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公子

第十章金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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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必显一抬手,前面两个劲装汉子就并肩举步当先走入,孙必显大模大样的走在两人身后,他身后又跟着三个劲装汉子,穿行花圃,来至竹屋前面。

走在前面的两个汉子立即左右分开,站在边上。孙必显身后的三个汉子也同时迅快向左右站了开去。

现在孙必显站在中间,正好面对竹屋中间两扇板门,脸上深深一笑,洪声道:“仲孙先生在家么?”

他话声堪堪出口,忽然轻咦一声,上身摇了两摇,砰的一声,往地上倒去。

霍从云、柳飞燕两人看得方自一怔,但听一阵砰砰轻声,站在两边的的五个劲装汉子也不约而同身子一横,扑倒地上。

柳飞燕跟看二师兄倒地不起,心头大急,低声道:“大师兄,二师哥他”

霍从云目注竹屋,低声道:“快别说话,我看竹篱笆里面那片花园大有古怪,他们似是吸到毒物,才昏过去的,且看仲孙萱如何处置?”

他话声方落,果见竹屋中间两扇板门呀然开启,瘦高老者缓步走了出来。他看到檐前躺卧的六人,瘦削脸上忽然流露出诡异的笑容!

此人你初次见到他的时候,因为皮肤白皙,看去貌相清癯,颇为俊雅,但此刻目睹六个人都昏倒在地,所流露出来的神色,竟然无比诡异,鹰钩鼻往上掀起,笑得好不深沉。

柳飞燕道:“大师哥,他这人不像是个好人。”

霍从云道:“一个久走江湖的人,本来就很难从他脸上看出好坏来。”

瘦高老者朝六人打量了一眼,他自然可以从六人身上衣着,和站立的位置,一眼就可判断得出来,孙必显是这五个人的头儿,他举步走到孙必显的面前,稍微弯了腰,左手手指轻轻一弹。

这一弹果然如响斯应,孙必显昏倒的人忽然睁开眼来,人也随着骨碌翻身坐起,目光惊异的望着瘦高老者失声道:“阁下大概就是仲孙先生了。”

霍从云低声道:“此人居然还是个用毒能手!”

瘦高老者这一瞬间已经收起了诡异笑容,又变得貌相清癯,温文俊雅,朝孙必显含笑道:“朋友方才穿行花圃,吸入了花圃中少许花香,现在已经不碍事了,有话请站起来说吧!”

孙必显依言站起,抱拳道:“兄弟幸蒙仲孙先生施救,只是兄弟五个手下,还昏迷不醒,仲孙先生可否把他们一并救醒?”

“他们不碍事”瘦高老者淡淡一笑道:“老哥找上蜗居,不知有何见教,不防先说出来听听?”

“不碍事”就是说五人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他先要听听来意。

这也难怪,你来了六人,来意不明,总得留上一手才行。

孙心显也是老江湖,岂会听不出他的心意?立即抱抱拳笑道:“兄弟奉敝上之命,特地来拜访体孙先生的。”

瘦高老者呵呵一笑道:“老朽不是仲孙萱,老哥找错人了。”

他果然不承认。

孙必显在他说话之时,忽然转过身,走近左首第一个劲装汉子身边,蹲下身去,双手捧起一只朱漆小木箱,神色恭敬的道:“敝上久仰仲孙先生高明,要兄弟奉上几式微物,不腆之敬,务请仲孙先生笑纳。”

一个不承认他是仲孙萱,一个却一口咬定他是仲孙萱。随着话声,把小木箱放到檐前一张小石桌上,随手打开了箱盖。

这一打开箱盖,登时宝光晶莹,这只朱漆小木箱中装的赫然是珍珠、玛瑙、珊瑚,件件都宝光闪烁,眩目生花。

这一箱珠宝,价值连城,别说一个江湖人,终身不曾见过就算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也未必拿得出来!

瘦老者不禁目光一注,流露出贪婪之色,说道:“贵上宠赐如此贵重之物,老朽如何能收?呵呵,老朽还没请教老哥尊姓大名?”

这话,他已经动心了!

霍从云暗暗攒了下眉,心思:“自己来晚了—步,仲孙萱收的五云门的重礼,自然不肯再为自己配制解迷药物了!”

