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美人刀

第二十章围擒老妖

心念一转,立即朝南首屋檐飞射过去,口中桀桀笑道:“你们三个和尚,也该露一手给老婆子瞧瞧了。”

人随声到,定慧大师手持禅杖,巍然不动,他左首定心长老忽然右手上伸,左掌下沉,使出来的是少林七十二艺第一神功如来掌,右首定慧长老双目骤然如炬,右手握拳,呼的一声凌空击出。他使的是一记金刚拳。

桑老妖扑近的人陡觉掌风压顶,一阵窒息,急忙举杖上跳,同时左手朝前迎出。

哪知定心长老这一记如来掌,右手下压,左手上扬,内力上下交征,乃是乾坤一合之义,她杖势只是往上挑起,如何接得住,等到发现不对,急忙吸气后退,但她迎出的左手,已和定善长老的掌风接触上了。

她左手方才被任云秋九阳神功所破,仗着功力深厚,幸未伤残,终究经络受伤,此时和对方拳风乍接,但觉左臂一阵酸麻,无法使得出力道来“砰”的一声,左肩立被拳风击中,一个人被震得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摔落地上。

她连闯四个方向,只有这一记受到了创伤,全身真气几乎被震散了大半,落到地上,凶晴突出,胸口起伏,不住的喘息。

春申君大笑一声道:“桑老妖,你现在总该知道,今晚休想生离此地了,但只要你放下屠刀,弃恶向善,重新做人,武林盟仍然欢迎你”“陈春华,老婆子和你拚了!”

桑老妖没待春申君说完,蓦地身发如风,朝春申君扑来。

她心头一股怒气,却全集中在凤箫女一人身上,因为方才若无凤箫女拦阻,春申君早已了帐,她手中桑木杖也不会被任云秋、叶菁菁的一剑、一刀削断,桑木杖没被削断,就不会败给这许多人的围堵之下了。

因此她口中虽然朝春申君喝着,但在扑到春申君身前一丈光景,身子忽然横移数尺,手中断杖闪电般向凤箫女当胸直点过来。

凤箫女凤箫横架,口中喝道:“盟主金玉良言,劝你回头是岸,你还不及时醒悟,真要把数十年盛名,毁在白云观吗?”

桑老妖是横上了心,口中桀桀笑道:“无耻丫头,你吃里扒外,原来是勾搭上了陈春华这个沽名钓誉的汉子,老婆子今晚不毙了你,就不叫桑老妖了。”

口中尖声喝着,右手飞舞,三尺断杖一口气攻出了了十八杖。

她桑木杖虽然只剩下了三尺,左手用不上力道,而且血阻穴也受了伤,但在气怒交迸之下,总归是数十年修为,功力深厚无比,此刻全力施为之下,短杖轮飞,连同她一个瘦小人影,有如一团滚滚黑影,屋上这许多武林名家,各派掌门,能够看得清她断杖招数的,可说廖廖无几。

凤箫女被她当众骂得如此难听,心头又羞又怒,叱道:“桑老妖,我还尊你前辈,原来竟是一个不识时务,怙恶不悛之人,你当我凤箫女真是怕了你不成?”

凤箫起处,漾起一片箫影,迎战过去。但见两团人影,时分时合,疾转如风,两丈方圆,尽是呼呼劲风,内力四卷!

叶菁菁道:“任大哥,你护着盟主,我去助凤姨一臂之力。”

任云秋道:“且慢,凤姨和老妖打得难分难解动作何等迅速,你新月刀锋利无匹,此时上去,反而会使凤姨碍手碍脚,只好再等一会,凤姨和她分出胜负来,再上去也不迟。”

叶菁菁确实也无法分得清敌我人影,即使分清楚了,但等你出手,双方早已变换了方位,出手可能有误,只好点着头,停下步来。

冉嬷嬷却在此时双锏一挥,口中喝了声:“快列阵,咱们去活捉桑老妖!”

她喝声甫出,十六名手提红灯的少女,忽然间象流水般朝两人拚斗场中急步行去,围了上去,但见红灯起落,围着两人绕圈疾走。

一阵阵劲风,吹得她们衣袂飘飞,但十六名少女右手红灯忽上忽下的舞起,左手也同时扬起了一方红绢,一个个身如风中之柳,煞是好看!

