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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口中继续念着“商阳”、“二间、“三间”一会工夫,南振岳依着她的指点,已经走完“手太阴肺经,手阳明大肠、足太阴脾、足阳明胃、手太阴心、手太阳少肠、足少阴肾等七条经脉。
只听艾如瑗继续喊道:“足太阳膀胱经、手按足心、气由足小指‘至阴’上行”
“至阴、通谷、束骨、京骨大杼、天桂、玉枕、络却”
南振岳脸上,已经隐现汗水,双手也微微起了颤动!
艾如瑗睁着双目,轻声问道:“大哥,怎么了?”
南振岳突然停下手来,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天柱、玉枕之间,好像被人闭了穴道,真气难以通行。”
艾如青道:“不会错么?”
南振岳道:“不会错了,这两处阻力极强,必是特殊手法所伤”
他突然想起自己曾在桃花源山腹之中,亲眼看到天山一魔用手指叩弹九大门派被掳诸人的后脑之事,心头暗暗—震,忖道:“莫非荆老丈和自己的母亲,都是被‘秘魔大法’封闭的穴道?”
卫劲秋道:“南兄行气冲穴,是否能把这二处穴道冲开?”
南振岳摇摇头道:“兄弟方才连冲了几次,都未曾冲开,兄弟因这两处位属脑门要害,稍一不慎,可能会加重荆老丈伤势,运气冲穴不敢太用力道,想来如果不谙特殊解穴手法,无法解得开被闭穴道了。”
卫劲秋缓缓放下荆山毒叟身子,跨下石榻,沉吟道:“方才荆老前辈曾说伯母六脉俱沉,病在足太阴经,这么看来,和荆老前辈的伤势,极相近似,当真是被人暗算的了!”
南振岳向艾如瑗问道:“妹子,你可曾听说过‘秘魔大法’么?”
艾如瑗想了想道:“是了,我好像听二姐说过,总护法是在替师傅练‘秘魔大法’,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
南振岳道:“这就是了,难怪九大门派这许多高手,全会被她们不动声色劫持了去,如今证明全是被宫如玉这妖女的特殊手法所伤,这种特殊手法,也是‘秘魔大法’了!”
陆明慧听得身躯一震,尖叫道:“南少侠;我父亲也伤在她‘秘魔大法’之下了?”
南振岳暗暗叫了声:“糟糕,方才一直不敢对她实说,没想到无意之中漏了出来。”
一面忙道:“令尊等人,虽被禁在山腹石室,目前还不致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突然面露坚毅之色,抬头说道:“卫兄,照目前情形看来,兄弟只好冒险一试,把家母护送到黄家堡去,宫如玉如果真能把家母治好,荆老丈的伤势,也可迎刃而解了。”
卫劲秋点点头道:“南兄准备何时动身?”
南振岳道:“急不如快,此地距黄家堡少说也有一天路程,兄弟想立时就走,如果别无变故,五日之后,兄弟亦可赶来,卫兄和陆姑娘是否能在这里守护?”
卫劲秋道:“南兄只管放心前去,兄弟和陆姑娘两条命,都是荆老前辈救的,自当在此守护他。”
说到这里,略一迟疑,又道:“只是宫如玉的话,也未必完全可信,南兄诸宜留意。”
南振岳目光闪动,坚决的道:“卫兄说得极是,家母病势重危,兄弟不得不冒险一试,她们真敢有什么诡计,兄弟也只好大开杀戒,非把她们一剑诛绝不可了。”
艾如瑗道:“大哥,我们这就走么?”
南振岳点点头道:“自然是这时候走了。”
艾如瑗道:“这时候想来天已经黑了一会了,大姐一再嘱咐我,务必隐秘行踪,这时候上路,自然最好不过,只是伯母病势不轻,那哪里去找车子呢?”
南振岳道:“我们骑来的马匹,不知是否还在?”
艾如瑗道:“马身上,被瑶山五毒做了记号,哪里还能活得到现在?”
接着嫣然笑道:“不要紧,我们到大路旁,找个农家投宿,明天一早,准可找上一辆车子。”
南振岳道:“也就只好如此。”
当下就和卫劲秋、陆明慧两人作别,迳向对面石室走。
去。
艾如瑗跟在南振岳身后说道:“大哥,还是由我来抱着伯母走吧!”
