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到底怎么啦?撞邪了?”倪春燕推了他一把,不无担忧地拉他的胳膊说:“来来,咱们去那边,我有话问你。”
穆昱宇任她拉着手到客厅另一边,倪春燕侧头看看饭厅那边,回头压低嗓子不无焦虑地问:“你今儿个没事吧?在外头欠人钱了?单位上出事啦?别瞒着我,有事咱们一块商量个出个办法,你别一个人闷肚子里啊,不然我饶不了你!”
穆昱宇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哎你倒是说话呀,你想急死我呀你。”倪春燕焦急地拍了他一下,“是被骗钱了?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外头的人称兄道弟的不靠谱你就是不听,你看你看,出事了吧?说吧,怎么回事?骗多少了?”
穆昱宇忽然觉得在现实空间中承受的压力在这个女人的唠唠叨叨面前变得有些无足轻重,他有点想笑,可是又满心满肺充盈着一种新奇的酸楚感,这令他笑不出来,他最后想也不想,一把将这个碌呐吮Ы忱铩
紧紧抱着,头搁着她肩膀上,鼻子肆无忌惮闻她身上温暖的芬芳。
“完了,你肯定惹事了,”倪春燕带着哭腔说,“要不然你不至于这样……”
“别吵。”穆昱宇紧紧搂着她,闭着眼说:“倪春燕,我累。”
“啊?”倪春燕吃了一惊,立即伸出手回抱他,紧张而杂乱无章地说:“累啊?那咱们回屋躺会?哎呦不会身体有啥毛病咱不知道吧?呸呸,瞧我这张乌鸦嘴,你肯定健康长寿,咱回屋躺回好不好?啊?”
“没事,让我歇歇,”穆昱宇抱紧她,哑声说,“歇会就好。”
“嗯,”倪春燕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用哄孩子的音调柔声说:“没事啊,别有那个什么压力,你就算不赚钱老婆也养得活你。”
穆昱宇睁眼怒道:“倪春燕!”
“好好,我说错了,乖啊,”倪春燕哄着他,“等会给你做八珍扒鸭,好好吃顿饭,吃饱喝足了啥事都没有,好不好?”
穆昱宇想反驳她,但不知为何,却变成点头。
“糟了,咱妈吃饭还得就汤,”倪春燕突然叫了起来,“我现在下去买两只咸蛋……”
“别动,”穆昱宇收紧胳膊,低声说,“我妈喜欢喝青菜汤,给弄个就成。”
“对哦,”倪春燕放下心了,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说,“老公,你能不能别抱了,老夫老妻的,等会咱妈该笑话。”
“妈不会介意的,”穆昱宇低声说,“她见到咱们感情好,只会高兴。”
“还有那俩小混蛋呢。”
“倪春燕,你能不能不要拢蹦玛庞畈荒头车厮担袄鲜档悖兆臁!
“哦。”倪春燕嘀咕了一句,靠在他怀里,把头搁他肩膀上。
他正要好好感受一下这难得的宁馨气氛,突然一阵地动山摇,耳边传来孙福军急切的声音:“先生,先生,先生您醒醒,先生。”
眼前的一切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穆昱宇挣扎着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自己豪华的架子床上,孙福军站在床边急切地盯着自己,他的旁边,还有拿着听诊器给他听诊的家庭医生。
“您醒了就好了,”孙福军大大松了口气,“我刚刚叫您超过了十分钟,还好李医生住得近,我就把他叫来了。”
李医生担忧地说:“穆先生,心脏科不是我的专长,我建议您明天还是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不然,下次如果复发心肌梗塞就麻烦了。”
穆昱宇觉得疲倦万分,他无力地点点头,轻声说:“麻烦你们了。”
李医生又大概做了几个小检查,这才收拾了器具,留下点药。孙福军把他送了出去,过了会,穆昱宇听见他在外面跟余嫂的说话声,似乎还有点小争执。
穆昱宇挣扎着坐起来,定了定神,觉得好些了,提高嗓门喊:“大军,给我进来。”
门外的争执声戛然而止,不一会,孙福军走了进来,谨慎地关上门。
穆昱宇扶着额头瞥了他一眼,哑声问:“吵什么?大半夜了吧。”
孙福军欲言又止。
穆昱宇抬头看他,说:“到底什么事?”
孙福军扒拉了下头发说:“其实没什么,就是余嫂想进来问您要不要吃药前再吃点东西,我替您回绝了。她骂我越权,我说医生可没答应您可以吃东西。”
穆昱宇无声地笑了笑,说:“你们俩都辛苦了,给我倒水,我吃药就睡了。”
孙福军依言给他倒了水,又将他吃的药仔细看了看,然后再递给他。
“看什么?”
“嘿嘿,这上头都是外国蚂蚁,它不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孙福军笑嘻嘻地说。
“得了,”穆昱宇吃了药,躺下去说:“我继续睡,你也去休息吧。”
“哎,”孙福军答应他,临走时又问:“老板,咱明天上医院吧?”
穆昱宇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