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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脚下加紧,沿溪疾行,不多一会,奔近石鼓下面,纵目瞧去,石壁上果然刻着四行字,约有海碗大小,那是:天下有道,我黼子佩,天下无道,我负子戴。
陆翰飞目光瞥过,不由微微一楞,走着双目,失声道:“噫,这上面不对了!”
东方矮朔公羊叔瞪着鼠目,问退:“这上面不是有字?”
陆翰飞道:“老前辈,以前不是这样的。”
公羊叔抓抓脖子,道:“你是说,有人把字改动过了?”
陆翰飞道:“晚辈一个月前,还跟家师来过,上面明明是‘天下无道,我黼子佩,天下有道,我负子戴,’现在有人把它颠倒过来了。”
楚湘云插口道:“大哥,你会不会记错?这上面刻着的是一首‘偕隐歌’,读过古诗的人,谁都背得下来,如果照你说的,就不成‘偕隐歌’了。”
陆翰飞摇头道:“不!不!我和师傅,不止来过一次,哪会记错?就因为它把‘偕隐歌’颠倒过来,而且‘黼’字也改了‘黼’字,才引起师傅注意,这一注意,发现这字还是用右手小指和指甲写的,勾撇之间,露出纤细笔锋,决非一般‘金刚指’,所能写得出来。”
公羊叔两颗小眼珠,盯着石壁,点头笑道:“不错,这字确实有人改动过了,而且改的字,正是用‘金刚指’写的,笔划比原先的,粗了许多!”
陆飞翰急急问道:“老前辈,你说这三个字是用‘金刚指’写的?”
公羊叔道:“这还有错,我小老头眼睛可没有昏花!”
说着抓抓脖子,沉吟道:“这么看来,这四句劳什子,真还隐藏着什么谜儿?可惜对这门子诗呀词呀的学问,我一窍不通,不然也好从这话里,推究出一点道理来?”
“哦!哦!”他忽然用手一拍后脑,笑道:“不错,不错,我那天就听到灵山老和尚正和你们两位尊师,一字一句推敲这首东西。当时我心里还暗暗骂他们五岳三奇没有出息,十年见一次面,不讨论各人的修为功力,武学心得,却酸气腾腾的研究起古诗来了,如今想来,他们当时可能已有发现,才会因此送命!”
陆翰飞想起师傅回山之时,曾有再去一趟石鼓山,才能确定之言,相信公羊叔说得不错,自己师傅和司空老人的死,果然和那张石鼓歌拓本有关!
“楚湘云偏着头道:“老前辈,这改字的人,你看会是谁?”
公羊叔耸耸肩,道“咄,真是娃儿,我要知道这改字的人,就好办了。”
楚湘云道:“那么我们这趟不是白走了?”
公羊叔抓抓脖子,沉吟道:“我倒想起一个人来”
陆翰飞听得眼睛一亮,急忙问道:“老前辈,你说是谁?”
公羊叔摇摇头,笑道“你别紧张,我不过想到一个可以解开这个隐谜的人,只要把这四句劳什字的隐秘揭开,杀害你们两位尊师的人,不是也可以找出来了吗?”
陆翰飞道:“老前辈,你说的是谁?”
公羊叔道:“这人上通天文,下通地理,博学强记,而且对武林掌故,也熟得如数家珍,确实称得上是武林中一位奇才异能之士,只要你们把详细经过,一字不漏的向他说上一遍,保险立时破案。”
楚湘云道:“他到底是谁呀?”
公羊叔摇头晃脑的道:“这人江湖上叫他灵狐仙,世有人叫他赛孙膑,其实地的真姓名,叫做令狐宣!”
楚湘云问道:“大哥,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陆翰飞摇摇头,向公羊叔问道:“老前辈,令狐宣住在哪里?我们去找他,不知道他肯不肯说?”
公羊叔瞧了楚湘云一眼,道:“灵狐仙住在武陵山竹仗坪,地方倒是不远,只是脾气古怪得很,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嘻嘻就是漂亮女人,他说只有女人,才是最可怕的东西!”
楚湘云道:“他一生也讨不到老婆!”
话声出口,粉脸不禁一红。”
公羊叔笑道“他本来就讨不到老婆咯,双腿都别断了,谁还会嫁给他一个残废的人?”
楚湘云道:“他双腿都是被人别断的?”