哦,五云门肯出如此重礼,敢倩也是为了仲孙萱能解他们的“忘我丹”之故了。

孙必显自然听得他口风已转,连忙陪笑道:“兄弟孙必显,区区薄礼,敝上已深感不成敬意,仲孙先生要再推辞,兄弟就无法回去覆命了。”

瘦高老者淡谈一笑道:“贵上要孙老哥来找老朽,不会没有事情吧?”

“是,是。”孙必显连声应是,接着道:“敝上也没有交代兄弟什么,完全是仰慕仲孙先生高名,拟敦先生担任敝门供奉,这是敝门的聘书请先生过目。”

他在说话之时,已从大袖中取出一个大红封套,口中发出一阵得意的沉笑,然后从红封套中抽出一张聘函,略为过目,点点头,抬目问道:“孙老哥在五云门江南总分坛,担任什么职司?”

孙必显然忙问道:“兄弟是江南总分坛的总领队。”

他本来只是左领队,现在已经升了官啦!

瘦高老者一手摸着颏下一把花白山羊胡须,又道:“老朽应聘之后,这供奉比你孙老哥的总领队,是那一个的职位高?”

孙必显连忙躬身陪笑道:“仲孙先生乃是敝门总坛供奉,和门主并起并坐,卑职仅是某一地区总分坛的总领队,和仲孙先生何啻天壤?”

瘦高老者欣然道:“这么说,老朽这供奉的职位高过你孙老哥甚多了?”

孙必显连连躬身道:“是,是,你老高过卑职,少说也有十七八级”

“那好!”瘦高老者道:“老朽要你去办一件事,你自然要听老朽的指挥了?”

孙必显听得一怔,抬眼望着瘦高老者迟疑的道:“你老不知有何差遣?”

瘦高老者冷森森笑道:“孙总领队不用多问,跟着老朽就是了。”

孙必显脸有难色:“这这”口中说了两个“这”

瘦高老者没去理他,只是朝躺在地上的五名劲装汉子,左手屈指轻弹,说也奇怪,五个劲装汉子经他屈指轻弹,忽然一跃而起,全已清醒过来。

瘦高老者冷然道:“要他们跟老朽来。”举步越过花圃,往外行去。

孙必显心里纵然不愿,但也不敢违拗,只得朝五人挥了挥手,紧随着由瘦高老者身后而去。

柳飞燕道:“大师哥,咱们要不要跟下去呢?”

霍从云道:“此人假冒仲孙宣,必是和仲孙萱有关的人了,而且此人还精于用毒,咱们跟下去,至少得和他保持六、七尺距离,方可无虞。”

柳飞燕道:“大师哥,你看他带着孙必显去做什么呢?”

霍从云笑道:“愚兄又不是神仙,如何猜得出来?但他要孙必显替他办事,自然因孙必显有五个武功高强的手下之故。”

“他虽精于用毒,武功未必甚高,他要去找的人,想必也会用毒,他使毒既胜不了对方,只有求助外人了。”

说话之时,瘦高老者领着孙必显和五个劲装汉子,脚下轻捷,已经出谷而去。

柳飞燕道:“大师哥,我们快些走。”

霍从云道:“这条山径,并无岔路,也极少可资掩蔽之处,咱们要跟踪他们,该落后得远一点,才不致被他们发觉。”

柳飞燕道:“大师哥,我们要不要救二师哥呢”

霍从云沉吟道:“照说,咱们既然追上了,自该把二师弟救下来,但问题是咱们没有解药,救下来了,又有何用?愚兄认为求取解药,比救人更急,咱们不去救他,二师弟除了神志被迷,一样活得好好的,以他的武功,可说不会有任何危险,暂时只好不用去管他了。”

柳飞燕道:“大师哥说的是。”

霍从云起身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你跟在愚兄身后,至少要保持三到五尺距离,不可太近。”口中说着,已经举步朝谷外走去。

等他们走出谷口,前面的人早已定出老远,想距已在二三十丈之外。霍从云只是远远地盯着他们,并未急着追上去。

这—路也只是盘着山脚而行,转过一座山峰,前面的瘦高老者开始朝山峰攀高而上,这座山峰极为陡峭,到处都是岩峨石壁,瘦高老者似是极为熟悉,在山岩峨石之间,轻登巧纵,走得极快。他身后六人武功全非弱手,自然也并不费力。

霍从云、柳飞燕当然也并不在乎,但因瘦高老者走在前面,已经登上山腰,居高临下,如若回头望来,自己两人就会无所遁形,因此一路上遮遮掩掩,走得极为小心。

瘦高者者到山腰,就不再往上攀登,洒开大步,一路朝西疾走,瞬息工夫,便已转过山腰,后面的人也像一阵风般跟着过去。

霍从云朝身后小师妹打了个手势,脚下加紧也跟了过去,但等转过山腰,前面哪里还有七人的影子?