南振岳道:“这个如何使得?”
艾如瑗瞧瞧身后没人跟来,脸上一红,幽幽的道:“大哥的娘,也是我的娘咯,你怎么也和我客气起来了?”
南振岳被她说的一呆,讪讪的道:“如此有劳妹子了。”
艾如瑗俯首一笑,双手轻轻抱起岳夫人,走出石室。
卫劲秋、陆明慧两人送到石室出口,卫劲秋道:‘但愿南兄此去,顺利医好伯母病症。”
南振岳一手拉动铁链,开启石板,然后拱拱手道:“这里就全仗卫兄和陆姑娘照拂了。”
两人出了石室,只见两个青衣童子,仗剑守在门口,瞧到南振岳和艾如瑗出来,其中一个道:“南少侠、艾姑娘,可是要走了?”
南振岳点点头道:“家母身患重病,令师又遭人暗算,在下此刻急于找医治疗”
两个青衣童子吃了一惊,急急问道:“家师几时中人暗算?”
南振岳道:“此事说来话长,详细情形,卫兄自会奉告,在下此行,不但是替家母求医,而且也是和令师疗伤有关,五日之后,不论有无把握,在下当尽速赶来。”
两个童子似乎有些不信,但他们知道自己师傅对南振岳十分推重,却也不敢多说,口中应了声“是”
两人走出石室,刚一奔下山坡,瞥见左侧林中,似有人影一闪!
南振岳目光何等锐利,心中暗暗冷哼一声:“桃花源的人,果然还留在这里监视,今晚给我碰上了,活该是你倒楣!”
心念转动,正待飞掠过去,出手把那人制住,忽见那人忽然探头朝四下一阵打量,迎着自己两人走来。
南振岳看得暗自奇怪,那人业已走到身前不远,躬身说道:‘来的可是南少侠和五姑娘吗?”
南振岳右手暗暗蓄劲,沉声说道:“你是何人?”
那人低声道:“小的奉命在此等候,两位请随小的来。,艾如瑗听他叫自己“五姑娘”分明是桃花源的人,这就问道:‘你是谁叫你在这里等候的?”
那人道:“小的奉命而来,送两位前去。”
艾如瑗道:‘那是大姐叫你来的了?”
那人没有作声,转身就朝林中走去。
南振岳、艾如瑗跟在他身后,进入一片密林,南振岳目能夜视,一手按着剑柄,炯炯双目,不住的朝四下流动。
这一片密林,十分黝黑,走了盏茶光景,便已穿林而出,只见林外草丛间,停靠着一辆马车。
那人转身道:“两位快上车!”
艾如瑗抱着岳夫人反而迟疑起来,回头问道:“大哥,我们上不上去?”
南振岳早巳抱定了决心,点头道:“上去吧!”
说着,从艾如瑗手上接过母亲,等她上了马车,然后也跨了上去。
那人替两人放下车帘,立即长鞭一挥,发出“叭”的一声脆响,马车立即疾向前面驰去。
艾如瑗附着南振岳的耳朵,轻声说道:“大哥,你还是把伯母交给我吧,万一有事,你也可以腾得出手来。”
南振岳点点头,就把母亲让艾如瑗抱了。
马车奔行得相当快速,一阵工夫,足足跑出了十几里路,驾车的汉子忽然一勒马头,转入了一条荒僻的小径。
南振岳见他忽然舍了大路,改走小径,不觉推开车帘,凝目瞧去,但见这带丘岭起伏,绵连不绝,沿路看不到一处村舍房屋。车子只是沿着山脚下,狭窄的泥石小径上奔行。
心中虽觉动疑,但他艺高胆大,却也并不在意,暗想:“他走的也许是捷径,宫如玉纵有诡计,也决不会在这里有所埋伏。”
当下也就放下车帘,任由那驾车的驰去。
这样足足驰了两个更次,车行忽然平稳,似已转上大路,南振岳也并没有再看,只是在车上闭目养息。
又奔行了四五里路,马车渐渐缓了下来,终于在路旁停住。
艾如瑗睁目道:“大哥,是不是到了?”
南振岳掀帘瞧去,原来车子已停在一座广大庄院的侧面,这里敢情是庄院边门,两扇高大黑门,紧紧闭着,没有丝毫人声!
不,整座庄院矗立在夜色之中,也不见一丝灯光!
