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在写些什么?”司马陵顺口问道,他觉得答案必定是公文之累的。
“哦。”幽王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司马陵的错觉,他竟然觉得幽王的笑容中有一丝腼腆,“寡人幼时受学于临稷学宫,曾经立志著书立说。这个志愿现在仍未完成,所以一有空闲,寡人便会写些东西。”
司马陵却是哑口无言,饶是他见多识广,却是从没见过一国国君像诸子百家那般著书立说,不禁奇道:“大王写的是何书?”
“杂记而已,不入百家之流。”幽王轻轻地一笑,将案几上的竹简卷了起来,似乎不愿意让捭阖家的弟子司马陵看见,显然对自己的著作仍没什么信心。
“著书立说乃极难之事,如果有朝一日大王完成了,一定要知会微臣一声。”司马陵虽然觉得错愕,却还是觉得幽王此举颇为可敬,语气也缓和了两分。
司马陵自己出身于捭阖家总院,自小读尽了捭阖家的藏书,对于诸子百家的学问,最熟悉不过。天下百家,各有说辞与道理,但是争辩了这两百年,各门各派之间都在相互融合,便是最为保守的儒家,也在认真地审视法家与墨家这两个最大的对头。司马陵很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越容易出现能融汇各家自成一派的大家巨擘。
想到面前的幽王竟然有志于学问,司马陵顿时觉得有点诡异。
“司马子啊,没有哪个人生下来就是为了当王的。”幽王似乎看穿了司马陵心中所想,微笑着说。
这话倒也没错,每个人生命中都会有无数多的变数。就算是司马陵,如果没有年幼时的那场战争,武成君萧岳没有救下他并把他送到捭阖家,自己的命运无疑会和现在大为不同。也许会变成一个普通的农夫,不会专注于现在想做的那些事情。
但是司马陵从来都不是一个容易沉溺在过去的人,他仍然清醒地看着眼前的幽王。虽然合约已经签订,但不知道为何,司马陵对于幽王的戒备仍然没有解除。
“司马子。”幽王拿出两个精致的竹筒,递给了司马陵,“这是两份国书,还望收好。”
司马陵接过竹筒,放进袖中,拱手道:“大王愿意与薛国结盟,实在是薛国之福,幽山国之福。”
“是啊是啊。”幽王轻轻笑了笑,“司马子,问你一件事,广平君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广平君?
司马陵一愣,自己前几日在朝会上提出的让广平君担任幽山相邦,是一种以进为退的筹码,原也不指望能够成功。现在已经明确不会任广平君为相,幽王为何还要问起广平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