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美人刀

第二十四章化血刀阵

原来这紫衣女子叫做紫英仙子,他果然认识。

紫英仙子微微一怔,冷峻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本仙子名号的?”

温如风朗笑道:“海东大浪冲紫沙,三教原来是一家,在下久闻仙子之名,岂会不知?”

紫英仙子冷傲的道:“温如风,龙大海是你杀的,本仙子要替他报仇,你亮剑。”

“仙子果然是冲着在下下场来的。”温如风点点头道:“不过在下想请问一声,仙子对方才动手的情形,不知是否看清楚了?”

紫英仙子道:“我自然看清楚了,难道龙大海不是死在你剑下的?”

温如风微微一笑道:“仙子看清楚了就好,在下本有让龙大海知难而退之意,不料他妄使素为武林同道所禁歹毒无比的尸腐之毒,此种尸腐之毒,必须开棺毁尸,才能吸取,练成此毒,不知要毁去多少坟墓的尸体,上干天怒,尤其中人之后,三日必死,在下中毒之后,才把他除去,这又有何不对?仙子正派隐士门下,怎么庇护这等穷凶极恶之人,还要向在下报仇,岂不可笑?仙子和黑衣教并无渊源,何必强自出头,还望仙子三思。”

紫英仙子怒声道:“不用说了,你杀了龙大海,我就要替他报仇!”

温如风脸有愠色,大声道:“紫英姑娘,你是紫沙岛主门下,应该明辨是非,分清邪正,象你这等任性胡来,助纣为虐,岂不辱没了紫沙门人?”

大家听他喝出“紫沙门人”不禁为之一怔!

紫沙岛深悬海外,据说紫沙岛主神功通玄,门下三十六弟子,男女各半,除了有时前来中原名山大川采药,从不在江湖行走,也严禁门下弟子参与江湖是非,因此江湖上人也把紫沙岛视为作海上仙山,世外桃源。

却没想到白发猴王龙大海竟会搬来了三个紫沙岛的门人。

紫英仙子怒哼一声,叱道:“狂徒,你不敢亮剑是不是,本仙子一样取你性命。”

话声出口,身形陡地迎面直欺到温如风身前,左掌扬处,忽拍忽拂,右手骈指疾点璇玑穴,这一招两式,掌指配合,前后呼应得甚是奇妙,手法诡异已极。

温如风大笑道:“好、好,在下就奉陪你几招。”

右手倏出,指尖朝上,斜向紫英仙子手腕削去,虽然只是举掌斜刺,但指风如剑,嘶然有声!

紫英仙子口中轻哼一声,双肩一晃,不退反进,一下欺到了温如风左恻,右手五指勾曲,朝温如风肋下抓来。

哪知温如风在她欺身之际,身形早已随着她转了过来,五指舒展如兰,似擒似拂,朝她手腕拂去,逼得紫英仙子迅疾撤回一抓之势,身子飘动,侧身闪开。

两人交手不过一合,但各自露了一招江湖罕见的手法,只看得双方观战的人,莫不个个感到紧张异常。

紫英仙子突然冷笑一声,双掌一翻,一先一后连环劈出。

温如风左掌横立,向旁轻轻一带,把紫英仙子击来的劲道,向旁引出,右手正待还击,突觉一股阴柔劲气,直向胸腹撞来,这掌竟然来得无声无息,等你发觉,暗劲已经袭到。

温如风不觉一怔,急忙右手一挥,迎着袭上身来的阴柔劲气拂出,人却迅快的后退了两步。

紫英仙子却在此时,举手一指,追击过去,遥遥指向温如风眉心。

她这一指既无破空啸声,只有一丝极轻微的寒风,但温如风却已目光一抬,冷声道:

“原来紫沙岛门人练的还是玄阴门的功夫,无怪会和黑衣教沆瀣一气了。”

他这话听得南首栅中诸人不由暗暗一凛,谁都想不到紫沙岛竟会是昔年倡乱江湖的玄阴教余孽!

