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鹤擒龙

第十二章玉露回天滴滴通造化风贯顶

尹稚英作难道:“老前辈那你睡到那里嗄?”

云海樵子笑道:“你不必为老朽操心,快扶他上去才是。”

尹稚英不再客气,就扶着岳天敏睡到床上,替他盖好棉被。

自己倒了一杯开水。取出乌风散,服了少许,就紧挨着床前坐下,守在敏哥哥身边。

看看他满脸通红,呼吸均匀,像是喝醉,也像是熟睡,想来乌风酒药力,业已发动。

敏哥哥明天就可复原啦!她心中一阵高兴,嘴角上不禁露出笑意来。坐了一会,也就靠着床边,迷迷糊糊睡去。

一觉醒来,天色已是大亮。户外千百种啼鸟,吱吱喳喳地噪个不停。

她轻轻的揉着眼睛,站起身来,细瞧敏哥哥的脸色,酡红已退,睡意犹浓。便蹑手蹑脚的走出房来,却不见云海樵子的踪影,想来一早就出去了。

当下胡乱的洗了把脸,开始生火烧水。屋外有了步履之声,由远而近,她探头一望,原来云海樵子一手肩着一只山獐,一手拎了着几只野兔回来。

尹稚英迎了上去说道:“老前辈,你恁地早,就猎了许多东西来啦!”

云海樵子笑吟吟的道:“年纪老了,早晨就睡不熟啦!这山上的獐,又肥又香,正好给你们两位尝尝新鲜味儿。哦!尹姑娘,你可经生起火来啦,这敢情好,用开水烫上一烫,去起毛来,就干净得多。”

说着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尹稚英十分喜悦,一阵风似的拿起水桶,向门外就跑,回头笑道:“老前辈,水不够啦,我去打一桶就来。”

这多天来,她的心情,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因为敏哥哥的伤,只要他一觉醒来,就完全好啦,她心上唯一的心事儿,一旦放开了,叫她如何不高兴呢?

她一手提着水桶下口中哼着山歌,袅袅地走向湖沼。

晨曦初升,云霞万千,照耀着原野上不知名的山花,和丰茸的绿草,灿烂明艳,仿佛如绣!

一大片宁静的湖水,倒映晴岚,山影重重,却如一面铜镜,清碧可爱!

轻风吹着水面,波光潋滟,自成纹縠。尹稚英瞧着自己湖中的影子,鬓髻蓬松,男人装束,真有点不伦不类,自己也暗暗好笑,粉脸一红,不由轻轻啐了一口。

转身打起水桶,站将起来。蓦可里,只见左边树林中,似有一个人影,闪了一闪,分明有人在偷窥看自己。

敢情是毒姑婆,她又来捣什么鬼?

放下水桶,冷笑一声,肩头微晃,八步赶蟾,飕的窜将过去。“林中是谁?躲躲藏藏,算得那一号人物?”

江湖上有一句“逢林莫追”的成语,姑娘岂肯鲁莽?俏生生的站住,对着林中,娇声喝问。

树林中青影一闪,缓缓的走出一个青色劲装,腰悬革囊的青年。

看上去大约二十四五,一张瘦削脸上,微露轻浮,两只色眼,紧盯着自己,抱拳说道:

“姑娘休得误会,在下谷飞虹,久慕芳仪,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尹稚英心想此人出言轻薄,决非善类,不由从鼻孔中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那知谷飞虹却紧跟在身后,又道:“姑娘暂请留步,小兄有几句心腹之言奉告。”

尹姑娘柳眉倒竖,倏的回过身去,蟜声喝道:“住口!你满口胡言,敢情找死。”

谷飞虹看着她含嗔薄怒,益增娇妩,禁不住色授魂与,涎着脸笑道:“姑娘切莫生气,四海之内,皆兄妹也,小兄好不容易,找来此地,实在是为着姑娘你来的。”

他干咳了两声,伸手从怀中掏出两片墨绿色的草叶,和一个白色纸包,郑重的道:“姑娘千里迢迢陪著令兄远来云雾山,可是为乌风草来着?喏!喏!小兄千辛万苦,才弄到这两片,好使令兄早日康复。这包,这是还有,姑娘你中了摄魂香瘴,余毒未去,这包就是解药,小兄特为姑娘送来,聊表寸心。”

尹稚英闻言,恍然大悟,他敢情就丑毒姑婆的侄孙。心中虽然憎恶,但人家却是一片好心,为自己送药而来,倒不好过份给他难堪,当下冷冷的道:“我哥哥的伤,已经好啦!谢谢你的好意。至于江湖下五门的迷魂香,昨日不过一时大意罢了!还用不着什么解药。”说着一手提起水桶,返身就走。

谷飞虹满以为自己取出乌风草,定能博得对方欢心,就好乘机亲近。

那知人家可不领他的情,这返身一走,他如何不急,便闪身拦住去路,陪笑说道:“姑娘,难道你真的如此无情,不屑和小兄一谈吗?”