原来这里是西山之间的一道夹谷,中间一道飞瀑,自天而下,一泻百丈,水声轰轰如雷,前面已无去路,由瘦高老者为首的六人,好似乎空失去了踪影。

柳飞燕跟上一步,问道:“大师哥,他们人呢?”

霍从云道:“咱们过去瞧瞧。”

迎着飞瀑走去。进入三丈以内,已是水珠飞溅,霏霏蒙蒙,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水气,森寒逼人!

霍从云凝足目力,也只能看到数尺来远,但他脚下丝毫没停,沿着石壁而行,走了两丈光景,瞥见前面似有一个黑越越的石窟,这就脚下一停,凝足内力,回头说道:“前面似有一个洞密窟窿,小师妹,你随我来。”

轰轰水声,似雷贯耳,但他随口说来,依然清晰可闻。

柳飞燕没有大师哥这样浓厚的内力,说出话来,大师哥也未必听得到,只是点了点头。

霍从云艺高胆大,当先冲向石窟,他一走入洞窟,就看到前面不远隐隐有天光透入。原来这石窟是在瀑布之下,有如一条走廊,从左首走入。穿过石窟,可由右首走出。

洞外,依然是霏霏蒙蒙的水雾,两人穿出石窟,走了不过一箭来路,已经到了另一座山腰,这里有一条曲折小径,盘山而行,但依然不见前面七人的踪影,这当然是他们走在前头,已经去远。

霍从云不敢怠慢,喝了声:“咱们快走!”

立即展开身法,一路疾行,这样又走了半里光景,前面已是一处谷口,两边矗立着两方足有三丈来高的巨石,有若门户一般,石色洁白如玉,光可鉴人。

进入谷口,中间一条可容两人并肩而行的山路,也铺着白色长条,十分平整。谷道长约半里,尽头处是群山环抱的一个湖泊,波光潋滟,沿湖遍植垂柳,千丝万缕,宛如一片绿云。

湖泊对面,搭盖了三间木屋,围以土垣,四周种着不知名的花草,姹紫嫣红,十分悦目。

瘦高老者和孙必显等六人,就在土垣柴门外面,背湖面门而立。

霍从云低声道:“咱们过去吧。”

现在有柳树可作掩护,两人循着湖边悄悄掩近,分别在树后隐住身形。

瘦高老者一对炯炯目光只是盯注着木屋,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阴森的道:“仲孙萱,老夫已经来了半天,你怎么还不出来?”

他此话一出,霍从云心中暗哦一声:果然不出自己所料,此人并不是仲孙萱!

孙必显却听得心头大急,他奉命敦聘的是夺命圣手仲孙萱,但自己却把一箱价值连城的珠宝和一封聘函,交给了另一个人,这教他如何回去覆命,这一急,登时转过身子,说道:

“你原来不是仲孙萱先生?”

瘦高老者道:“老夫早就告诉你不是仲孙萱了。”

孙必显急道:“你不是仲孙先生,你何接受本门的聘函?”

瘦高老者呵呵一笑道:“你衔命而来,找上老夫,呈上聘礼、聘函,老夫接受邀聘,有何不对?”

孙必显然怒声道:“孙某奉命敦聘的是仲孙萱先生,阁下冒名收受聘礼”

“住口!”瘦高老者沉喝一声道:“姓孙的,你不过是五云门区区一个江南总分坛的总领队,老夫接下聘函,即是五云门的供奉,你敢对老夫这般说话,那是不要命了。”

“你这骗子!”孙必显心头又急又怒,右手一挥,喝道:“你们还不把他拿下?”