如果不知道这是一场凶狠的拚搏,如果四周再配置了音乐,岂不成为可以娱乐的红灯舞曲了?

本来,桑老妖、凤箫女两人已经只成了两团飞旋扑击的黑影,已令人看不清楚,这回再加上十六名红灯少女在她们外围绕场而舞,红灯掩映,人影迷离,更使人看得眼花撩乱!

绕圈疾走的十六名少女圈圈由大而小,渐渐往中间逼近,但逼近到一丈左右,已经无法再逼近过去,那一丈之内,飞旋的劲气,有如一堵无形的墙壁,挡在她们面前,你只要再进一步,就会被迫退两步。

十六名少女此进彼退,绕着圈冲了一阵,依然没有一个冲得进去,只听有人娇喝一声:

“六角红灯照四方!”

其余的人也接着依声和道:“六角红灯照四方”

第一个又唱道:“红灯照处月无光。”

其余的人又曼声和道:“红灯照处月无光”

第一个人又唱道:“月无光兮降仙女。”

其余的人又曼声和道:“月无光兮降仙女”

第一个人又唱道:“仙女红巾七步香。”

其余的人又跟着曼声唱道:“仙女红巾七步香”

唱到最后一句,十六个人左手红巾齐扬,刹那之间,但见一蓬粉红烟雾,霏霏蒙蒙,如幛如幔散了开来,把场中拚搏的两人一齐淹没。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泻落在这粉红烟雾之中!

也在此时,十六名提灯少女突然分作十六方向飞了开去,一阵莺莺燕燕的惊呼娇啊,同时响起,十六名少女己经纷纷跌了出去。

大家正看得稀奇,还不知是什么一回事?

天空间也响起了邋遢和尚的喝声:“酒肉道士,快截住”

“啪!”粉红烟雾中传出“啪”的一声轻响,和凤箫女的一声惊“啊”同时响起。

一支凤箫急射而出“托”的一声,插入东首一堵砖墙之中,同时但见一道人影冲出粉红烟雾,破空直上,另有两道人影,跟着破空飞起,衔尾疾追,但这不过是电光石火般的一闪而逝,三道人影早已走得没了踪影!

但这一段话,真如风云丕变,瞬息间的事,大家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粉红烟雾中首先走出来的是凤箫女,她秀发披乱,似乎遇上了极大的震撼,神情显得十分惊愕!

任云秋、叶菁菁、冉嬷嬷同时抢了上去。冉嬷嬷急着问道:“凤姑娘,桑老妖逃走了么?”

凤箫女举手理理散乱的云鬓,说道:“她似乎负了伤,而且也伤得不轻,不然的话,我是无法接得住五十招的,但我和她打出百招开外,依然不分胜负,正因为有我和她力拚,才被红灯阵围住,最后她中了天罗七步香,渐渐站立不稳,哪知她内功精纯,摒住了呼吸,站立不稳,只是诱敌之计,我看她倒下去,正待伸手,她抬手点出乙木钉(指法)直袭我玄机穴,我一时避无可避,只好举起凤箫朝她当头击落,这是同归于尽”

冉嬷嬷惊啊一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打法?”

春申君笑道:“冉嬷嬷,你没看见凤副盟主并没事么?”

冉嬷嬷道:“但听来总是惊心动魄的。”

凤箫女续道:“哪知就在此时,我突觉一股奇大无比的潜力从天而降,把我推得后退了两步,凤箫也被震脱手”

春申君吃惊的道:“那会是什么人?”

凤箫女道:“等我定睛看去,那人已经挟起桑老妖腾空而去,我根本没看得清楚来人面貌,只觉是个高大人影,这人功力之高,大概还远胜过桑老妖”

叶菁菁道:“凤姨,你是骤不及防,又没和他交手?”

凤箫女摇摇头苦笑道:“一个人武功如何,只要你到了某一境界,对方一出手,就可知道,此人只旋了个身,就把我手下红灯阵十六个女孩子震飞出去,光凭这一手,就是桑老妖也无法办到,抬手之间就震飞了我手上的凤箫,凤姨手上的箫,又岂是一般人能震得飞的?”