昔年各大门派围剿玄阴教,据说只有一人漏网,那就是目前弃邪归正的昔年玄阴教护法殷长风,却不知道紫沙岛主,也会是玄阴教的人。

原来方才紫英仙子使的一记阴柔掌风,乃是玄阴阴极指。

温如风在喝声中,双手迅快的连续拍出,数股潜力,连绵朝前卷去。

两人相距不过一丈来远,紫英仙子咬着银牙,一张本来娇美如花的脸上,刹时变得面色狞厉,手腕连振,纤纤玉指不住的朝温如风点出。先前她指风如丝如缕,只有一缕缕的寒气,但经她连续不断的发指,指风渐厉,阴寒之气也登时大盛,纵横交织,一丈方圆登时奇冷澈骨,这时如果有人泼上一盆水去,大概立时可以凝结成冰。

温如风也不敢大意,一掌接一掌的向前拍出,他掌势妙曼,上下飞舞,每一掌都严密封闭住紫英仙子的指力,一个人在奇寒澈骨的阴极指指风之中,全身冒着丝丝白气,好象在蒸笼中一般l

两人隔着一丈来远,互发掌指,虽未实际交手,但这种以本身真气遥遥相对,比近身搏斗更为凶险。

转眼工夫,紫英仙子已经连发了三十几指,但觉温如风身前连绵掌势,布成了一道坚韧无比气墙,自己依然没有一指攻得进去,她自然知道时间拖长了,内力也相对的耗损,师傅还说阴极指乃是极阴极寒之气,武林无人能挡!

心头又急又怒,突然双臂朝上一划,身形随着飞起,朝温如风当头扑来,双手十指乱点,幻起一片错落指影,几乎笼罩了温如风全身大穴。

这一下来势奇快,尖尖十指,有如弹琴一般,点点指影,错落如同流星,少说也有七十二点之多,带起的寒气,也几乎包没了温如风全身,这是阴极指最厉害的一记杀着阴极七十二寒星,只要被她有一点指影击中,就阴寒透穴,不论你武功多高,内身血气立被冻结,当场僵冻而死。

温如风冷笑一声道:“阴极指果然阴狠毒辣!”

说话之时,这回却不再封架,直等到七十二点阴寒无比的指影快要落到头上,突然双手翻起,朝上托去,这一刹那,大家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往上翻起的手掌,掌心色若朱砂,红中透紫!

有人低低的喝了声:“纯阳朱砂掌!”

纯阳朱砂掌乃是玄门三昧真火所凝聚的掌功,昆仑绝学之一,也正是阴极指一类阴功的克星。

昆仑派自从百年前出了一位大侠岳天敏,大破过玄阴教,就归隐名山,此后再也没有门人弟子在江湖走动,难道这位冒名花花公子的温如风,会是昆仑门下?

就在此时,只听站在紫英仙子身后两个道人中,有人喝了声:“师妹速退,还是由愚兄来对付他。”

喝声中,仗剑飞身而出。

南首芦棚中,一干各门派掌门人,先前听温如风说出紫英仙子是紫沙岛门下,因为紫沙岛人从不介入江湖是非,还当他们是正派隐士,江湖上大家都有这样传说。

后来两人动手之后,紫英仙子使出来的武功,竟然是玄阴教的功夫,不禁使大家心头都深感惊异。

春申君回头向殷长风问道:“殷老哥,这三人使的是玄阴教的功夫,你是否知道他们来历?”

