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尘接过来，随意翻了翻。
果然，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玩意儿，顶多牵扯几个不痛不痒的小鱼小虾，对扳倒真正的大鱼毫无用处。
赵承熙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门儿清——送点不值钱的甜头，探探他的底，看看他这把新磨快的刀，到底想砍向谁。
“有劳殿下挂怀。”姜无尘合上卷宗，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客气，“下官定会仔细核查。”
送走二皇子的人，天色将晚。
顾一剑悄无声息地进了书房，递上一个不起眼的布包。
“公子，陆小姐那边差人送来的。”
姜无尘解开布包。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份手绘的兵部内部人事脉络图，细致到每个关键位置官员的派系、喜好。另有几页纸，密密麻麻记录了几个掌管后勤、库房的老油条的底细，连他们私底下那点见不得光的癖好都写得清清楚楚。
纸页末尾，还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兵部水深，盘根错节，姜兄行事务必小心。”
这份礼，比二皇子那虚头巴脑的“襄助”实在太多，也暖心太多。
姜无尘指尖拂过那行小字，心头那点因朝堂争斗而起的冷硬，似乎也融化了些许。
陆清婉这份情，他记下了。
他将图和纸条仔细收好，这才铺开一张大宣纸，就着摇曳的灯火，开始重新梳理现行的军需采购流程。
从户部拨款，到兵部下令，再到地方采买、层层转运……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可钻的空子，像一张漏水的破网。
他提笔在图上勾勾画画，一个个节点被圈出，一条条弊端被标注。
一个全新的、更严密高效的流程雏形，在他笔下逐渐清晰。
顾一剑在一旁静立，等姜无尘笔尖稍停，才低声开口：“公子，那个‘风媒’组织，查到些许线索。”
“他们行踪诡秘，等级森严，传闻在京城设有几处秘密接头点，但具体位置还在深挖。”
“这个组织不光倒卖消息，似乎还接手一些……脏活。”
“脏活？”姜无尘笔尖悬空。
“暗杀，护送，甚至……挑起事端，制造混乱。”顾一剑的声音压得更低，“路子极野，背后牵扯的势力恐怕不简单。”
“继续查。”姜无尘放下笔，“摸清他们的底细，但切记，不要惊动他们。”
这“风媒”，比那个消失的西域胡商，更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噬人的毒蛇。
正说着，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一名亲信护卫进来，在顾一剑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一剑听罢，转向姜无尘：“公子，您让盯着的那个王书吏，方才离了衙门，鬼鬼祟祟去了大皇子在城南的一处别院，跟里头一个管事碰了头。我们的人远远跟着，没让他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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