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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岩大师急急问道:“老施主在何处见到敝师兄的?”
旋风煞木通阴沉的道:“老夫夫妇因此庙东厢乃是厉山阴脉结穴之地,适合徒儿练功,才于十天之前搬来此地。”他说到这里,用手指了指左边那口棺材,又道:“老夫暂时借住的那口棺木,就是装着那个黄衣老僧!”
灵岩大师周身一紧,睁大双目,问道:“老施主,敝师兄人呢?他是否已经遭人暗算?”
旋风煞厉笑道:“没有!老夫瞧他被人用重手法废去武功。已是奄奄一息,随手把他丢了。”
灵岩大师听得全身一震,脸色大变,怒喝道:“你把贫衲大师兄丢到哪里去了?”
旋风煞毫不经意的道:“就丢在庙后。”
灵岩大师气得满脸通红,大声喝道:“厉山双煞,贫衲大师兄如有不测,少林寺和两位没有完的。”话声一落,禅杖一顿,向楚湘云低喝一声,楚姑娘咱们快走!”
“桀桀桀桀!”旋风煞木通厉笑乍起,不见他身形闪动,业已抢到门口,阴恻恻的说道:“少林寺莲池和尚在日,尚且不在老夫夫妇眼里,嘿嘿!你破坏我徒儿‘九阴神功’,还想活着出去?”
阴风煞柯灵跳出棺材之后,就扬着两只惨白鬼爪,连点少女周身大穴,接着又双掌运动,顺着少女十二经络和奇经八脉,缓缓推拿!
敢情以她精纯的阴功,替少女打通经络?
果然,经过盏茶光景,她双手一停,那少女再次翻身坐了起来,一双盈盈秋水,倏地睁了开来,问道:“师傅,弟子好了吗?”
阴风煞一张鸠面上,霎时露出笑容,但紧接着又脸色一沉,恶狠狠的道:“没有,都是那贼和尚害的,功亏一篑,目前你‘九阴神功’只有三成火候,要不是这和尚扰乱,以你进境,再过十四天,大功告成,当世武林,恐怕没有人是你敌手了。”
她说话之时,抬头瞧去,正好也是灵岩大师低喝一声,提杖后退,旋风煞木通怪笑乍起,闪到门口!
这情形不由瞧得阴风煞气往上涌,厉声骂道:“老不死,这贼和尚毁了咱们秋儿的‘九阴神功’,如今落得三成火候,还不赶快动手,尽和他闲扯淡千啥?”
旋风煞木通给阴风煞这么一嚷,果然顺着他妻子,连连点头道:“动手!动手!这贼和尚非杀不可,我这就动手!”话声一落,猛地抬起头来,一对绿惨惨的眼神,望着灵岩大师狞笑道:“你破坏咱们夫妻二十年心血,你有一百条命,也补偿不起,贼和尚,你是死定了!”
他露出一口森森的牙齿,脸带狞笑,提着两只枯白鬼爪,往灵岩大师一步步逼近!
灵岩大师知道自己无意中破坏了这对著名恶煞不惜耗损本身阴气,教徒儿参练“九阴神功”的计划,必难善了。
因此早已凝聚全身功力,右手紧握镔铁禅杖。一连后退了两步,以身护着楚湘云,岸然说道:“贫衲急于找寻大师兄,破坏令高徒练功,事出无心,贫衲至感愧疚,老施主既然无法曲有,贫衲自然一身承当,明知以卵敌石,也只好舍命奉陪,只是此事和楚姑娘无关”
旋风煞厉笑道:“你承当个屈,今晚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手臂一晃,灰白色的五指,宛如鸟爪般倏地往灵岩大师当胸抓到!
“白骨爪!”灵岩大师瞧得怵然心惊,哪敢丝毫大意,镔铁禅杖当胸疾摆,使出一招“韦护降魔”往他手腕上拦击而出。
旋风煞竟自不避,顺手一抓,便已抓住禅杖。
灵岩大师在少林寺中已是第二高手,哪知第一招堪堪出手,突觉手上一紧,一柄禅杖已被人家抓住,心头骛地一惊,赶紧双手运劲,往里一夺!
旋风煞根本没把他当一会事,一手抓住禅杖,随手一放,灵岩大师一个身子,登登地连退了三步,低头瞧去,自己一支碗口粗的杖身,赫然印了五个指印!