殷长风微微摇头道:“兄弟只是传闻紫沙岛不与外人来往,岛主为人极为正派,并不知道他们竟然会是玄阴教一派,看那紫英仙子的武功,也已高出兄弟不知多少,因为玄阴教相传已有数百年之久,那紫沙岛这一派,很可能一向遁迹海外,不为人知,因此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底细。”

少林方丈定慧大师道:“定心师弟,那紫英仙子武功已有如此了得,她两个师兄,自然比她更高了,你多注意他们行动,万一温施主敌不过他们,你可以接替他下来。”

原来昔年各大门派围剿玄阴教之时,正是定心大师住持罗汉堂,由他率领罗汉堂弟子代表少林寺参加的,方丈派他接替温如风,正因他精擅少林七十二艺中几种佛门降魔神功,可以克制玄阴教的武功之故。

定心大师双手合十,躬身道:“小弟敬领法旨。”

八卦门掌门人古太希稽首道:“陈盟主,贫道昔年也曾参与过玄阴教之役,贫道也算一个了。”

任云秋朝叶菁菁使了一个眼色,也跟着道:“表叔,小侄和菁菁也想追随定心大师、古道长之后,去见识见识。”

春申君沉吟道:“你们”

刀魔女邢无邪笑道:“盟主就让他们跟出去见识见识也好,也不会有多大危险的。”

春申君听刀魔女这么说了,就含笑道:“邢女侠说没有多大危险,那自然不会错了,不过你们出去,还是要小心些!”

殷长风道:“兄弟也想出去,好向对方三人问问清楚,如能化干戈为玉帛,那就不用交手了。”

春申君连连点头道:“殷兄说得极是,紫沙岛主既然一向遁迹海外,从不介入江湖是非,纵然学的是玄阴教武功,也不失为正派人士,殷老哥能出面化解,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于是就由定心大师、古太希、殷长风、任云秋、叶菁菁五人,相偕走出芦棚,站到棚前。

这边五人堪堪走出,北首芦棚中,也有几个人站起,跟着走出芦棚,站在棚前,他们虽没向定心大师等五人叫阵,但一看即知只要定心大师等人抢出去,他们也就会迎上来。

这一段话,是说南北两座芦棚中人的行动,这时也正是温如风施展纯阳朱砂掌,朝上翻起,紫英仙子的二师兄仗剑飞出的同时。

殷长风一见对方有人仗剑飞出,急忙迎了上去,叫道:“道兄请留步。”

他堪堪迎出,只听站在北首棚前也有一人迎着殷长风走出,口中大声喝道:“殷长风,教主待你不薄,你居然忘恩负义,吃里扒外,投向武林盟去,像你这样的反覆小人,还敢下场来么?”

殷长风举目看去,来人正是麻一怪,不觉怒声道:“麻老哥,识时务者为俊杰,黑衣教倒行逆施,为武林败类,江湖公敌,麻老哥成名多年,在江湖上久享盛名,怎么连成败都看不出来,依兄弟相劝”

麻一怪不待他说完,洪喝道:“老夫是奉教主之命,收拾叛教败类来的,你不用多说,老夫非把你拿下不可。”

任云秋也跟着上前,笑道:“殷老,这姓麻的是在下手下败将,还是由在下来打发他好了。”

再说温如风双掌堪堪翻起,双方的人都可以听得到一阵嗤嗤之声,连续响起,那好比烧红了的铁针,放入水中一般,声音不大,却十分刺耳,紫英仙子错落罩下的七十二点阴极指影,经纯阳朱砂掌往上一托,立即如汤沃雪,消失不见。

紫英仙子凌空扑落的人,却丝毫不慢,口中清叱一声,突然间呛然龙吟,一道青莹莹的剑光已朝温如风当头劈落。

原来她看到温如风翻起的双掌,色如朱砂,炙热逼人,她虽然叫不出朱砂掌,心知定是克制自己阴极指的功夫。她一身武功委实十分了得,目光一注,立即吸了口气,下扑的人,又随着吸气升高了三尺光景,翻手拔剑,使了一招飞劈山岳,剑光垂直劈下。

温如风大笑一声,上托的双掌使劲朝她扑来的人推去。

这一下上推,风声并不强烈,但紫英仙子一个人却被一阵无形潜力,推得呼的一声朝上飞去。

紫英仙子身手还是不弱,一下飞上去两丈来高,在空中连翻了两个筋头,卸去推力,才翻然落到地上,秀发披散,胸口起伏,只是喘息。

她二师兄紫云子目光一注,问道:“三师妹,可曾受伤了么?”

