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小天下

第二十章修罗公主

矮胖老人笑了笑道:“老夫人称矮弥勒,你没听人说过吧?方才急于替你逼出阴寒之气,是因为咱们门主今晚可能会到,老夫奉命在暗中保护你的,你负了伤,老夫岂非保护不力?

唔,你说你要自己运气试试,那就快些运气吧,有老夫在这里替你护法,那是万无一失的了,你快运功吧!”

上官平这一阵工夫确实感到身内奇寒澈骨,由背脊逐渐散开,冷气从骨缝中冒出,不觉打了一个冷噤,没有说话,就在石阶上盘膝坐下,瞑目垂帘运起功来。

要知上官平练的“紫气神功”原是玄门纯阳功夫,练成之后,专门克制旁门阴功,任何旁门阴功都无法伤害,就是一般掌力,拍到身上,也会被反弹回去,(矮胖老人输入内力,就遇到反弹,输送不进去)那么如何会伤在玄衣圣母的“玄女针”下的呢?

那是因为“玄女针”乃是玄阴教最厉害的阴功,它以“玄阴真气”为基础,进而为“阴极指”再由“阴极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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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极指”为基础,把指风练到其细如针,就是“玄女针”

本来正式名称应该是“阴极针”但玄衣圣母是因玄阴教失败之后,改称玄女门的“阴极针”也因此改称为“玄女针”了。

明乎此,读者就可了解,是把“玄阴真气”至阴至寒的“玄女针”练到了其细如针,其锐如针的境界,这种真气,该是何等厉害?上官平练成“紫气神功”分布全身,平时即使不加运用,遇到外来力道,也会自生反弹之力。

所谓分布全身,就是全身都有一层“紫气神功”护体,但“玄女针”其细如针,又尖又细,一层薄薄的“紫气神功”自然抵挡不住,被它刺穿护体神功,直达骨骼,至阴至寒之气就在骨骼间逐渐散发开来。

闻言表过,却说上官平运起一口真气,缓缓循脊骨上行,朝“膏盲穴”上攻去。“紫气神功”先天干阳之气,真气所注“玄女针”的阴寒之气立时如汤沃雪,消失无形。(上官平如果中针之后,立时运功攻去,当时就可没事了。)

心中还有些疑虑“玄女针”有如此厉害,怎会消失得如此快?(他不知道“紫气神功”

是“玄女针”唯一的克星)当下澄心净虑,又把真气运行了两遍,仔细检查,阴寒之气确已完全消失,才缓缓纳了口气,睁开眼来,说道:“多谢老丈了。”

矮弥勒(矮胖老人)正在吸着白玉嘴、竹节、紫铜烟斗的旱烟,喷了口烟,诧异的望着上官平,说道:“你已经好了?这么快?”

上官平道:“在下已经运了三转,自然好了。”

矮弥勒不信的道:“年轻人,老夫不是说你运气得快,而是问你中了玄女针,是不是已把阴寒之气逼出体外了?”

上官平道:“没有把它逼出体外,是在运气之时,阴寒之气已经消失了。”

矮弥勒奇道:“中了玄女针就是服下那婆娘的‘阴极一阳丹’,也要一天时间才能逐渐消散,你娃儿只运了三遍气就把它消散了?哈哈,就是老夫以本门神功,助你逼出体外,也非几个时辰不为功,这真难以令人置信,你啊,哦,你是东岳派的掌门人,莫非你会‘紫气神功’?”

上官平虽然不知这位老人家的来历,但也不好隐瞒,点点头道:“在下只是初学乍练而已!”

“哈哈!”矮弥勒大笑道:“这就难怪,东岳派紫气神功是旁门阴功的唯一克星,当年各大门派为了要对付玄阴教,到处找东岳派掌门人,就是没找到人,大家还以为东岳派的功夫已经失传了呢”

上官平道:“老丈方才曾说奉命暗中保护在下,不知是奉那位前辈高人之命,可以见告吗?”

矮弥勒道:“普天之下,能命令老夫之人,自然只有老夫的师弟一人了。”

上官平听得大奇,天底下只有师弟听命于师兄的,那有师兄听命于师弟之理?

他还没开口,矮弥勒笑道:“你觉得奇怪,对不?老夫虽是师兄,但老夫师弟是一门之主,老夫自然得听他的了。”

上官平道:“在下还没请教贵门是那一门派?”

