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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蓝如玉和云飞白除了吃饭,都各自在房里运气练功,希望早些恢复功力,就可及早离开这里。
蓝如玉、云飞白的伤势,好得比预期还快,照说,春雨、秋霜两人应该高兴才对,但她们两个从今天早晨开始,就有些忧心仲仲的样子!
虽然她们在蓝如玉、云飞白面前,脸上带著欢笑,不敢流露出半点来,但勉强的笑容,总是不开朗的,连眉结都未必解得开!
而且只要走出房间,两个人就窃窃私语,好像怕两个房间里的人听到一般!
她们这样鬼鬼祟祟的行动,让云飞白在无意中发现了,他心中暗自觉得奇怪,忖道:“春雨、秋霜是蓝兄的心腹使女,她们行动这般鬼祟,究竟为了什么呢?”
疑念一起,待得秋霜走出房去,也就悄悄下床,悄悄的跟了出去。
这时,已是傍晚时光,春雨正在厨房里烧菜,秋霜迅疾问进厨房,就悄声问道:“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是那个人?”
春雨摇摇头道:“我看情形不对,只怕他们会在今晚动手。”
“那怎么办?”
秋霜神色紧张的道:“我听主人和云公子都说过,目前他们的功力最多也祗恢复了五成左右,万一万一唉!冬总管也真是的,照说就是我们不留下记号,他们也应该找来了,你早上出去留了记号,他们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真急死人了!”
云飞白心中暗道:“听她们口气,好像发现了敌踪!”
就在此时突见人影一闪,蓝如玉已经跨进房,问道:“春雨、秋霜,你们在说什么?”
春雨、秋霜一眼看到主人,不由得机伶一颤,异口同声的道:“没没什么:.”
蓝如玉脸色一沉,喝道:“春雨,你说。”
春雨打了一个哆嗦,超道:“真的没什么嘛!”
蓝如玉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还敢欺瞒我?”
春两只得低著头道:“事情是这样,小婢昨晚发现有人在远处监视咱们这幢茅屋,今天早晨,小婢到屋外去拔菜!又看到前面山拗间也有个人影,远远的监视著我们,这就和秋霜说了”
蓝如玉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春雨道:“主人重伤初愈,这种事自然不能告诉你了。”
蓝如玉问道:“后来呢?”
春雨道:“后来小婢到山下去买米,悄悄放出了咱们的记号,希望悔总管会及时赶来,但直到现在还不见他赶来,对方的人,好像增多了,小婢怕他们今晚会有举动二蓝如玉道二他们人在那里?我出去看看?”
春雨、秋霜同声劝道:“主人,你不能出去。”
蓝如玉当然不会听她们的,推开两房木门,大步走了出去,举目四顾,并不见什么人影,但目光一转之间,却发现门框左首贴着一张白纸。
纸上画了一柄长剑,剑坛上(即剑首,是剑柄后端等穗处)扎了一朵含苞欲放的玫瑰花。
“这自然是敌人留的记号了!”蓝如玉口中沉哼一声,举手就把那张纸条撕了下来,掷到地上。
春雨看得心头大急,忙道:“主人,撕不得!”
撕不得,已经撕下来了!
蓝如玉用力往地上一掷,气愤愤的道:“为什么?”
春雨慌慌张张从地上把撕破了的白纸拾起,说道:“这是管姑娘临走时交代小婢贴在门上的,万一敌人发现了咱们的行踪,但看到这张纸,也决不敢进入屋去。”
蓝如玉不信的道:“一张纸上画了一把剑,就有这大的威力么?”
“有!”有人应了一声,缓步走来,一面接著说道:“因为它代表了一个人。”
蓝如玉回头看去,只见这说话的是个身穿湖绉长衫的秃顶矮胖老人,不觉问道:“你是什么人?”
矮胖老人微微”笑,就裂开了一张大嘴,说道:“老夫莫元奇,你听人说过吧?”
