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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顺着他手指看去,果见对崖山林间,正有一点红影,起落如飞,时隐时现,朝自己这边飞奔而来!
因相距尚远,看去只是一点红影,分不清衣衫面貌!
冰儿道:“大哥,这人好像一个女子。”
谢少安道:“目前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你怎知是女的?”
冰儿道:“这人至少身上穿的是一件红衫,男人几时会穿红色的衣衫?”
谢少安道:“妹子难道没有听说过红男绿女?”
冰儿嗯了一声道:“大哥强词夺理,我不来啦!”
谢少安笑道:“你不来啦,人家已经快到了。”
他说的没错,那条红影奔行神速,这几句话的工夫,已经转过山脚,相距不过数十丈距离了!
冰儿目光一凝,忽然欢呼道:“是猴师兄!”
原来那红影正是猴老三,它如今已经越来越近,只见它身上穿着一件大红半截长衫,除了露在外面的一张毛脸、一双手脚,远望过去,当真像一个人。
冰儿这声“猴师兄”听的那长臂猿猴老三大为高兴,连连掀着鼻子,嘻开大嘴,发出“呵”“呵”之声,一面不住的朝两人比着手势。
冰儿问道:“猴师兄,你是来给我带路的么?”
猴老三连连点头,口中又“呵”“呵”的响两声。
冰儿看它点头,果然是奉命来给自己带路的,心头不禁大喜,接着问道:“师父和我义父,都在那里?”
猴老三又是一阵“咿”“咿“呀”“呀”的,毛手连比带说。
冰儿看它手势,只是指着它来路比划,不觉问道:“猴师兄,你要我们立即随你去么?”
猴老三掀着鼻子,不住的点头,好像在说:“你真聪明。”
冰儿喜道:“大哥,师父和义父都在等着我们呢,我们快走吧!”一面又朝猴老三道:
“猴师兄,你先请呀!”
猴老三回头望望两人,口中又咿咿呀呀的说着,才转身朝山径上走去。
这回冰儿看清楚了,猴老三虽然不会说话,但从它张嘴时的口势上看去,这阵咿咿呀呀,竟是说的:“那你们快跟我来。”
敢情它随师父年久,除了不会发音,说话的口势,已是和人一模一样,心中想着,不禁大为欣喜,急急说道:“大哥,猴师兄会说话呢!”
谢少安笑道:“它当然会说话,只是我们听不懂罢了。”
冰儿道:“不,我发现它说的就是我们的话,只是不会发音,口势完全不错,以后我们只要看它口势,就可知道它说的什么了。”
两人口中说着,脚下早已随着猴老三身后奔去。
猴老三是八臂金童华春风养了多年的猴子,它和旁的猴子不同之处,是它已通人性,而且还会武功,奔行之势,极为快速。
谢少安、冰儿为了不致落后,脚下只好加紧。
猴老三回头看看两人,依然跟在身后,不觉起了好胜之心,两只毛脚,快如飞风,只是弓着身子朝前疾奔。
谢少安、冰儿跟着它身后,自然也只好提气疾奔。
这一来,猴老三和两人无形中较上了脚力,一前二后三道人影贴地低飞,快的如同流星追月,劲矢离弦,在山径上飞掠过去。
不过顿饭工夫,已经奔了二三十里路程,但见沿途都是断壁危崖,两旁野草,长得比人还高。
树上不时传来一两声怪鸟的啼声,凄厉可怖,越发显得这一阵急奔,已经深入到人迹罕至之境。
猴老三还是起落如飞,连踪带奔,连头也不回。
猴子一出生就在山林上奔跃,但它身后的谢少安和冰儿,可不是它的同类,是人,人在山上奔跃,本来就不如猴于。何况猴老三是八臂金童的徒弟,一身轻功。连七煞剑神庄梦道、银发魔女柳飞燕都追不上它。
此时经过一阵提气急奔,冰儿究是女孩儿家,体力较差,时间一长,就心跳气喘,一张晶莹的玉脸上,汗珠儿像珠串般滚了下来,一面大声叫道:“猴师兄,你慢一点咯!”