矮弥勒奇道:“老夫已经告诉了你老夫的名号,你还不知道老夫来历吗?”

上官平歉然道:“老丈请原谅,在下初出江湖,并未听说过老丈的名号。”

矮弥勒道:“你出道江湖,没听师父说过江湖的事儿?”

上官平道:“先师业已去世,在下只是奉命到泰山来找一个人,先师在日,也没和在下谈过江湖武林之事。”

“唔!”矮弥勒吸了口烟,点头道:“这就难怪,老夫告诉你也不妨,咱们是修罗门,老夫师弟姓修,名叫潜夫,就是咱们的门主。”

上官平道:“贵门和修门主,在下还是刚才听老丈说起才知道的,在下和修门主并不熟,他怎么会要老丈暗中保护在下的呢?”

矮弥勒吸着烟,笑道:“这个老夫也不知道,老夫只是奉命行事,哦,对了,门主今晚可能会到,你等一会就知道。”

上官平道:“贵门主今晚也会到泰山来吗?”

矮弥勒笑道:“这里是禹城,已经不在泰山了,天亮之后,咱们要赶到故城去。”

上官平道:“赶去故城做什么?”

矮弥勒道:“门主到了故城,老夫带你去见门主。”

上官平道:“在下还有事”

矮弥勒道:“你想不去故城了?那怎么成?”

上官平道:“在下在泰山还”

“不用说了。”矮弥勒摇着手道:“咱们门主想见你,你非去不可,纵有急事,也等去过故城,见了门主,再回去办不迟。”

上官平无可奈何的道:“好吧!”

矮弥勒道:“那么就休息吧,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有一个多时辰可以休息,天就快亮了。”

他收起旱烟管,往腰间一插,就倚着抱柱闭上眼睛。

上官平也在阶上坐定,闭目养神,正在朦胧之际,只听矮弥勒大叫一声道:“喂,小哥,天已经亮了,咱们该走啦!”

上官平睁目一看,天色果然业已大亮,这就一跃而起,说道:“老丈早啊!”矮弥勒咧嘴一笑道:“也不早了,咱们快些走吧!”

当下由矮弥勒领路,一路奔行,巳牌时光,赶到一处小山脚下,矮弥勒循着林间石条路走去。

上官平问道:“老丈,你不是说要赶到故城去吗?”

“没错,再过去就是故城了。”矮弥勒回头笑道:“故城是大地名,咱们是要到四女庙来的,就在前面了。”

行没多久,前面一片空地尽头,已是黄墙黑瓦的一座庙宇。在庙宇前面,两边站着三十多个一式白衣佩剑的年轻人,看去个个精神爽朗,一望而知身手都不弱。

上官平心中暗道:“这些大概是修罗门的弟子了。”

那些白衣青年看到矮弥勒走近,都神色恭敬的躬身为礼。

大门横区上果然写着“四女庙”三个大字。

矮弥勒领着上官平一直走入第二进天井,阶上站着二名同样白衣佩剑汉子。只是年龄已在三十以上,见到矮弥勒,一齐躬身道:“弟子叩见监门人。”

矮弥勒问道:“门主起来了吗?”

左首一名汉子躬身道:“门主已在客厅,监门人请进。”

矮弥勒点点头,回身道:“小哥随老夫进去。”

两名白衣汉子朝上官平抱了抱拳。上官平也朝他们抱拳答礼,随着矮弥勒跨上石阶,从回廊进入左首一道腰门。

门内是另一院落,一排三间房舍,阶上站立着两名白衣少女,看到矮弥勒,立即莺声呖呖的道:“启禀门主,监门人来了。”

矮弥勒没待她们说完,已经到了门口,拱着手道:“门主久候了。”

只听里面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笑道:“大师兄快请里面坐。”

上官平随着矮弥勒跨进屋中,只见从上首一张太师椅上站起一个身穿紫色长衫的文士,年约五旬左右,生得修眉朗目,白脸黑须,貌相清逸,如果事先不知道他是修罗门门主,还只当是一位读书的老相公呢!

