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可以说是上官靖出手太快了,他眼看上官靖手掌握着东西,送到面前,五指才摊开来,那自然是让他验看令牌子,等到看到上官靖摊开来的手掌中根本没有令牌,上官靖的五指已经触及铁甲,一股强大的阴柔内劲,已经撞上心脏,同样只“呃”了一声,心脉立被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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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靖没想到这两个铁甲人竟有这般容易打发,急忙劲贯双臂,一手一个抓住他们肩臂,不让他们倒下去,然后缓缓退下—步,拉着两人,一左一右,纳人石壁两边的门户之中。好在这-向个相对的门户,只能容得一个人站立。
他把两个铁甲人各自放人门户中间,倚壁站立,两边石墙正好把铁甲人夹住,就不至于倾跌出来。
即使有人出入经过,如果不细看的话,也绝不会发现这两人已经只是两具尸体。
上官靖缓缓吁了一口气,就举步往里行去。
石窟之中,虽然只能容二人并肩而行,但走到第五步,这狭窄的石弄已到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那是一座相当宽敞的天然石室,弯顶有三丈来高,方广足有十数丈开阔。
上官靖目光迅速一转,才看清石室正中间是一个圆形洞窟,还有两扇黑漆门,紧紧地闭着。
左右两边,也各有两个圆形洞窟,但并没有门。
这五道门户摆列整齐,一望而知是经过人工修砌的。
上官靖走到中间,脚下不禁感到踌躇起来;这里有五个圆形窟门,自己不知对方虚实,该从那一个进去呢?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脚步声,从左上首窟门中传出,听声音就是往外面定来。
一时那有你考虑的余地。身形迅速一晃,闪人右上首的窟门之中,藉着暗陬,隐蔽好身子,悄悄偏脸住外看去。
只见两个灰衣道士推着一辆孔明车从左上首洞窟中走出,那孔明车坐着一个又瘦又黑的苍髯老道。
那不是身负重伤在篷船上装死,后来泅水逃走的余五天,还有谁来?他居然逃出来了!
那两个灰衣道士把孔明车推到正中间的一座洞门口,左首一个立即高声叫道:“金道长到。”
喊声未已,两扇黑漆大门就缓缓开启,从里面射出柔和的灯光来!
上官靖隐身在右上首洞窟暗处,因角度稍偏,所以看到的只是中间洞窟门内的一小部份而已。
只觉里面好像是个大天井一般,极为深广,再进去就看不到了。
大门开处首先走出来的是四个身穿黝黑铁甲,头戴铁盔的执戟武士,接着迎出来的则是总管亲临,朝余无天连连躬身,往里让去。
于是两个灰衣道士就推着孔明车进入洞窟,两扇黑漆大门又缓缓闭起。
上官靖心中暗道:“中间这座洞窟中住的大概就是他们教主了!”
心念方转之际,只听下首左右两座洞窟中,同时传来沉重的步履之声,只见从两处洞窟中同时走出八个铁甲武他们两人并行,一直走到洞窟中间,双方像会师一般,擦身而过,从左边洞窟出来的走向右首洞窟,从右边洞窟走出来的却走向左首洞窟。
上官靖看得暗暗“哦”了一声,忖道:“他们大概有一定的时间巡视一次了,下首这两个洞窟,住的可能就是铁甲武士,自己原只是踩盘来的,不如就往这洞窟(右上首的洞窟)
进去瞧瞧也好!”心中想着,这就转身朝里行去,他目能暗视,走了几步,才发现这洞窟居然曲折通幽,自己就是穿行在一片天然的钟乳之间,有的色呈乳黄,有的色如珊瑚,结成各种不规则的图案,人行其中,如帐似屏,如有灯光照射,定然瑰丽无比!
好在中间一条小径,铺着洁白如玉的碎石,可以循迳而行,不然就像进入八阵图,包你到处碰壁,不撞得头破血流才怪!
这一段路,其实并不很长,敢情当时铺设这白石小径之时,为了保持眼前这些石钟乳的奇景,不遭破坏起见,才依照现有形’势,曲折缭行。
这座石窟之中,会有如此美景,把上官靖看得大为惊奇!