蓝如玉自然听人说过,莫元奇外号癞虾蟆,是“南山十戾”之一。
说起南山十民,咒名久著,还在“北岭七星”之上。
昔年南山十宸横行江湖的时候,中原各大门派都不敢轻樱其锋,后来他们实在闹得太凶了,经七大门派联合围捕,七大门派高手,在这一役中伤亡惨重,十良也十去其四,馀下六人全负了伤,才逃出重围。
据说当他们逃到九官山,看中了一处山谷,那谷中原先隐居有一家人家,他们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下毒手,等到主人闻声走出,已被他们连伤了一个老仆,两个童子。
那主人看去年纪不大,是个中年文士,睹状大怒,问明来历,才知这六人是江湖凶人,双方一言不合,动起手来。
眼看那隐士武功极高,他们联手结果还被中年文士当场击毙了三个,其馀三人总算逃得快,才保全了性命。
于是“南山十戾”剩下的祗有三人了。这三人当然不敢再在江湖露面,消声匿迹了将近二十年。
若非矮胖老人自报名号,蓝如玉再看他长相,生得颈肥腿短,走起路来,八字脚一爬一爬,煞像癞虾蟆,真还想不起来。
这时云飞白和秋霜,也已闻声走出。
蓝如玉想不到“南山十戾”的癞虾蟆莫元奇,会在此地现身,心头虽然暗暗震惊,但却力持镇定,一面问道:“前辈说的这张纸代表了一个人,那是什么人呢?”
莫元奇眼看她听了自己名号,祗是眼神中露出一丝惊色瞬间即消,不觉呵呵笑道:“它代表什么人,现在已经并不重要了。”
蓝如玉道:“前辈此话怎说?”
莫元奇得意的道:“因为唔,哈哈!因为老夫已经来了。”
这话从他口气之中,依然可以听出,那是因为这张纸已经被蓝如玉撕破了;但他“唔”了一声之后,却改了口气,说成“他已经来了”
蓝如玉聪明绝顶,怎会听不出莫元奇的口气不善?但她因白己和云飞白重伤之后,体力尚未完全复元,就算合自己四人之力,只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因此不想和对方决裂,依然含笑问道:“前辈这话,我还是听不懂。”
莫元奇自持身份,不好立即出手,闻一肓裂嘴一笑道:“老夫是说,老夫赶来了,这张纸贴在门口也未必管用。”
蓝如玉望了他一眼,说道:“这么说,前辈是赶来帮我们的了。”
他当然不会来帮自己的,蓝如玉祗是想拿话套住他而已。
“哈哈!老夫和你们素不相识,怎会赶来帮你们?”
莫元奇裂著大嘴,说道:“不过你这娃儿很会说话,你就是厉山君的乾女儿么?”
蓝如玉忙道:“前辈和义父原来是旧识。”
“唔!”这回莫元奇倒是并不否认,口中沉“唔”了一声,才道二老夫看在你义父面上,也不难为于你,你跟老夫走吧!”
蓝如玉道:“前辈要我到那里去?”
莫元奇道二你跟老夫走就是了,何必多问?”
蓝如玉心知无法再拖下去了,淡淡一笑道:“莫前辈既和我义父相识,又是江湖前辈,蓝如玉对你自然十分敬重,但前辈如果自觉身份甚高,技压群伦,咱们就应该束手听命,那就错了。”
莫元奇睁著一双金光照照的小眼,朝四人一扫过,嘿然道:“怎么?你们还想顽抗?”
蓝如玉冷然道:“不是我们顽抗,是前辈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利嘴丫头!”