矮弥勒朝上官平一指,说道:“这位小哥,就是门主想见的上官平了。”一面回头朝上官平道:“这就是敝门主。”

上官平抱抱拳道:“在下上官平,久仰修门主大名,今日幸会了。”

他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但对修罗门主说的话,却是平辈论交的口气,这无他,因为上官平是五岳剑派中东岳派掌门人身分,自然不能自称后辈了。

修罗门主方自一愕!

矮弥勒连忙笑道:“门主,这位小哥还是当今五岳剑派东岳派的掌门人。”

修罗门主又是一怔,连忙笑道:“大师兄怎不早说?”一面连连抱拳,歉然道:“上官掌门人莅临,兄弟有失迎迓,不知道的人,还说修某托大,实在失礼得很。”

江湖上首重礼教,一派掌门,到了另一门派,掌门人非亲自到大门迎迓不可。

上官平含笑道:“修门主好说,在下江湖后进,修门主这么说,在下如何敢当。”

直到此时,才自称后进,这才不失自己身分了。

修罗门主连连抬手肃容道:“上官掌门人请上坐。”

上官平要待谦让,矮弥勒笑道:“小哥不用客气了,你远来是客,门主方才还责怪老夫,没有先说清楚,你再客气,不就见外了吗?”

上官平只得和修罗门主分宾主落座,矮弥勒坐到修罗门主下首。一名白衣少女端上三盅茗碗,放到几上,便自退去。

修罗门主端起茗碗,含笑道:“上官掌门人请用茶。”接着说道:“兄弟三个月前接获北岳杜掌门人的邀请柬,因事未克躬与泰山盛会,谨向上官掌门人致歉。”

上官平欠身道:“修门主好说,在下听贵门监门人说,修门主有事见召,不知有何见教,还请修门主明示。”

修罗门主脸上讪讪的微有尴尬之色,连连抱拳道:“上官掌门人见谅,兄弟并不知道上官少兄是东岳派掌门人,是以请大师兄专程去请上官少兄来此一晤,如果知道上官少兄是一派掌门,这就断断不敢如此失礼了。”

上官平抱拳道:“修门主言重了,大家都是江湖人,修门主年龄长过在下甚多,不可再和在下客气了,修门主派监门人相邀,在下想来,必有事故,修门主但请直说”

话声未落,只见一名白衣中年人匆匆走入,躬身道:“启禀门主,庙前来了西岳派掌门人华清辉夫妇,东岳派掌门人祝南山、北岳派掌门人杜东藩,和少林寺罗汉堂首席长老铁打罗汉能远大师等人,专程拜访门主。”

修罗门主听得一怔,座上有一个东岳派掌门人上官平,如今门外又有了一个东岳派掌门人祝南山,目光不觉朝上官平投去。

上官平含笑道:“敝派不幸,石敢当祝南山居然自封掌门人,倒教门主见笑了。”

修罗门主站起身,拱拱手道:“上官掌门人请稍坐,兄弟去去就来。”

上官平欠身道:“修门主只管请便。”

修罗门主急步随着白衣汉子往外行去。

矮弥勒问道:“上官小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平就把自己奉先师之命,远上泰山,找寻掌门师伯,石敢当祝南山觊觎本门神功,以及后来自己奉掌门师伯之命,继承东岳派岳门主,参与泰山大会,石敢当含愤离去,如今居然又以掌门人自居,简扼的说了一遍。

矮弥勒愤然道:“此人真是无耻之尤!”

刚说到这里,只听修罗门主已在阶上肃客,说声“请”字。接着就由修罗门主陪同华清辉夫妇、祝南山、杜东藩、铁打罗汉等人,走入厅来。

一行人以西岳派华清辉为首,跨入客厅,他们没想到上官平也会在这里,不禁相顾愕然。

华清辉连忙抱拳道:“上官掌门人也在这里,倒是巧得很。”

杜东藩早已投到朝阳教,他知道上官平和教主独生女儿宇文兰情投意合,教主也有心要拉拢上官平,上官平当教主乘龙快婿,只是时间迟早而已,因此立即趋上一步,呵呵笑道:

“上官掌门人也会在这里,原来老弟和修门主也是素识,那真是太好了。”

只有石敢当祝南山他投靠朝阳教,是宇文教主答应他当东岳派掌门人的,是以他也就以东岳派掌门人自居,但此刻座上坐着一个真正的掌门人,他就觉得脸上无光,对上官平自然不好措辞,就没加理睬。

铁打罗汉能远大师也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上官掌门人好。”

上官平也一一抱拳还礼。

这一来,修罗门主自然看清楚了,东岳派掌门人果然是上官平,石敢当祝南山只是个自己封的西贝掌门人而已!