心头一阵凛骇,但此时除了舍命一拼,别无考虑,口中大喝一声,镔铁禅杖卷起一股狂风,杖影翻滚,接连三招猛攻!
要知灵岩大师一身功力,原极深厚,此时形同拼命,使出少林至大至刚的“伏魔杖法”直如山崩海啸,势道威猛!
旋风煞一时果然被他铁捶击岩般猛攻,迫得停了一停,瞪着惨绿目光,桀桀笑道:“贼和尚,瞧不出你还有点门道!”
喝声方落,一双鬼爪,又疾抓过来!
灵岩大师三招猛攻,迫得对方略微停顿,胆气一壮,满脸庄严,手上禅杖,哪肯错过丝毫先机,立时发挥威力“伏魔杖法”源源攻出!
旋风煞木通对身前盘旋飞舞的杖影,似乎不大闪避,一双鬼爪,犹如钢爪,不是硬往杖影中捞夺兵器,就是长臂伸缩,乘隙向灵岩大师身上狠抓!
灵岩大师仗着少林绝学一套“伏魔杖法”防范周密,运起全身功力,勉强支持。几招下来,已感到比平时对敌的几百招还要吃力,对方一双鬼爪宛如变出于百只鬼爪,同时抓来,自己连杖连人,差不多全在人家爪影之下,稍一不慎,就非被他催筋断骨的“白骨爪”抓上不可!
又是几招下来,旋风煞双爪如飞,直往灵岩大师杖影欺入。
灵岩大师因手上兵刃过长,如果被人欺近,杖法自然无法施展,一时只是往后直退,迫得他舍长取短,手握禅杖中间,当作两柄短棒使用!
站在一旁的楚湘云,手上紧握长剑,几次想要出手,都苦于灵岩大师的那套“伏魔杖法”实在太以威猛,杖影翻滚,劲风呼啸,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去!
两人打到十来个照面,灵岩大师虽然奋力迎战,从表面上看去,还是杖影纵横,攻势锐猛,其实先机尽失,被迫得不住的后退!
阴风煞柯灵敢情已瞧得不耐,尖声骂道:“老不死,你怎么啦?打发一个少林寺的贼和尚,也要费这大的劲?”
旋风煞闻言停住身形,回头笑道:“老夫好久没和人过招了,有这和尚活活筋骨也好。”
灵岩大师把握对方停手说话,总算缓过手脚,镔铁禅杖立刻弃短复长,攻了两招,把旋风煞迫退了半步。
阴风煞柯灵瞧得大为生气,厉叱道:“老不死,你这是打算气死老娘?”
“不,不!我打发他,我就打发他!”
旋风煞木通似乎很怕老婆生气,任由灵岩大师杖势呼呼扫来,他却只顾回头说话,又被迫退了一步!
楚湘云不禁瞧得暗暗好笑!’
哪知就在她觉得好笑的口瞬之间,只听旋风煞怪笑骤起!
“桀桀桀桀!”
灵岩大师一支禅杖,不知怎的又被他一把捞住!
这回他不再松手,随着他桀桀笑声,左手箕张,已如风行电掣般往灵岩大师当胸抓到!
爪还未到,一股阴寒劲风,业已先至1
灵岩大师见势不好,松手撤杖,身形急速后跃!
旋风煞木通哪还容他脱身?身如鬼魅,一只鬼爪,跟着抓到!
灵岩大师身子堪堪后跃,只听旋风煞手臂关节一阵“喀”“喀”作响,手臂陡然暴长,鼻端闻到一股腥风,一只灰白手爪,离胸不到五寸,但自己已经退到东首壁下,无法再退!
这原来是一瞬间事,楚湘云听到怪笑入耳,灵岩大师已入危境!
她虽不识厉山双煞“白骨爪”厉害,但情形也瞧得出这一抓要是灵岩大师被抓上了,哪里还有性命?
楚姑娘和灵岩大师相距尚有数步,一时情急,立时使出“八步追风”身法,剑先人后,猛向旋风煞胸口刺去!
旋风煞木通想不到楚湘云身法如此快速,眼前微风一闪,一支亮晶晶的长剑,业已当胸刺到,不由微微一怔,身形不动,运气往前一挺!
楚湘云一柄长剑,端端正正插上对方胸口,姑娘家从没杀过人,方才情急拼命,剑随身发,这下眼看一下就刺上对方胸膛,自己也不由心头慌乱,要想收剑,已是来不及!