这时已行到尽头,面前一道青色石壁挡住去路,中间一个圆门洞,掩着两扇朱扉,洞门上有一方扇形横匾,上书“郎环仙境”四字。
上官靖伸手一推,朱扉随手而起,淡淡的灯光,立时射出来,门内,竟然像一个小天井。乳白色的天光,就是从小天井照射来的。
原来这像天并的洞顶上,嵌了几颗夜光珠,是以光线十分柔和。
右首是一排长廊,围以亚字栏杆,朱棂绣帘,香气氤氲,静寂无声,使人真有如仙境之感!
上官靖刚跨入朱扉,踏上长廊,瞥见一个身穿浅绿衣裙的长发少女,刚从长廊尽头处转出,,有如一朵绿云,飞快的行来!
长廊间毫无隐蔽之处可以闪避,上官靖眼看既已无处可避,就右手蓄势,准备一举制住对方。
那绿衣少女正在低首疾行的人,蓦一抬首,看到了上官靖,她惊骇地张了张口,似是要待出声,又急忙强行把声音禁住。
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神,更是满含惊恐之色,举起一根玉管般手指,在樱唇上竖了竖,示意他不可出声,接着她又慌慌张张的回头看了一眼,伸手拉住上官靖衣袖,口中急促地道:“快随我来。”
拉着他急急朝右首一道门户中掀帘走入,回身掩上了门,才放开他衣袖,一下掩着鼓腾腾的胸口,只是喘息!
敢情方才这一瞬间,使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她,正是上官靖的熟人,白衣圣教的副总管管巧巧!
她本来一张春花般的脸上,因惊慌过度,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直到此时还没恢复过来,就把他拉到里首,压低了带着颤抖的声音问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你
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上官靖握住她的手,低声问:“你干嘛急成这个样子。”
“人家给你担心死了!”
管巧巧娇嗔道:“你还懵懵懂懂的,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你还当是碧落山庄的地道,任你来去自如?”
上官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管巧巧低声道:“是教主的行宫,就是大姐,未奉召唤,都不能擅自进来。”
上官靖道:“那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管巧巧道:“大姐是派出去有任务的人,自然不能擅自回来,我那副总管只是大姐临时拉我充当的,其实我又不是真正的副总管。”
上官靖道:“你不是副总管?”
管巧巧道:“大姐是奉教主之命,去辅助今堂正式副总管,当时她因不想让人知道,才用了我的名字后来令堂离去,教主又派大姐去主持碧落山庄,就不能再以副总管管巧巧的名义出现,要我去充数的,这算我私人帮大姐的忙,教主并没有委派。”
上官靖问道:“那你是什么身份呢?”
管巧巧道:“郎环仙境的女弟子。”
上官靖又道:“楚琬她们呢?是不是郎环仙境的女弟子?”
“她们不是。”
管巧巧微微摇头道:“她们只是碧落山庄老夫人的义女,只能说是本教对外的一个机构而已!”
上官靖道:“你师傅就是教主吗尸
“不是。”管巧巧道:“男弟子的师傅名义上是教主,女弟子的师傅,名义上是教主夫人,但实际上传授武功的师傅有好几位,他们只是传功师傅而已!”
上官靖低声问道:“你们教主到底是谁?”
“不知道。”管巧巧道:“你也许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他很少来,来了我们也看不到,就是看到了,也未必会是他的面目。”
“真神秘!”上官靖轻“哦”了一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余无天,他在教里什么身份?”
“余无天?”管巧巧一怔道:“这里没有这个人呀!”
上官靖看她神情不像有假,不禁暗暗奇怪,余无天是昔年魔教四大天王之一,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接着心中一动又道:“那么金道长呢?你总该知道了,这人生得又黑又瘦,还有一部苍髯”
“你不用说了!”
管巧巧拦着他话头,轻声道:“金道长我自然知道了,他是一个很特殊的人物,听说他还是教主的同门师兄,只是在教中他并没担任什么名义,大家都叫他金道长,但他却有很大的权力,有时连教主夫人都听他的,因为他身上有一枚代表教主的金铃,那是教主颁给他的,教主不在,他可直接发布命令”
上官靖道:“你知不知道他回来了?”