他身为主人,连连抬手,请大家落座,接着又向大家引见了修罗门监门人矮弥勒,才含笑道:“诸位道长连袂莅临,兄弟深感荣宠,只不知诸位道长是顺道路过,还是有什么见教之处?”

杜东藩嘿嘿干笑了两声,才缓缓说道:“咱们是路过此地,听得修门主道驾在此,特来走访”

刚说到这里,忽听一阵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从屏后传来,一名白衣少女俏生生走近修罗门主面前,躬着身道:“启禀门主,公主出事啦!”

修罗门主身躯微震,急急问道:“公主出了人么事?”

白衣少女道:“被人制住了。”

“被人制住了?”修罗门主惊异的道:“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

白衣少女举手掠掠须发,嫣然一笑道:“小婢自然是伺候公主的人了。”

修罗门主双目之中暴射出炯炯神光,沉笑道:“侍候小女的人,修某岂会不识,你究是何人?奉什么人之命,劫持小女,究竟有何阴谋?”

上官平细看那白衣少女面貌言笑,似是在那里见过?再一思索,不觉哦了一声道:“修罗门主,这位姑娘是朝阳教总管黎佛婆手下十二金钗之首的衣染香姑娘。”

白衣少女俏眼一溜上官平,发出格的一声矫笑,说道:“上官掌门人记性真好,还没忘记我的名字。”

她这俏眼一溜,当真眼波欲诉,含情脉脉,有着无法形容和说不出的风情,使人为之怦然心动!

上官平俊脸一红,还没开口。

矮弥勒虎的站起,朝衣染香逼了上去,喝道:“丫头,门主问你究是何人,受了何人指使,劫持本门公主有何企图,还不快说?”

衣染香哼道:“你凶什么?”

矮弥勒怒道:“小丫头,你若不实说,看老夫不劈了你?”

衣染香格的笑道:“监门人,你老有多大掌力,能够劈得死我?我真想试试呢!”

只听一个尖沙的老妇声音从屏后传来:“大丫头,不许胡闹,你快跟修门主说吧!”

上官平听到声音,心中暗道:“果然是黎佛婆!”

修罗门主喝道:“你是什么人,把小女怎么了?”倏地举足朝屏后跨出。

他这一步,足足跨出八尺有余,但他身法虽快,衣染香蛮腰一扭,就飞快的拦到了他的身前,娇声道:“修门主,请留步。”

修罗门主右衣袖一拂,喝道:“站开去。”

一道劲风直逼过去,吹得衣染香一身白衣飘飘欲飞,衣染香并没让开,娇笑道:“修门主若是伤了我,知道后果如何吗?”

修罗门主心头猛然一动,拂出的衣袖及时收了回去。

衣染香举手掠掠被他袖风吹有的须发,嫣然一笑道:“那说话的就是家师,她老人家要我转告修门主,令媛并未受到丝毫伤害。”

修罗门主道:“令师是什么人?”

衣染香道:“家师是谁,方才上官掌门人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

修罗门主目光森冷,怒嘿一声道:“你们果然是宇文靖老匹夫的手下?”

“哟!”衣染香霎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娇声道:“修门主怎么可以出口伤人呢?”

“宇文老匹夫,修某要亲手劈了他。”修罗门主满脸俱是怒容,身上一袭紫衫无风飘动,大笑道:“修某听说宇文靖在泰山出现,特地找他来的,没想到他却先找上修某来了,好,他人在那里?叫他出来。”

衣染香道:“教主怎么会亲自来呢?”

修罗门主道:“好,叫你师父出来,修某有话间她。”

“不!”衣染香道:“家师不想见你,才要我转告修门主的。”

矮弥勒大笑道:“你师父架子倒不小,老夫去把她揪出来”

身形一晃,朝屏后掠去,但他身形堪堪掠到,突觉一股力道奇猛的掌风迎面撞来,矮弥勒掠去的身形还未落地,口中沉笑一声,举掌迎击过去。

但听“蓬”的一声,两股掌风击实,他一团人影不但没被震退,却已冲了进去。

只听屏后响起黎佛婆的声音哼道:“矮弥勒果然名不虚传,你虽然见到老身,又有何用?