莫元奇脸上微有怒意,嘿然道:“老夫话已说完,也曾好言相劝,是你不肯跟老夫走,老夫心意已到,日后传出江湖,也不能怪老夫欺负你了。”话声出口,人已跟著跨上一步,右手一探,朝蓝如玉抓来。
他平时走路,划著人宇脚,看去臃肿笨重,举步艰难,但这回一步跨来,身子就显得异常轻快,尤其这一举手问,五道指风已经笼罩了蓝如玉身前五处大穴,教人如何问避,也逃不开对方一抓之势。
春雨、秋霜在莫元奇和主人说话之时,早已手按剑柄,暗作戒备,此时见他突然出手,袭向主人,不约而同口中一声娇叱,两支长剑双双出鞘,精光一闪,同时朝莫元奇刺去。
两人护主心切上洹一剑自然刺得又急又猛,十分凌厉。莫元奇口中哼了一声,也不闪避,伸出去的右手忽然收回,一圈推出,左手同样一圈,似挽非挽,双手轻轻一合,手法十分奇怪。
春雨、秋霜两支长剑本来向他刺去的,但两人身子好像经人牵动,不由自主的一侧,春雨的剑势,忽然刺向了秋霜,秋霜的剑势,也刺向了春雨。
这下两人同时大吃一惊,此时要待跃开,都已不及,危急之中,慌忙撒手抛剑“当唧”两声,两柄长剑同时落到地上,两人撞了个满怀,才算没伤到人。
莫元奇哈哈一笑,他合到胸前的双手,随著笑声,大拍一抖,两手骤然朝前拂起。
春雨、秋霜撞了个满怀,脚跟还没站稳,他大袖之风已经拂到,将二人抛出去寻丈之外。
蓝如玉心知令晚已经无法善了,在对方收回手去的一刹那间,也已抽出了长剑。
云飞白也已闪身而出,喝道:“蓝兄,让我来对付他。”
蓝如玉知道他武功不如自己,如今功力未复,自然更不是对方的对手了,这就柔声道:“云兄且替我掠阵,还是由我来出手的好。”
春雨、秋霜在地上翻了一个筋斗,一跃而起,两道人影快速的奔回,各自从地上拾起长剑,又待朝莫元奇攻去。
蓝如玉喝道:“你们退下。”
春雨、秋霜不敢违拗,只得悻悻退后了几步。
莫元奇裂开大嘴,看了蓝如玉手中长剑一眼,笑道:“你要和老夫动剑?”
蓝如玉道:“实逼处此,我也只好对前辈无榄了。”
莫元奇道:“也好,你不妨刺几剑试试,等你自知不行,再跟老夫走不迟。”
蓝如玉抱剑一礼道:“晚辈那就有僭了。”
长剑一起,局身发剑,一剑斜刺出去。
莫元奇身子不动,只是左手衣袖一挥,一点袖角朝蓝如王剑尖上迎来。蓝如玉知他武功甚高,白然不敢和他硬接,急忙身形一佣,抽剑闪开。说她闪开,无宁说她是挨了一个角度,又是一剑振腕刺出。
不!她身法轻捷上一剑堪堪刺出,身子一偏,又换了一个方位,一剑急刺而出。她身形不停的变换方位,一剑接一剑的刺出,愈转愈快,愈刺愈急,人影游走,好像有四五个人,围莫元奇抡剑便刺。
莫元奇身子站著不动,只是把一双衣袖左右前后摆动,两点袖角好像长著眼睛一般,你剑尖刺到哪里,它就跟著迎到哪里,居然丝毫不爽!
蓝如玉这一轮急攻,竟然没有一剑刺得进去。
莫元奇哼道:“小丫头,你已经刺了一十九剑,难道还没试出来么?还不快快住手跟老夫走吧!”
蓝如玉没有作声,右臂连挥,长剑刺得更快。
云飞白手中紧握著剑,目不转睛的看着蓝如玉。
因为蓝如玉重伤初愈,十几剑刺下来,已经感到有些不支,娇喘吁吁,双颊已飞红,粉额上也已经有汗光!
云飞白担心她会支持不住,心中正在思索著自己该不该上去?心头这一紧张,剑握巴得更紧,握剑右手也随著有些颤动。
墓兀奇向他横了一眼,冷哼道:“小子,要一起来,就来试试好了。”
云飞白实在有些忍不住了,口中大笑道:“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突然飞身跃起,一招“峨呢望月”剑势一送,向莫元奇右肩刺去。
就在他长剑堪堪刺到,耳中就听到“叮”的一声轻响,对方一角袖角,已经拂上剑尖,直震得云飞白右臂发麻,剑尖被直荡开去。
云飞白大吃一惊,怕对方使后著追击,急忙飞身跃开,心中暗道:“自己已经看了半天,蓝兄连番发剑,就是因为功力不如对方,才避免和他衣袖接触,自己一上场,怎地就忘了避重就轻?”