春申君听得一呆,黑衣教竟有这么一个武功高不可测的人相助!救走桑老妖事小,自己这边集结了各门各派的高手,看来没有一个人能和此人抗衡,岂不是极大的隐患?想到这里,不禁双眉紧蹙,一时沉吟不语。

金赞廷道:“武林中竟然会有这样的高手!”

任云秋道:“刚才小侄看到两位老人家已经追上去了。”

春申君道:“不论两位前辈能不能追得上,等他们回来,是什么人总可以知道的了。”

这一阵功夫,东方已吐鱼白,春申君朝少林定慧方丈,武当紫阳真人等人抱抱拳道:

“诸位道长辛苦了,天色已亮,诸位道长还是先请回房休息吧!”

定慧大师纷纷飘身落地。

铁背苍虬李公健手持龙头杖,问道:“凤副盟主可知刚才救走桑老妖的是什么人么?”

凤箫女道:“说来惭愧,他把我凤箫震飞,我却连他面貌都没看清楚。”

紫阳真人道:“此人好快的身手,贫道数十年来,当真还是第一次遇上。”

春申君道:“如今已有能通大师和风道长两位追了上去,等两位前辈回来,就可以有眉目了,时间不早,诸位道长还是先回去安息吧!”

定慧大师等人朝春申君行了一礼,就各自退去。

春申君道:“凤副盟主,你们也该去休息了。”

凤箫女看着他,问道:“你呢?”

春申君含笑道:“大敌已去,而且天色即将大亮,不可能再有事了。”

任云秋道:“凤姨放心,这里有小侄会照顾的。”

凤箫女被他一句“凤姨放心”说得粉脸微酡,点点头道:“也好,菁菁,你也熬了一晚了,随我回去休息吧!”一面朝秋儿、云儿两人吩咐道:“你们两个留在这里。伺候盟主好了。”

秋儿、云儿同声躬身应“是”

凤箫女就率同冉嬷嬷等人往西首院落而去。

春申君回顾沈仝、谢公愚等人,说道:“沈兄、谢兄、金兄、陈兄,你们也该去休息一会了。”

谢公愚走在最后,轻轻扯了任云秋一下衣袖,低声道:“任少兄,给我四粒解毒丹。”

任云秋没有多间,伸手从怀中取出药瓶,倾了四粒解毒丹,交到谢公愚手上。

谢公愚接过,转身就走。谢公愚、沈仝、金赞廷、陈康和四人,都是住在东院楼上,每人一间,上楼之后,就各自回入房中,他们已经一晚没睡,入房之后,自然掩起房门,上床休息了。但谢公愚回房之后,却轻轻打开后窗而出,飞落第三进的小院之中。

这里是第三进的东院,四庄庄丁的住所。

四庄庄丁,除了派出去巡逻和站岗的人员之外,回到住所来的,都是轮班休息的人,是以此刻天色虽已大亮,院中并不见人。

就在谢公愚飞落之际,总管陈福就在长廊上出现,他朝谢公愚招招手,转身朝长廊行去。

谢公愚没有出声,跟着他穿过长廊,折入最后一间小屋之中。

陈福等谢公愚走入,就随手掩上了房门,才道:“回谢庄主,有两个人自戕了。”

谢公愚点点头道:“是两个被刖断双足的人么?”

陈福应道:“是的。”

谢公愚道:“不要紧,咱们还有四个活口,你去提一个来。”

陈福答应一声,从里首提了一个人走出。

谢公愚走过去把一粒药丸纳入他口中,然后回到一张木椅坐下。

陈福一手提剑,站到他边上,一面低声道:“谢庄主,你老认为咱们之中有内奸么?”

谢公愚哼了一声道:“今晚情形,粗看起来,似乎是对方派遣的杀手,从西首摸入,杀死了咱们十六个武士,混入白云观,其中另有两个使用黄蜂针袭击盟主,十六名混进来的杀手,随着在后院发动,吸引咱们,桑老妖却进入盟主房中行刺,对不?”

陈福点头道:“正是这样。”

谢公愚哼道:“那么十六名杀手,一个没少,都被咱们留住了,连桑老妖都被困住,差点送了命,怎么会没见那两个使用黄蜂针的人呢?”