夜深了,庄院中人,自然都已睡了。
南振岳目光一瞥,问道:“这里就是黄家堡了么?”
驾车汉子并没有回答,纵下车辕,回头道:“两位请稍等。”
不待两人多说,大步跨上石阶,举手扣动门环。
奇怪的他虽在扣动门环,却丝毫没有声音,只听呀然一声,木门开了,走出一个身穿灰色衣衫的老人。
他手上既没拿灯,里面也不见灯光,就好像是等在门口—般!
老仆人当门而立,打量了马车一眼,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
驾车汉子道:“五福银为首。”
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铁牌,托在手中。
艾如瑗低低的道:“他果然是大姐手下,大姐是以银福为记”
那老仆人朝驾车汉子手上望了一眼,点点头道:“请吧!”
他口中说着“请吧”随手砰的一声,却把黑门重又关上。
驾车汉子回身跃上马车,手上长鞭一扬,车子又转动了!
南振岳瞧得大奇,正待问话,只见马车沿着庄院朝后驰去,心中暗想:“敢情是要从后门进去了!”
思忖之间,马车已驰出十余丈远,果然在两进矗立的高大院落之间,一道围墙下另有两扇黑漆大门。
马车堪堪驰近,突听砰然两声,两扇木门,顿时大开,驾车汉子丝毫没停,长鞭一扬,驱车直入。
门内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天井,马车在中间刹住,那驾车汉子一跃下车,替两人打起车帘躬身道:“南少侠,五姑娘可以下车了。”
南振岳当先跨下车子,然后扶着艾如瑷下车,一面问道:“这里究是什么地方?”
驾车汉子道:“小的奉命送两位来此,其余一概不知。”
说完,纵身上车,一紧缰绳,打了一个回转,飞快的朝门外驰去。
两扇大开的木门,又砰然关了起来。
这种情形,当真有些神秘!
天井依然黑沉沉的,没有一点灯光。南振岳眼看艾如瑗抱着母亲,自己两人自下车之后,站在天井中间,也没见有人理睬,不由皱着眉头,正待发问!
只见那灰衣老仆,蹩了过来,含笑说道:‘两位请随我来。”
转身朝右走去。
南振岳道:“这里可就是黄家堡么?”
灰衣老仆点点头道:“正是黄家堡。”
南振岳还待再问,但却问不出话来,自己两人是按照宫如玉所说,护送母亲来的,但宫如玉并没说出到了黄家堡,该找什么人?艾如瑗问道:“你家堡主在么?”
灰衣老仆道:“不知两位要找大庄主?还是二庄主?”
艾如瑗道:“你们两位庄主,想来都是五福堂的护法了?”
灰衣老仆迟疑道:“这个小老儿就不知道了。”
艾如瑗冷哼一声,道:“紫福东来,你叫他们一起出来。”
灰衣老仆怔得一怔,奇道:“姑娘说什么?”
艾如瑗暗暗忖道:“看来他真的不知道了。”
这就冷声道:“快去通报你们庄主,就说五姑娘来了。”
灰衣老仆道:“是是小老儿就替两位带路。”
他三脚二步,奔近南首一道紧闭的圆门,举手拍了两下,恭敬的道:“两位请入门内,自有迎接的人。”
圆洞门启处,从里面迎出一个青衣童子。
灰衣老仆低低喝道:“两位贵客来了,你快去通报二位庄主。”
那青衣童子应声“是”一面躬身道:“两位请先到客室宽坐。”
这圆门内,是一条白石铺成的甬道,两边种着花木,两人由那童子带路,进了一座精致的小院落中。
只觉眼前一亮,繁花如锦,朱栏掩映,中间一幢雅室,灯光通明。
南振岳、艾如瑗,跨进入雅室,但见窗明几净,打扫的一尘不染,四角挂着明角宫灯,照耀如同白昼。
艾如瑗目光一转,瞧到左首靠壁处,正好有一张紫檀雕花锦榻,这就缓缓的走去。把手上抱着的岳夫人,轻轻放在锦榻之上。
那青衣童子朝两人躬身道:“两位请坐,小人立时进去通报。”
说完,又是躬身一礼,迅速转身而去。
他才退去,另一个青衣童子,送上茶来,说道:“两位请用茶。”
放下茶碗,躬身退下。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但南振岳瞧在眼里,不觉暗暗惊奇!这两个童子,年纪不大,来去之间,步履轻捷,分明也都有一身武功!