管巧巧道:“听说他遇上了终南四老等人,十几个人围攻他一个,结果负了伤,傍晚刚回来的。”
上官靖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管巧巧道:“我刚值班回来,是听师傅说的,现在正由请来的几位上宾,替他疗伤,据说最少也要七天工夫,才能治好。”
说到这里,忽然低“哦”一声,问道:“你是做什么来的,幸亏此刻已有许多人睡了,不然一旦被人发现,就走不了,你赶快走才好,我先出去给你”话声未落,只听一阵叮叮当当的清磐之卢,连续从外面传了进来。
管巧巧身躯陡然一震,惊栗道:“这是发现有外人闯进来的信号,你还有同伴吗?”
上官靖道:“没有!”
管巧巧娇躯发颤,愁急地道:“会不会是你被人发现了,这怎么好?”
她一颗头像摇鼓似的四处转动,一把拉着上官靖急步走近靠壁木床,撩开布帐,低声说道:“你快躲到我床上去,听到清磐声,我们都要出去的,我去听听消息就回来,这时候你千万不能出去。”
说着,不容上官靖开口,推着他在床上卧下,一手拉过棉被,给他盖上,低声叮嘱道:
“睡到里面去些,千万不可出声”
在她说话之时,长廊上已起了一阵轻快而杂沓的脚步声!
管巧巧听到长廊的脚步声,一颗心几乎要从口腔里跳了出来!
她的房门及时响起了笃笃叩门之声,有人娇声叫道:“管师妹,你怎么啦,还不起来,难道没听到磬声吗?”
另外一个娇脆的声音低笑道:“她只怕已经睡熟了呢!”
管巧巧口中“嗯”了一声,道:“我起来了”
她一面俯下身去;凑在上官靖耳边,低低地道:“我出去一下,就会回来,我没回来以前,你千万不可出去。”
接着双手掠掠鬓发,急急开门走出,叫道:“五师姐!六师姐!发生什么事呀?”
先前一个娇声道:“快别多问了,走吧!”
管巧巧随手拉上房门,跟着她们走去,
上官靖耳听轻盈的脚步远去,才从绣被中探出头来,这一阵工夫,只问得他浑身发热,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他只觉绣枕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似兰如麝,沁人心脾,同时被窝里也可以闻到另一种温馨的甜香,令人心旌有飘飘然、陶陶然的感觉,几乎忘了身在哪?这样足足过了顿饭工夫,只听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及门而止。
接着只听管巧巧的声音说道:“五师姐,你等一等,我进去拿剑就出来。””
房门呀然开启!
她五师姐娇笑道:“你房里我不能进去吗?”
管巧巧回身道:“我进去拿了剑就出来的,五师姐进去,不是要耽搁时间吗?”
五师姐轻哼道:“七丫头,你怎么啦?拦在门口,怕我进去,是不是屋里藏着什么人呢?”
管巧巧心头一跳,飞红了脸,哼道:“你房里才会时常藏着人呢!”
“七丫头,你说什么?”五师姐右手一探,朝管巧巧隔肢呵来,口中说道:“看我饶了你才怪!”
管巧巧口中发出一声轻“啊”忍不住腰肢一缩,后退了半步。
她五师姐乘机身形一晃,闪人房中,轻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房里究竟有什么秘密?”
管巧巧心头一急,一个转身,跟着走人,急急叫道:“五师”
她“姐”字尚未出口,瞥见五师姐身后,站着一个人,她葛吃一惊,连“姐”字部叫不出来了。
这人当然是上官靖了!
他潇洒的从五师姐身后转出来,含笑道:“不要紧,她已经被我点了睡穴。”
“你你这”管巧巧惊惶地道:“现在怎么办呢?”
“你先镇定些!”
上官靖一手把她拉了过来,拥人怀里,发觉她一个娇躯还在轻微的颤抖,这就低下头去,在她耳边柔声道:“你先告诉我,他们发现了什么?”
管巧巧娇躯偎在他健壮的怀里,紧张心情果然渐渐平复下来,说道:”我和五师姐是奉命出去巡视的,你把她制住了,怎么办呢?”
上官靖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听说两个值班守洞的铁甲武士,被人用重手法杀死了。”
管巧巧道:“可见行宫之中,一定有敌人潜入,教主夫人下令先清查郎环仙馆,然后配合外面,搜查全山。”
她口气略顿,接着又道:“我就跟夫人讨了个差使,一来可以明了情况,二来可以伺机把你送出去,我是回房取长剑的,你制住她穴道,不是弄巧成拙了。”
上官靖含笑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送出去呢?”