温如风大笑道:“在下不想伤人,令师妹自然不会负伤的了。”

紫云子瘦削脸上,神色冷峻,冷嘿一声道:“阁下好大的口气。”

殷长风有任云秋替他把麻一怪接了过去,此时连忙跨上两步,拱拱手道:“这位道兄和紫英仙子,可否暂时住手,听兄弟一言。”

紫云子冷然道:“你要说什么?”

殷长风看他口气傲馒,心中先已暗暗不快,但还是忍了下去,微笑道:“在下殷长风,昔年曾担任过玄阴教护法”

紫英仙子冷然道:“我们不是玄阴教的人,你不用和我们说什么玄阴教。”

口气比她二师哥更傲慢。

殷长风听得火起,大笑一声道:“殷某并不是和你们套交情的,因为殷某看你使用的是玄阴教武学,怕你们年轻小辈不明是非,尔等师长也许是殷某昔日故人,才动问一声的,尔等既非玄阴教的人,何以使出来的会是玄阴教武功?”

紫云子听他说自己年轻小辈,不由勃然大怒,冷笑道:“咱们练的是玄阴经上的武学,不是玄阴教的人,家师没有朋友,像阁下这样的人,也不配是家师的朋友,何用在道爷面前卖狂?道爷若非看在你还不无渊源,如此说话,早就叫你躺下来了。”

殷长风气得长髯飘动,怒笑一声,喝道:“无知小辈,玄阴经乃是玄阴教祖师手著之物,经中大半都是教义,可见先有玄阴教,然后录之于书,而成玄阴经,教与经二而一,不可分,尔等师父练的既是玄阴武学,便是玄阴教的人,昔年玄阴教曲解教义,妄图称雄武林,和如今的黑衣教相似,遂导致失败,但玄阴一教,并非邪教,只要行得正大光明,便是正派,尔等师父居然连玄阴教都不敢承认,岂非数典忘祖,再纵容门人助纣为虐,殷某倒要问问尔等师父究是何人”

紫云子听他言语辱及恩师,更是怒不可遏,没待他说完,身形一晃而至,欺到殷长风面前,喝道:“狂徒,你敢污蔑师尊!”

挥手一掌朝殷长风当胸印来。一掌出手,手势连续变换,使人捉摸不定,看去缓慢,实则转动如风,迅疾无俦,这一掌使的正是玄阴九转掌。

这一掌如果换了旁人,只要你一躲闪,就非被击中不可,殷长风是昔年玄阴教护法,玄阴九转掌岂会不识?不,他精的就是玄阴掌,因此不躲不闪,直待对方手掌印到胸前尺许光景,才右手一招,把早已聚集了功力的手掌迅快朝前迎击出去。

他因紫云子态度狂傲,心头早已有了不快,口中大声斥责之时,双手早已提聚了十成功力,双掌乍接,只响起“啪”的一声脆响,但一股阴寒劲气,却从两人身前汇成一道狂飚般的旋风,贴地飞卷,吹得两人长袍猎猎飘飞。

这一掌虽是紫云子率先发难,但只不过使出七八成力道,殷长风却早已提聚了十成功力,何况他浸淫玄阴掌数十年,火候也胜过紫云子甚多,是以双掌击实,殷长风一个高大人影屹立不动,紫云子却被震得脚下浮动,身不由己后退了两步。

这下直把紫云子激怒得一张瘦削脸变了颜色,双目隐射凶光,口中沉嘿一声:“很好!”“好”字出口,足尖一点,身形嗖的往上拔起三丈来高,上身一俯,双手十指勾曲,朝殷长风当头扑攫而下,他十指勾曲,同样的在空中转动不已,手势奇幻。