修罗门公主在老身手中,你能救得出去吗?”

矮弥勒道:“你待怎的?”

黎佛婆道:“我徒儿不是在外面和修门主谈了吗?只要谈成了,老身立时放人,绝不伤她毫发,但你如妄想出手,那就很难说了。”

矮弥勒呵呵一笑道:“好,你是宇文靖手下黎佛婆,老夫已经看到了,我这师侄女只要有毫发之伤,你黎佛婆也休想有个全尸。”

黎佛婆冷哼道:“那是以后的事了。”

矮弥勒口中说了个“好”字,转身退出屏风,就在这一瞬间,他伸手一把捞住了衣染香的右臂,左手出指如风,连点了她三处穴道,呵呵笑道:“黎佛婆,现在老夫手里也有了一个人质,咱们两下扯平,你亲自出来交换吧!”

他这一手当真快得身形如电,出手如电,衣染香也不是弱手,一下就被他制住,动弹不得。

屏风被缓缓推开,屏后两边伺立着四个白衣少女(她们竟然假扮修罗门女弟子的装束)

中间站着黎佛婆,在她左首,斜倚着一个一身紫色衣裙面蒙紫纱的少女,敢情就是修罗门主的爱女了。

黎佛婆面色阴沉,喝道:“矮弥勒,你待怎的?”

矮弥勒大笑道:“老夫刚才说的话,你可是没听清楚吗?老夫手上也有一个人,你放开老夫侄女,老夫也自会放开她,你连交换人质都听不懂吗?”

黎佛婆沉哼道:“老身用不着和你交换。”

矮弥勒道:“你还有什么伎俩?”

黎佛婆冷冷一笑道:“老身要你放开她。”

矮弥勒大笑道:“要老夫放人?你想得很好。”

黎佛婆目光一抬,朝修罗门主道:“修门主,老身不想和你各走极端,你要矮弥勒放手,免伤两家和气。”

修罗门主两道修眉一轩,朗笑道:“你劫持小女,难道不伤两家和气吗?你先放开小女,大师兄自然也会放开令徒了。”

黎佛婆怒哼一声道:“老身尊你修门主是一派掌门身分,才处处让着你?你以为老身在迁就你吗?好,老身由一数到三,你们再不放人,老身礼数算是尽到了”

她口中还说尽到礼数,实则口气咄咄逼人!

修罗门主清瘦的脸上隐泛怒容,不待她说下去,就豁然大笑道:“黎佛婆,你上门寻衅,衅由你开,修某并不怕事,你尽到礼数,又待怎的?”

上官平眼看双方各擒了一人,但又各不相让,心想:这事还是由自己替他们打个圆场,双方把人放了,不就没事了吗?

举目看去,华清辉夫妇、铁打罗汉、杜东藩、祝南山等人坐在椅上,对双方争执,浑似不见不闻。

这是有悖常情之事,试想华清辉、铁打罗汉,都是极正派的人,(他早已知道杜东藩已经投到了朝阳教)虽是作客而来,但主人女儿遭人劫持,纵然不帮主人,也该挺身而出,替双方作个调人,不会不闻不问。

哦,对了,华清辉、铁打罗汉等人,都在斗姥宫中了黎佛婆“五合一”奇毒,吞服了解药,那解药之中,分明另有迷失神志之药。那么他们

上官平想到这里,心头登时明白,他们不迟不早先后到来,分明是支援黎佛婆来的了,自己该怎么办呢?

心中想着,立即探手入怀,暗暗取了一颗解迷丹,然后故意搓搓手,站起身朝铁打罗汉走去,口中说道:“在下想请大师借一步说话。”

铁打罗汉口中“噢”了一声,就站起身合十道:“上官掌门人有事?”

上官平点点头,走在前面,铁打罗汉就随着跟了过去。

两人走到门口,上官平才转过身来,左手一摊,说道:“在下想请教大师,不知道是什么药丸,大师看得出来吗?”

他左手掌心果然有一颗药丸,递到了铁打罗汉面前。

铁打罗汉目注药丸,问道:“这个老衲倒是看不出来,不知上官掌门人是那里来的?”

