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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双双因生平未曾见过异族之人,所以对于洪妙妙的金发碧目,不但惊奇,而且也万分奇怪,内心暗忖:
“不知道她会不会说我们的汉活!”
心念间,不由双眼盯着洪妙妙直瞧。
乌杖婆婆闻言,又见他态度平易,心中一动,因而故意装出一副傲慢之态,道:
“正是,老婆婆我肚子饿了!小子你可愿将这烤鸡孝敬我老人家吗?”
柳一鸣闻言,毫不犹豫的答道:
“好!”并且立即自剑上取下一只烤鸡,双手捧了过去。
乌杖婆婆谢也不说一声,一手抓了过来,双目一瞪,又道:
“我孙女也还没有吃东西,另外那一只烤鸡也一并孝敬我老人家吧!”
柳一鸣闻言,不白微微一怔,心中有些为难,若以他和秦双双的交情,别说是一只烤鸡,就算比烤鸡更加珍贵的东西。
只要她一开口,自己也会毫下考虑的双手奉上。
可是目前有妙姐姐在场,自己如果再将另外一只烤鸡,也给了她们,岂非会引起妙姐姐的误会?
因而,他为难的回头望了妙姐姐一眼,希望她能表示点意见。
岂知洪妙妙似乎存心与他作对,故意的垂帘静坐,像是老僧入定一般,对乌杖婆婆所言,竟像未曾听到般的不闻不问。
乌杖婆婆见状,立即冷笑一声,道:
“怎么?舍不得是不是?那这只我老人家也不要了!”
秦双双静立在一旁,见奶奶竟一反常态,故意找人家的碴,同时又见对方一副为难的模样,心中颇为不忍的道:
“奶奶”
话未说完,柳一鸣见泰双双秀眉紧蹙,一副幽怨的样子.心中暗叹一声,立即伸手将剑上另一r烤鸡取了下来,道:
“老人家休得生气,这烤鸡并非什么珍贵之物,晚生怎会吝惜呢!”
话一说完,乌杖婆婆才转怒为喜,伸手接了过来,立即拉着秦双双坐在溪畔,五支外的一方巨石上,分予秦双双一只用手撕着吃,而且吃得津津有味,边吃边含糊的说好。
柳一鸣见状,心中不由忖道:
“这乌杖婆婆,怎的和江湖传闻不符,竟会如此不通人情呢!”
心念及此,乃转身对洪妙妙悄声道:
“妙姐姐,我再去捉两只来好吗?”
洪妙妙此时已猜知乌杖婆婆的用心,心中暗自好笑,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点头答应。
柳一鸣见状,如释重负的疾步走出树林,到了林外之后,不由长长的吁了口气。
秦双双见洪妙妙一直未曾开口,瞑目静坐,以为她不懂汉语,因此一见柳一鸣出林,立即走了过去,将烤鸡递给洪妙妙,同时一阵比手划脚,表示还给她,并且叫她快点吃。
洪妙妙默默的接了过来,芳心不由又对她增加了几分好感。
乌杖婆婆见状,不由笑道:
“乖孙你也哑巴了吗?你不用和她比手划脚的,这姑娘可是听得懂汉语呢!”
洪妙妙闻言,内心一惊,暗忖:
“方才鸣弟的话声极低,她竟然能听见?”
要是她知道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就是武林中传闻的乌杖婆婆,她就不要感到心惊了。
秦双双闻言,心中不由一喜,道:
“哎啊!你真的懂汉语吗?”
洪妙妙点点头,却不开口,秦双双仔细的端详着她又道:
“唉,你真是漂亮极了!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奶奶你可曾见过吗?”
乌杖婆婆见孙女突然高兴起来,心中不由感到十分快慰。
闻言笑着摇摇头,道:
“奶奶虽活了七八十年,可也是第一次看见呢!”
秦双双此时似乎又恢复了童心,只见她伸手拉起洪妙妙的双手,和自己的一比,又喜又羡的惊道:
“唉!好白好细呀,比我白多了!”
说着一顿,又道:“奶奶,你说看看,我若同她站在一起,是不是黑了很多?”
乌杖婆婆闻言,不由轻“哦”了一声“啧啧”的道:
“是黑了很多,乖孙你们两人这一比,你还真成了小黑炭了!”