“扑”的一声,刺个正着!
楚湘云只觉手上一震,剑尖好像刺在铁石之上,一下滑了开去!
不!-下被旋风煞木通抓住,连剑带人,被他随手一丢,直掼出去!
灵岩大师在这干钧一发之际,一个“懒驴打滚”往旁边滚开数尺,眼看楚湘云已被他一下惯到门口,急忙低喝一声:“决定!”
身形横窜,同时往门外纵去!
楚湘云连剑带人,被旋风煞掼出两丈,虽然已离门口不远,但她跌跌撞撞的才站住身形,耳中就听到灵岩大师的喝声,一时哪还犹疑,正待夺门而出?
“还想逃?”
旋风煞的声音,忽然在面前响起,楚湘云急忙抬头瞧去,只见他脸露狞笑,业已当门而立!
灵岩大师冲到门口,突然吐掌开声,双掌排山推出!
“蓬!”旋风煞依然屹立如故,灵岩大师却震得直退了四五步,身形晃动,摇摇欲倒!
楚湘云瞧得大惊,急忙把他扶住,口中问道:“大师,你快停停!”
灵岩大师又用“传音入密”说道:“楚姑娘,老衲并没负伤,姑娘速作准备,在老衲施展‘般若掸掌’之时,乘势冲出屋去,立即和陆小施主下山,越快越好,千万不可停留。”
楚姑娘先前总觉灵岩大师遇事畏首畏尾,心中不免起了轻视之念,但自从进入东厢,遭遇厉山双煞之后,才发现这位少林高僧,大勇若怯,临危不惧,轻视之念,业已改变。
此时听灵岩大师要自己在他发出“般若禅掌”之时,夺门先逃,心头更是感动,还想再说!
灵岩大师依然用“传音入密”急急的道:“姑娘但依老衲所说,火速准备!”
他本来好像负伤不轻,正在凝神运气的人,突然抬起头来,一张慈眉善目的脸上,此刻满面庄严之容,单掌当胸,缓缓往旋风煞逼去!
旋风煞只道灵岩大师方才拼命一击,已被自己震伤内腑。正在调运真气,他生性残忍,敌人越强,他越要使他死得惨酷。口中一阵桀桀阴笑,正待举爪拍去!
“阿弥陀佛!”
灵岩大师口诵佛号,僧袍飘动,直欺而上,双掌平胸推出!
他这一声佛号,恍如焦雷,随掌而出的强猛潜力,罡风激荡,带起了呼啸之声,横及四五尺宽,威势惊人至极!
佛门“般若神掌”果然非同小可!
旋风煞木通和阴风煞柯灵二十年不出,业已练成隔空抓人的“白骨爪”和伤人内腑的“阴风掌”只差不是童身,无法再练“九阴神功”是以隐迹厉山,悉心调教他们的唯一门徒冷秋霜,只要练成“九阴神功”普天之下,就无人能挡。
此时眼看灵岩大师奋起发掌,声威凌厉。一时想不到这个老和尚功力会有这般深厚,两道惨绿眼神,盯着灵岩大师,心头不期微微一怔!
这原是电光石火之事,旋风煞木通忽地一声怪啸,双臂一振,爪发如风,迎着灵岩大师扑去!
就在两人掌风爪影,要接未接的同时,另一条纤小人影,倏然飞起,奇快无比的急纵直掠,往门外射去!
“蓬!”一声巨震,和一声闷哼,一声尖叫,同时响起!
人影倏分,灵岩大师只觉真气浮动,再也站不住脚,蹬蹬蹬蹬,一连后退了五六步!
定睛瞧去,只见旋风煞木通,也被自己“般若神掌”震出两步!啊!他手上还抓着一个人,那不是方才冲出去的楚姑娘是谁?
原来楚湘云听灵岩大师嘱咐完毕,立即满面庄严向旋风煞逼去,情知灵岩大师这一下准是拼命一击,好让自己逃出。心中虽觉犹豫,但除此之外,目前情形,确实十分危急,时机梢纵即逝,不允许她再有考虑余地。
只好一咬银牙,使出“八步追风”轻功,往门外掠去!
这一下,当真奇快无比,但堪堪掠过旋风煞身边,耳中陡听一声明笑,右腕登时剧痛欲裂!
不!耳边同时听到“蓬”然一震,自己身子似乎被人带动着退走了两步!