看来这黄家堡当真是卧虎藏龙,虽是三尺之童,都是怀有武功的人,由此可见两位庄主,更非寻常之辈了。
心中想着,只听一阵轻快的步履之声,自远而近。
转眼之间,从门外快步走进两人,前面一个年约四旬以上,紫脸黑髯,身躯魁武,稍后一个不过三十来岁,面色白净,像个文弱书生。
两人才一进门,那黑髯汉子呵呵一笑,拱手道:“两位光临寒庄,愚兄弟有失迎迓,还望多多恕罪!”
此人话声不响,但声音如金铁相击,显然有着极深厚的内功。
艾如瑗螓首微抬,轻声道:“紫福东来。”
黑髯汉子和白脸书生听得同时一震,愕然相顾。
黑髯汉子惶恐的躬下身去,吃惊道:“是五姑娘玉驾,属下有眼无珠,罪该万死”
艾如瑗微微一笑道:“两位不用客气,这是我大哥南振岳。”
两人慌忙又朝南振岳抱拳作揖道:“原来是南少侠,属下兄弟久仰。”
他们说话神色,还是十分恭谨。
南振岳连忙还礼,口中连说“不敢”
黑髯汉子环目一顾,望了锦榻上的岳夫人一眼,躬身道:“五姑娘玉驾莅临,可有什么吩咐么?”
他口中虽然说的恭谨,但对艾如瑗、南振岳两人,夤夜带着一个重伤垂危的老尼姑前来,心中也不无怀疑。
艾如瑗从怀中摸出宫如玉的银钗,随手递了过去,一面说道:“我和两位从没见过,这是大姐的银福令,两位总认识吧?”
黑髯汉子双手下垂,只望了银钗一眼,口中连声应“是”道:“大姑娘传下银令,不知有何差遣?”
艾如瑗收起银钗,纤纤玉指,朝锦榻上的岳夫人指了指,道:“这是我义母,身患重症,要暂借贵庄养息几天。”
黑髯汉子连连躬身道:“五姑娘能在寒庄桓盘几天,乃是寒庄无上光辉,属下立时要他们收拾一处精舍,好让两位和太夫人下榻。”
说到这里,略一沉吟,又道:“太夫人贵恙如何,不知可要延医诊治?”
艾如瑷道:“不用了,你只要替我们准备两间静室就好。”
黑髯汉子道:“属下遵命。”
立即回过身去,朝白脸汉子道:“有劳二弟,速去兰渚精舍收拾收拾,并要她们抬一张软榻来,伺候太夫人前去。”
那白脸汉子道:“小弟领命。”
说完,躬身一礼,正待退去。
艾如瑗叫道:“且慢!”
白脸汉子道:“五姑娘还有什么吩咐么?”
艾如瑗道:“我们此行十分隐秘,贵庄的人,不得泄漏行藏。”
黑髯汉子道:“五姑娘只管放心,纵使五姑娘不说,寒庄上下,也无人敢泄漏半句。”
艾如瑗道:“这样就好。”
南振岳道:“妹子,我们还没请两位庄主的大号呢?”
黑髯汉子道:“不敢,属下黄承业,他是舍弟承斌。”
话声出口,回头道:“二弟快去吧!”
