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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香武陪着杨得寸夫妻二人住在这儿两间草屋里已经半个多月了,杨香武感觉人家老夫老妻真叫恩爱,别的不提,单就吃东西吧,老人家彼此把好吃的往对方口中送,还表现出亲热的模样,试问江湖之中多少老夫妻,他们会这样吗?
不打架闹嘴那已经算是好的了。
杨香武也发现另一件事,那就是上去草屋和住在地道石洞的生活大不相同。
住在石洞中日子过得美呀,美得比皇帝老子还舒服,单说吃的吧,山珍海味都不缺,美酒有十几罐放在洞底封藏,穿的是绫罗绸缎毛皮衣,春天已到天仍寒,火炉子的炭火就没断过。
石洞中有摆设,壁画雕塑都是宝,洞内架上古玩多,金银珠宝八大箱,二老天天拿在手上玩,乐极了。
只不过二老如果住在地面的草屋中,那一切情况全变了,变得比穷人还穷十分,一切都是符合身份在改扮。
杨香武受教于琴痴婆,老太太拉了他坐在一张虎皮上,老太太还吃着山果抚着她的琴。
杨香武就看不出老干娘这把七弦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如果同他王府的乐器比较,老干娘的这把琴早就摔到垃圾堆了。
“我的干儿子,你听我说,干爹干娘虽是贼,可也不是普通贼。”
“干娘,你已经对我说了好几遍了。”
“这是最重要的观念问题,也好叫你永远记住。”
“我不会忘的。”
“干儿子,咱们有三不偷,一不偷忠臣义士,二不偷孝子贤孙,三不偷苦哈哈的人。”
“干娘对我说好几遍了,我记住了。”
“这是最主要的行动问题,也好叫你永远记住。”
“是,是,我记牢了。”
“这还有最重要的一项,那就是”
“要听二老的话,我早记住了,对不对。”
“哈行,我的工作完了,去,找你干爹学本事去,那才重要呐。”
杨得寸放下酒杯,那是一只玉杯,上面还附雕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龙。
“干儿子,你过来。”
杨香武恭恭敬敬地走过去:
“干爹,你要教我什么本事?”
杨得寸伸手自一只袋子里抽出一条裤子,裤管只一半,他交杨香武手上,道:
“穿上,穿上了练功夫。”
杨香武接在手中吃一惊:
“哎,好沉重呀,这是什么裤子呀?”
“夹裤双管,外管看是麻布,内管却是铁纤,不算重,九斤半而已。”
“裤子九斤半,必定走不远。”
“不准多口,穿上了你溜出去绕着山边跑,两个时辰之后你回来。”
杨香武不敢多问,忙穿上这条铁裤从一边的暗道溜出去了,他走得很苦,裤腰带裹的他肚子痛。
杨香武就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穿这么重的裤子绕着山边跑,而且跑两个时辰。
杨香武乃是王府的小王,他在王府吃香喝辣养尊处优几曾吃过这种苦,真是做梦也想不到他有今天。
只不过为了生存,杨香武咬紧牙关绕着山边跑。
杨香武这个罪受大了。
头一天他是爬进洞中的,他那两条腿几乎重得抬不起来,痛得他龇牙咧嘴想哭。
杨香武不但苦练腿功,五六天以后他还连带的多了一项夜视功。
什么叫“夜视功”?
顾名思义当然是能在夜间看清东西。
杨得寸就曾对杨香武解释过学夜视的重要性。
有一回杨得寸去盗人头,他有点紧张得认错了目标,看错了房间,他把别的人头提走,事后他恨自己瞎了眼,闭门思误半年多。
杨香武听的吃一惊,做贼还带偷人头的呀,这种事情没听说过。
杨得寸把他的错误经过告诉杨香武,小子好像夜里还做恶梦。
时光匆匆一个月,这天傍晚杨香武被他干爹杨得寸叫到身边,杨得寸把一个黑色的尺长口袋交在杨香武手中。
“拿去,练?”