陈福道:“谢庄主认为他们还潜伏在白云观里么?”

谢公愚道:“这两人根本不用潜伏,他们就是内奸,不然,叶姑娘追出去,怎么会一晃眼就不见了呢?再说,盟主中了黄蜂针,只伤未死,老妖如何会知道的?”

陈福瞪大双目,说道:“桑老妖怎么会知道的呢?”

谢公愚道:“真被黄蜂针打中,盟主不是已经死了么,桑老妖何用再潜入房中行刺?那时两个使黄蜂针的人早已逃走,逃走的人,并不知道盟主生死,桑老妖又怎么会知道的呢?

这就是说,有人告诉了桑老妖,盟主只伤未死,这人,自然是盟主负伤之后,曾经到过盟主房中的人了。”

陈福骇然道:“盟主负伤,连前院各大门派掌门人都未惊动,那时进入房中的人,屈指可数,那会是谁呢?”

“自然屈指可数。”谢公愚脸露冷笑,一指地上那人,说道:“咱们只要问他就会知道,所以我要你把这几个人秘密收押,白云观房屋不下百间,这样他就无法找得到,如果让他找到了,早就杀之灭口了。”

陈福惊异的望着谢公愚,问道:“谢庄主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唔!”谢公愚道:“还差一个,现在你可去拍开他受制的穴道了。”

陈福依言俯下身去,一掌拍开了那人穴道。

那人身躯一震,倏地睁开眼来,翻身坐起,但他双腿的穴道还没解开,因此只能坐起,没法站起身来。

谢公愚道:“朋友,委屈你坐着,咱们聊聊吧!”

那人粗声道:“没什么好说的。”

谢公愚道:“朋友总听说过好死不如恶活吧?何况朋友和咱们合作,并不会是恶活,你们副教主、总监、总护法和好多位护法,不是都来了么?”

那人道:“你劝我投降?”

谢公愚笑道:“不是投降,而是和咱们合作,武林盟是武林人的武林盟,大家一视同仁,不分黑白两道。”

那人摇摇头道:“说得很好听,可惜我已经不成了,你劝我加盟,还是杀了我吧。”

谢公愚道:“为什么?”

那人道:“我活不过中午。”

谢公愚大笑道:“如果朋友活得过中午呢?”

那人依然摇头道:“这不可能。”

谢公愚笑道:“你们是属于闵长庚手下的杀手,临行以前,都服下了子不见午的毒药,对不?”

那人惊异望了他一眼,好象觉得他知道的很多。

谢公愚没待他开口,接着道:“几天前柳飞花率领的杀手。不是也在出发前服过和朋友一样的毒药么,他们投过来之后,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那人道:“我不信,咱们服下的是某种独门毒药,没有他的解药,别人无药可解。”

谢公愚含笑道:“朋友不信,也是应该的,但天下没有绝对的事,朋友怎么不运气试试,你身上有没有剧毒,自己应该知道的了。”

那人似乎不信,果然依言闭上双目,暗暗运气检查,过了一会,他睁开眼来,面露惊异之色,口中忍不住“咦”了一声。

谢公愚望着他笑道:“朋友是不是奇怪身上剧毒已经消失了,对么?”

那人惊疑的道:“难道是朋友给我解了身上之毒么?”

他语气之中,还是有些不信。

谢公愚手掌一推,笑道:“四颗解毒丹,朋友服了一颗,还有三颗,是要给你三个同伴的,朋友如果不信,不妨坐着瞧就是了。”

一面朝陈福道:“陈总管,你去把三个人一起提过来。”

陈福依言把三人都提了出来,放到地上,再从谢公愚手中接过药丸,伸手捏开他们牙关,纳入口中。

谢公愚道:“朋友剧毒已解,不知是否愿意和咱们合作呢?”