公羊叔道:“就是他师兄,不然也不会叫他赛孙膑了。”
楚湘云掠掠鬓发,回头道:“大哥,我们去不去?”
陆翰飞道:“老前辈这般说法,想来不会有差,武陵山离这里不远,我们到河南去,顺便弯上一弯,也未尝不可。”
楚湘云瞧瞧公羊叔,道:“老前辈,你呢?”
公羊叔抓抓脖子,笑道:“我自然要到四川找老毒物去!哦”他突然抬起头来,瞧着两人道:“来来,你们小两口儿过来,我那两套看家本领,还没传给你们呢!”
陆翰飞道:“老前辈从四川回来,再传不迟,晚辈兄妹,心急师仇,此时候不得立即赶上武陵山去。”
公叔羊瞪目道:“不成,我要是中毒死了,这两门功夫岂不是就此失传?”
楚湘云忙道:“大哥,老前辈要教我们本事,正是我们旷世机缘,你怎好推辞?”
公羊叔朝陆翰飞咧嘴笑道:“还是你妹子懂得道理!”
说着就把“无形神掌”如何涵气若虚,如何内劲外铄,以及发招收势之道,给两人仔仔细细解释了口遍。
他边说边演,右手虚飘飘的向外按去!果然他一举出手。听不到丝毫风声,三丈外一棵松树,立即应手成为两截!
陆翰飞瞧得大吃一惊,想不到“无形神掌”竟有这样大的力道。
公羊叔哈哈一笑,就叫两人跟着学习,陆翰飞内功根底极好,初学起来,终究是掌出有声,不能涵气若虚,但还能略具形似。
楚湘云姑娘家内力较差,练了一阵,不由气喘吁吁凝不住气,她忽想起两年前师傅教自己“穿云指”的时候,也是这般情形,师傅说自己内力太差,指法还勉强可学,他老人家的“穿云掌”就无法练习。想到这里,不由停下手来,偏头问道。“老前辈,你的‘无形掌’,可不可以把它练成指法?”
公羊叔怔得一怔,呵呵笑道:“你丫头果然灵巧!拳掌指法,原是一门功夫,你想把它化成指法,道理还是一个,只要凝气成点,化实为虚,无形掌就变成无形指了!”
说罢又大笑不止
楚湘云听得大喜,专心致志的练起指法来!
从此陆翰飞学会了“无形神掌”楚湘云却练成了“无形指”公羊叔等两人练了一阵,就把他们喊住,又传了他独步武林的“八步追风”轻功身法口诀。
陆翰飞,楚湘云对轻身功夫,原有相当基础,不像练“无形掌”和从前所学,完全两回事。
是以公羊叔口述指划,传完口诀,已能心领神悟,会了一半,再经他点拨指导,不到半个时辰,便已学会。
公羊叔瞧得大是高兴,咧啪笑道:“你们小两口儿,果然天资颖悟,拢总一个时辰,就把我两种独门功夫,都已学会。以后如何,就要你们自己努力了,好,你们双双上路吧,我也要走啦!”
他说走就走,话声才落,身形电闪,人已到了二十丈外,眨眼工夫,就失所在!
陆翰飞原想问问武陵山竹仗坪如何走法,但连话都来不及说,公羊叔早已走得无形无踪,不由惊叹的道:“他老人家去得好快,妹子我们也上路吧!”
楚湘云听陆翰飞一说,不由想起方才公羊叔临走时说的你们双双上路吧那句话,双颊一红,忽然抬头问道:“大哥,你说公羊叔老前辈这人怎样?”
陆翰飞道:“公羊老前辈古道热肠,是一位游戏风尘的奇人!”
楚湘云道:“就是说话缺德!”
陆翰飞道:“那是他老人家生性滑稽,喜欢开玩笑罢了!”
楚湘云白了他一眼,道:“你占了便宜”她说到这里,倏然住口,玉脸泛红,羞涩的说了句:“你坏!”
粉颈一低,往山下跑去!陆翰飞也慌忙纵身掠起跟着追去。
他们经东方矮朔的指点,要揭开石鼓上这首“偕隐歌”之谜,只有绕道武陵山,去找赛孙膑令狐宣,也许可以查出杀害师傅的凶手。
因此下山之后,两人略一磋商,便决定先往武陵一行,然后再上少林寺去。
当下就由衡阳向西,横穿雪峰山脉,再折而往北,直奔武陵山。
这一路上,两人正好借着赶路的机会,练习公羊叔所传“八步追风”轻纵直掠,嘻笑追逐,倒也并不寂寞。
第四天未牌时光,就赶到武陵山下,两人间明竹仗坪方向,更不耽搁,就开始往山中走去!