猴老三跑的正在兴头上,哪里还听得到后面的喊声?
谢少安眼看冰儿娇喘吁吁,一张粉脸,已经跑的通红,一手挽着她道:“妹子,还是我挽着你走吧!”
冰儿一个娇躯,偎着谢少安,一手理理鬓发,娇柔的道:“我还不累。”
这两句话的工夫,猴老三已经奔掠如飞,只剩下一点红影。
冰儿气道:“叫它慢点走,它偏不肯听,真气死人。”
谢少安笑道:“它虽通人性,但总究是猴子。”
冰儿吐吐舌头道:“你没听师父说,但当着它,不可说出猴子的话来,否则猴师兄会不高兴的!”她看着猴老三愈去愈远,急忙说道:“大哥,我们快追上去才好,不要走丢了,我们就找不到了。”
谢少安道:“猴老三分明还练过轻功,不然决不会有如此快法。”
两人展开脚程,一路追了下去,哪知猴老三愈跑愈快,先前还能老远看到它一点红影。
后来渐渐的若隐若现,再跑了一阵,天色已现昏黄,猴老三的一点红影,也在山林间消失,再也看不到它的影子。
两人不敢耽搁,只是朝着猴老三消失的方向,一路疾行,这样又走了十几里路,天色渐渐昏黑。山林间蒙上了一层朦胧夜色,自然更无法找到猴老三了。
冰儿急得直跳脚,口中恨恨的道:“真气人,师父打发它来给我们带路的,它不好好的带,跑的这样快,把我们丢在后面都不知道。”
谢少安道:“也许它看不到我们,合回头寻来,我们且在这里等一会再说。”
冰儿道:“它如果不来,那怎么办?”
谢少安道:“咱们只好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上一晚。”
冰儿道:“吃什么呢?”
谢少安道:“这个简单,咱们随便到树上去捉几只野鸽子,生烤了来吃,又香又脆”
“啊,大哥,那我们快去捉野鸽子了。”
谢少安笑了笑道:“那也不忙,咱们先生下来歇息,也许猴老三会回头来找,也说不定。”
话声甫落,冰儿口中忽然咦了一声,急急叫道:“大哥,快瞧,那点是不是灯光?”
谢少安随着她手指看去,果见对面一处山坳间,树林掩映,正有一点火光,隐隐约约的,摇曳不定,看去约在一二里之外。荒僻的深山,忽然看乡村火光,已经令人骤然一喜,尤其那灯光正当猴老三奔去的方向。
谢少安也觉心头一松,点头道:“不错,是灯光,我们快走。”
冰儿道:“会不会是坏人?”
谢少安道:“那里正是猴老三奔去的方向,不会是什么坏人,其实,就算坏人,咱们也未必怕他。”
冰儿娇婉一笑道:“大哥,真要遇上坏人,你要让我出手。”
两人随着那点灯光,一路寻去,这样足足走了三里路光景,但觉到处都是森森古木,哪里找得至“灯光所在?”
夜风萧萧,两人都觉得身上有些寒意。
冰儿更是紧拉着大哥的手,连掌心都渗出汗来,低低问道:“大哥,方才看到的灯光,会不会是鬼火?”