管巧巧道:“目前全座洞府正在搜索之际,几乎全出动了,送你出去,至少也要了解情况,等搜完全洞,没有什么,防守稍懈,才会有机会。”
“不成,我现在就要走。”上官靖道:“我还有一件任务未了,不能耽搁。
“你疯了!”管巧巧吃惊地道:“这时候”
“你不用急!上官靖一颗头渐渐低了下去,在她耳边柔声道:“我自有道理。”
两片炽烈的嘴唇,已经紧紧地合在她的樱唇之上。
管巧巧心头虽然十分着急,但给他这一吻住了樱唇,就觉得一个人好像跌人了云端,意乱情迷,有着窒息的甜蜜!
突然她从迷惘中惊觉过来,急忙伸手把他推开了些,眨动一双秋水般眼睛,望着他问道:“你有什么办法?现在我和五师姐该出去巡查了,你如果解开她穴道,教我如何向她解释呢?”
“不用解开她穴道!”上官靖含笑道:“我和你一起去巡查好了,反正我也要走了。”
“你就会胡说!管巧巧嗔道:“你怎么跟我出去?”
“山人自有妙计!”上官靖问道:“你有胭脂、花粉、黛笔吗?”
“这是我房里,这些自然有了。”管巧巧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你不用多问。”上官靖笑了笑,道:“不过有一件事,要你代劳。”
管巧巧问道:“你要我做什么事呢?”
上官靖走近窗前,对准桩奁坐下,一面招招手道:“你附过耳来。”
管巧巧依言附耳过去。
上官靖低声道:“你去把五师姐的衣裙脱下来,让她睡到床上去。”管巧巧惊凝地望着他,问道:“这”“快去。”上官靖道:“越快越好,依我的话去做,决不会错的。”
管巧巧满腹狐疑,只好依着他所说,把五师姐的衣杉脱下,把她放到床上,再替她盖上棉被,
等她回过头去,上官靖用她的胭脂、花粉、眉笔,对着奁镜,在脸上涂涂抹抹,早已经易好了容。他虽没跟竹逸先生学过易容术,但竹逸先生平日指点李小云易容术技巧的时候,他多少也听到了一些。
这次改扮唐纪中和丁瑶一同前来,竹逸先生也给两人指点了一番,以防露出破绽,误了大事。
他人本聪明,自然一点就透,身边纵无易容药物,但要假扮一个少女,有胭脂、花粉、黛笔,细心描绘,就可以达到易容效果。
管巧巧看他在这一阵工夫,居然扮成了活脱脱的五师姐,不由一证,惊喜地道:
“你你”上官靖学着她五师姐的声音,娇笑道:“七丫头,你发什么愣呢?”
管巧巧喜道:“你连声音都学得像极了,只是你个子比五师姐高出一个头”
“不要紧!”上官靖站起身,身子一缩,使展“缩骨功”一下就短了许多,一面急忙脱下长衫、靴子,走近床沿,迅快地穿上了五师姐脱下的衣裙,和绣花剑靴,佩上长剑,低笑道:“你看如何?”
管巧巧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仔细打量了一阵,点头道:“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只是你出去了,我怎么办呢?”
上官靖附着她耳朵说道:“你只要说,你们两人都被制住了穴道,什么也不知道,是被我拉着出去的就好了。”
说话之时,已把长衫折好,放人身边革囊之中,低声道:“好了,我们可以出去了,路上你不用开口,遇到我不认识的人,你可以‘传音入密’告诉我,还有,你这五师姐叫什么名字?”
管巧巧道:“她叫常真真。”
“好,走吧广上官靖一手拉着管巧巧举步走出房间,随手带上了房门,一路循着长廊往外行去。
刚走近月洞门(这是“郎寰仙境”的大门),只见六名手持长剑,身穿粉绿衣裙的少女分两边站立,看到两人走近,一齐抱剑躬身为礼。
上官靖学着五师姐的声音吩咐道:“我们这里并无外人潜入,你们好生守着,我和七师妹到外面看看。”
六名侍女躬身应“是!”上官靖低声道:“七丫头,我们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