两人奔了二十来里,只觉道路愈来愈窄,再行八九里,两边山峰壁立,中间留出一条羊肠小径,仅容一人可行。
这样曲曲折折一路上岭的山路,走了约莫两里来路,待得走上岭顶,只见对面双峰之间,一片翠绿,万竿修窒,临风摇曳!
从岭上望下去,竹林中间,约有四五亩田大小一片空地。起着三间竹楼,左边引水成溪,流水溪缓,屋右却是一棵枝叶茂盛的参天大树。
楚湘云瞧到竹林,喜道:“大哥,那就是竹仗坪了!”
陆翰飞想起公羊叔说过赛孙膑令狐宣脾气古怪,生平讨厌漂亮女人,不由皱皱眉道:
“妹子,这里和竹仗坪相距不远,你最好就在这里等候,我一个人去找他,你看可好?”
楚湘云不依道:“你去,我也要去,公羊老前辈只是开开玩笑的,你却认了真。”
陆翰飞道:“他老人家这句话,怕不是开玩笑的吧!”
楚湘云扭头道:“我不管,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反正见了令狐宣,我会向他解释的。”
陆翰飞拗不过她,只好表示同意,楚湘云朝他甜笑了笑。便往岭下跑去。
不多一会,两人奔近竹林,只见修篁丛中,只有一条小径,盘曲其间!
楚湘云毫不停留,举步往林中走去,陆翰飞也急忙跟踪掠入!两人进入林中,只觉竹杆渐密,再也无法直行,尤其小径也愈来愈抚,尽是东盘西曲。
急走一阵,忽然连小径也失去所在,楚湘云走在前面,心头着急,管它有路没路,就是往竹林中钻去。
这样走了一会,总算给她找到另一条小径,于是又盘盘曲曲依着路径走去,哪知一阵下来,这条小径又忽然不见。
两人接连赶了几次,直弄得头昏眼花,不但始终走不近竹楼,连方向都迷糊不清了。
不!天色逐渐昏黑,竹林中一片吱吱喳喳的鸟声!
楚湘云早已跑得一身是汗,她站着吁了口气,回头道:“大哥,这片竹林,有点古怪!”
陆翰飞打量着周遭情势,点头道:“不错”我们跑了这许多路,照说十个竹林也穿出去了,我以前听师傅说过,许多隐居深山的人,为了防止野兽入侵,在四周布下奇门阵法,不懂阵法的人,就休想走得进去。”
楚湘云掠着鬓发,道:“这就是了,他这里叫做竹仗坪,明明是说竹林中按着阵仗!
哦,大哥,那可怎么办?”
陆翰飞沉吟道:“你大概也走累了,我们不如稍歇片刻,吃点东西再说。”
说着从怀中取出于粮,分了一半递给楚湘云,自己就在林中坐下,吃了起来。
楚湘云傍着他坐下,刚咬了一口烧饼,忽然回头笑道:“大哥,你想出来了没有?”
陆翰飞道:“我想只有一个办法,世许可行。”
楚湘云眨着眼睛,啊道:“原来你也想了一个法子,快别说出来,让我先说好不,瞧瞧我们想的可是一样?”
陆翰飞瞧她一副娇憨模样,心头不觉怦然一荡,含笑点了点头。
楚湘云抢着道:“这片竹林,他既然布下阵法,为什么这许多鸟却不会迷路,我们何不纵上竹梢去瞧瞧,只要瞧清他竹楼方向位置,笔直走去,就不会错。”
她话声方落,只听头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娃儿,你们是什么人?赛孙膑的五行奇门遁甲,要是有你说的这般容易,还叫什么奇门遁甲?”
楚湘云听得一怔,接着喜道:“啊,老人家敢情就是令狐老前辈?”
那人微微一晒,道:“你们是什么人,到竹仗坪干什么来的?”
陆翰飞听不出这发话的人,究在何处,但听他口气,分明就是赛孙膑令狐宣无疑,这就向空作揖道:“晚辈陆翰飞和妹子楚湘云,专程拜谒老前辈来的。”
那人“唔”了一声,道:“你们是何人门下?”
