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枢问脉:烛龙瞳里藏医谶,药鼎炉中隐杀机
咸阳城的晨雾宛如被墨汁浸染的薄纱,裹挟着陈腐的药香,在灵枢医馆的飞檐间翻涌缭绕。灵枢负手立于观星台,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衣摆处暗绣的北斗七星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恍若即将展翅的鹏鸟。他望着终南山方向若隐若现的烛龙虚影,那虚影在云雾中时明时暗,龙鳞泛着幽蓝冷光,宛如一条蛰伏的巨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星纹针在袖中微微震颤,寒意顺着经脉游走,似在呼应天际翻涌的铅云,又像是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他低声吟诵着李贺的诗句,声音在空旷的观星台回荡,惊起栖息在鸱吻上的夜枭,那夜枭发出一声凄厉的啼叫,羽毛竟泛着诡异的赤红色。三日前那场诡异的血月之夜后,整座城池都被一种压抑到窒息的氛围笼罩,连平日里清脆的更鼓声,此刻听来都像是从九幽深渊传来的呜咽,令人毛骨悚然。
“师兄,该给弟子们讲学了。” 素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手持一盏青铜雁鱼灯缓步上前,摇曳的烛火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阴影,手中捧着的《天机医典》边角还残留着与蛊王鼎激战时的焦痕,书页微微卷曲,仿佛在诉说着那场惨烈战斗的惊心动魄。素白衣襟上暗绣的二十八宿纹随着步伐若隐若现,宛如将整片星空披在了身上,可在这压抑的氛围下,那星光也黯淡了几分。她发间的玉簪突然发出一声轻鸣,簪头镶嵌的夜明珠竟渗出几滴暗红液体,顺着簪身缓缓滑落。
灵枢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医馆庭院中正在晾晒药材的弟子们。那些本该生机勃勃的草药,此刻在晨雾中竟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叶片上凝结的露珠不是晶莹剔透,而是呈现出暗红的色泽,恰似未干的血迹。药架旁的弟子们面色苍白,手中的药铲竟在无意识地划出玄冥医盟的蛇形符号。“你看这些药材,” 他伸手轻抚过一株清瘴草,叶片上的紫纹尚未完全消退,触感粗糙如砂纸,指尖刚一触碰,叶片便化作黑色粉末,“《神农异志》有云,‘朱草泣血,天下将乱’,如今连寻常草药都现此异象,医学之道,怕是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变局。” 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话音未落,观星台的陨铁地面突然裂开细小缝隙,渗出黑色黏液,在地上勾勒出玄冥医盟的火焰蛇尾标记。
素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神色凝重,柳眉紧紧蹙起。她怀中的《天机医典》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间突然飘落一张残破的帛书,上面用朱砂写着:“欲知生死事,且问烛龙瞳。” 字迹狰狞如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森然,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警告。帛书边缘,还印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三条扭曲交缠的蛇尾,末端化作燃烧的火焰,这正是玄冥医盟最隐秘的标记,代表着他们以蛊为引、焚尽旧道的野心。当帛书落地的刹那,整个医馆的油灯突然变成幽绿色,灯芯窜起三寸高的火苗,在空中组成同样的蛇形图案。
灵枢拾起帛书,指尖拂过那些斑驳的字迹,观星台的陨铁台面突然浮现出与帛书相同的符号,转瞬即逝,却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玄冥医盟的渊源,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他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望着远处翻涌的云层,仿佛透过时光的迷雾,看到了千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正邪之战,“千年前,上古医道昌盛,医者以仁心与天地灵气相通。可在秦岭玄冥谷,有位医仙玄冥子,他痴迷探寻生命极限,妄图超越生死、掌控天道。当他窥见烛龙守护灵脉、蕴含逆转生死之力的秘密后,便召集了一群不满传统医道的医者,创立了玄冥医盟。他们以活人祭祀烛龙,在祭坛上刻满扭曲的符文,那些被献祭者的鲜血顺着符文流淌,竟在空中凝结成蛇形血雾。”
“起初,他们钻研古籍,发现以蛊为引沟通天地灵气的秘术,用蛊虫入药治疗疑难杂症,声名远扬。” 灵枢顿了顿,神色变得肃穆,只见观星台的青铜浑天仪突然剧烈震动,龙首口中的玉珠脱落,滚落在地摔得粉碎,“但随着研究深入,玄冥子野心膨胀,他不再满足于治病救人,为获取烛龙全部力量,竟以活人献祭,进行残忍实验。他们建造了巨大的蛊池,将活人投入池中,看着蛊虫从七窍钻入体内,惨叫声日夜不绝。自此,玄冥医盟沦为邪恶组织,活人成了他们的实验品,恶行引发了医道的公愤。”
“后来呢?” 素问握紧手中的《天机医典》,追问道。观星台的青铜浑天仪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玉衡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西北方向 —— 那正是玄冥谷的方位,仿佛在呼应这段尘封的历史。地面开始轻微震动,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 chanting 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念诵着古老的咒语。
