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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齐慎站在寝殿门口,看着殿里来往的宫人,神色平静。他本来在睡觉,因为李琢期来了,不得不从榻上爬起来。他懒得折腾,反正殿里烧着地龙,干脆一身寝衣,外边披了件披风,披着头发,原本编成细辫的几缕也散了,蜿蜒着淌在肩前。
搜出来的东西都放在桌上,行厌胜之术的木偶布人当然没有,有些点心果脯不适宜孕中食用,但李齐慎又不会怀孕,当然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最危险的不过是一盒红花做的药膏,用了一半,搜出来时李齐慎直接一撩寝衣的袖子,露出小臂上几块淤青。
李琢期脸上挂不住,秉着长兄的身份,问他:“怎么弄的?”
“和猫打架。”李齐慎放下袖子。
李琢期真想不到十四岁的人能和猫打架,还打出淤青来,咳了一声:“下回别做这些事,将十五岁了,该稳重些。”
之后兄弟俩没再说过话,一直到寝殿上上下下被搜了一遍,桌上还是只这么几样东西。
李琢期本就没觉得李齐慎会干这种事,只是一时上头,纯粹为了和太子妃较劲,站了这么一会儿,他也冷静了:“抱歉,是我不好,吵你休息了。实在是太子妃……”
“我明白。她刚刚滑胎,和我又不亲,怀疑我也情有可原。”李齐慎倒挺宽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还有什么事儿吗?”
李琢期明白这是逐客,摇摇头:“今夜扰你了。那药膏别用了,看着不见好,明日我差人送新药来。”
李齐慎懂是赔礼,但是碍于太子的身份,赔礼都说得像赏赐似的。反正闲得无聊,他真不介意被吵一回,点点头:“多谢阿兄。”
李琢期转身往外走,急忙想离开这个地方。迈出殿门没几步,忽然听见李齐慎在后边叫他,轻轻巧巧一句“阿兄”,让他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孩子。
可李齐慎如今也还是孩子,李琢期心里一软,旋即又因为今晚的事儿觉得羞耻,停下脚步:“怎么了?”
“多陪陪太子妃吧。她是你的妻子。”
听见这么一句,李琢期更羞愧,转身:“阿慎,我……”
“那就算是你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自己管好,别等到有一天,要别人帮忙。”李齐慎才懒得管李琢期想说什么,他从头到尾没想过演兄弟情深,自顾自说完,回头往殿里走,“我要睡了。阿兄早点回去吧,明儿要上朝,起不来就不好了。”
殿门关上,李琢期忽然觉得好笑。
李齐慎还是李齐慎,就算和他同父异母,也绝无可能和他有什么血缘亲情。或许在李齐慎看来,他这个阿兄,还不如殿里养的那只黑猫。
他盯着紧闭的门看了一会儿,闭了闭眼:“今夜我到清思殿来,欲与七殿下促膝长谈,奈何殿下年纪尚小,不能久谈。”
边上总共也没几个宫人,多半还是李琢期带来的,都训练有素,该当哑巴聋子的时候仿佛天生没长嘴巴耳朵,没应声,齐齐装聋作哑。
但李琢期知道他们是都记住了,转身往外走。
殿外的人刚走,殿里李齐慎解下披风,常足立马上前接过,迟疑着问:“殿下,这……您真就这么算了啊?”
“不然呢?”李齐慎走到榻边坐下,“他只带了东宫的宫人过来,没闹到长生殿去。他心里大概也不信,只不过是生性优柔,又被太子妃烦着了,否则不会只搜寝殿。除了这几个宫人,没人知道,旁人真说起来,也不过是他夜里无聊,居然大半夜地跑到我这里来。”
他拍拍摊开的被子,“他是太子,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他今晚肯定睡不好了,辗转反侧,回去见太子妃,有的恼呢。”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常足就是觉得憋屈,哪儿有为了安妻子的心,跑到兄弟殿里闹的,他憋了一会儿:“殿下,这也不是奴婢挑事儿,奴婢就是憋得难受……真难受,这也太过分了。”
“难受也憋着。”李齐慎笑笑,在榻上躺下,“明早我想吃胡麻粥和蒸饼。”
兴起点个吃食,没什么特别的,常足应声,忽然觉得不对:“殿下,许学士还告着假呢,天又冷,您真早起啊?”
“这可由不得我。”李齐慎一裹被子,“等着吧,我猜明日,长生殿那边要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