陆翰飞躬身道:“晚辈南岳门下。”
那人阴哼道:“你是衡山简大先生的弟子,做什么来的?”
陆翰飞道:“晚辈时常听先师说起老前辈学究天人,始终无缘叩谒,先师去世之后,晚辈有一困难之来,想恳求前辈指点迷津。”
那人急急问道:“你师傅去世之后,遭遇到什么困准?”
陆翰飞迟疑道:“如蒙老前辈矜全,容晚辈当面奉告。”
那人嘿嘿干笑了几声,道:“好,那么你们可往左方斜走,一十六步广陆翰飞闻言大喜,急忙依言朝左斜行了十七步。
那人的声音,道:“右走八步!”
陆翰飞,楚湘云果然又依言而行,堪堪走到!
那声音又道:“再左行斜龟一十三步。”
两人依照那声音指点,在竹林中曲折前行,明明看到前面被一排竹竿挡住去路,但走到那边,恰巧容一人通行。
这样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有时还倒退斜走,好像越走越是迂回,但不到顿饭时光,竹林尽头,豁然开朗,三间竹楼,一曲清溪,已在眼前出现。
竹楼中窗户洞开,隐隐射出灯光。
陆翰飞心头一喜,正待越溪而过1
只听那人低声喝道:“小娃儿不可妄动,你们必须涉溪过去,在溪中左三右七,登岸之后,面向竹楼,直行三步,斜行五步,再直行三步,如此直斜交叉,不可弄错,直到竹楼前面,须从左首第一个窗口跃人,右脚先落,便须站立不动,令狐宣声言只要有人能够通过竹仗,进入竹屋,就可义务解答一切疑难之事,你们去吧!”
楚湘云低声适:“大哥,原来他不是此间主人。”
陆翰飞慌忙向空作揖道:“多蒙老前辈指点!”
那人话声一落,就寂然不再作声。
陆翰飞,楚湘云停身把走法默默背诵了一遍,然后依言涉过小溪,对着竹楼直三斜五的走去!
这三间竹楼,看去也并无出奇之处,只有正面开着七扇窗户,有方有圆,高低大小全不一样,但此时却悉数开着,从外面望去,那烛光正是从左首第一个窗口透射出来的!
烛光之下,离窗口不远,有一个文士装束的人,手持书卷,倚在一把逍遥椅上,朗朗吟咏“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坟,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绍,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谁能为此谋?相国齐晏子。”
他吟的正是诸葛亮的“梁甫吟”!
楚湘云低声笑值:“人家叫他赛孙膑,他还自比诸葛亮呢!”
陆翰飞连忙摇摇手,叫她不可出声,两人走到竹屋前面,打了个手势,两条人影同时急急纵起,向左首第一个窗口,穿窗而入!
哪知右脚堪堪落地,只听“嗒”的一声,一道钢箍,奇快无比的扣住脚胫!
不,他们右脚落地,左脚自然也跟着踏下,钢箍不迟不早,就在此时发动,当然两脚全被扣住。
陆翰飞,楚湘云同时一惊,但他们紧记着那人的话,跃进窗口,便须站立不动,是以双脚被钢箍紧紧扣住,却并不挣扎,陆翰飞急忙双拳一抱,朗声道:“晚辈南岳门下陆翰飞,北岳门下楚湘云,冒昧进谒,请老前辈大度包容。
说话之时,目光抬处,原来这是一间布置简单的书房,除了两边架上,放着不少古籍,自己两人。正站在案桌前面,桌上燃着一支红烛,火焰在轻微跳动!
案后是一把可以转动的逍遥椅,此时那个文士装束的人。正好背朝窗口,靠在椅上看书,对陆翰飞说话,似乎并没听见,身子纹风不动,连头也没转一下!
不!他上身徐徐一动,伸手沾着口水,翻了两页书籍。
陆翰飞,楚湘去双脚被钢箍紧紧扣住,丝毫动弹不得,赛孙膜令狐宣却只是全神贯注在书本上,对自己两人,不理不睬。
陆翰飞等了一会,依然不见他作声,只好重又抱拳,说道:“晚辈南岳门下陆翰飞和北岳门下楚湘云”
他话声末落,只听赛孙膑口中,吐出冷冰冰声音,说道。“南北双岳门下,又是如何?”