“练什么。”
“这口袋里有一个小铜钱,你要用手去拿出来。”
“这太简单了。”
“不简单,我还未说完呢。”
杨香武竖起耳朵仔细听。
杨得寸一笑,接道:
“袋子挂在竹竿上,你不能叫竿子颤动,甚至口袋也不动地把袋中铜钱取出来。”
杨得寸说完便去喝酒了,当然是同他的老伴琴痴婆二人对饮。
就这么个简简单单的动作,杨香武练了半个月才令杨得寸点头满意。
杨得寸笑意挂脸上,他在袋中放了一条蛇,对杨香武道:
“干儿子,练,练抓蛇。”
“我怕蛇咬。”
“蛇咬不要紧,被人捉住会要命,练。”
杨香武对着袋子发了呆。
杨得寸为他做示范,他的手上动作快得宛如没有动似的,每一伸手便抓住蛇的七寸提出来。
他对一边傻眼的杨香武淡淡地道:
“这就是真功夫,秘诀在于快与准,看到没有?这袋子动也未动一下。”
杨香武也狠了心,他咬牙出手去抓袋中的蛇,别管怎么的,他练了不过十日,便身手利落得令两个老人家乐歪了。
杨香武仍然练腿功,练身手,杨得寸还把他的绝活“神仙一把抓”也传了他。
功夫离不开身道,离了身道那成了花拳秀腿。
杨香武也练力气,他玩石头,攀大树,不出一年他变得像头小牛似的壮。
杨香武有一回伸手去摸干娘的七弦琴,琴痴婆嘿嘿笑着对杨香武道:
“干儿子,就是这七弦琴你不能学。”
“为什么?”
“它不只是个七弦琴,他也是武器。”
杨香武听得一呆:
“武器?能杀人的武器?”
“不能杀人叫什么武器。”
杨香武听了心一沉,看不出这七弦琴怎么会杀人。
山中无岁月,也不知过了多少日,忽一日杨香武被唤到杨得寸夫妻二人面前,杨得寸上下看看杨香武,忽地手指门外:
“去,闯闯江湖历练历练。”
杨老太太淡淡一笑,接道:
“一年多的日子不短也不长,至少你壮的像小牛。”
杨香武怔怔地道:
“干爹干娘不出山呐?”
杨得寸摇摇头,道:
“我二老出山一趟吃十年,要出山还早着。”
杨香武立刻往地上趴,他给这二位此地贼王叩了头,口中还叫着:
“二位老人家多保重。”
琴痴婆也感动,几乎落下泪,道:
“出去闯个一年半载就回来,记住平日教你的。”
杨香武站起来他不走,他张大眼眼看二老。杨得寸道:
“你走哇,还愣着干什么?”
“我我”杨香武把两手一摊,那表示空手怎么往外走。
杨得寸把手一指道:
“门外树上挂了个小包,你带去吧。”
杨香武露出了笑,想来包内必然放了金银,他转身疾走,走出了木门外,果然发现不远的树上挂了个小包,笑笑,他腾空取下小包,只听得木门咚的一声关上了。
杨香武打开小包低头看,不禁心中一寒,因为小包内只包了一块烙饼便什么也没有了。
想着木屋下的地洞室中藏了那么多的宝物,金银堆的耀人眼,怎么只是这一块烙饼,甚至风干的肉也不送一块,太不合情理了,这是什么干爹干娘呀。
杨香武不高兴,半带忿怒地回头看木屋,顿顿足他往山下走,他已经走出百丈远了,回头一声叫:
“干爹干娘多多保重呐。”
他发觉木屋没人影,当然更没回声,于是他大步往山下走去了。
杨香武走了吗?
他如果走远,那就是个呆子,只是一块烙饼叫他喊两个老人家一年多的干爹,天下有这样的干老子?
学了一身的贼功夫,那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杨香武心中想着,二老如果教导他真本事好功夫,将来行侠仗义走江湖,可是学了一身贼本事,那还行的什么侠?仗的什么义?
按着小包的大饼,杨香武的面上带冷笑,就在这时候,忽见迎面来了一位枯槁女人,这女人拉了一头骆驼,驼背上有个大箩筐子,杨香武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人,他往路边闪开,双目直看那女人。
真叫邪门,那女人刚经过杨香武身边,忽地一把夺过杨香武手上的小包,她把小包抛到驼背的筐内。
“女儿,吃吧,有饼吃你就饿不了。”
杨香武忙打横一拦,他大叫:
“还我的过来。”
那女人冷厉地忽然出腿,妙的是杨香武就是没闪过,被女人踢滚在山道边。
杨香武火大了“强盗呀。”
女人回过来,道:
“我是强盗的奶奶。”
“你吹的什么牛?”
女人站住回过头:
“你不信?”
杨香武立刻心中生一计,道:
“大婶呀,你若有本事,干件大事我瞧瞧。”
“什么大事?”
杨香武手指远处破木屋,道:
“有本事你去烧了那座破木屋。”
女人一怔:
“你恨木屋?”
“别管恨不恨,你敢不敢去放火烧?”
“老婆子要是敢放火烧呢?”
“我送你二十两白花花银子。”
女人一听抛下手上绳子逼向杨香武:
“你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你还能拿出二十两银子送我?”
“是呀。”
“拿出来,现在拿出来。”
“现在我没有。”
“且叫我搜一搜。”
杨香武双臂一张:
“搜吧。”
杨香武当然没银子,那女人叫道:
“你个滑头,捉弄我呀。”
“你只要能烧了那木屋,回来我就有银子。”
“这是你说的?”