活声一落,洪妙妙和秦双双两人,不约而同的“格格”娇笑起来。
尤其是洪妙妙,由于秦双双一直在夸赞她,使得心中十分受用,愈增对她的好感,因此,笑声一停,忍不住开口道:
“姑娘你自己也是个大美人呀!”
秦双双一听,她不但会说汉语,而且语音声调,并没有绕舌,反而十分悦耳好听。
不由大喜过望,笑道:
“哎啊!原来你会说汉语,真是太好了,我和你做个朋友好吗?”
说完,未待洪妙妙答应,立即将自己的姓名、年龄说了出来,并且表示要和她结为姐妹。
洪妙妙见她如此真诚坦率,不禁为其所动,便也照实说出自己的年龄姓名。
秦双双一听,她比自己大了三岁,于是立即对她敛衽施礼,道:
“小妹秦双双拜见妙姐姐!”
说完,便拜了下去。
洪妙妙见状,随即一把将她拉住,不让她行礼拜下去,道:
“古云:‘相交贵在知心’,妹妹既然肯折节和愚姐相交,但求知心,何须俗礼呢!”
说着,望了乌杖婆婆又继续道:
“倒是我应该拜见奶奶才是!”话声一落,拉着秦双双的纤手,走到乌杖婆婆的面前,缓缓的拜了下去。
乌杖婆婆未待她拜下去.立即伸手将她拉庄,大笑道:
“老身亦非俗人,姑娘何必以此俗礼相见呢?”
秦双双也出声和道:
“姐姐,奶奶也是不喜俗礼的呢!”
洪妙妙此时,已真正对这对祖孙两人,产生了感情,闻言不由嫣然一笑,道:
“既然如此,奶奶就不应称妙儿为姑娘?”
乌杖婆婆见洪妙妙说话风趣,不由老怀欣慰的大笑道:
“好,好,以后老身就叫你妙儿吧!”
话一说完,柳一鸣恰好手握两只野鸡,由林外走了进来。
他一见三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有说有笑,不禁大感诧异。
洪妙妙回头一见柳一鸣走了进来,立即朝他招手唤道:
“鸣弟弟,快,快过来见过奶奶及双妹妹!”
柳一鸣闻言,下由一怔,暗忖:
“那也按呢(台语)!她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心念间,又听洪妙妙对乌杖婆婆道:
“奶奶,她名叫柳一鸣,是我的是我的弟弟!”
柳一鸣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走过去对乌杖婆婆叩了个头后,又起身朝着秦双双作了个揖,口中呐呐的不知该如何称呼。洪妙妙见状心知他为难之处,不由“噗嗤”一笑,道:
“我和双妹妹,如今已结为异姓姐妹了,弟弟你比她大,以后可不许你欺负她,知道吗?”
话一说完,直听得柳一鸣剑眉微皱,头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洪妙妙见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由娇笑连连,少顷后才道:
“傻弟弟,你怎么突然哑了?快把野鸡放了吧!咱们有得吃了!”
说完,随即将手中的烤鸡,在他的面前晃了一晃。
乌杖婆婆见状,顿时觉得柳一鸣实在老实的可怜,不由接口道:
“老身方才有意相戏,公子请千万别放在心上。”
柳一鸣闻言,连称不敢同时将手中的两只野鸡给放了,顺手接过了洪妙妙撕给他的半只烤鸡后,默默的静坐一旁,一边吃,一边垂头思忖着洪妙妙对秦双双亲热的原因。
秦双双见状,立即悄悄向洪妙妙问道:
“姐姐,你这位弟弟怎么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洪妙妙一听,忍不住“嗤”的一笑,故意提高声音,道:
“什么‘你这位弟弟’,你要叫他‘哥哥’,知道吗?”
话一说完,秦双双顿时粉面微红,螓首低垂,默不作声。
洪妙妙话锋一顿,又继续道:
“他呀!什么都好,就是有时脑筋转不过来,双妹妹以后,可要多让着他一有才行呢!”
说完,妙目一扫四周,只见那乌杖婆婆,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似乎十分赞许之意。
秦双双粉面嫣红,并无不悦之色。
柳一鸣则剑眉一皱,白眼相向,似乎在怪她如此多言。
此时,洪妙妙内心的打算,不由更加坚定了,她决心促成柳一鸣和秦双双这对姻缘。
同时,她也暗暗思量策划着,自己今后的行止。
不到盏茶工夫,四人已将二只烤鸡分食一空。
洪妙妙在溪畔将手洗净,随即走到秦双双的身旁问道:
“双妹妹,你和奶奶准备到那儿去呀?”