那人拱拱手道:“黑衣教没把咱们当人,咱们也不用对他们讲什么忠义了,在下愿意追随武林盟,听候差遣,如有二心,天诛地灭。”

江湖上人首重承诺,他说出重誓,自然可信。

谢公愚大笑道:“朋友言重,那么这三位就请朋友说服他们了。”

他们腿上穴道是任云秋的截经手法,是以不怕他们自己运气解穴,谢公愚向他问了解经手法,站起身走到那人身旁,伸手轻轻一拂,解开了经穴。

那人发觉双足已能活动,这就站了起来,朝谢公愚抱抱拳道:“在下解良,还没请教你的大名。”

谢公愚道:“兄弟谢公愚,这是陈总管。”

“原来是弓箭塘谢庄主。”解良又向陈福抱抱拳道:“陈总管,久仰了。”

谢公愚道:“他们服药已有一盏茶的时光了,解兄现在可以解开他们上身穴道了。”

解良闻言就伸手拍开了三人的穴道,他们睁开眼,和解良一样就翻身坐起。

因有解良和他们谈话,而且三人身上剧毒又已全解,自然一致表示愿意投入武林盟。

这三人叫做宋之础、简百城、黄权。

谢公愚也一一替他们拂开了受制的经穴,一面问道:“四位既然弃邪归正,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有一件事,兄弟要请教四位”

解良道:“谢庄主要问什么,在下四人知无不言。”

谢公愚道:“四位可知黑衣教潜伏在咱们这里的人么?”

解良等四人听得一齐摇头道:“咱们出发之时,听说有人会接应咱们,回到白云观,因咱们是假冒轮班休息的西路弟兄,不会有人拦阻,但不知道在何处休息,后来有一个人在门首向咱们打了个手势,咱们就跟着他进来的,只是没和他说话,而且看到的也只是他后影而已,并不知道他是谁?”

谢公愚知他们说的不假,一面和四人低低的说了一阵。

解良等四人一齐点头道:“在下等人投到武林盟,身无寸功,这是咱们立功的机会,谢庄主吩咐,在下等自当遵命。”

谢公愚含笑道:“只是委屈四位了,四位请休息吧!”

说完,就带着陈福走出。

陈福随手带上了门,并要八名弓箭塘的武士住进这间屋的左有两间屋中守候。

谢公愚又悄悄穿窗而入,回到房中,和衣在床上躺下。

他早已猜到了这个奸细,但两个奸细不能漏掉一个,否则会使另一个警觉。现在他已经安排下饵,但还要鱼儿上钩,他虽然躺在床上,如何睡得着觉,只是闭目休息,养养神而已。

中午,休息的人都起来了,午餐之后,谢公愚约了沈仝、陈康和两人,来到第三迸后院。陈福早已守在那里,看到三人,立即走在前面带路。

他把三人领到囚禁人犯的那间屋里,让三人走入,就掩上了门。

谢公愚抬手道:“沈兄、陈兄,咱们就在这里坐吧。”

三人在木椅上落坐,陈福就喝了声:“来人,把四名贼人押来。”

随着喝声,就有四名手执扑刀的武士押着三个反绑着双手的汉子走了过来,一直行到谢公愚等三人面前,一排站定。

那四名手持扑刀的武士,有一名走到三人边上站定下来。

谢公愚道:“康和兄,这四人生性强悍,兄弟早上问过他们,没有一人作声,现在就请你老哥问吧!”

陈康和点点头,嘿然笑道:“谢兄大概和他们太客气了,兄弟对人,一向是不会客套的。”

一面问道:“你们四人叫什么名字?”

解良道:“在下解良。”接着又说了其他三人的姓名。

陈康和问道:“你们是闵长庚手下的杀手?”

解良道:“不错。”

陈康和又道:“你们十六个人这次行动,是谁带头的?”

解良道:“就是在下带队来的,上面曾说到了这里,自会有人接应”

谢公愚一拍椅子的扶手,哼道:“咱们这里果然有奸细!”一面急着问道:“此人在哪里接应你们?”

解良道:“咱们在大门左首遇到的,他只伸手打了个手式,咱们就跟他到了这里。”

谢公愚问道:“此人面貌,你可曾看清楚么?”

解良道:“没有,那时天色已黑,他只打了个手式,转身就走,没有看清他的面貌,但在下一直走在他身后,此人的后影和说话的声音在下还能辨认得出来。”

谢公愚大笑一声道:“你可以辨认就好,谢某带你去看看咱们这里所有的人”

解良道:“谢庄主不用带在下去看了。”

谢公愚道:“为什么?”

