鱼肉人民,还有正义?”
一元子脸上微有不悦之色,怫然道:“独行叟,看来你是执迷不悟了。”回头朝高天祥道:“高掌门人,你是六合门一门之长,总该明辨是非,只要高掌门人答应和敝教合作,事成之后,六合门不但名扬天下,还可列土封茅,名垂青史”
高天祥冷喝道:“原来你在武林中到处作乱还不够,还是倡乱天下,荼毒百姓?”
一元子依然含笑道:“高掌门人,今日之局,已只有两条路容你选择了,一是和本教挽手合作,一是你们六合门全数被消灭于此。”
高天祥大笑道:“就凭你这点阵仗?”
他对面的地杀星简世昌阴沉一笑道:“对付你们几个,还不够么?”
卓少华一听他的口音,正是假冒父亲的那个恶贼,不觉心头大怒,双足一点,身形凌空飞起,施展“天龙驭风身法”相距还有十余丈距离,矫若神龙,划空飞扑过去,泻落到简世昌的身前。
地杀星简世昌骤睹一道人影,飞扑而来,身手奇高,一时不知来了何方高人,连人影还没看清,急急后退了一步。
卓少华泻落地上,立即朝高天祥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掌门人,这姓简的就是假冒先父,率领第—路人马的恶贼,也就是杀害先父的凶手,弟子要手刃此贼,为先父报仇,请掌门人恩准,由弟子和他一决胜负。”
高天祥自然也听出来了,再说自己虽是六合门的掌门人;若论武功,卓少华已得他老哥哥的传授,功力还胜过他甚多,对付地杀虽简世昌,自无问题,于是就颔首道:“父仇不共戴天,自该向他索还血债。”一面又以“传音入密”说道:“不过此人武功甚是了得,你可要小心。”
卓少华躬身道:“弟子省得。”直起身,目中精芒暴射,直注简世昌,右手金笛一指,喝道:“姓简的恶贼,你过来纳命。”
“且慢。”一元子羽扇一摇,看着卓少华,脸含微笑,回首问道:“此子就是卓清华的儿子?”
简世昌躬身道:“是的。”
一元子道:“他是谢长凤的小兄弟么?”
简世昌又躬身应“是”
一元子目光闪动,打量着卓少华,颔首笑嘻嘻的道:“谢长风把他仗以成名的七煞金笛都传了给你,小兄弟果然不凡,老夫昔年和谢长风也算是老朋友”
卓少华凛然道:“我老哥哥没有你这种江湖败类的朋友。”
一元子怫然道:“小兄弟怎可对老夫如此说话?”
简世昌道:“师傅,这小子狂妄已极,弟子先把他废了!”
一元子手摇白鹅毛扇,徐徐说道:“看在谢长风的面上,把他拿下就好,不可伤他性命。”
这话,就是说他不愿得罪了谢长风。
地杀星简世昌呛的一声,掣出长剑,深沉的道:“小子,你发招。”
卓少华冷冷的道:“卓某为父报仇,非手刃你这恶贼不可,你有多少本领,只管使出来,不用讲什么江湖过节了,接招!”
右手一抬,金笛“嘶”的一声,挟着一缕劲风,直送出去。
简世昌长剑直竖,向右封出!