黄承业抱拳道:“五姑娘,南少侠远来,想必腹中饥饿,时值深夜,准备不及,属下已命厨下做了几式宵夜粗点,粗肴水酒,聊表敬意。”
说完,举掌轻轻一击,只见两个青衣小童,各自捧着一个银盘送上酒菜。
黄承业口中虽说准备不及,其实端上来的菜肴,依然十分精致,桌上放了八式下酒小菜,一壶美酒,和一窝热腾腾的窝面。
黄承业让南振岳、艾如瑗入席,自己在侧相陪,青衣童子替三人面前斟满了酒。
黄承业端起酒杯,起身恭敬的道:“属下谨以地主之谊,先敬南少侠,五姑娘一杯。”
南振岳连忙起身道:“家母身罹重症,夤夜打扰,兄弟已感不安,大庄主如此客气,兄弟如何敢当?二庄主还没回来,咱们稍等无妨。”
艾如瑗接口道:“大哥说得极是,我们还要打扰几天,大庄主毋须客气。”
黄承业在江湖闯荡多年,鉴貌辨色,自然看得出艾如瑗一口一声的“大哥”口气亲密,显出她和南振岳之间,关系不同寻常。
闻言忙道:“属下二弟,此时还有事呢,不用等了,今晚能蒙南少侠,五姑娘惠临寒庄,实是属下莫大荣宠,两位行程辛苦,快请先吃些东西才是,也好早些休息,属下先敬两位一杯。”
一举手,干了手中一杯酒。
南振岳一天没吃东西,腹中早已饥饿,心中虽觉自己两人深入虎穴,对方言辞恭敬,但敌友未明,这黄家堡有许多地方,似乎透着神秘。
但自己和艾如瑗都是不怕百毒的人,不用担心他们在酒菜中暗做手脚,这就爽朗一笑,道:“大庄主盛情款待,兄弟先行谢过。”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艾如瑗微微一笑,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青衣童子立时替两人斟满了酒,黄承业目光一抬,举杯又道:“南少侠光风齐日,人间龙凤,难得宠临,属下意欲再奉敬一杯,不知南少侠肯否赏脸?”
他敢情想讨好五姑娘,竭力的巴结南振岳。
南振岳脸上一红,连忙端起酒杯,笑道:“兄弟该奉敬大庄主一杯。”
又和他干了一杯,接着说道:“只是大庄主千万不可如此称呼,家母要在贵庄打扰几天,如蒙大庄主不弃,就可以兄弟论交,不知大庄主意下如何?”
黄承业望了艾如瑗一眼,忽然道:“这个如何使得?属下多蒙大姑娘栽植,南少侠,五姑娘两位,平日里属下想请也请不到,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属下在五福堂当差,礼不可废,兄弟论交,属下万万不敢。”
他简直把南振岳看成了五姑娘的“驸马爷”口中一直以“属下”自居。
艾如瑗被他说的粉脸一热,含笑道:“我大哥说得不错,江湖上,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大庄主不可拘泥才好。”
黄承业惶恐的站起身子,连连拱拱手道:“五姑娘既然这般吩咐,属下恭敬不如遵命。”
说话之间,黄承斌也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抬着软榻的青衣使女。
黄承业抬目问道:“二弟,宾舍可已收拾好了?”
黄承斌道:“兰渚精舍,虽是咱们黄家堡现成接待宾客之处,只是五姑娘和南少侠,乃本堡贵宾,一时只怕布置不周,不知五姑娘,是不是会感到简陋?”
艾如瑗道:“贤昆仲不必费事,只要收拾两间静室就好。”
黄承斌朝身后一挥手,道:“你们快去叩见五姑娘,南少侠。”
两名使女应了声“是”袅袅婷婷的走近席前,躬身道:“小婢玉桂、玉兰叩见五姑娘,南少侠。”
黄承业道:“二弟你也来敬五姑娘和南兄弟一杯。”
黄承斌依言入席,敬了南少侠和艾如瑗一杯酒。
青衣使女替四人舀了窝面;大家各自吃了一碗,便自停筷。
黄承业起身道:“时光不早,五姑娘、南兄请到宾舍休息吧!”
南振岳、艾如瑗相继站起,两名青衣使女把岳夫人抬上软榻,两名青衣童子早已燃好两盏纱灯,南振岳二艾如瑗由黄氏兄弟陪同,一起出了客厅,朝前走去。
这黄家堡占地极广,黑夜之中,但见屋宇重重,花树之间,楼台掩映,不知有多少院落?一行人循着白石小径上,走了不多一会,前面葱郁的翠竹之间,灯光通明,隐现出一座楼阁。
黄承业举手一指,陪笑道:“那里就是寒庄待宾客的兰渚精舍了,只是招待南兄弟和五姑娘两位贵宾,实在还嫌简陋得很。”
艾如瑗盈盈一笑道:“多谢贤昆仲盛情。”
过去不远,只听溪流潺缓,一座九曲雕栏的白石迥桥,通向精舍,四面水光潋滟,精致的楼格,起在荷池中央。
南振岳虽觉这黄氏兄弟招待殷切,但也许会翻脸成仇,此行处境,实在凶险异常。
此刻眼看他们把自己两人接待到这四面环水的“兰渚精舍”心中不期更提高警觉,暗暗打量着四周地形。
走完曲折迥桥,眼前景物一宽!