解良道:“因为这里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和后影都象那人”

陈康和目光凌厉的朝他投去,沉声道:“你如敢胡说八道,陈某就不会饶你的。”

解良咳嗽一声,和其他三人双手一松,就脱出了反绑的绳索,解良笑道:“咱们人业已脱离黑衣教,投到了武林盟,咱们就是为了要找出领咱们进来的这个奸细。”

谢公愚问道:“解老哥,你说这人是谁?”

解良一指陈康和,说道:“就是他!”

陈康和怒声道:“你敢胡说!”

他左手正待抬起。突然站在边上的两名武士手中两柄雪亮的钢刀一下从陈康和后面,一左一右架到了他的颈上。

陈福出手更快,一指点在他肩后穴道,喝道:“陈庄主,在下奉命行事,你动一下,钢刀是不长眼晴的。”

陈康和怒声道:“陈福,你好大的胆子,我和你们庄主,是数十年的朋友,你竟敢相信他们的话么?”

陈福道:“不错,你和咱们庄主是数十年老朋友,但有时朋友比敌人更可怕。”

沈仝不敢置信的道:“康和兄,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糊涂事来?”

陈康和颈上被两柄锋利的钢刀架着,不敢稍动,怒声道:“沈仝兄,你相信么?”

谢公愚笑道:“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兄弟也不大相信。”一面对陈福吩咐道:“陈总管,搜搜他身上可有什么?”

陈福伸手褪起陈康和左手衣袖,就可以看到他手腕下缚着一圈皮带,附着腕底是一个八寸长黑黝黝的铁管针筒,这就解开皮带,把针筒取下,看了一眼,不觉心头怒发,骂道:

“陈康和,你这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东西,咱们庄主一向待你视同兄弟,你竟然用这样歹毒的暗器,来暗算盟主,你还是人么?”抬手就是“啪啪”两个耳光。

这两记耳光是他含愤出手,少说也用了七八成力道,直打得陈康和双目金星乱冒,满嘴血水,吐出几颗门牙。

谢公愚从他手上接过针筒,连忙拦道:“陈总管不得动武,先搜搜他身上再说。”

陈福不再客气“嗤”的一声,撕开陈康和胸前衣衫,伸手在他怀中搜索了一遍,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招手道:“来,把他捆起来。”

对面两名庄丁取过绳索,就把陈康和双手反剪着捆绑起来,他们早经陈总管授意,一左一右用力捆紧,绑了个五花大绑,推着他站到前面去。

谢公愚手上拈着针筒,摇摇头道:“兄弟真是不敢相信陈康和竟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来,康和兄,事已至此,你应该照实说出来了,还有一个同党是谁?”

陈康和本来天生一张死灰色的同字脸,此时更是一片苍白,说道:“我要见盟主。”

沈仝脸色一沉,喝道:“陈康和,你放明白些,你暗算盟主,你以为盟主还会见你么?

老实说,春华兄一直把你拉在一起,和咱们四个庄主,称兄道弟,咱们只是碍着春华兄的面子而已,我沈仝第一个瞧不起你,你再不乖乖的先把同党说出来,陈福,你只管给我用刑,一切都有我沈仝担待。”

谢公愚道:“沈兄且馒,康和兄会说出来的。”

沈仝道:“如果他不说出来,如果走漏风声,给奸细跑了,陈康和,我会把你一剑一剑的活活分尸。”

陈康和虽是老奸巨猾之人,但他知道沈仝为人,说得出,做得到,心中也着实害怕他向自己下手,这就哭丧着脸道:“行刺盟主的是赵复初,我只是掩护他而已。”

沈仝问道:“还有别的羽党吗?”

陈康和道:“没有了。”

沈仝问道:“你怎么和他勾结的?”

陈康和哭丧着脸道:“兄弟是被但无忌所逼,情非得已”

沈仝拂然道:“我不想听你废话,说得快点。”

陈康和不敢违拗,接着道:“我一家大小被但无忌留为人质,我只好听命于他。”

陈福在旁冷笑道:“黑石庄离咱们不远,你夫人逝世已经多年,又并无所出,哪来的家小?”

陈康和脸上一红,嗫嚅的道:“因为拙荆没有生下一男半女,所以所以兄弟在外头另有一房妻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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