定睛瞧去,抓住自己的,正是旋风煞木通,绿惨惨的双目,射出凶光,可怖已极!
心下不由大骇,一时又痛又急,知道自己性命危始,咬紧银牙,右手翻动“穿云指”
直向旋风煞“咽喉”戮去,口中大叫:“快放下我!”
“扑!”“穿云指”一下点上旋风煞“咽喉”要知“咽喉”要穴,乃是气管之口,如被点中,立可致命。
楚姑娘右手点出,左手正待挣扎,哪知“扑”的一声,如中铁石,自己指头,反而震得一阵剧痛!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这魔头难道身上没有穴道?
“丫头,你是找死!”
旋风煞阴笑声中,右手缓缓举起,往楚湘云的天灵盖上抓下!
旋风煞木通的“白骨爪”何等毒辣?这一抓要是抓落,楚姑娘脑袋立时就得开花!
这一段话,说来话长,其实只是灵岩大顺和旋风煞掌爪对实,各自被震后退的刹那间事!。
灵岩大师一眼瞧到楚湘云被对方抓住,心头大急。哪里还来得及调息,立即功凝双臂,大声喝道:“木通,你还不放手?”
双掌一合,骤然往前拍去!
这一击的威势,较刚才尤为猛烈。一股至大至刚的强猛劲风,快似雷奔,直似排山倒海而出!
旋风煞木通深知对方功力,分明比自己要差得多,竟然还敢于如此硬拼,阴嘿一声,左爪一带,依然扣着楚姑娘玉腕。右爪挥动,迎着掌风,往灵岩大师双掌格去!
“砰!”灵岩大师运足十成功力的“般若掸掌”端端正正劈在旋风煞格来的臂上,只觉对方一条胳臂,竟然坚如精钢。自己掌根和他接触之处,奇冷彻骨!
不!自已被他一股阴柔潜力,逼得再也站立不住,一连后退了几步,血气翻腾,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旋风煞刚才挥臂一格,也感到右臂如中巨槌,一阵酸麻,身躯连摇数摇,心中也暗暗惊凛;但一眼瞧到灵岩大师张口喷出鲜血,不由仰天发出桀桀怪笑,问道:“老和尚,你还有几手?”灵岩大师吐出一口鲜血,精神倒反而好了一些,一见旋风煞左爪依然扣着楚姑娘手腕。虽然他并未用力,但楚姑娘哪里禁受得起,额上黄豆般汗珠,滚滚直落,人已痛昏过去!
灵岩大师仰天低诵一声:“我佛保佑!”突然双目之中,神光暴射,凛然喝道:“木通,你放下楚姑娘来!”
旋风煞想不透这少林和尚,分明内创不轻,怎么转眼工夫,两道眼神,居然又神光湛然,尤其脸上那股庄严肃穆之气,大是慑人!
心头一凛,狞笑道:“好!老夫就先解决你和尚吧!”
话声一落,左手同时一松!
楚湘云一个娇躯,扑的往地上倒去!
灵岩大师不知楚湘云是生是死?口中大喝一声:“孽障!”当胸双掌,正待击出!
骤地厢房门口,闪进一条黑影,连人影还没瞧清,双掌齐发,往旋风煞木通身后扑到!
这一来势,异常迅速,旋风煞当真快如旋风,一下转过身去,只听“蓬”然一声,各自震退了一步!
旋风煞不禁怔得一怔,那人却趁旋风煞一怔之际,突然身形一侧,闪入厢房,从地上扶起楚湘云,急急问道:“妹子,你怎么了?”
楚湘云只是被旋风煞扣得骨痛欲裂,痛昏过去,一只左腕,被抓之处,此时又红又肿,麻木得失去知觉,但一听到陆翰飞的声音,不由精神一振,右手握着左腕,惊喜的道“大哥是你,我还好!”灵岩大师眼看自己和楚姑娘,几次硬冲,都无法冲出屋去,此时陆翰飞又闯了进来,不禁修眉一皱,暗暗叹息!
原来陆翰飞在西厢后房,被大蛇紧紧缠住,尤其那一颗碗大蛇头,张开大口,不住的往下咬来,他叉住蛇头的右手,相侍了一会,渐渐感到难以撑持。
忽然觉得有一条凉冰冰的东西,在脸颊上卷动,一阵阵腥秽之气,触鼻欲呕!