谢少安笑了笑道:“天刚黑还没多久,哪来的鬼火,咱们看到的,明明是灯光,只怕是给山岭遮住了,咱们再进去看看。”
随着话声,当先穿林而行,走了十几丈远近,才发现这里竟是一条狭窄的山缝斜谷。两边都长着一人来高的青草,不到近前,决难发现。
谢少安心中不由一动,忙道:“冰妹,这里有一条狭谷,咱们进去瞧瞧。”
两人随着裂缝般的狭谷,朝上行去,不多一回工夫,便已登上一处平台般的小山顶上。
到了此处,地势豁然开朗,古松数棵,巨石数方,静悄悄的,除了风声细细,听不到一点声音。
小山北首是一处断崖,地势略呈长方,草坪中间,像是经常经人贱踏,有着一条斜斜的小径,直向东首而去。
松下一方大石上,蹲着一团黑黝黝的东西,黑夜之中,只见它两颗发光的眼睛!那黑影看到两人,忽然一跃而下,迎着走来,口中还发出“呵”“呵”之声,挥手欢呼。那不是和两人比赛脚程的猴老三,还是什么?只见它毛手之中,拿着一枚煮熟了的玉蜀黍,边走边啃。还掀起嘴唇,笑的好不得意,意思好像是说:“你们到这时才来?”
冰儿看到它就生气,噘起小嘴,说道:“猴师兄,你笑什么,我叫你等一等,你都不理我,要不是我看到灯光,怎么也找不到这地方来。”
猴老三只是毗牙发笑,毛手朝小径上连连比划,意思是要两人快去。
冰儿悄声问道:“猴师兄,你去不去?”
猴老三扬扬手中的玉蜀黍,低头就啃,那意思正是它已经去过了,手中的玉蜀黍,就是里面拿出来的。
冰儿道:“大哥,我们走。”
这里虽有一条小径,依然没见到灯光,但猴老三既在此地,自然不会错了!
两人循着小径走去,平台尽头,地势忽然缩小,变成了左临危崖,右是陡壁的蹬道。
这蹬道狭窄的只容得一人可行,约莫有十几丈远近,尽头处,已经转过山腰,这里是一处山墩,一片竹林间,隐隐透出灯光!
冰儿喜道:“大哥,在这里了。”
两人走上山坳,但见一栋房舍,矗立在竹林之中,四面竹影翳翳,把那栋房舍,衬托的十分阴森。
屋中只透出一点淡淡的灯光,四下静悄悄的不闻人声,只有溪流潺缓,夜风吹着竹叶,沙沙作响。
谢少安心中暗道:“好个隐僻所在,不知这屋主人是谁?”
心中想着,已当先朝竹林中走去。到得门前,只见两扇板扉,紧紧闭着,这就举手在门上轻轻叩了几下。
屋中传出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问道:“是谁?”那是老妇人的声音,既不是八臂金童也不是铁舟老人。谢少安微感意外,只得答道:“在下谢少安”
他话还未说完,扳扉呀始开启,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穿着布衣衫的老妪当门页立,朝两人含笑点头,说道:“你们来了,快些进来。”
说完,侧身让路。
这老妪左颊有着一道极深的刀疤,快要连到眼角,因此左眼角就往下垂,再加上一张鸠脸,形状极为凶狞。她脸虽然笑的亲切,但在别人看来,却说不出的丑怪可怖。
寒夜荒山,孤零零的古屋,一灯如豆,骤然见着这么一个老妪,任何人心头都会泛起一阵寒意。尤其她一见面就催着两人进去,更显得行动有些诡秘。
谢少安拱拱手道:“请问老婆婆”
蓝衣丑怪老妪没待他说完,催着道:“相公有话到屋里再说,快些进来。”
谢少安回头道:“妹子,咱们进去。”
举步走入屋中。
冰儿跟着跨进门槛,那丑怪老妪立即掩起板门,加上横闩,才转过身来,目光打量着两人,问道:“相公叫谢少安,这位大概就是冰儿姑娘了?”
她居然一口道出两人姓名。
谢少安只觉这丑怪老妪双目神光人,心中暗道:“此人眼神如电,分明是个身怀上乘内功的高手,但看她衣着举动,
像是个仆人,不知此地主人是谁?当真使人有些莫测高深!”