上官平趁他注视药丸之际,右手闪电从左手底下递出,一指点了老和尚“膻中穴”铁打罗汉骤不防,方自张了张口,上官平已把手中药丸迅快投入他口中,一手又迅快的替他推开穴道,低声道:“大师刚才中了修罗门的无形剧毒,在下喂你的是一颗解药,大师回座之后,千万不可露出形迹,大概有一盏热茶工夫,就可以没事了。”

他出手点了铁打罗汉穴道,以及喂他服下解药,都有铁打罗汉的身子挡住了室中诸人视线。

铁打罗汉听得疑信参半,但药丸已经吞入腹中,只得颔首道:“多谢上官掌门人。”

两人各自回到椅上坐下,上官平心中暗道:只要铁打罗汉清醒了,华清辉就可以由他设法了。

这么一想,心头就宽慰了不少,现在只要等到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自己再以“传音入密”

把经过和老和尚说明就好了。

上官平和老和尚走到门口只说了几句话,就回到椅上坐下,这一情形,室中诸人还以为上官平虽然当了掌门人,总究还是个大孩子,缺少江湖经验,遇上了事,自己拿不定主意,才找铁打罗汉商量的,因此谁也没有留意。

这时正好修罗门主和黎佛婆说僵了,黎佛婆脸上飞过一丝冷峻的笑容,自顾自数了起来:

“一二三”

矮弥勒擒住了衣染香,在黎佛婆没有释放修罗公主之前,当然不会释放衣染香的了。

黎佛婆数到“三字”目中已经隐隐有了怒色,厉声道:“好,修门主,老婆子礼数已尽,那就休怪我有伤两家和气了。”

修罗门主大笑一声,举步朝黎佛婆逼去,口中喝道:“黎佛婆,修某倒要领教领教你究有何能,敢在修某面前如此狂妄?”

黎佛婆好像丝毫没把修罗门主放在眼里,抬头朝杜东藩、祝南山两人说道:“杜掌门人、祝掌门人,你们给老婆子拦住他。”

上官平本待起身责问,祝南山是那一门派的掌门人?但继而一想,杜东藩、祝南山本是魔教一党,此刻铁打罗汉即将醒转,自己如果和黎佛婆争吵起来,就没有时间和铁打罗汉说明原委,岂不误了正事?何况杜、祝二人出去拦阻修罗门主,正是自己暗中把解药递给华清辉夫妇的最好机会了,心念这一动,也就隐忍下来。

杜东藩、祝南山听到黎佛婆的喝声,果然奉命唯谨,双双站起,身形闪动,一下挡在修罗门主面前。

修罗门主做梦也想不到北岳掌门人杜东藩和自封东岳派掌门人的石敢当祝南山,竟会听从朝阳教一个总管的命令,拦到自己面前。

他身为修罗门主一门之主,见多识广,在这瞬间,登时就想通了。自己昨晚深夜刚抵四女庙,今天不前不后,就会有杜东藩等人找来,就在自己在和杜东藩等人在前厅周旋之间,黎佛婆就擒住了自己女儿,天下那有这般巧合之事?如今杜、祝两人应命而出,可见他们是一伙的人了。

想到一伙,最使修罗门主感到震惊的,是华山派掌门人华清辉和少林寺罗汉室首席长老铁打罗汉能远大师,难道也会和魔教宇文靖沆瀣一气不成?

一念及此,不觉目光一抬,朗声道:“杜掌门人?祝老哥这是什么意思?”

杜东藩沉笑道:“兄弟和祝兄希望修门主不可意气用事,伤了两家和气,依兄弟相劝,何妨先听听黎总管的来意。”

修罗门主微哂道:“黎佛婆劫持小女,上门寻衅,这还是修某意气用事吗?再说修某忝掌一派门户,宇文靖有什么事,自该亲自前来和修某说明,黎佛婆只是宇文靖手下一名总管,还不配和修某讨论问题,此事不劳二位出面调停,请回座吧!”

祝南山笑一声道:“修门主口气咄咄逼人,好像咱们非回座不可了?”

黎佛婆听他直呼教主名号,还居然瞧不起自己这朝阳教堂大总管,不觉心头有气,大声道:“你们尽和他罗嗦些什么?修潜夫,你不是想和老身动手吗?嘿嘿,凭你区区一个修罗门主,还不配跟老身叫阵呢?修罗门主有些什么绝活,你先胜得了他们两人,再向老身叫阵不迟。”

修罗门主湛湛目光直注杜、祝二人,说道:“二位听到黎佛婆说的话了?此此话当真?”