殷长风当年不过是玄阴教的一名护法,护法的身份,在教中仅系中等以上的职位,练的也只是玄阴掌一种而已。只是他数十年来一直浸淫在掌法之中,给他领悟出许多变化,对玄阴经上所载武学,知道的并不多,此时眼看对方扑攫而来,除了十指勾曲,变幻靡定,和九转掌法,也差相近似,也就不加深思,右掌上迎,使的依然是一记玄阴掌。

但这回他可错了,如果同是玄阴掌他练数十年,火候功力自然胜过紫云子甚多,但这回紫云子使出来的乃是玄阴经上几种极具威力的绝学之一——九阴爪。

你看他十指勾曲,其实右五左四,只有九个手指,因为它手势在不住的晃动抡转,人未扑到,业已幻起漫天爪影,使人眼花花缭乱,分不清虚实。

殷长风迎着拍出一掌,虽然也有许多变化,但一道掌风,如何挡得住漫天爪影?殷长风一掌抡起,便已发觉不对,但自己只有这点能耐,只好舍命一拼。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双方爪掌乍接,但听“啪”两声,人影就倏然分开。

殷长风毕竟在玄阴掌上下过数十年功夫,这一掌到了将要与对方交击之际,已经用上了毕生功力。

紫云子受到他掌力一震,一个人连退了五六步,才站住桩,瘦削脸也胀得通红。

殷长风掌势上迎,只接住他当头抓落的有手五指,口中哼了一声,同样被逼退了四五步,但左肩却被对方四指拍中,击碎肩骨,脸色发白,一个人摇摇欲倒。

紫云子胀红的脸上,绽起青筋,冷峻的道:“道爷只废你一条右肩,留你一命,算你运气。”

这时南棚之中,早已抢出儿条人影,把殷长风扶了进去。

定心大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道兄出身紫沙岛,乃是修道之士,九阴爪阴毒功夫,岂不有违天和?”

紫云子冷峻一笑道:“大师出家之人,不是也来参与这场江湖搏杀之会么?既然动手,就讲求克敌致果,武功本来就是学的杀人技术,有什么阴毒不阴毒?老和尚是不是有意下场赐教?”

定心大师还没开口,古太希已经举步走出,说道:“贫道来领教道兄的玄阴武学。”

紫云子冷峻的脸上飞过一丝不屑之色,微哂道:“你要如何试法?”

古太希锵的一声从肩头撤下长剑,说道:“道兄不是也背负着长剑么,贫道就向你讨教几手剑法。”

紫云子哼了一声,抬手撤剑,横剑当胸,大不刺刺的道:“你可以出手了。”

他们还未出手,另外两处却传来了一片震耳欲聋的锵锵剑鸣之声。

引用一句旧小说的老话,叫做书分两头,先说麻一怪,他原是由韩自元授意,看到殷长风下场,才要他出场的,不料被任云秋拦了过去。麻一怪一向自视甚高,他上次败在任云秋手下,可说并无人知道,那随他来的黑衣中年人,被他反手一掌,当场毙命。

这无他,因为他不喜欢有人看到他落败,但这回,给任云秋当着天下英雄,大声嚷嚷,说麻一怪是他手下败将,这比打他两个耳光还要难堪,教他如何不怒?双目精光暴射,厉笑道:“好小子,老夫几时败在你手下了?”

任云秋大笑道:“你败了还不承认,那好,咱们不妨再走上几招,看看胜负谁胜?”

麻一怪阔剑出鞘,怒声道:“老夫今天不劈了你这小子,就不姓麻。”

任云秋看得暗暗好笑,一面故意拿目光朝他阔剑瞄了一眼,问:“你这柄阔剑是新铸的了,在下记得上次那柄,不是已经被在下削断了么?”