他只是暗中说着,身子依然丝毫没动,声音冷傲已极!
陆翰飞微微一怔,急忙躬身道:“晚辈冒昧叩谒,有扰清神,实出万不得已,还望老前辈多多恕罪。”
赛孙膑沉声道:“我还没老!”
陆翰飞又是一怔,暗想此人脾气当真古怪!
只听赛孙膑又道:“你们到我竹仗坪来,可知禁例?”
陆翰飞不禁回头望了楚湘云一眼,答道:“晚辈身遭大故,专程叩谒,实在不知老前辈禁例。”
赛孙膑重重哼了一声,道:“竹仗坪是我令狐宣读书之处,一片清净,方圆十里,不准妇女踏入一步,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
楚湘云接口道:“老前辈读书养性,高蹈山林,自是明达之士,晚辈兄妹,恩师遭人杀害,因久仰老前辈学究天人,善解疑难,才不远千里,叩谒宝山,希冀老前辈指示迷津。竹仗坪禁止妇女擅入,老前辈并没在山前明白昭示,晚辈如何知道?容有干禁之处,也望老前辈曲谅才好。”
她一口气说将出来,宛如珠落玉盘,清脆已极!
那赛孙膑似乎微微一楞,冷峭的道:“照你说来,还是我不对?”
楚湘云笑道:“请老前辈多多原谅。”
赛孙膑哼了一声道:“竹仗坪方圆十里,从无一人走得进来,你们能够找到我这里,总算难得,本来只要能够进入此室,便是我令狐宣嘉宾,但你们干犯我禁例,姑念事出无心,薄惩在所难免,就罚你们多站一会吧!”
陆翰飞听得心头一宽,连忙躬身道:“多谢老前辈。”
赛孙膑缓缓放下书本,但身子依然倚在逍遥椅上,背朝着两人,道:“你们且说南北双岳,死在何人手里?”
他话声虽然冷漠,但南北双岳,居然遭人杀害,似乎也引起了他好奇之心。
陆翰飞神色一黯,道:“晚辈兄妹就是因恩师遭人杀害,至今不知仇人是谁,叩谒老前辈,恳请一决疑难。”
赛孙膑冷冷的道:“我又不是神仙?”接着又“唔”了一声,道:“你且把经过情形,说出来听听!”
陆翰飞慌忙把师傅和司空老人遇害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赛孙膑停了半晌,才道:“你们因不知仇人下落,就怀疑到和那张墨拓的石鼓歌有关?
唔,这也不失是主要线索之一!”
他依然背着身子,冷漠的说道:“唔,你再说说有关石鼓上的词句,还记得吗?”
陆翰飞又把从前看到刻在石鼓上的四句歌词,和后来发现有人改动,一起说了。
赛孙膑低诵了一遍,称赞道:“不错!改得好,这人把祝牧的‘偕隐歌’,倒了转来,变成他自己的创作,着实改得好,但后来那人,又把它改了转来,也改得好,使人怀疑不到这首东西,另有含意,更是做得天衣无缝!你们两个娃儿,居然能够从这一反一正的两首歌上,寻求线索,找到我这里来,也是妙透妙透!”
说到此处,不由纵声大笑!
他这笑声,好像从竹筒中放射出来一般,声音之中,含着嗡嗡之声!
楚湘云道:“老前辈,你已经洞烛其中的奥秘了?”
赛孙膑道:“哪有这末容易?不过,就凭这首古诗,着实引起我的兴趣。”
话声一落,就不再作声,陆翰飞,楚湘云伯打断他的思路,也不敢多说。
竹楼中立时静得没有半点声息,只有书案上那支红烛,在一跳一跳的闪动火光,照着倚在逍遥椅上的赛孙膑,纹风不动,宛如木偶一般!
过了半晌,只见赛孙膜两手支持着身子,微微抬动了一下,说道:“你们可曾注意刻在石鼓上的四句十六字中,可是‘黼’,‘佩’,‘负’,‘戴’四个字,比其他的大了一些?”
陆翰飞闭目想了一想,失惊道:“老前辈真是如同目睹一般,这四个字,果然是比其他的要大了一些。”
赛孙膑淡淡的道:“你们总该知道关键就在这四个字中!”