瘦高老者喉头发出咯咯怪笑,右手一探,朝孙必显左手抓来。

以孙必显的武功,对方伸手抓来,他大可闪避得开,怎知明明看他右手快要抓到,却就是来不及闪避,刚刚挥起的左手,一下被他抓个正着。

那五个劲装汉子原是迷失心神的人,他们听到孙必显下令要他们拿人,正待朝瘦高老者扑去!

瘦高老者一把抓住孙必显的手腕,沉喝道:“你还要不要命?要命,就要他们住手。”

他居然一下松开了抓着孙必显手腕的五指。

孙必显只觉左碗一麻,迅若通电,一下就麻上了肩头、不禁低头瞧去,这一瞧,把他吓得脸如土色,原来自己左手经瘦高老者这一抓,整只手腕立时变得色呈乌黑,五根手指连同手掌,也乌黑如墨,比平时粗大了许多!

任他平时见多识广,也识不得瘦高老者使的是什么毒?急忙右手连挥,口中连声不迭的道:“你们退下去,退下去!”

五名劲装汉子果然立时收势,往后退了一步。

霍从云看得悚然道:“会是无形毒手阎老九?”

柳飞燕俏声道:“无形毒手阎老九?他很厉害吗?”

霍从云道:“此人武功相当高明,最厉害的还是无形毒手,因为江湖上一般练成毒功的人,诸如毒沙掌、毒煞手、五毒掌一类毒功,对敌之时,只要一经运功,手掌都会变成黑色,手掌变了颜色,就可防范,只有他的无形毒手,出手之时,手掌和常人无异,要击中对方身子,才会发黑,使人防不胜防,故而有无形毒手之名。”

孙必显喝退五名劲装汉子,苦着脸朝瘦高老者求饶道:“你老恕罪,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老大名鼎鼎,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吧。”

瘦高老者咯咯沉笑道:“你知道老夫是谁了?”

“是,是!”孙必显连连躬身道:“你老是阎老供奉,小的已经知罪了。”

无形毒手阎老九呵呵一笑道:“老夫命你做事,你愿不愿意?”

孙必显此际命悬人手,何况听出阎老九的口气,要自己做事,左手之毒,自然也可解了。这就连连躬身,陪着笑道:“你老乃是总坛供奉,小的只是江南分坛一个领队,连你老的属下都还不够资格,你老有何差遣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阎老九一手摸着他花白胡须,深沉一笑道:“算你好运,中了老夫无形毒手的人,有这样便宜的,你还是第一个”

随着话声,右手落在孙必显肩头轻轻拍了一掌。

说也奇怪,办必显一只左手,早已肿胀得麻木不仁,动弹不得,但经人在肩头轻轻一拍,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乌黑的手掌,剧毒很快消失,手指也立刻能够伸曲自如了。一时大喜过望,慌忙躬身:“多谢阎老供奉开恩。”

阎老九道:“你不是说听候老夫差遣吗?”

孙必显道:“是,是,小的但凭阎老供奉吩咐。”

阎老九道:“好,你率领他们五人,破扉进去,把土垣里面种的金边紫花的草丝,一齐给我连根拔起,用脚踩烂,就是一件大功。”

孙必显还当他有什么差遣,这件事可说的轻而易举,口中没命的应:“是,”转过身,朝五人挥挥手道:“你们随本座来。”首先朝土垣木门走去。

五名劲装汉子听了领队的招呼,自然一起跟了上去。

霍从云低声道:“阎老九要他们去拔土垣内种的金边紫花,必有用意,你在这里站着,待会没有愚兄招呼,不可出手。”

柳飞燕问道:“大师哥要出手吗?”

霍从云道:“咱们是找仲孙萱来的,看情形,他和阎老九似有梁子,阎老九武功只在孙必显之上,他要孙必显率人去拔金边紫花,其中必有文章,愚兄要出手,也要先弄清楚了再说。”

孙必显为了在阎老九面前表功,是以抢在前面,飞起一脚,砰然把两扇木门踢开。

就在此时,只听本屋中有人大声吼道:“谁敢进来毁我金不换草?”

