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此时,几位掌门察觉异动,也都赶了出来。这股魔障是由魔骨轮而起,功力深厚者尚可抵御,众掌门见此魔物,自然一心诛杀,刚要做法,却听夜蛭道:“聂姑娘,你当真不顾他的性命了?”
聂双抬眸看去,就见桓泽正被捏在夜蛭的手中。那岩石化成的手掌如此庞大粗糙,相形之下,桓泽显得无比脆弱。只需一点力气,便能让他粉身碎骨。几位掌门见到这般情状,也缓了攻击。
夜蛭怪笑着,将桓泽摁在了胸口。瞬间,岩石裂开,将桓泽吸了进去。眼见他被钢岩覆盖,聂双急躁难当。如今,若是将钢岩击碎,只怕桓泽也不能幸免。到底要怎么做?
体内,被魔障引动的魔性愈发躁动,让她的意识有些混乱。朦胧之间,忽有一个嗓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低低说了两个字:桑菀。
木克土?她瞬间明白了那两个字的意思,她抬起手来,朗声将那两个字念了出来:“桑菀!”
一把长剑顿时出现,握紧在她掌中。那剑非铁非钢,竟是一段秀木。木上枝蔓盘绕,结着几朵蓓蕾。此剑,正是殛天令主的五剑之一。聂双从未用过此剑,但却无比清楚地知道使剑的方法。她将剑插进地面,念道:“桑林化物!森罗乱!”
剑身上的蓓蕾刹那绽开,花蕊娇嫩,散出一片芬芳。那些盘绕的枝蔓顿时活了起来,如触手般深入了地下。而后,巨藤破土,将夜蛭牢牢缠了起来。那坚不可摧的钢岩竟在转眼间瓦解分化,变作了沙砾飘散。
夜蛭的声音带着惊恐,道:“不可能……你不可能使得出这个法术……”
聂双听得这番话,心上一喜,油然而生一股得意之情。体内,力量源源,取之不尽。方才的不适早已消去,唯余下前所未有的畅快之感。桑菀的法术之下,夜蛭的身体已经粉碎了三分之一。她心念桓泽,不由地将术法加强。便在此时,她的心跳猛然一滞,脑海中有了片刻空白。她意识到时,便觉恐惧,慌乱地弃了长剑。
“哈哈哈哈哈……”夜蛭狂笑了起来,“迟了。聂姑娘啊,我早就说过,你太过自负了。令主的力量,岂是你能轻易操纵的?如今你已引动魔性,乖乖地被夺舍吧!哈哈哈……”
原来,故意开放魔性变作钢岩之态,又故意将桓泽纳入身体,都只是为了引诱她使出“桑菀”的诡计。她后悔不已,却又无力抗拒,黑气森森自她身上溢出,将她包裹。
九[之人看到如此发展,皆生惊惧。若她再被殛天令主夺舍,后果不堪设想。人群之中,骚动骤生。只有将她斩杀,方能免此祸端,但如此情势,如何下得了手?
聂双被笼在一片黑气之内,近乎窒息。隔着黑气望去,一切都灰暗朦胧。但她依旧能看清,众人惊惧的面孔,犹豫的神色。
若是要变成魔物,她宁可死在同门的剑下。她不惧死,只是……
那一刻,唯有一个念头强烈无比。纵然意识被夺,也绝无法舍弃。她开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两个字:
“桓泽!”
那一声呼唤,哀凉悲怆,暗含绝望。回音在四周飘荡,听来愈发凄婉。
忽然间,夜蛭的行动一僵,胸口的钢岩传出一阵震动。夜蛭一惊,低头望去,就见磕落的岩砾之中,赫然伸出了一只手来。
“剑侍?”夜蛭声音微怯,忙伸手向胸口拍去。不料,他的巨掌竟被无形的力量挡了下来。原来是一众九[掌门并所有弟子,齐齐施法,阻他作为。
胸口的钢岩崩碎得愈发厉害,那从石中探出身来的人,正是桓泽。他显然已是精疲力尽,只勉强挤出了半个肩膀,便再无力作为。
看到他时,聂双狂喜不已,脑海中竟有了片刻清明。
“桓泽!”她开口,又唤了他一声。
桓泽看着她,拼尽力气喊道:“用万灵通性取他的真气!”
取尽夜蛭的真气?聂双不解。若是吸收了这妖魔邪气,不是更加……
不给她犹豫的时间,桓泽又喊道:“听我的!快!”
聂双心中一定,再无怀疑。她稍定心神,纵身而上,抬掌摁上了夜蛭的钢岩,念道:“万灵通性,诸气纳合!”
夜蛭见状,狂笑不已:“哈哈哈哈哈哈,聂姑娘,取尽我的真气,你就真的是魔物了……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他的笑声忽然被扼断。魔力被吸,钢岩崩碎地愈发厉害,一点灵光忽然显现,并灵气清透,喷薄而出。
封灵玉!
聂双恍然大悟。没错,昔日夜蛭夺走了这块封灵玉,并藏在体内!她这才彻底明白了桓泽的用意,取尽夜蛭的真气并无意义,但若能得到这块封灵玉的力量,便能将内丹完全压制!
那是何等清净纯粹的力量,顺着双掌渗入了体内。周身的黑气似被微风拂散,体内的躁动如被清流缓解。脑海之中,通透明朗。魔性之忧,终被完全消去。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不会……”夜蛭的声音骤生绝望。但他再也没能多说什么,真气去尽,他巨大的身躯轰然碎裂,所有钢岩都化作了沙砾。
禁锢一去,桓泽的身子无力坠下。聂双一见,忙收了术法,纵身飞起,将他接住。待安稳落地,两人才放下了心。
身后,沙砾倾泻,可两人都无心顾及。喜悦庆幸,夺去了所有言语,也染红了他们的眼眶。此时此刻,唯有拥抱,才是安慰。
从今而后,再没有生死离别,也不必担忧害怕,一切安好,一如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