“你别看我年纪小,我的话掷地有声。”
那女人抬头对驼背上的女娃,道:
“丁玲咚你坐好,娘去去就回来。”
原来她的女儿叫丁玲咚。小女儿好像八九岁,她伸出头来抖着发辨,道:
“女儿知道,娘叫我看牢他。”
那女人已拔身从驼背上取了火种飞身便往木屋那面过去,那身法之快,杨香武以为他会缩地功。
杨香武立刻绕道跑,不料那个八九岁大的女娃一个腾空抓住杨香武:
“你想跑?”
“谁说我要跑。”
“那你”“我去取银子呀,要不你娘回来我拿不出二十两银子,那可怎么办?”
丁玲咚不抓他了。
杨香武跑的可欢呐,心中直想叫“好”
那个女人跑到了木屋门前,她捡了一堆干草堆起来,抖着火种燃上去。
直待火光升空,那女人哈哈笑着往回走。
女人走了一半路,从背后闪出两个人。
那二人不是别人,杨得寸老夫妻二人追杀出来。
杨得寸还对老伴,道:
“我说不会是干儿子吧,你不信。”
“如果是干儿子我就哭了。”
“为什么?”
“难道你不想咱们干儿子精明吗?”
二老的木屋起了熊熊大火,那女人猛回头,他双手叉腰嘿嘿笑:
“原来你们两个老贼躲在这儿呀。”
杨得寸夫妻二人吃一惊。
琴痴婆愣愣地道:
“娘的,丁婆子呀,你为什么放火烧木屋?”
“高兴。”
杨得寸大怒:
“我要杀了你。”
“哈进尺婆七弦琴不在手中,你们两个老贼一齐出招吧。”
这个女人真厉害,瘦叭叭的伸出只大手来,不用动就听得她的骨节咯嘣嘣地响不停。
进尺婆子大是忏悔,怎么忘了七弦琴。
杨得寸暴吼一声:
“干掉这个大漠鬼婆子。”
这二老分两边扑向丁婆子,拳脚之外也出刀,只不过丁婆子也厉害,以一对二兀自攻多守少。
三人暴吼打得凶,好象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远处的女娃大声叫:
“娘,我给你送把刀去。”
杨得寸听得心一惊,怎么,大漠那个鬼灵精也来了。
老太太忙着一个跳,她大叫:
“不打了,不打了,快回去救火啦。”
杨得寸也叫:
“丁婆子,他日大漠再找你。”
丁婆子双手叉腰胸一挺:
“来战啦,谁怕谁。”
好像是谁也不怕谁,两下里分开了。
丁婆子回头迎上送刀来的女儿丁玲咚,她看远处的骆驼那面,道:
“女儿呀,你今天变成笨蛋了。”
“怎么啦。”
“还怎么啦呀,那小杂种他人呢?准跑了。”
“他去取银子了,他不会跑的。”
“取银子?去什么地方取银子,他骗你的”只不过一顿,她又怔怔地道:
“这小子为什么叫我放火烧木屋,烧出两个老贼来,他”
这母女二人刚走到骆驼边,附近石后有声音:
“真行,你赚了我二十两银子了。”
母女二人猛一看,杨香武手托两个银元宝闪闪发亮的走过来。
丁婆子怔怔地道:
“小子,你有银金呀。”
“我本来多金,而且多的不得了”他这是说他当小王爷的那十年岁月,丁婆子母女不知道。
“你把银子藏什么地方?”
“我的银子藏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娘的,小财神呀。”
“我虽有银子,可是此刻饿肚子。”
“行,你快快上在驼背上,咱们往花井小镇上,这一回好生吃个够。”
杨香武不客气,与丁玲咚二人跳上驼背的竹筐里,丁玲咚笑着把大饼撕了分吃。
那丁婆子拉着骆驼走得快,回头她问杨香武:
“你叫什么名字?”
“杨香武。”
“什么?与贼子同姓呀。”
“我也姓朱。”
“猪?对,宁猪不贼。”
杨香武不能细说身世,那多危险呀。
杨香武他真名叫朱天明。
杨香武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他不能道出自己的名和姓,那年头满清刚入关,别说姓朱的都躲起来,名叫天明那更会惹麻烦。
花井小镇并不远,天刚黑就到了。
这个小镇也不大,数一数一共十七家。
十七家人也都是便利进出关内关外方便行人的饭馆、酒馆、小旅店。
如今清人入了关,这一带的胡人扬了眉也吐了气,每一个人的脸上只要他是笑哈哈的,不用问,他肯定是个满州人,套句谁说的,他们是“三月天扇扇子——满面春风”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