原来土垣内种的那些金边紫花草,叫做金不换草。

随着吼声,只见一个身穿灰布衣裤的老者已出现在木屋前面。这人约莫六十出头、头上盘着小辫,手中提一支竹根旱烟管,一股俱是激愤之色,旱烟管指着阎老九大声道:“阎老九,我和你无怨无仇,你干么阴魂不散,一再找上门来?我种的金不换,又碍了你什么?你非要毁我二十年辛苦培植的药草不可,你自己不敢进来,却要别人做你的替死鬼?”

不用说,他就是夺命郎中仲孙萱了。

阎老九站在门口,呵呵笑道:“仲孙萱,我只要把你金不换草毁去,咱们还是好朋友。”霍从云心想,这金不换不知是什么药草?

“不成!”仲孙萱道:“这是救人救世的药草,我从广西深山中只找到一株,费了二十年心血,才培养成这一片,什么人要毁我药草,我就和谁拼命。”

阎老九阴森的道:“只怕由不得你。”一面大声喝道:“孙必显,你还不快进去拔?”

孙心显为人机警,他对阎老九站得远远的,却只要自己率同五人冲进去拔草,心中本已起了疑窦,因此一脚踢开木门之后,并未立即往里冲去。此刻听到仲孙萱说出阎老九不敢进去,却叫别人做替死鬼,心中不禁一动,暗道:“莫非这金不换会是毒草不成?

他因吃过阎老九的亏,心知无形毒手厉害,自己如果不冲进拔草,惹怒了他,难逃毒手,但金不换又是毒草,依他的话去拔,只陷也非中毒不可。

心念正在转动之际,只听阎老九已在厉声催促心头一急,立即挥着手道:“你们还不进去,把畦里开金边紫花的草都给拔了?”

五名劲装汉子都是心神受迷的人,他们只知服从领队的命令,孙必显喝声出口,五人立即举步朝木门中冲了进去,迅快的分头俯下身子,伸手去拔金边紫花的金不换草。

仲孙宣看得大急,口中大喝一声:“你们再不住手,老夫要不客气了。”

五个劲装汉子那会理会,双手动作十分迅速,这一眨眼之间已经拔起了几十棵之多,他们一面把金不换草连根拔起,一面双手一揉,就把草揉得稀烂。

仲孙萱看得双目圆睁,直是跺脚,举起旱烟袋,一阵狂吸,张口喷出一蓬白色浓烟。那一蓬浓烟煞是作怪,居然凝结不散,渐渐扩大,朝五个劲装汉子头上飞了过去。

阎老九呵呵一笑,从肩头药锄上取下挂着的一束鲜草,左手—晃,手中多了一个晃着的火折子,就把药草朝火上点去。

说也奇怪,那鲜草经火一熏,立即冒起一股绿烟,他用力鼓气,把绿烟朝仲孙萱喷出的白烟吹去。

霍从云心知两人吹的敢情都是毒烟无疑,要令对方中毒。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一个猛吸旱姻,愈喷愈快,一个熏着绿草,绿烟也愈吹愈多,土垣里面,烟雾弥漫愈来愈浓。

孙必显见机得快,悄悄后退,五个拔草的人,就在此时,一个接一个咕咚咕咚栽倒下去。

柳飞燕吃了一惊,急道:“大师哥,二师兄他”

霍从云没有作声,伸手折了一支柳条,屈指朝阎老九身后弹击。

阁老九不愧是一流高手,一手提草,一手执火折子,正在全力鼓气吹烟之际,突然身上横移一尺,口中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偷袭老夫?”

喝声出口,又急急向绿烟吹气,他全副精神都放在吹气上面,可见这吹气—事,对他十分重要,丝毫松懈不得。

霍从云应声道:“崆峒飞云前来走访仲孙先生,阎老哥最好收手,不可伤了两家和气。”人己随着走出。

“崆峒飞云”名动江湖,阎老九自然早有耳闻。换在平时,他也许还并不在意,但此时他正在和仲孙萱拼斗毒烟之际,须全力施为,分心不得,如今又来了一个头号强敌,教他如何不惊?双手突然朝前猛推,大笑道:仲孙萱,今天算你便宜,冲着崆峒飞云老哥的面子,暂且罢手,不过兄弟要警告你,只要你不再种金不换草,咱们还是好朋友,不拔尽此草,咱们就是仇敌,和阎某为敌,你总该知道后果”

声音渐远,人已退出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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