卓少华点出金笛,忽然一动,竟而一下就把他剑尖压住,金笛随势滑进,点向他右肩。
简世昌没想他变招会有如此神速,急忙撤剑后退半步,他武功精纯,尤其在剑法上,造诣极深,虽然出手半招,就被卓少华逼得后退半步,但他在一退之际,剑尖推动,势如浪涌,人也随着又逼上了半步,一刹那之间,连用黏、绞、击、刺几种手法,着着进逼,但见他剑尖所指,到处都是错落剑花,乱洒如雨。
卓少华一开始就不想用“金笛七绝”使的只是“长风子十三破”中的“破剑七式”见招拆招,把简世昌一阵疾风暴雨的剑法,每一式都破解了。
两人这一场决斗,一个剑光飞闪,连绵不绝,一个金笛东指西点,不时的封拆对方剑招。
双方观战的人,看起来,还是简世昌的剑势凌厉,卓少华好像攻少守多。
这是因为他剑招甫出,就受到卓少华的破解,不得不迅速变招,但变招后的剑招,依然受制,只得再换,故而乍看起来,变化繁多,剑势快捷。
卓少华使的“破剑七式”专破剑招,变化是隐藏在金笛转动之间,外人不明就里,自然觉得不如简世昌的凌厉了。
这一点只有简世昌心里清楚,他一口气连发二三十剑,几乎全在人家计算中,心头不禁勃然大怒,口中厉喝一声,剑法突变,只见他运剑如风,光华连闪,一柄剑就似乎化成了十几柄一样,十几道剑光,展开了盘空匝地的攻击。
卓少华暗道:“是时候了。”
心念一转,立即功运全身,右臂向空连挥,使出了“金笛七绝”但听一阵笛音啸声起处,从他身边飞起七道金光,夭矫如龙,迎着十几道剑光截去。
高天祥、九眺先生、董仲萱、许瑞仙等人,都没见过卓少华施展过“金笛七绝”心中还暗自替他担心。
各人心中都在想:“这孩子也太以逞强了,对方既已发出十几道剑光,你就应该避实就虚,怎好使出七道笛影,去和人家硬接?”
因为你笛影只有七道,对方剑光有十数道之多,纵然让你接住了七道,岂非还有七八道剑光,没有接住?这一来,你身上岂非就得被刺上七八剑了?
但是,此时双方招式已发,再待阻拦已是不及,董仲萱、许瑞仙不自觉的一紧手中长剑,正待纵身而上!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只听一阵急骤如雨的“铛”
“铛”剑鸣,剑光如火星四溅,倏归消失!简世昌长剑脱手,脚下连退了七步,一个人就好像大病虚脱,一下往后跌坐下去!
卓少华人影一闪,剑光乍亮,一柄青光耀目的长剑脱手飞出,插入简世昌的胸口,把他钉死在地上。
原来卓少华磕飞他长剑之时,金笛已连点了他七处大穴,才左手拔剑,抖手朝他掷了过去。
这一下几乎连一元子也骤不及防,要待援手,都已不及,何况他对面站着一个独行叟,双掌当胸,凝聚了全身功力,蓄势以待,只要他稍有异动,独行叟就会乘机出手。
卓少华长剑出手,(他这柄剑是芙蓉城主所赐,一直悬在腰间的),人也跟着欺进,左手拔出长剑,顺势一挥,把地刹星简世昌一颗人头,砍离头颈,骨碌碌地滚出老远,目光一注,沉声道:“姓简的,你终于恶贯满盈了吧!”
接着仰首向天,喃喃的道:“爹,孩儿替你老人家报了仇了。”
一元子眼看门下二弟子惨遭杀戮,心头不禁大怒,沉笑道:“好哇,你年纪轻轻,手段倒是毒辣得很!”右手白鹅毛扇,忽然朝卓少华扇了一扇。
独行叟大喝一声,右手一记“劈空掌”从横里截去,一道掌风啸声如涛,硬把一元子扇出的一阵阴风挡个正着。
一元子大笑道:“独行叟,你想和老夫较量了?”
独行叟双目如电,冷哼道:“好个妖道,卓小兄弟为父报仇,各凭武功取胜,你身为一教之主,怎可出手偷袭?”
一元子道:“这是你先出手的,老夫那就算不得偷袭了。”
话声未落,居然说动手,就动手,白鹅毛扇一挥,朝独行叟当胸挥来。
“哈哈!”独行叟大笑一声道:“魔教果然无信义,连你身为教主,还是欺诈取巧的小人。”
猛然双掌一翻,朝前推出。
本来魔教教主一元子看住的是独行叟,魔教门下五大弟子看住了六合门高天祥等五人,不仅是一对一,而且还有列下阵势的魔教门徒五十个人,围堵在外,原是占了绝对优势,但卓少华的出现,和地杀星的伏诛,只剩下天杀星等四人,形势就起了极大变化。
此时四大弟子看师傅已经出手,那还怠慢,各人口中暴喝一声,长剑挥动,各自出手朝对面的敌人发动抢攻。
五十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