一座精致华丽的楼房前面,朱栏玉砌,花架上摆满了百盆名种兰花,幽香袭人!
黄氏兄弟拱手肃客,让南振岳、艾如瑗先前。
两名使女抬着岳夫人上楼,安放到中间一间卧室。
两边两间厢房,右首一间,放着明镜妆待,脂粉香膏,无一不全,想是替艾如瑗布置的香闺。左首一间,也是一锦帐绣被,极尽豪华。
黄氏兄弟陪同两人参看了一遍,黄承业拱拱手道:“太夫人有两个丫头侍候,南兄、五姑娘一路辛苦,也该早些休息了,两位如有需要,只管吩咐。”
南振岳抱拳道:“在下多多惊扰,两位黄兄请便。”
黄氏兄弟又朝向艾如瑗欠身一礼,才行别去。
南振岳、艾如瑗等二人去后,双双走入中间房间,只见绣帐低垂,岳夫人仰卧在锦被之中,虽然昏迷不醒,但气息均匀,病势似乎转好了一些。
南振岳稍微放心,缓缓放下帐子。
艾如瑗回过头去,看看那两位使女,垂手立在床前,这就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也去休息吧!”
两名使女躬身道:“婢子奉庄主之命,伺候太夫人来的,姑娘和南少侠只管休息,这里有婢子照顾。”
艾如瑷道:“不用了,你们去把被褥捧来,我留在这里照顾母亲。”
她居然改口称起母亲来了!”那个叫玉桂的道:“这个如何使得?姑娘只管回房”
艾如瑗摇摇手道:“我母亲病势沉重,一路都是由我亲自照顾的,你们只管去把被褥捧来。”
南振岳心知艾如瑗担心黄氏兄弟有变,要留在房中陪伴母亲,心中一阵感激,不由拿眼朝她看去。
艾如瑗嫣然一笑道:“大哥你也可以去休息了,由我陪着母亲,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南振岳道:“辛苦妹子了。”
两名使女依言捧来锦被,替她在床上铺好。
—艾如瑗挥手道:“你们去休息吧!”
两个使女互望一眼,才欠身告退。
艾如瑗轻声道:“大哥,你现在该相信了吧?”
南振岳道:“相信什么?”
艾如瑷道:“大姐呀,我想她不像有什么恶意的。”
南振岳沉吟道:“目前还很难说,这黄氏兄弟,既是五福堂的人,焉会不知你已经离开桃花源的事,他今晚虽是对你十分恭谨,只怕其中有诈。”
艾如瑗轻笑道:“那也不然,五福堂原是归我大姊指挥的,五福堂的护法,虽然是江湖黑道巨擘,但比起逍遥宫的护法,身份差的很远,自然不会知道宫中之事,再说我们此行,又有大姐的银福令,他们怎敢不遵?”
南振岳道:“我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艾如瑗笑道:“我们既然来了,还顾虑他作甚?但等大姐来了,就可以分晓。”
南振岳点点头道:“妹子说的极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艾如瑗柔顺的道,:“是啊!所以大哥该好好去休息了,有我在这里,大哥只管放心去睡吧!”
一宵时光,匆匆过去!
南振岳认为可能发生事故的,竟然平静渡过。
第二天清晨,黄承业、黄承斌亲来探视岳夫人的病况,中午,盛张筵席,替两人洗尘,席间,也依然神色恭谨,宾主尽欢,丝毫没有使人可疑之处。
于是第二天也过去了。
第三天傍晚,艾如瑗取出宫如玉留下的第二包药粉,让岳夫人服下,岳夫人虽然还是昏迷不醒,但病势倒确实好转了不少。
于是第三天也过去了!
黄氏兄弟除了每天早晨按时前来探候一次岳夫人的病症,极少到兰渚精舍来,其他的人,谁也不准进入兰渚精舍一步。
这兰渚精舍,自从南振岳、艾如瑗来了之后,好像已经划为禁地。
经过这三天时间,并没发生事故,南振岳、艾如瑗也渐渐安下心来!
现在只等宫如玉如约赶来,替岳夫人疗伤了!
这是第四天的天黑时光,兰渚精舍华灯初上!玉桂匆匆搴帘而入,躬身道:“南少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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