楚湘云睁大眼睛,喜道:“老前辈,你好不好说得明白一点。”
赛孙膑冷冷的道:“老实说,你们师傅就是死在这四个字上的。”
陆翰飞惊道:“老前辈定有高见。”
赛孙膑哼了一声,道:“其实只可以说他们死在‘黼’‘佩’两个字上,因为他们定然己发现这两个字的秘密,才被人害死的。”
“啊!”陆翰飞、楚湘云同时“啊”了一声。
赛孙膑又道:“你们总知道祝牧的偕隐歌第二句,本是‘我黼子佩’,为什么石鼓上会刻成‘黼’字?哈哈,黼者,斧也!”
楚湘云道:“我不懂这个意思。”
赛孙膑道:“这就是隐秘之处,黼和佩,该作两件兵器解释,你们师傅就是推想到这一点,才送了性命。两百年前,有一双武林奇人”
“啊!”陆翰飞突然啊一声,他因自己师傅那天就是堪堪说到这里,就发现窗外有人,没有再说下去,如今听孙膑和师傅说的一样,不由全身猛震!
赛孙膑续道:“他们原是一对夫妻,男的兵器是一柄金色日轮,女的是一圈玉环,据说武功之后,几乎达到出神人化之境,大家因他们终年都穿一身白衣,就叫他们白衣剑侣金玉双奇。”
“啊!”陆翰飞曾听公羊叔说过白衣剑侣金玉双奇,但那天心急赶路,来不及多问。
赛孙膑又道:“这两位奇人,据说只在江湖上昙花一现。就偕隐名山,葛鲍双修,从此不问世事,当时曾流传着他们把一生武学精艺,刻在两件兵器之上,留传有缘,两百年来,多少武林中人,寻遍名山大川,依然一无所有,至今还是一个谜。当然,凭你们师傅和灵山大师三人,一经研讨,就不准发现这没人注意的石鼓上四句诗歌,就和白衣剑侣金玉双奇留传后世的两件兵器有关。”
楚湘云忍不住何道:“老前辈,你只解释‘黼,‘佩’两个字,还有‘负’‘戴’两字呢?”
赛孙膑大笑道:“后面两个字,关系更大,那是指点埋藏的两件兵器之所了。”他说到这里,忽然发出刺耳大笑:“哈哈,我令狐宣真该谢谢两位!”
声音凄厉,简直不像出于生人之口,使人听得毛发直竖!
话声才落,他坐着的那把逍遥椅,突然迅速掉转过来!
烛光之下,只见赛孙膑令狐宣半截僵直身躯,靠在椅上,一张惨白脸孔,根本没有半点血色,尤其两双眼睛,只瞧到两点红光,一闪一闪的亮着!
那是什么活人?
两人不由瞧得大惊失色,但脚下却被钢箍紧紧扣住,丝毫动弹不得!
楚姑娘几曾通到过这等可怖之事,简直吓得差点昏了过去!陆翰飞壮着胆子,两掌蓄势,正待劈出!
这原是电光石火,瞬息间事,赛孙膑的声音,已从另外一间传来。
“哈哈,大师兄,既然来了,何用躲躲闪闪?小弟二十年来,就是等你自己送上门来。”
只听另外一个阴沉声音,梁级笑道:“令狐宣,凭你这点武功,难道还想留得住我?’“
赛孙膑大笑道:“小弟武功虽不及大师兄,但三间竹楼,也不亚于龙潭虎穴,小弟只要举手之劳,就可把你置之死命!
他们两人说话之时,陆翰飞,楚湘云定睛一瞧,原来坐在逍遥椅上赛孙膑,只是木偶雕刻而成的假人,自己两人和他说了半天,竟会丝毫没有察觉!
“哈哈!”他大师兄厉笑一声,喝道:“令狐宣,你有如此自信,就不妨试试!”
赛孙膑冷冷的道:“大师兄昔年不念同门之谊,小弟却不能愧对先师,对你还下不了手。”
他大师兄阴恻恻的问道:“那么你待怎的?”
赛孙膛道:“只要大师兄立誓不再为恶,自动废去武功。小弟就奉送”
他大师兄没等他说完,厉笑道:“令狐宣,你是在说梦话!”
“蓬”!敢情他出手发掌,蓬然一声,震得竹楼一阵摇憾!
赛孙膑怒声道:“大师兄,在这三间竹楼之中,你武功再高,怕也难以伤得小弟半点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