麻一怪越听越怒,大吼一声:“小子找死!”阔剑嘶风,带起了一片尖锐啸声,迎面就劈。

任云秋施展九转分身法,身形一晃,闪开了三尺,大声叫道:“麻一怪,胜负兵家常事,大丈夫败就败耳,有什么好遮掩的?你是不是老羞成怒了,在下还没亮剑呢,你就劈过来了。”

麻一怪一剑落空,听他这一说,更是火上加油,又是一声厉吼,一道手掌宽的剑光跟着向任云秋劈到。

任云秋身形一动,移形换位,闪到了他左首,笑道:“你杀了我任云秋,才能保持数十年不败的声誉,不过像你这样乱七八糟的劈剑,是伤不了我的,不信,任某就先让你三剑”

话声未落,身形疾转,麻一怪一声不发,挥起一道阔剑,又跟踪劈到。

等到剑光劈落,任云秋又已闪了开去,大笑道:“好了,三招已过,现在在下要亮剑了,从第四招起,在下恕不再和你客气,小心。”

“锵”一道细长青虹果然从手上亮出。

麻一怪被他逗得气疯了心,一团矮胖身子突然离地数寸,右手挥动阔剑,身形转动,剑光纷披,挥出一道道剑影,一口气攻出了八剑之多。

任云秋软剑飞洒,同样漾起一道道的剑影,双方剑影交击,就响起一片虎啸龙吟的金铁交鸣之声。

麻一怪在瞬息之间,便已感觉出不对,那是自己每一招只发出八道剑光,而任云秋一招可以发出九道剑光,因此剑剑交击之下,对方就比自己多了一道剑光,照说,这漏接的一道剑光,就可以把自己置之死地,这八招下来,对方不是可以在自己身上刺了八剑么,但自己没有接住的一道剑影,也一闪不见,这样不是一次,而有八次之多,岂不是对方剑下留了情?麻一怪上次败在任云秋剑下,对这位年轻高手,原也十分心折,只是名利心太重而已!

这回他抢攻了八剑,已知自己实在不是对方敌手,心头止不住感到一阵槐羞,双方八剑交击,原是一瞬间事,他忽然后退一步,喝道:“任少侠住手。”

其实他就是不喝“住手”退后了一步,任云秋并未追击,早已停下手来,含笑道:

“麻老丈有何见教?”

麻老怪“锵”的一声,返剑入鞘,拱手道:“老朽蒙少侠剑下留情,自知不是少侠对手,从此江湖上不再有我麻一怪这号人物,老朽告辞。”

说完,不待任云秋开口,转身往场外行去。

另一面温如风和紫英仙子已由拳掌相搏,到动用了兵刃。

紫英仙子使的是一柄色呈青紫的长剑,一经施展开来,紫光流动,森寒逼人,使的却是玄阴剑法,身法轻灵美妙,招式也极诡异。

这套剑法各大门派中见过的人不在少数,但此刻在紫英仙子手中使出,更见灵活辛辣。

她因在拳掌上胜不得温如风,剑法展开,咬着银牙,招招进逼,恨不得——剑穿心,杀了温如风,方泄心头之愤。

温如风使的却是一柄普通竹骨纸面的摺扇,扇面反覆,回转如轮,划起一片扇影,扇起一片劲风,层层包围着他身子,任你紫英仙子剑势如何劲急、诡异、千百点剑尖,密集如锥,也无法突破他护身的扇影。

在他们右首,古太希和紫云子之战,两柄长剑也愈战愈见凌厉,古太希白眉白髯,貌相清古,年已八十开外,一生练剑,差不多也练了七十年以上,一柄剑在他手上,已是炉火纯青,他使的是八卦龙行剑,当真剑剑如卦,步步似龙,老而弥健。