尹稚英见他身法快捷,不由微微一愣,暗想此人武功不弱!

她这微一沉思,谷飞虹可错会了意,认为这小娘们对自己原来也有意思。

道是无情却有情,本来么,人家女孩儿家那有爽爽快快就说“我爱你”的道理?

他心中一乐,不由得又惊又喜,猛的伸出左臂,就去搂她纤腰。“好姑娘,小兄知道你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我俩且到林下去坐坐,让小兄细诉衷情!”

他话未说完,眼前人影已渺“拍!”右边脸颊上清脆的着了一掌。回头一瞧,那尹姑娘不是俏生生的站在那里?

红馥馥的粉脸,怒气未消。啊!那纤纤玉指,那绵绵粉掌,这一下真是几生修得!

谷飞虹不但不怒,反倒骨头奇轻,只觉自己颊上,余香犹存,恨不得左边也挨一掌,好细细品味。

“小兄自从都匀客店中,一睹芳姿,刻骨相思,直挨到今天,好姑娘,好妹子,你就可怜可怜我罢!”

张开双臂,踪身扑来。尹姑娘见他满口胡言,丑态百出,心中又羞又气,怒喝一声:

“你敢情找死!”

倏的使出飞絮舞步,轻轻一闪,让过来势,右臂一圈,沉肘运劲,对准谷飞虹,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砰!谷飞虹色星高照,做梦也想不到这如花如玉的小娘们,力道会有如此雄厚?

等到劲风及身,要躲也来不及了,一个身体,像肉球般直摔出一丈多远。

他手舞足蹈,背脊和屁股,重重的砸在地上,一时挣扎着爬不起来。他心下一急,右手突然向革囊中一探,跟着手指连弹,几缕粉江色的轻丝,脱手飞出,快得像电光火石般向姑娘身前散开。

尹稚英一掌出手,竟把对方摔出老远,她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忿怒想起自从服了天府玄真之后,就一直觉得真气充沛,原来自己的内力,却精进到如此地步,不由喜不自胜。

尹稚英眼看谷飞妅被摔倒之后,一时爬不起来,方想警戒他几句,也就算了。

那知一转眼,对方手指轻弹,就有几缕粉红色的轻烟,满天飞丝,四面散开。

她蓦的大吃一惊,这是毒姑婆的小桃红摄魂香,只要闻到香气,人就立即昏迷,确实厉害无比,自己昨天才吃过大亏,那得不识?要想躲避,已是不及,一阵沁人的幽香,直钻入自己鼻孔之中,你想不闻都不成。

“糟!这次落入此獠手中,会使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一念及此,吓得一颖心怦怦乱跳。

香气逐渐由浓转淡,由淡若无,自己依然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

她忘了服过乌风散,百日之内,百毒不侵。

谷飞虹以为桃花香瘴出手,定可美人在抱,消魂真个!他越想越兴奋,一个虎跳,跃了将来。咦!

小妞儿还是好好的站在那里,那像中了香瘴的神气?

心中一阵疑虑:“难道姑婆赐我的摄魂香,竟是次货,怎么会一点效验也没有?”

原来谷飞虹幼时父母太过钟爱,练武又不肯用功,所以武功只是平平,后来毒姑婆把他带上云雾山来,见他内功根基不足,一时无法补救,就教他专练马蒙派的特异轻功,说他只有轻功练好,再加上自己的独门毒药,一样可以无敌于天下。

这时谷飞虹一见香瘴失灵,对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如惹翻了她,可准讨不到便宜,当下心中一盘算,就滑脚想溜。那知他快,尹姑娘比他更快。

眼前一花,风声飒然,他本能的向后退出两步,定眼一瞧。都姑娘柳眉倒竖,凤眼含煞,凶霸霸的站在面前。谷飞虹被她瞧得低下头去,不敢正视。

只听姑娘莺声呖呖的道:“你仗着毒婆子的摄魂香瘴,为非作歹,谅非一曰,本该宰了你替世人除害,姑念你原是给我哥哥送药而来,就饶你一次,若再碰到我手上,莫怪姑娘宝剑无情。”

说罢,一转身抄起水桶,袅袅婷婷的向茅屋走去!