秦双双闻言,不由幽幽一叹,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要和奶奶去找一个人,姐姐,你要到何处呢?”
洪妙妙闻言,内心暗暗赞许,似有意若无意的回首瞟了柳一鸣一眼,只见柳一鸣,正皱着双眉发呆。
她一见,不由暗中一笑,道:
“我和弟弟,正准备要游遍天下各名山大川,并且顺道拜访各大门派,见识见识各派的武学。”
话锋一顿,又道:“我们最近的一个目标,是太湖,妹妹你可有兴趣,与我们同去玩玩吗?”
秦双双闻言,双目中流露出十分兴奋的眼神,注视在洪的妙脸上,片刻后,双目又恢复原状,幽幽一叹,道:
“姐姐的壮举大志,愚妹有幸参与,本该雀跃不已,奈何愚妹另有要事,不克分身,所以无法与姐姐同行,真是万分抱歉!”
话锋一顿,又道:“日后,日后愚妹私事若得解决,必往各大山川,去追随姐姐!”
活声一落,神色戚然,热泪盈眶。
乌杖婆婆见状,不由暗叫一声:
“冤孽!”
柳一鸣剑眉不禁蹙得更近更紧了,头也越来越低垂了,他内心真是喜愧交集。
洪妙妙身为女人,自然了解女人的心事,她见秦双双竟对一个如此丑陋的男子,真心至此,不由大为感动,玉臂一舒搂住了秦双双的身子,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啊!妹妹,你要找的人,可是那奇丑的猴脸少年柳济生吗?”
秦双双闻言,内心又惊又喜,倏然抬起头来,急问道:
“姐姐,你,你怎么知道?”
洪妙妙闻言,不由眨眨眼,瞟了柳一鸣一眼,不答反问道:
“姐姐问你是不是啊?”
秦双双此时虽有些羞意,但还是抵不住迫切的希望,闻言也顾不得羞涩了,随即点了点头。
洪妙妙见状,不由笑道:
“妹妹,你要找的那个人,姐姐知道他的去处,只要你愿意与姐姐同行,姐姐保你一定能遇着他,而且”
话说到一半,望了柳一鸣一眼,又继续道:
“而且鸣弟弟不但和他同宗,还十分要好呢!”
秦双双闻言,本欲问个清楚,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少女的自尊和矜持,给硬生生的逼咽了下去。
但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只好推说要请示奶奶,便走回到乌杖婆婆的身边。
柳一鸣一听,不由大吃一惊,俟秦双双一走,立即走到洪妙妙身边,悄声问道:
“姐姐,你这一来,我如何向双妹妹交待?”
话育一落,洪妙的不但不答,反而“格格”娇笑一声,提高声音,道:
“弟弟,我邀请双妹妹同游太湖;你高兴吗?”
乌杖婆婆和秦双双两人听了她这阵娇笑声后,不由同时的转头望向这边。
柳一鸣见状,内心虽十分讶异,此时只好勉强笑了一声,道:
“真的吗?我当然也高兴罗!”
话一说完,星目不由疑惑的瞟了洪妙妙一眼。
洪妙妙见状,却故意视若无睹,莲步轻移的走向乌杖婆婆祖孙两人。
乌杖婆婆一见天色已然不早,乃和正走向自己的洪妙妙提议道:
“妙儿,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该走了!”
于是四人便略为收拾,顺路往北而行。
这日中午,四人已来到了“富阳”打尖休息。
这“富阳”已距杭州湾不远了,往日因钱塘江出了条毒龙,这沿江村落早已成了废墟,如十听说毒龙已死,这“富阳县”又恢复了旧日景观。
柳一鸣四人,找了家干净的饭店落坐,正在用饭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杂沓的步履声.接着走进了四名背剑的劲装大汉和一名商人。
柳一鸣因面对大门,闻声抬头,见那四名大汉身材高大,身着劲装,身后还背着同一型式的长剑,不由多看了一眼。
那知这一看,却久发现那最后进来的那名商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在钱塘江江边海宁县重托其救济灾民的庄自强。
柳一鸣自将自己的一袋金叶子和龙珠,托交给庄自强后,便未曾加以过问,此时一见庄自强,不由忖道:
“不知这便利米行的庄老板,是否按照自己的计划,去救济灾民?”
