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嘉想了想,道:“好。我上次在幻境中的时候曾经附在大师兄身上,对他宫殿的位置构造比较熟悉,咱们可以找机会潜进去。”
整件事情错综复杂,当阴谋刚刚被揭开一角的时候,只让人心烦意乱,觉得实在麻烦的紧,但人这样商量着,将事情一件件梳理清楚,就会觉得好了。
这时面的暴雨始终没有停来的意思,反倒电闪雷鸣,越越大,在山洞口形成了一道水瀑。
虽然舒令嘉和景非桐都会使避水诀,出去倒不至于挨浇,但雨天里赶夜路总是费事,人决定在山洞里休息一晚再走。
景非桐今了怒,觉得心境有些不稳,那心魔又是一阵阵地蠢蠢欲,闭目盘膝打坐。
舒令嘉却早就累了,仰头躺在地上,枕着臂放空自己。
但躺了一小会,他又翻身坐起来了。
——这地方连点可以垫着的干草都找不到,实在是太硌得慌。
他有更舒服的方式可以休息,当然不会傻乎乎地在这躺破石头。
舒令嘉再次变成了狐狸,因为之前衣服还没有特别干,毛上挂着一些水滴,被他抖一抖不见了。
舒令嘉抖了毛之后,先是转过身追着自己的尾巴跑了圈,而后找准时机一脚踩住,低头观察。
他发现整条大尾巴洁白雪,尖上那撮茶色的毛还是没长出来,估计曾经那个作为杂毛狐狸的自己再找不回来了。
舒令嘉来就遭受打击的心灵不禁更添几分凄凉。
小狐狸黯然低头,默默地放开自己的尾巴,一眼都不想,蹲坐在原地用爪子挠了一会石头,这才跑到闭目打坐的景非桐身边。
舒令嘉抬起条前腿,一起按在景非桐的膝盖上,使劲推了推,没推,于是仰起脑袋盯着他。
景非桐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小狐狸又变出来了。
他伸捞起舒令嘉的尾巴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撸了一把上面蓬松的软毛,说道:“完了,你那撮毛怎么还没长出来?”
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舒令嘉气的把自己的尾巴抽了回来,了景非桐一爪子,在他袖子上留了一个小梅花印。
景非桐笑了起来,说道:“对不起。”
舒令嘉“哼”了一声,跳到景非桐的腿上。
他在景非桐的腿上走了一圈,左右踩踩,试了柔软度,感觉应该是左腿睡起来更加舒服一些,于是将自己盘成一小团,尾巴盖在身上,舒舒服服地休息了。
景非桐低头顺了顺他的毛,将衣襟敞开一点,把舒令嘉遮上,然后闭上眼睛继续打坐。
片刻之后,舒令嘉翻了个身,又把盖在身上的尾巴垂来,捞起景非桐的一片衣袖盖在身上,重新盘好。
见这个破尾巴,简直和见破师尊一样闹心!师尊可以割袍断,眼不见心为净,尾巴还不能它剁了。
怀着这样的忧伤,舒令嘉在睡着之前还在想,那一他遇见那名改变了自己貌和毛色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从那以后再没有见过了?
而自己自己身上的这一切变化,又究竟是代表着什么呢?
周围是一片漆黑的混沌。
身处其中的魔皇迦玄睁开了他异色的双瞳。
随着他醒过来的同时,在迦玄的身侧,忽然同时亮起了四十九盏紫色的明灯,呈天上星斗之状排布,将他围绕在中间。
灯上的火焰跃着,将周围稍微照的明亮了一些,只见四面的黑雾像大海一样辽阔无边,鬼哭阵阵,阴气飘荡,除此之,是万不,丝毫感觉不到半点机。
迦玄却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丝毫不以为意地站起身来。
他的行稍稍显得僵硬迟缓,随着这个起身的作,全身上的衣袍竟然已经化成了片片飞灰,随风四飘散开来。
迦玄掌一翻,无数灯辉自聚拢过来,在半空中幻化成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袍,飘飘悠悠地落,被他随披在肩头,从灯阵中走了出来。
周围的黑雾一阵翻腾,察觉到气流异常的波,隐藏在其中的鬼哭之声一子变得响亮而嘈杂,迦玄冷冷一瞥之间,魔相骤然一显,顿时将这股躁尽数压制。
他这才弯腰来,了那些灯盏当中的灯油,发现还没有烧干,脸上不觉露出了些微疑色,心道:“怎么会早醒了八十年?”
他将掌心平平摊开,里面托着一滴血珠,同血玉一般,泛起淡淡的光泽。
着这枚血珠,迦玄脸上的神情不觉放柔,自语道:“是因为你吗?”
当年他与明绮同时被种情劫,原是想避劫,未料反倒相爱,又有一子。
原父母的劫难是影响不到孩子身上的,但偏这孩子来具有先天剑觉,卓绝天赋使他在甫一降之时引了天劫,成为了应劫之子。
这道天劫一半被孩子身上携带的剑气挡,一半被迦玄压制,但是并没有消失。
无论是迦玄还是明绮,人在整个修界当中,都已经是地位和修为俱都臻于顶峰的存在,平很少遇到难为之事。
但是这一回,他们找了许办法,却只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命数不由人。
种种不祥的预兆之,迦玄和明绮越来越意识到危机的临近,人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有可能付出的代价,倒是已经无所谓了。
但为人父母之后,心情大不一样,自己无论怎么样都行,却希望孩子能够平安健康地长大,活的长长久久。
因而,明绮和迦玄最终做出决定,将幼子的血脉封印之后,托付天佛圣教养。
同时,人暂时分开,不再见面,希望能够以此换得在大劫到来的时候,使得他能够置身事。
只是没想到,该躲不掉的还是躲不掉,这一劫却是最终应在了天之中。
佛圣除魔之时反而遭受魔染,欲吞噬小弟子身上的魔皇血脉提升内元,又遭另一位徒弟偷袭身亡,天崩毁。
天是佛门清圣之地,今却受到魔气冲击,天道顿时降神雷,触发纵无心所种之劫。
迦玄为了替妻子和儿子挡劫,将神雷引于己身,坠入十八重地狱之的虚界,与无数不得超的厉魂共处。
这里是世间恶念最盛,最为死寂和黑暗的所在,迦玄以自身为引,将劫引入此地慢慢化消,是最行险又最有效的法子。
他用灯阵稳定住自己的元神,以保证在这种地方不会受到侵袭,但醒来之后,却发现比预计之中早了八十年,而原定好的虚界出口还没有打开。
迦玄着中那滴血珠,不由得微微出神。
当初,他与明绮之子身上的封印是他亲所,而除了他,没有人能够识破这道封印,察觉出这孩子的实身份。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元神内境中与长大后的儿子相遇,虽然不清楚面目五官,但那种天然的亲缘感应让他在第一时间确信,自己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