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武安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你到底是谁?”
“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抱歉抱歉。”他打了个哈哈,笑道,“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是农家的榖主,方子华。”
薛武安手上一抖,差点把手中的青虹剑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
方子华轻轻一笑,他的白牙在落日的余晖中闪闪发光,“司马子来到丹阳后,和我长谈了好几次。最后我还是信了他,亲自来晋阳看了一眼。虽然假榖主和你有不共戴天的血仇,我本应该偏向于他才是。可司马子费劲全力地保你,我也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我已经饬令假榖主日后不得加害于你,假榖主便安排了这调换马车之计,想最后搏一次……当然他还是输了。”
听着方子华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么多,薛武安脑子都有点忙不过来,“假榖主?血仇?司马子?”
司马陵竟然会为了自己去求农家榖主?更可怕的是农家榖主竟然为了他的话竟然就真的离开了神农谷来到了晋阳!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么说农家是和司马陵合作的,那司马陵又为何要保自己呢?
薛武安愣在当场,大脑已经彻底瘫痪。
“喂!”方子华有点调皮地拿出手在薛武安面前挥了挥,让薛武安集中注意力,见薛武安的眼神没有那么涣散了,才又笑了起来,“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对薛国还是缺乏信心的,直到今日才真正决定要把赌注押在薛国上。薛君,虽然你我派别不同,支持的储君也不同,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都希望薛国能够好起来。所以在日后,我们虽然会成为敌人,但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合作的。”
薛武安看着方子华那张白净到有点油腻的脸,咽了口唾沫,“你……什么意思?”
方子华轻笑一声,“信鸽昨天就把消息送到了,你们的王上却也忍得住。不过不要紧,今晚你们的相邦就能回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方子华对薛武安再度一笑,回身便走,跳到马车上,轻轻一扬缰绳,马匹便听话地迈开了步子。
“薛武安,不要让我失望。”虽然已经看不到方子华的脸,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清晰,“我有预感,我们两个人也许谁都离不开谁。”
薛武安不知道方子华说的是什么意思,正想多问几句,但是方子华已经驾着马车离开了,也不知道马车里的火油方子华打算怎么办……
薛武安在原地站立了好久,实在是难以平复自己的心情。农家的榖主竟然这么年轻,自己还在晋阳亲眼见到了他!
薛武安掐了自己一把,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晋阳人现在越来越喜欢做梦了,自己现在没准也被其影响,把噩梦当作美梦,醒不过来了。
但是让薛武安失望的是,手臂上掐过的部分毫无疑问是在疼的。
他长出一口气,也许自己应该去喝两壶酒冷静一下。
但是他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禁哑然。深思熟虑之下,他只好向半空中喊了两声:“喂,保护我的兄弟姐妹,不知你们谁能借我一辆车?”
回答他的只有令人尴尬的死寂。
当薛武安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晚上了。他迈着两条走得酸疼的腿走进宅邸,正要叫莫臼出来,忽然看到莫臼已经站在正屋门口等他了。
“你去哪了?”出乎薛武安的意料,莫臼说这句话是带着三分怒气说的,“你知不知道王上两次派内侍来叫我们两个?”
“两次?”薛武安一愣,“是什么事?”
莫臼顿了一顿,面色复杂地道:“公输起回来了。”
一瞬间,薛武安的脑海中尽是那张白净到有点油腻的脸庞,还有那个更加油腻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