心念间,蓦见庄自强突然离开那四名劲装大汉,向自己这面走来。
柳一鸣见状,不由大吃一惊,以为庄自强已认出自己,不禁下意识的一摸俊脸,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恢复原来面目了。
此时,秦双双已然站起身来,柳眉一蹙,娇靥浅笑,樱唇微张,正欲开口时,庄自强已自一揖到地,道:
“姑娘别来可好!柳少侠没有和你一起来吗?”
秦双双闻言,柳眉紧紧一蹙,道:
“庄老板少礼,柳少侠另有要事要别处去了,庄老板有什么事吗?”
说完,又介绍庄自强与乌杖婆婆众人相见。
柳一鸣故意装作不识,寒暄着请他落坐。
乌杖婆婆和洪妙妙两人,均知当日柳一鸣慨赠百万两之举,因此急于想知道他是否已用于救灾,便客气的让地坐下。
庄自强略一谦逊,随即落坐道:
“柳少侠侠风盖世,仁义天齐,小人衷心感载,近月来,小人东奔西走,便是为着变卖柳少侠所赠金叶子和龙珠,购买粮米用器,以救济钱塘江的难民。”
说完,便将自己处理的方式,仔细的一五一十述说了一番。
虽然庄自强是个满身铜臭,追求小利的商人,但却也身具侠肝义胆。
他自取回柳一鸣一袋金叶子和龙珠后,第二天即先偿还债务,同时将全县数家米粮行,所存的米粮,全部买了下来,并且按照过去的方法,只要是附近的灾民,即可按人口多寡,前来领取米粮。
由于灾民人数实在太多了,不到五天所有的米粮,已将一罄而空。
庄自强一见,随即又加雇帐房伙计,命他们留在便利米行,继续救灾工作,而他则携带其他的金叶子和价值一二百万的龙珠,连夜兼程,赶往景德镇,估价变卖。
但柳一鸣那一颗龙珠,价值在一二百万两,景德镇虽是一个大镇,但却也无一家珠宝行,可以买得起。
庄自强迫于无奈,只好将金叶子完全折换成银子,共换了三十八万多两银子,买了五万多斤的米粮,雇人运回海宁的便利米行,另外在钱塘江沿江的阑谷、建德、桐庐、富阳、杭州等地,买下了十五家米粮行,雇请忠诚可靠之人,主持救灾济赈的工作。
而他则决心前往金陵,找全国最大的珠宝行——“不文斋”求售。
经过了数宗交易和大规模赈灾救济后,庄自强一夕成名,顿时成为钱塘江附近的名人财主,万家生佛,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庄自强私下感到自己实在是受之有愧,这些全都是柳一鸣所赐,自己只不过是受其所托,代为主持赈济灾民的工作而已。
如今想不到自己却享有万家生佛的美誉,但是柳少侠却来见其踪。
他对柳一鸣心存感激,所以不敢居功。
同时,他也不以此而自满,因为他知道目下浙江省,因拜毒龙之赐,天下武林黑白两道高手云集,自己以金叶子变换银子赈灾之事,若是传开了出去,恐怕会引起别人的垂涎,而起了盗心。
所以庄自强不敢过份招摇,以免树大招风,他乃悄悄的雇了景德镇最大的一家“四壮士镖局”的四位镖师,充当随身保镖,正准备沿水路前往金陵,今日正好路过此地。
乌杖婆婆闻言,不由喟然叹道:
“庄老板真是诚实无欺,实在难能可贵,以老身推测,此次金陵之行,前途必是波折四起。”
话锋一顿,又道:
“老身在途中,亦曾闻及街谈巷论,庄老板身怀钜宝,买卖救灾的工作,若是侠义中人,或许会为庄老板忠肝义胆感召,而不敢做下招人非议之事,但是黑道绿林好汉,对于庄老板这等肥羊,又岂能轻易放过呢?”
“这数日来,庄老板之所以能平安无事,以老身推想,可能是因为近日来,浙江境内黑白两道高手云集,使欲下手之人,有所顾忌,一但出了浙江地界,可就不一定了!”
话声一落,庄自强脸色不由为之剧变,道:
“倘若老人家所言属实,小人丧命事小,误了柳少侠所托赈济救灾事大,钱塘江数百万灾民的生命,岂非因此而陷于绝境?”