杜东藩道:“没错。”

“哈哈!”修罗门主仰天大笑一声:“修某想不到堂堂五岳剑派的北岳剑派掌门人竟会是朝阳教下爪牙,好,既然你们甘心为虎作伥,修某也不用把尔等当作一派掌门人看待,二位只管出手就是!”就在他们说话之时,闭目瞑坐的铁打罗汉忽然睁开眼来。

上官平这一阵工夫,一直在注意着铁打罗汉,一面暗中以“传音入密”朝修罗门主说道:

“修门主,你和他们动手之时,务必多拖延些时光,此举关系重大,只有拖延时间,在下才有时间给他们服下解药。”

此时看到铁打罗汉双目乍睁,急忙再以“传音入密”说道:“大师清醒了,此时不可出声,先听在下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接着就从斗姥宫素斋中,被黎佛婆暗下五合一奇毒,后来她取出来的解药,共有内外两层,外层一层虽是五合一奇毒的解药,里面却是裹着一颗迷失心志的药丸,服药之人,武功不失,神智也不受影响,但却从此服从施药之人的命令,也就是从此成为朝阳教主宇文靖不二之臣,同时中毒之人,还有西岳派华清辉夫妇、北岳杜东藩、东岳祝南山,另外各大门派中,也可能有人被迷,目前大师服了解药,业已恢复清明,但在座的华清辉夫妇,尚未恢复,在下这里有两颗药丸,请大师设法先让华掌门服下,等他服药醒来,大师告以原委,再由华掌门人把解药让他夫人服下,就好了。”

这段话听得铁打罗汉惊出一身冷汗,心头大为凛骇,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多谢上官掌门人,你解药呢?”

上官平早已取出两颗解药,暗藏掌心,这时身形微侧,遮住了黎佛婆的视线,假装伸手取起茶碗,把两颗药丸放在几上,然后捧着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铁打罗汉立即取过药丸,回过身去,朝华清辉以“传音入密”说道:“华掌门人,刚才黎总管传音告诉老衲,修罗门早已识破咱们行藏,在茶水中暗使手脚,她要上官掌门人暗中递来了解药,老衲已经吞下,贤伉俪快把解药服了,再运功一盏热茶功夫,方可无事,华掌门人快把解药接过去,不可让人看到了。”

老和尚这番话,果然生效,须知迷失神志的人,只要听说是黎佛婆的命令,自然唯命是从,铁打罗汉递过解药,华清辉果然很快接了过去,又和夫人阮清芬低低说了两句,就各自把药丸纳入口中,闭目运起气来。

上官平看他们毫不迟疑的各自吞下解药,心头总算放下了一块沉压的大石,缓缓站起身来,朝祝南山走了过去。

这时,修罗门主和杜东藩、祝南山早已动上了手。

修罗门主心头虽然怒恼,但杜东藩究是北岳一派之主,五岳剑派,谊如一家,在八大门派之外自成一个团体,而且和各大门派也都有往来,得罪了一个杜东藩,岂不等于得罪了五岳剑派?

再说,今天在这客厅之上除了杜东藩、祝南山自称掌门人不算,还有东岳派掌门人上官平、西岳派掌门人华清辉在座。

这两位掌门人对自己和黎佛婆之争,一直不曾表示意见,以杜东藩和祝南山为例,居然对黎佛婆奉命唯谨,显然已和宇文靖有了勾结,那么以此类推,上官平、华清辉,甚至连少林长老铁打罗汉,都可能已和朝阳教沆瀣一气。

自己这边却只自己和大师兄二人,敌众我寡

就在他思忖之间,听到了上官平“传音入密”说的话,他虽不知上官平说的给他们服下解药,究系什么解药?但上官平既然这么说了,想必定有缘故。

因此和杜东藩、祝南山动手之际,步步为营,先求自保,使的也仅是修罗门一套极为普通的“修罗散手”并没施展杀着,攻少守多。

杜东藩、祝南山可不同了,他们奉命出战修罗门主,素知修罗门武学,出自西域,十分奇诡,尤以“修罗刀”和“修罗七剑”据说武林中很少有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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