蛇舌,是蛇舌已经舔到自己脸上!心中一慌!拼命的别过头去,脸颊紧紧贴住蛇身,不让它咬到自己!
蛇身越缠越紧,整个身子除了右手,还撑着蛇头,简直没有半分挣扎的余地!
一个练武的人,除了手、脚、拳、掌之外,诸如头、肩、肘、膝只要能动的地方,几乎没有一处不可以克敌制胜,但陆翰飞此时,周身被蛇缠住,纠成一团,除了唯一的天生武器——牙齿之外,己别无可用之处。
他面部紧紧的贴在蛇颈之上,就是为了伯被蛇咬;但在情急之下,突然灵机一动,暗想,蛇既能咬人,人自然也可以咬蛇,自己如果不把蛇咬死,这样下去,终得被蛇咬死!
师仇未复,岂能身膏毒吻?
咬!一急及此,哪还顾得腥膻?右腕奋起全身之力,紧紧扣住蛇头,张口就往蛇颈上咬下!
这条大蛇长逾寻丈,粗逾碗口,陆翰飞尽力一口,咬是咬住了,牙齿陷入蛇颈,但哪想咬得下来?
只觉一股奇腥无比的蛇血,泊泊从口中直灌喉咙!同时那蛇因颈部被咬,负痛之下,竟然愈缠愈紧,陆翰飞被它缠得喘不过气来
要想松口,除非把口中这一大口蛇颈咬下,但腹蛇蛇皮,十分坚韧,被咬之处,又像喷泉般涌出大量蛇血。这时除了大口大口直着脖子吞咽,连松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渐渐他感到那蛇缠人的力道,稍微弱了一些,不由心中大喜,这当然是因大蛇失血之后,才减弱了劲力,但这不过力道稍微减轻了一些而已,其实还是缠得很紧。
陆翰飞挣扎了一下,一不作,二不休,反正自己已咽下不少蛇血,管它有毒无毒,索性张口吸吮起来。这样拼命狂吸,约莫过了顿饭光景,蛇血渐少,自己胸腹也胀满不堪!
右手紧撑的一颗蛇头,果然渐渐垂下,紧缠的蛇身,也松懈了许多,而且还在不住的颤动,正是大量失血后最显著的衰弱微候!
陆翰飞这时早已忘记疲惫,只觉四肢胀满,胸腹之间,更是大量凝结,饱胀欲裂!
不好!自己定已中了剧毒无疑!
当下轻轻一抖,丢脱蛇身,就在地上盘膝坐下,运气凋息,哪知才一运气,只觉凝结胸腹之间的蛇血,竟然缓缓散开,随着自己运转的真气,循着任督,下尾龙,往四肢百骸流注,胀满若失。
不!只觉真气大增,精力大旺!
这种现象,竟然是前所未见,心头不禁惊喜欲狂,难道这是自己喝了蛇血的功效?
一时赶快收慑心神,照着师门内功口诀,重调九宫雷府,十二重楼,循环不息的做了几遍,要知南岳简大先生的武功,原是武学正宗,陆翰飞从师八年,内功原已有了相当火候,此时一经加意运功,果然发觉喝下的蛇血,竟和自己内力,化为一体。不但随意运行,畅通无阻,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泰之感!
正当他越练越觉精神的当儿,骤听东厢传来几声震响,和隐约的叱喝之声,心头一怔,暗想:难道妹子和灵岩大师,果真遇上敌人?
当下睁开眼睛,一跃而起,双目乍睁,他陡然又发现了奇迹,原来这黝黑无光,伸手难辩五指的后厢,此时四周情景,竟然瞧得十分清晰,恍如白昼!
他揉了揉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一会工夫,自己竟能黑夜视物!但这明明是事实,倒翻的大藤篓,和委顿死去的庞然大蛇,历历在目!
陆翰飞这份惊喜,当知无可言宣!
哪知就在他跃起后不久,心头狂喜之际,忽然感到一阵昏眩,四肢胸腹,又胀满欲裂,而且血脉之中,炙热难耐,恍如火烧,喉头干燥,浑身欲裂!
完了!这会真是蛇毒发作了!
陆翰飞从适才的狂喜,一下猛如冷水浇头,万念俱灰,踉踉跄跄的往屋外奔去!
“室内何人?”
一个高大的人影,随声奔入!