话一说完,秦双双再也坐不住了,只见她急得站起来,道:
“奶奶,这事我们可不能不管啊!”柳一鸣听完之后,不由暗中忖道:
“自己实在太对不起庄老板了,自己原本以为只要他有了银子,便能轻而易举的办妥赈济灾民的工作,却未思及财帛动人心的名训,自己将价值百万的龙珠留给他,不啻是替他留下了杀身之祸!”
心念及此,未待乌杖婆婆答话,立即一反以往被动的心态,竟主动的抢道:
“庄老板但请放宽心,古云:‘善有善报’,庄老板上体天心,义薄云天,即使有那不开眼的毛贼,妄图渔利,上天也不会称其心意的。”
他这话另有玄机,众入中除了洪妙妙外,就连年老成精的乌杖婆婆,亦不明其中的含意。
也只有“九天黛凤”洪妙妙,知道柳一鸣已决心要在暗中保护庄自强,前往金陵“不文斋”了。
乌杖婆婆因听不出他话中另藏玄机,闻言膘了他一眼,心中却以为他乃是读书人不务实际,迂腐之见。
她若是知道眼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相公,就在两天前,在无隙崖上屠龙大会,技惊群雄的“畸形儿”时,她就不会再有此想法了。
因此,乌杖婆婆喟然长叹一声,道:
“读书人那知江湖多诈,世事险恶!如今虽值太平盛世,占山为王的绿林黑道比比皆是,平常日子,因各有地盘,私下向地盘内的商民善良,按期收取保护规费,倒能相安无事。”
说着,环视众人一眼,又继续道:
“如今庄老板身怀价值百万的龙珠,以老身的推论,那些绿林山寨主,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庄自强一听,更加惊骇,呐呐尚未开口,乌杖婆婆又继续道:
“老身既然自命侠义中人,遇上此事便不能不管,说不得只好重作冯妇,执起剑杖,与那些山大王们周旋到底了!”
庄自强乃是一介商民,根本不了解江湖中事,也不了解乌杖婆婆是何许人也?因此闻言后,并没有任何惊喜的反应。
乌杖婆婆见状,立即明白他的想法,不由微微一笑,道:
“庄老板,麻烦你请那四位镖师过来谈谈,可好?”
庄自强闻言,立即恭敬应了声“是”走过去一说,不一会儿,便已带着那四人走了过去。
其中一人,方面大耳,年约四旬,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行进间龙行虎步,十分沉稳,分明具有一身颇为不俗的功力。
他一走至乌杖婆婆面前五尺处,随即双手抱拳躬身一揖,道:
“在下朱建民,今日得见婆婆仙颜,诚属三生有幸,今承蒙召唤,不知有何见教?”
原来这朱建民,正是景德镇“四壮士镖局”的总镖头,江湖人称“九宫剑客”
他本籍江西省景德镇,家境颇丰,性情豪迈,性喜结交江湖异人,拜师武功山逍遥子。
和三位拜弟“追风剑客”李文岚、“摘星剑客”廖国华、“射月剑客”岳剑文,开设了“四壮土镖局”但是江湖中人却管他们叫“四剑客”
这一次庄自强在景德镇中,由“绿野钱庄”介绍,才聘为保镖、“九宫剑客”朱建民,虽然接了下来,但内心却比庄自强更为紧张。
所以,朱建民乃召集三位拜弟,慎重其事的破天荒“四剑客”齐出,陪同庄自强前往金陵“不文斋”
要想在江湖闯出一片天地,除了要有杰出的武功外,最重要的是消息灵通,招子够亮“九宫剑客”虽未曾参加无隙崖的屠龙大会,却早有耳闻大会中,异军突起的“畸形儿”以及秦双双和杜君平两人。
因此,方才一进店时,这“四剑客”早已留了心,尽管他们未曾与秦双双等人会过面,但是从她们等人的言谈之中,已可猜出个八九分了。
侯庄自强过去一提“九宫剑客”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禁忖道:
“想不到眼前这看似不起眼,老态龙钟、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竟会是早年闻名江湖的乌杖婆婆。”
心念及此,乃率先趋前见礼。
“干穿万穿,马屁不穿”只要是人,没有不喜欢被奉承和尊敬的,尤其是像乌杖婆婆这等成名多年,隐居之后,再次下山的武林前辈。
她听了朱建民这番几近奉承阿谀,对她既敬且佩的好听话后,顿时乐得合不拢嘴,笑颜逐开,道:
“朱总镖头太客气了,快请与诸位坐下,方便说话!”