三十年前各大门派围剿玄阴教,他已是八卦门的掌门人,对玄阴剑法知之甚谂,是以和紫云子动上手,始终略占上风。

紫云子是个气量狭窄之人,一开始剑招就受制于人,心头气愤已极,长剑挥动,内力反击,左手一抬,倏地从大袖中飞出一支二尺五寸来长的黝黑铁尺,配合剑势,朝古太希左肩直戳过来。

古太希原因紫沙岛主从未问过江湖之事,他三个人又是龙大海邀约而来,为朋友助拳,也情有可原,不想和紫沙岛为敌,是以他只使出八卦剑法,把紫云子困住,希望他知难而退,并未施展杀手,那知紫云子此时忽然取出一支黝黑的铁尺,凌空直戳过来,一缕极阴寒气袭上肩头,左肩顿觉一麻,心头方自一楞!

突听温如风大声道:“古道长小心他的阴极尺!”

喝声入耳,还不知道阴极尺究是何物?

紫云子狞笑道:“老匹夫,你中我阴极尺,午不过子,你还是料理后事去吧!”

“这么说来,阴极尺果然阴毒无比!”古太希心头不觉升起一股怒火,但在这一瞬间,他已感到手指僵硬,整条左臂都已麻木不仁,心头一凛,急忙默默运气,封住左肩穴道,口中怒笑道:“就算贫道午不过子,道兄可知这是什么时候吗?”

这时正好快要晌午了。

紫云子哼道:“你还有六个时辰。”

“不错。”古太希微微颔首,突然双目神光暴射,冷然道:“紫云子,贫道原希望你知难而退,但你却妄使如此歹毒的阴极尺,只怕你挨不过日直午时了。”

喝声甫出,手中长剑突然一紧,重重剑影,刹那间从四面八方朝中央裹紧,直到此时,才显出八卦剑法的威势来!

如果此时有人纵身直上三丈高处,俯身下瞩,就可以极清晰的看到地上排列了一个雪亮的银色八卦,紫云子左尺右剑正在中间挣扎,另外正有一条极淡的灰影,在八卦之间飞一般游走。

不用说,那个银色八卦,正是古太希长剑划出来的一道道剑光了。

但听场中响起连续不断的一阵呛呛剑鸣,丽日当空,飞溅起一连串的火星!紫云子剑尺并举,少说也挡开了十七、八剑,一个人从一片剑影中冲出,但也不过奔出了三数步,就身躯摇晃,跌倒下去。

大家直到此时,才看清紫云子道袍破碎,全身血污,身上少说也中了七、八剑之多,手中已只剩下半截断剑,缺口累累,想是伤得极重。

紫云子的大师兄紫宸子从棚前一步跨到场中,他这一步,足足跨出一丈有余,落到二师弟身边,嗔目喝道:“道兄如何伤了二师弟?”

古太希微哂道:“令师弟先以阴极尺点伤贫道左肩,还说午不见子,双方交手,死伤各恁武功,贫道只是嫌他出手太过阴毒,才予以薄惩,六十四剑之中,他只接住了一十八剑,应该身中四十六剑,那就没有命了,还是贫道不为己甚,撤招得快,才只中了十八剑,而且还只是皮肉之伤,昏倒在地,只是令师弟气量隘小,急怒攻心所致,比起贫道拜领他一记阴极尺,要轻得多了。”

正在这边一连串金铁交鸣堪堪响起,温如风也清笑一声:“你也可以住手了。”

一道开山斧似的扇影,随即欺入,把紫英仙子一柄长剑劈面夺过。

紫英仙子方自一怔,低头一看,自己一头披肩长发,竟被对方摺扇划过,割断了尺许长一截,散落地上。

这下,直把紫英仙子看得粉脸发青,布满了杀气,咬牙切齿的道:“姓温的小子,本仙子和你拼了。”

这也难怪,本来有如春云般的秀发,这下被削断了一尺有余,要多少天才能长得起来了年轻姑娘,谁不爱美,自然要和你拼命了!