心念闪电一转,人已再次扑上,举剑朝他后心袭去。
莫元奇听到北月后金刃破空之声,竟不回头,左手衣袖朝后挥来。
云飞白出手第一剑差点就吃了大亏,这回自然学乖了,没待对方衣袖拂到,剑势立变,人已很快闪开,又是一剑刺了出去。
他练的峨媚“乱披风剑法”本以快速著称,剑法屐开,东一剑,西一剑的乱劈,好像毫无路数可言,但在此时使来,就再恰当也没有了。蓝如玉一上手,就自知功力和对方悬殊,每一剑刺出,都避免和对方衣袖接触,只是仗若轻身功夫,在飞旋闪避中发招,但因对方两只衣袖就像两点流星,飞来飞去,十分灵活,不但长剑攻不进去,早已打得香汗淋潍,娇喘细细。
这回云飞白加入之后,莫元奇两点衣袖,要过去对付云飞白的攻势,压力顿时松了许多,精神不由一振,剑法忽然一变,使出“七逆剑法”跟著挥创旁击,出手相助。
这“七逆剑法”逆进逆出,和一般剑法,大异其趣,所谓逆进,就是在敌人攻出的时候;你乘隙柢暇,乘势逆进,所谓逆出,就是在敌人攻出的招式,将收之际,你一收即攻,收要收得比对方还快,那么在对方收回之际,你已随著对方之收,攻了进去。这一套剑法,在这时候使来,也正好和云飞白互相配合。
两人对看一眼,不由心意相通,均想道:目下只有用此法互相配合,才能奏效。两人并不正式和莫元奇拼开,只是东问西窜,到处乱戳。
莫元奇原意想两人年纪极轻,武功有限,和他们动手,不需几招,就可把他们拿下,没想到两人始终不止目和他正面拼闻,只以小巧功夫,避重就轻,缠开不已,尤其一个使的是“七逆剑法”大异常规,一个使的是峨媚派“乱披风剑法”这一邪一正,两种剑法,联起手来,倒也不好应付。
巴他一双衣袖,忽左忽右,使得兴起,口中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娃儿听著,老夫要在三招之内,把你们拿下”
蓝如玉在他说话之时,右腕疾振二剑逆出,随著他收回左袖之际,朝他左助“吊筋穴”刺去。
云飞白同时使了一招“春风舞柳”一缕剑光,从对方右手衣袖下翻起,刺向他右腰“捉命穴”这两剑两人都使得快建闪电,但听“嗤二嗤”两声,两剑分毫不差,一齐命中。
那知长剑刺在莫元奇的身体,竟如刺在铁石之上一般,再也刺不进去。原来莫元奇练的是“虾蟆功”只要一鼓气,就气布全身,刀剑不入,难以伤得了他。
蓝如玉、云飞白眼看白己这一剑已经刺中对方要害,自然要全力送出,但前面创尖已经刺不进去,后面还在全力挺送,两柄剑顿时刺得弯了。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莫元奇又是一声大笑,从他大袖之中,倏地伸出一双又白又胖的手来,十指一拢,一下就握住了两人只在他肋下的双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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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右手一抖,往外扬起,云飞白连剑带人,就像稻草人一般“呼”的一声凌主飞了出去,砰然摔落到一丈外的草地上。
蓝如玉长剑被他左手捏住,心头大惊,立即右手一松,放弃长剑,身子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才滚出去一丈来远。
春雨、秋霜一直站在一旁凝视观战上洹时眼看情势危急,哪计厉害?两人同时娇叱一声,飞身迎出,两柄长剑交叉划起,急刺出去。
她们自然看到云飞白和主人的长剑,明明刺中莫元奇身上,但却刺不进去,连创都刺弯了上矮胖老贼身上,岂非练有“金钟罩”、“铁布杉”一类的横练功夫?强将手下无弱兵,两人武功原也不弱,何况平日听也听得多了,因此她们不约而同想到了要攻敌人最脆弱的地方。
娇叱乍起,春雨右腕一振,使了一招“画龙点睛”飞洒出两点剑法,分取莫元奇双目。
秋霜使了二招“龙颇割须”一点剑影,直奔莫元奇咽喉。
这两剑她们救主心切,自然全力施为,不仅快捷无比,也使得十分毒辣,相当凌厉。
莫元奇厉笑一声道:“他们两人联手,老夫尚不惧,小丫头也要来找死么?”双手箕张,朝刺来的两柄长剑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