冰儿奇道:“原来老婆婆早就知道是我们了。”
丑怪老妪笑了笑道:“自然知道,边几天,主人听说你们要来,天天都在盼望着你们,唉!你们再不来,老婆子也要去找你们了。”
她主人天天都在盼望着自己两人,谢少安心中听得暗暗奇怪,要待开口,问问她主人是谁?
丑怪老妪已经抢着说道:“你们大概还投吃饭吧?老婆子这就去做,你们快先坐下来歇息。”
她不待两人多说,点起一盏油灯,匆匆朝右首一道门户走去。
谢少安举目打量,这是一栋平常的木屋,堂中陈设简单,上首放一张方桌,左右各有一把椅子,边上还有一张板凳,就别无他物,但却打扫的十分干净。
两人奔行了一个下午的山路,确也有些困乏,就在长凳上坐了下来。
过没多久,只见丑怪老妪端出四盘菜,一桶自饭,一面含笑道:“山里没有什么好吃的,谢相公、冰儿姑娘,你们将就着吃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替两人放好碗筷,装了两碗饭。
谢少安忙道:“多谢老婆婆,我们自己来吧。”
丑怪老妪道:“你们快坐下来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呢。”
两人也不客气,走到桌边坐下,只见桌上放着一盘槽鱼、一盘笋炒腌肉、一盘红烧野鸽、一盘卤獐腿和一碗金针蛋花汤。
看了两盘菜肴,已是色香俱佳。
冰儿偏头笑道:“老婆婆,你做的一手好菜。”
丑怪老妪笑道:“姑娘夸奖,只要姑娘喜欢,老婆子天天都做绐你吃。”
谢少安只觉这位丑怪老抠,面貌虽丑,但人却十分和善,尤其对冰儿显得特别亲切。
两人本已腹中饥饿,这一顿饭,自然吃的十分舒服。
饭后,丑怪老抠又替两人沏来了一壶香茗,说道:“时间不早了,老婆子早就替你们收拾好房间,要休息”
谢少安脸上一红,忙道:“老婆婆,我们是兄妹。”
丑怪老妪神秘一笑道:“老婆子早就知道了,谢相公住在左首厢房里,冰儿姑娘的房间是在后进。”
谢少安想起方才曾听丑怪老抠说过,她主人听说自己两人要来,天天都在盼望着,但这许多时间始终没见她主人露面。心中暗暗觉得奇怪,忍不住问道:“老婆婆,在下兄妹已经打扰了半天,怎么不见贵主人呢?”
丑怪老妪轻轻叹息一声道:“主人思女成疾,身体又虚弱,这时已经睡着了。”
冰儿道:“老婆婆,你认识我干爹么?”
丑怪老妪笑道:“杜爷老婆子如何不识?他当年一柄铁桨,纵横大江南北,名气可大着呢!”
冰儿问道:“干爹不在这里么?”
丑怪老妪道:“前几天来过,不然咱们怎么知道谢相公和姑娘要来?”
冰儿又道:“那么我师父呢?”
丑怪老妪道:“老神仙今天下午来的,他真是活神仙,二十几年前老婆子看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模样,过了二十几年,还是老样子,姑娘能够拜老神仙做师父,真是福绿不浅,老神仙还在主人面前一直夸赞你呢!”
正说之间,只听一个低沉的妇人声音说道:“石姥,你在和谁说话?是不是冰儿他们来了?”
丑怪老妪低声道:“主人醒来了。”一面大声说道:“回主人,是冰儿姑娘和谢相公来了。”
那妇人声音惊喜的啊了一声,催道:“石姥,快要他们进来,你快领他们来吧!”
丑怪老妪答应一声,一面回头说道:“主人身体虚弱,这几个月一直躺在榻上,不能出来,你们请随老婆子进去。”
谢少安道:“后进内室,在下同去,只怕不便吧?”
丑怪老妪笑道:“主人想念冰儿姑娘,也想见谢相公,日后就是自己人了,没有什么不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