温如风望着她冷哂道:“拳掌、兵刃都已比过了,你还不服输?”

紫英仙子脸色狞厉,尖声道:“我要你的命。”

温如风把夺来的长剑,一抬手“夺”的一声,落到她面前,插入地上,冷喝道:“你不要不识好歹,本公子一再容让,当真太不自量力了。”

紫英仙子飞起一脚,把温如风掷还的长剑,踢得飞射出数丈之外,右手在腰间一按,撤下一条金光灿烂的金环来,左手一抖,从她箭袖之中滑出一柄黝黑的铁尺,厉声道:“你接着了”正待奋身扑上!

紫宸子俯身在二师弟身上,连拍了两掌。紫云子剑伤不重,他确是急怒攻心,才闭过气去的,此时双目一睁,倏地一跃而起,手中铁尺一抡,切齿道:“老杂毛呢,小弟和他拼了。”

紫宸子眼着二师弟、三师妹都败在人家手上,心头也极为愤怒,沉声喝道:“二师弟、三师妹,咱们从紫沙岛来,总不能损了紫沙岛的盛名,古道长、温公子,还有哪几位有兴趣的,就请他们一起上来吧!”

一面从左手大袖中取出一柄黑黝黝的铁尺,低喝一声:“列阵。”

他们三人,各有一柄铁尺,(阴极尺)但却长短不同,紫英仙子手中的只有两尺来长,紫云子的一柄长约两尺五寸,如今紫宸子取出来的,却有三尺六寸。

若是从他们铁尺长短上看来,大概是功力越深,铁尺也随着加长了。

原来他们手上铁尺,乃是紫沙岛海底发现的万年寒铁,玄阴经上,原载有阴极尺的练法,那是从玄阴真气再进一步凝练阴极寒之气,从铁尺(普通尺)上贯注伤敌,谓之阴极尺,原是阴功的名称,并不是指的兵刃(铁尺),但这种阴功如果由万年寒铁制成的铁尺使出,威力自然要比普通尺强过千百倍了。

古太希在这一瞬之间,但觉整条左手,不但僵硬若废,而且其冷如冰,虽然他己闭住经穴,但丝丝冷气,依然从肩头向身上渗入,一个人止不住打着寒噤。

温如风一下闪到他身旁,出指如风,连点了他左肩前后数处穴道,低声道:“道长为阴极尺所伤,只有任少侠九阳神功可解,但此刻他们准备施展的可能是三极阵法,也只有练过九阳神功的任少侠能破,道长只好先请回转芦棚,等破了他们三极阵,再由任少侠替道长施展九阳神功驱除寒毒了。”

古太希点头道:“不妨,贫道还忍耐得住。”缓缓退入棚去。

紫云子身上被古太希剑伤一十八处,伤虽不重,但一件道袍已经支离破碎,血污狼籍,此时眼看古太希退了下去,不由仇怒交织,大声道:“古太希,怎么临阵退却,不敢和咱们紫沙三子再对一阵么?”

温如风他传音入密朝任云秋道:“任兄,你代古道长下场吧!”

一面脸色一正,朝紫云子冷冷说道:“紫云子,你可知道方才古道长中了你阴极尺的偷袭,伤在左肩,你还告诉他午不见子,照说他那时已经使出八八六十四剑先天八卦奇门剑法,你只挡住了一十八剑,还有四十六剑,足可把你剁成一团肉酱,古道长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身为一派掌门,高龄已超过八秩,不愿再开杀戒,才及时收手,轻轻放过了你,你不知心存改悔,内疚神明,居然还敢向古道长叫阵,真令人为之齿冷!”

他这番话声音清朗,南北二棚的人都可以清晰听到。

紫云子目射凶芒,厉笑道:“老杂毛要今晚才断气,你们这些自命名门正派的人,却不会活到日落西山,算来老杂毛已经够幸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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