“九宫剑客”再三谦逊,将三位拜弟逐一介绍,参见乌杖婆婆之后,才分别就近坐了下来。
俟其四人先后落座之后,随即间起是否曾接获有人意图劫镖的线报。
话声一落,朱建民略一沉吟之后,才道:
“不瞒婆婆你老人家,这次晚辈承保庄老板,责任重大,早在未动身首途之前,便已广布眼线,侦探前道的消息,不过到目前为止,尚未接获任何线报。”
话锋一顿,又道:“如果晚辈所料没错的话,沿途的绿林好汉并不可怕,怕的是在无隙崖屠龙大会中,无功而返的黑道枭雄,他们自无隙崖各返地盘,沿途所经,说不定会伸手想分一杯羹,如此一来,那晚辈兄弟四人,恐怕就”
话未说完,秦双双立即抢接道:
“朱总镖头尽管放心这一路北上,奶奶和我等四人,一来我们要到太湖恰好顺路,二来这些钱是用来救灾之用,若是真有不上道的毛贼,妄想染指、奶奶和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朱建民兄弟四人一听,立即大放宽心,同时站起身来,拱手称谢,由朱建民代表道:
“晚辈兄弟四人此行,若得婆婆与姑娘暗中相助,必可安然抵达,日后若”
话未说完,乌杖婆婆随即挥手阻往地的话,站起身来道:
“我辈侠义中人,见义勇为,乃是份内之事,朱总镖头何必客气,我等有事先行一步,咱们前头见!”
话声一落,率先走出店外。
庄自强见“四剑客”.对乌杖婆婆如此敬重,心知她必是位奇人,因而放心下少。
此刻,一见众人要走,马上抢先一步代为买单,并且走到秦双双身旁,诚恳的道:
“姑娘日后若遇着柳少侠,干万要代小人转达,小人的思念及感戴之意,请少侠闲暇时,一定要到小人店中看看,也好让小人代浙江境内,数百万灾民,表示一点心意。”
秦双双听得大为感动,内心下由一叹,忖道:
“你要找他,我也正要找他哩!”
心念及此,随即茫然点了点头,紧随在她奶奶身后而去。
柳一鸣闻言.对庄自强的为人,更加欣赏和敬重,在经过他的身旁时,忍不住停身对他道:
“庄老板,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持之以恒!”
话一说完,未待庄自强有所表示,便和洪妙妙并肩走出。
庄自强闻言,对那声音和柳一鸣的身材以及那对眼神,顿时感到十分熟悉,只听他喃喃自语的念着:
“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半晌之后,才似有所悟的冲口叫道:
“柳少侠”
柳一鸣和乌杖婆婆四人一走出客钱外,乌杖婆婆立即提议坐船北上。
柳一鸣心知,她欲跟蹑在庄自强船只之后,暗中加以保护,立即点头答应。
于是四人便雇了一艘民船,俟庄自强的船只扬帆之后,才跟踪在后解缆顺流北上。
那艘民船虽不大,但中舱也分前后,三个女人挤在前舱,柳一鸣独自一人占住后舱。
开船之后,柳一鸣因不愿让那庄自强发现自己的踪迹,便在舱内练起那“啊⒙铩⒛亍叭、咪、哞”六字真诀来。
而洪妙妙三女则走出前舱,一面观看江景,一面则暗中察看是否有可疑船只。
一个下午过去了。
一路上倒也平安无事,一直到海宁时,三人才发现有三只梭形小舟,十分可疑。
那三只小船,若是在江上作业捕鱼的鱼船,为何会一直鼓动桨木,一路北上呢?
更值得人怀疑的是,三只船上的人个个身体精壮,双目神光充足,明眼人一看即知,那些船夫武功虽然不高,但却也着实练过几年功夫。
三人并未放在心上,仍是不停的谈论江岸的水上风光。
江水无波,舟行平稳,日暮时分,即已到远钱塘江和杭州湾交会之处,停靠在宜梧小镇上。
晚膳时分,方才唤船夫前往后舱,请出柳一鸣,一同用膳。
餐毕,乌杖婆婆随即嘱咐柳一鸣,道:
“今夜恐怕会有些不长眼的宵小之徒,想动前面那只赈灾船的脑筋,不过依者身推论,十晚应该不会有什么厉害的大盗前来,柳相公夜里只管安息,老身与双儿两人,足可应付得了!”
柳一鸣应声是,略谈片刻,便又回到了后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