陆翰飞听出奔来的正是醉卧前殿的独日老人五毒手骆伦,正待出声!
骆伦业已一下欺到身前,睁着一对满布红丝的眼睛,紧盯着自己,嘿嘿冷笑退:“小子,原来是你”他话声末落,敢情这一瞬之间,闻到陆翰飞衣上玷污的蛇血腥味,突然双目暴射,左手倏伸,一下扣住陆翰飞的右腕,厉声道:“小子,你是干什么来的?”
边说边向地上瞧去,藤篓倒翻,蛇尸委地,这情形直瞧得五毒手骆伦须发如朝,愤怒如雷,手上骤然加劲,厉声喝道:“金线蝮蛇!你你小子受何人指点,胆敢偷盗金线蝮蛇宝血?”
陆翰飞只觉被扣手腕,宛如一道钢箍,闻盲忙道:“老丈快请松手,在下因找寻少林方丈,被这条大蛇缠住,我我已经中了蛇毒”
他说话之时,只觉胸腹如焚,浑身欲裂,难以忍受!
“松手?哈哈哈哈!”
五毒手满面狞恶,怒极而笑,道:“小子,你真该死!”
左手继续用力,内劲越来越重,恨不得一下折断对方手骨!
陆翰飞误打误撞,喝下了大量蛇血,他方才运气行功,蛇血发散,后来运功停止,蛇血失去真气引导,自然又胀满欲裂!
此时眼看五毒手眼射凶光,紧扣自己脉腕不放,心中惦急着东厢的楚湘云和灵岩大师,不由剑眉一剔,右腕疾翻,怒迢:“你还不放手?”
他蛇血正在四肢澎胀,这轻轻的一挥,竟然力道奇猛,五毒手骆伦再也扣不住他,心头一怔,大喝道:“小子,还不躺下?”
单掌一挥,直往陆翰飞胸口拍到!
陆翰飞论武功经验,都和他相差太远了,何况这一招又是五毒手骆伦怒极而发,手法诡异,出招奇快,陆翰飞如何化解得开?
不!连躲闪都嫌不及!
“砰!”五毒手那只乌黑阔厚的手掌,端端正正拍上陆翰飞胸口,一下被他震飞出一丈来远“拍达”摔倒地上!
五毒手骆伦二十年来,以“五毒掌”纵横江湖,击中人身,十二个时辰,就得毒发身夹,阴毒无比。
这一掌,他少说也用上六成力道,而且又击中对方胸膛,照说非立时殒命不可!
哪知陆翰飞掌中胸口,虽被震出老远,但胸腹之间,居然自生抗力,一团炙热的火球,似乎被他一掌击散,胸头反而感到一畅,身子一绷,跳将起来!
原来练功的人,凡是服下蛇血缮血之类,周身必须使人用木棍敲打,一则散发血毒,二则好教蛇血和武功结为一体,据说打一棍,力道就会增加一分。
陆翰飞方才已经运气行功于先,蛇血经真气催动,早已布满全身,此时胀满之感,只是在内力上,一时容纳不了这许多大量奇猛的蛇血罢了!
五毒手骆伦一掌把陆翰飞震出之后,见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丝毫没有受伤模样,心头登时明白,这是服下蛇血之后应有的情形。
心头更是怒恼,他明知自己此时出手攻击,等于是帮助他练功,但一个人到了怒火迸顶的时候,哪还忍耐得住?暗想:凭自己的功力,只要用十成力追,还怕伤不了他?心念疾转。口中阴嘿一声,倏然往陆翰飞身后欺去,手掌一抡,恶狠狠的朝后心击去!
陆翰飞警觉虽快,急忙向前一跃,但五毒手骆沦出掌如风“啪”的一掌,依然被击中后心!
陆翰飞只觉一阵阴柔劲力,透体而入,似乎比先前一掌,力道更大,同时脊背骨也感到一阵奇痛。
但他依稀体会到对方来力越大,好像自己身上发出的抗力也越强,身子被他震得站立不住,登登往前冲出了四五步!
他前胸后心,连中两掌,积聚体内腹蛇宝血的郁热之气,经“五毒神掌”的阴柔之气激引,宣泄了大半,周身骨骼为之一轻,精神陡然振作!
他心中惦念着东厢两人,此时哪还停留,身藉前冲之势。立即使出“八步追风”轻功,一下窜出房去,直往东厢掠去!