“当时,有位素问真人,医术精湛、心怀天下。” 灵枢看向素问,目光中带着一丝复杂,“他联合正义医者组成讨伐军,与玄冥医盟在秦岭展开决战。战场上蛊虫肆虐、毒雾弥漫,而素问真人施展出失传的‘回春圣手’,所到之处伤病尽愈,令邪恶医者胆寒。可玄冥子垂死挣扎,施展禁忌的‘烛龙咒术’,召唤出烛龙的残影,那龙影所过之处,树木瞬间枯萎,岩石崩裂。最终,素问真人凭借坚定信念与高超医术击败了他。玄冥子临死前诅咒,玄冥医盟定会卷土重来。他的鲜血滴落在地,竟开出黑色曼陀罗,花蕊中浮现出玄冥医盟的图腾。”
“那后来玄冥医盟...” 素问话音未落,医馆演武场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呼,如同一把利刃划破了凝重的氛围。声音中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仿佛有人的喉咙被生生撕裂。灵枢脚尖点地,身形如鬼魅般疾射而去,衣袂带起一阵劲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枯叶在空中竟排列成蛇形轨迹。只见弟子阿桑瘫倒在药鼎旁,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双目圆睁,瞳孔中倒映着诡异的符文,恰似烛龙鳞片上的纹路,透着一股神秘而恐怖的气息。药鼎中本该熬煮的汤药此刻沸腾不止,却没有冒出蒸汽,反而腾起阵阵黑雾,黑雾中隐隐传来婴儿的啼哭与恶鬼的尖啸,交织成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之曲,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而在药鼎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圈暗金色的纹路,竟是玄冥医盟的蛇形图腾,正在缓缓蠕动,每蠕动一下,就发出类似骨骼摩擦的声响。
“阿桑!” 灵枢蹲下身,星纹针自动飞出,悬在阿桑头顶,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针尖光芒闪烁不定,时而明亮如烈日,时而黯淡如残烛,仿佛在与某种神秘力量进行着激烈的对抗。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阿桑的脉象混乱不堪,仿佛有无数条蛊虫在经脉中横冲直撞,与三日前血月之夜的症状如出一辙,却又更加凶险。“这脉象... 似是中了某种上古血咒,可为何又带着烛龙之力?” 他喃喃自语,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一场巨大的危机即将降临。此时阿桑的皮肤下突然浮现出青色血管,血管蜿蜒成蛇形,在皮肤表面不断游走。
素问迅速取出神农尺,尺身二十八宿光芒大放,却在照向阿桑时突然黯淡下来,仿佛被某种黑暗力量吞噬。“师兄,你看他掌心!” 她惊呼道,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阿桑的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印记,形状竟与那神秘人手中的匣子如出一辙,印记边缘还刻着一行细小的古字:“医道末路,蛊王重生。” 印记外围,环绕着玄冥医盟特有的螺旋状符文,每道符文都像是一个微型的旋涡,隐隐有吸力传来,将周围的灰尘都吸附过去,形成一个个小旋涡。
就在此时,医馆大门突然被一股神秘力量撞开,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门板上瞬间浮现出玄冥医盟的图腾,随后爆裂成无数木屑,木屑在空中悬浮,组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一阵阴风吹得众人毛发倒竖,寒意直透骨髓。八个身着黑袍、面戴青铜鬼面的人缓步而入,他们的黑袍上绣着银色的蛇形纹路,每走一步,地面就会留下一个黑色的脚印,脚印中散发出阵阵腐臭,如同被血咒侵蚀的土地。为首之人手中握着一根漆黑的权杖,杖头镶嵌着一颗红色的宝石,宝石中隐约可见一个挣扎的人脸,那人脸扭曲变形,充满了痛苦与绝望。权杖表面,刻满了玄冥医盟的秘纹,那些纹路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如同无数双窥视的眼睛,当他们走近时,秘纹还会发出细微的啜泣声。
“灵枢医馆,果然名不虚传。” 为首之人的声音沙哑低沉,仿佛是从干涸的古井中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阴森的气息,他说话时,口中竟吐出黑色烟雾,在空中凝聚成蛇形,“不过,你们的医术,终究是小道。” 他挥了挥权杖,红色宝石中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如同一道闪电,将阿桑卷起,悬在半空。阿桑在空中痛苦地挣扎着,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红光所过之处,空气中留下一道蛇形的光影,正是玄冥医盟的标志,光影边缘还滴落着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瞬间腐蚀出深坑。
灵枢怒目而视,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星纹针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射向神秘人:“你们是何人?为何要对我的弟子下手?”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焦急,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随着他的怒喝,观星台的北斗七星纹突然大放光芒,却在触及黑袍人时被诡异的蛇形图腾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