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且先将此事记下,又问系统道:“那赢得这次试剑大会的任务,算是我完成了吧?可以开启新剧情了吗?”
系统检测了一会,界面上显示出了目前舒令嘉的等级状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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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宿主完成“试剑大会夺魁”任务,角色等级由“路人”升级为“正面配角”。】
【由于目前“主角”缺失,剧情发生重大改变,无法打开。】
舒令嘉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了剧情预告,他将不会知道接下来有可能发生什么,但舒令嘉觉得这反倒是一件好事。
最起码他身上的禁锢越来越少了。
系统接下来又发布了新任务:【一名重的正面角色,需完整的背景和支线作为支撑,请宿主打开新地图“山顶秘洞”,进入寻宝,可获得“人物背景礼包”一个。】
想起景非桐的告诫,舒令嘉谨慎地问道:“那个背景礼包不会是心魔吧?我不。”
系统:【……不是的哦,心魔是反派专属。】
舒令嘉一怔。
他低头想了一会,问道:“那么,如果没有了心魔,景非桐是不是就可以不当反派了?”
舒令嘉虽然一直知道景非桐是反派这件事,但总还是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因为最起码景非桐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比所谓的正道人物温柔坦荡的。
但如今系统突然提起,竟然让他一时间有种错愕和陌生感。
脑海中陡然出现了景非桐那一天晚上握紧他手臂时的神情。
寂寞,沉郁,心事重重,好像有很很说不出口的悲伤。
得道者助,失道者寡助,无论何时都会是如此,走上一条与正义相悖的路,就意味着一个人终将众叛亲离,孤家寡人。
那样未免太累太苦了,景非桐这样的人,不该是反派。
舒令嘉不想让景非桐当反派。
系统道:【现在的剧情已经变了,主角都不一定是谁,当然反派随时都有可能换人。就像他当反派的时候,你可以从他身上蹭到气运对抗主角一样,你现在成了正面角色,当然也可以让他沾上你的气运。】
舒令嘉道:“我给他顺毛……那个,顺头发?”
系统言简意赅:“相处。”
舒令嘉想,这个还真不难。
就在不久前,系统让舒令嘉在景非桐身上蹭气运,舒令嘉还嫌麻烦,宁可让自己做一些任务,不愿意为了这个理由天天跟在一个不怎么相熟的人身边。
但现在不知不觉间,他和景非桐好像已经默认了一块行动似的,最起码接下来进入山顶秘洞,景非桐说了跟一起,他就可以赠给对方一些好运气了。
舒令嘉的脾气来的快去的快,和系统说了一会正事,倒是忘了他跟景非桐间还有扒马甲之恨,计划了一下自己接下来进入秘洞的事情。
这时,有两名归一派的弟找到了他,跟舒令嘉说林越的精神已经恢复一些了,询问能不能请舒令嘉过去跟他见上一面。
他们一改先前的敌意,这说话倒是客气了很。
一来是因为舒令嘉少算得上对林越有救命之恩,二来也是因为人皆仰慕强者,舒令嘉在试剑大会上的表现让他们真正意识到,凌霄派的这位天才可当真不是吹出来的,自然也不敢造次。
舒令嘉正好有话想跟林越说,便答应下来。
试剑大会刚刚结束的时候,归一派就已经离了南泽山,舒令嘉便随着他们去了山下镇上林越休养的客栈。
经历此事,林越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嘴唇苍白,面色倒是隐隐有些发青,那气色看上去简直就像刚从坟爬出来的一样。
但很奇怪的是,这样的他,反倒比起先前,还少了几阴鸷感。
他靠坐在床上,带着舒令嘉进来的归一派弟客客气气地请舒令嘉坐下,给两人倒了茶又上了点心,便退下去了,房间中只留下林越和舒令嘉两个人。
舒令嘉慢慢地喝了口水,问道:“你把我叫来,说什么?”
林越道:“我实在没想到,我会被姜桡那种人给害死,又会被你救了。”
舒令嘉“唔”了一声,道:“心挺不好受的吧?”
林越:“……”
“你放心。”舒令嘉换了个坐姿,无所谓地说道,“我不需你领这个情,冲着你祖父的面子而已,本来也不是为了你。”
林越听到舒令嘉提了祖父,神情微紧,问道:“你所练成的,当真是杂念丛生剑?”
舒令嘉道:“不错。”
听他亲口承认,林越的神色十复杂。
他喃喃道:“我百般试探,就是想确认这个,虽然觉得你的路数跟心宗一派很是相似,但总有觉得不可能有人能练成这套剑法,没想到。”
舒令嘉微微眯起眼睛,说道:“这怎么说也是你的祖父亲手所创,他顶着无数责难才将这套剑法传至后世,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排斥?”