谷飞虹得她去得远了,长叹一声,那肯死心?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小娘们手上,好像拉着一条无形的线,牵得他神昏颠倒,身不由主,一步挨一步,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玫瑰花虽然美丽,可满生着刺,自己已经吃过苦头啦!这倒是小事,那茅屋的主人——

云海樵子,一个糟老头,连姑婆都忌惮他三分,自己更是招惹不起。

他一想到云海樵子,不由机伶伶的打个寒噤,心想:“不如先赶回去,向姑婆要些厉害的东西,再来不迟。”打定主意,回身就走。尹稚英提着水桶,刚走近茅屋,似乎屋内听到有人在讲话。

她心中一喜,暗想:“原来敏哥哥已经醒转来啦!好得这么快?”

脚下一加劲,正要进去。不对!里面起了争执,那是毒姑婆的声音,她又干什么来着?

“老婆子话已说清,你把臭丫头藏起来,难道就能了事?”毒婆子阴沉沉的声音中,已经带了怒意。

“在我这里,可容不得你撒野。哈哈!你再过来,我可要不客气了。”

大概一个要过去,一个拦着她,不让着她过去。

“哼!老不死,你有多大道行?”

砰!沉浑的闷震,声闻户外。啊唷!他们已经对上手啦!

尹稚英想到敏哥哥,心中一急,悄悄的掩了过去,向内一瞧。还好!云海樵子挡在房门口,他白发无风自动,两道精光慑慑的眼神,紧盯着对面的毒姑婆。两人好像两只公鸡相斗似的,谁都全神贯注着对方,动也不动。

尹稚英知道方才两人对了一掌,定是半斤八两,谁都胜不了谁,所以这会都在运气蓄劲,谁也不肯率先发难。

不由心中暗暗焦急,寻思怎样才能暗助云海樵子?

可是自己的长剑,放在房内,凭赤手空拳,决不是她的敌手。

“哦!我还是设法掩进房去,守护敏哥哥要紧。”

她一伸手,从身边掏出一大把玄阴针,看好角度,猛的一扬手,从穔里打出。

待一大蓬银丝,袭到毒姑婆身上,尹稚英早已一挪身形,使出了飞絮舞曼妙身法,倏然飘进屋去。

右腕一圈,对准她后心,呼的拍出一掌。毒姑婆全神对付着云海樵子,这陡然而来的发难突袭,大出她意料之外。

而且尹稚英出手快捷,双管齐下,堪堪避过一大蓬飞针,掌风已到了身后。

再想躲闪,已是不及,砰的右肩上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

饶你毒姑婆功力深厚,也右臂酸麻,人被震退了两三步。

毒姑婆连对方人影都没有看清楚,已连吃大亏,不由心头一愣,来人分明是个高手,这又是谁?

她稳住脚步,回过头去,只见一条黑影,轻快得犹如鬼魅。

一晃眼,已游近云海樵子身边,定睛一瞧,正是姓尹的丫头。

这一怒非同小可,猛的厉喝一声,双手箕张,爪前身后,饿虎扑芋般向尹稚英身后抓去。

“贼婆子,姑娘早知你有这一着,着!”银铃般笑声,使毒姑婆悚然一惊,人家姑娘连头都没回,玉手向后微微一挥,一股银丝,已迎头打到。

这臭丫头倒也不可轻视!鼻孔中啍了一声,双脚一沉,身子跟着落地,那股银丝,带着尖细的风声,刚从头上飞过。

连接着一声娇叱:“还有!”尹姑娘娇躯微扭,抖手又是一大篷飞针向毒姑婆兜胸袭到。

这两下快如闪光一瞥,毒姑婆足方落地,飞针又到,真是又多又快,势子劲急。

她连遭戏侮,怒不可遏,双掌一挥,发出一阵劲风,把玄阴针扫数击落。

再看尹姑娘,已翩然进了房门。空海樵子脸上微露笑容,依然挡在门口,目光灼灼的全力戒备。

毒姑婆阴沟里翻船,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厉声喝道:“你再不让开,莫怪老婆子翻脸无情。”语音甫落,右掌呼的平推而出。

云海樵子早已运集了混元气功,以逸待劳,见她一掌迎面劈来,等到临近,猛的吐气开声,右掌迎着上去。这一掌蓄势而发,力道奇猛。

两股掌风相接,轰然暴响,茅屋被震得灰尘飕飕下落。双方距离既近,各目震退了两步。

云海樵子只觉右臂隐隐发麻,心中暗惊,毒姑婆数十年来,功力果然精进许多,如果自己没有混元气功护身,恐怕难挡她这一击之势。

其实毒婆子何尝不暗暗心惊。

只是她在怒火头上,那顾厉害,冷哼一声,不见她移步跨足,倏忽间又到了云海樵子面前,举掌就劈。

刷刷三掌,竟然一掌比一掌凌厉,一掌比一掌沉重。这三掌迅若雷火,力贯金石!

云海樵子冷不防给她三掌急功,抢了先机,逼得他无法还手,只得向后退出两步。

这一退不打紧,可就退到房门以内来啦!眼看毒姑婆就要抢进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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