“八步追风”原是追风无形东方矮朔公羊叔独步武林的绝技,他此时功力骤增,去势之快,直如电闪风飘,迅速绝伦!
五毒手骆伦眼看连自己十成功力的“五毒掌”只能把他震出,依然无法伤他,心头又气又急,此刻见他轻轻一闪,便已夺门而出,哪里肯舍,厉喝一声:“小子,你往哪里走?”
人随声起,跟踪追出!
就在陆翰飞掠入东厢之后,五毒手骆伦也自闯将进来!
旋风煞木通刚才和陆翰飞对了一掌,心头方自一怔,便被来人闪入屋内,此时陡觉身后又有敌人从门口扑人,不由激发凶性,厉喝一声:“什么人?”
喝声出口“白骨爪”已往来人当头抓落1
“蓬!”又是一声巨震,两条人影,又各自震退了一步!
旋风煞双目绿光暴涨,厉笑道:“五毒掌?你是何人?”
“一点没错!”
厢房门口站着的一条高大黑影,怪笑道:“咱老子正是骆伦!”
旋风煞心头一震,怒笑道:“你是赤甲山的骆伦?”
五毒手大笑道:“天下还有几个骆伦?”
旋风煞阴嘿道:“那也只不过仗着西毒逢巨川的招牌罢了,你知老夫是谁?”
五毒手大笑道:“咱老子已经在这里住了三天,难道连你们厉山双煞鬼鬼祟祟的躲在东厢,都会不知道!”
旋风煞木通突然一阵桀桀怪笑,点头道:“好,好!原来你们是存心找碴来的?”
五毒手怒道:“胡说,你们住东厢,咱们住西厢,双方互不相关,找你个屁碴?”
旋风煞阴声道:“你不是存心找碴,闯到东厢来作甚?”
五毒手双目乱转,突然向陆翰飞一指,道:“咱老子是追这小子来的,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你快让开?”一边大声喝道:“小子,你滚出来!”
坐在棺材上的阴风煞柯灵许久没有作声,突然尖声骂道:“老不死,你真越老越窝囊了,咱们厉山双煞,怕过谁来?人家说得好听,明明就闯进东厢来了,还说河水不犯井水?
这般说闯就闯,就是逢巨川亲来,也得问问老娘,答不答应?”
话声出口,一条人影,业已落到五毒手面前!
五毒手骆伦因金线蝮蛇宝血被陆翰飞喝去,早就怒火迸顶、如何还受得了阴风煞当面难堪?闻言不由一阵纵声怒笑,点头道:“这就是了,我道这小子是受了谁的指点,哈哈,原来有厉山双煞撑腰,来,来,你们两夫妻就一齐上吧!”
阴风煞尖哼道:“对付一个残废的人,何用咱们夫妻同上?姓骆的,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一面回头朝旋风煞喝道:“老不死,你没听见人家说那小子是咱们撑的腰?哼,真活见鬼,凡是闯进东厢来的人,都得由咱们发落,那贼和尚决差不多了,你就先把那小子拿下了再说。”
旋风煞点头道:“是,是,闯进东厢来的人,都得听咱们发落,老夫也是这个意思!”
阴风煞并没理他,转头又柔声说道:“秋儿,你坐着别动,等师傅打发了这姓骆的,就来陪你。”
五毒手骆伦独臂当胸,冷笑道:“你说完了没有?”
阴风煞鸠面倏沉,桀桀笑道:“姓骆的,你尽管动手就是!”五毒手骆伦自然知道厉山双煞,女的比男的厉害得多,尤其她练的“阴风掌”只要阴风透体,伤人内腑,而且专破各种气功,是邪门阴功最狠毒的功夫,就是自己的“五毒神掌:恐怕也要略逊半筹!
这位平日毒横天下,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此时面对强敌。却也不敢大意,只见他黑衣鼓动,怪笑一声道“好,那么咱老子就占先了!”
忽的一扬独臂,一股腥臭掌风,直击而出!
阴风煞柯灵冷冷一哼,双臂一抖,凌空飞起,猛朝五毒手当头扑去!
不!她两只枯白手掌,垂直下拍!
这两人第一招上,便自各展绝学,把“五毒掌”“阴风掌”都使了出来!
五毒手骆伦出手如电,但对方身形却在自己掌风堪堪拍到之前,忽然跃起,心头微微一楞,暗想这婆娘身手果然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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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