林越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让他知道,为了这么一套没用的剑,他这样做根本就不值得!”
他胸口起伏,深吸了一口气:“他牺牲了少东西?他自己的声望地位不说,我父亲本来出身名门,应该有大好前程,因此不得不带着我和母亲背井离乡,四处投靠,最终才来到了归一派。”
“但是你以为归一派就对这套剑法很认可吗?不过是惦记他所会的其他绝学罢了。”
林越讥刺地笑了笑:“毕竟整个修真界讲究的都是无心绝情方能飞升,一个人突然站出来,告诉大家,其实你满心俗念也一样可以,这不就是在挑衅权威吗?我祖父如此在意这套剑法,但我们却只因此得到了偏见和不幸,你说,有何意义?”
“我没有办法站在你的立场上答问题,因为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或许换了我如此,我会对这种自讨苦吃的坚持深恶痛绝罢。”
出乎林越意料的,这舒令嘉没跟他呛,反而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但是对我来说,我很感谢你的祖父,因为在我功力几乎废掉的时候,他让我看见了另外一条路。”
林越神色复杂,说道:“是,所以你是天才,你居然让我看见了这并不是一本无用之作。我当初……也不是没有试研读过,竟然丝毫无法理解。”
舒令嘉道:“我看到这剑谱的名字时就想扔了,但是没办法,我根基废了,不练这个就没得练。练练发现有用,就练成了。”
林越看他,像是想探究他这话的真假。
舒令嘉道:“而且,若非我学了这套剑,可能今日根本就无法识破姜桡的诡计,你不会复生。这是否可以算是林前辈给你种下的福报呢?”
林越低声道:“是么?”
舒令嘉把该跟他说的事说完了,站起身来,道:“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怎么想罢。反正你是还想找不痛快,跟我没关系,下次照样揍你。”
林越笑了笑,说道:“跟我放狠话还挺威风的,那你自己呢?凌霄派……放下了吗?”
舒令嘉淡淡地道:“放下了吧。”
他顿了顿,将两块写杂念丛生剑剑谱的玉简取了出来,递给林越,说道:“物归原主。”
林越却没有接,说道:“谈不上什么原主不原主,祖父曾经说过,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人能看懂他的剑谱,我练不了这个,你做到了,就留罢。”
他的手指轻轻在两块玉简上别摩挲了一下,仿佛看见了祖父当年带些沧桑和愁苦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林越又说:“这两块玉是难得的珍品,阴阳相辅,长期佩戴,可以稳定心神,对你的伤势也很有好处,你能把它们集齐,是天意。”
舒令嘉一怔,说道:“这个还能治伤?”
林越道:“你不知道?但必须两块凑齐才行,只有一块便没什么作用了。”
舒令嘉对这种玉器饰品一向不怎么上心,前景非桐悄悄地将另一块玉简藏在他的剑鞘中,虽然段瑟后来跟舒令嘉说了,但他只以为景非桐是想给他剑谱,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个作用。
稳定心神……那按理说,明明是对景非桐的心魔很有用的。
林越道:“你怎么了?”
舒令嘉将玉简收起来,说道:“我知道了。那我走了。”
他走到门口,林越忽然又在后面叫了一声:“舒令嘉。”
舒令嘉过头去。
“你是一名非常好的对手。”
林越郑重地说道:“这次谢谢了。下我还想和你较量。”
舒令嘉笑了一下:“好,奉陪。”
他出了客栈便是街头,天已经黑透了,街上的人倒是很,依旧来来往往。
天上月光朦胧,地上灯火辉煌,不远处的青楼当中歌吹隐约,夹着笑语之声传来,更添繁华。
旁边的摊上,有个孩童正哭闹地缠母亲要糖吃,舒令嘉瞧了一眼,又辨明方向,朝南边走去。
他没御剑,没用轻功,朝南泽山的方向走,周围的人逐渐就少了。
风中暗香浮动,虫声细细地响。
舒令嘉忽有所感,猛然转过身去。
他见到景非桐隔了一段距离跟在自己身后,一手提包点心,一手拎着盏狐狸形状的花灯。
他见到舒令嘉忽然回头,是稍稍一顿,便站住了。
天上有月亮,树上有灯笼,景非桐的手还拿着花灯,光影重重间,交织汇成一片华丽剔透的波光,竟仿若站在水波中一样。
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进景非桐的眼睛,亮的胜过天上繁星。
两人相对伫立,不知怎么,都有些神情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