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竟是芳心把篡位夺权的机密告予名太宗,小白再问道:“储君,看来对芳心相当信任。”
名太宗笑道:“道理很简单,她绝不会骗自己肚里骨肉的爹爹吧?”
惊闻芳心怀有名太宗的孩子,小白突感寒毛直竖,一种不安冰冷直透心窝。
反之名太宗开心得痴笑忘形,一屁股坐在桌上,脸上尽是和颜悦色道:“芳心曾欺骗本皇,但她又怀了我骨肉,幸而总算在最后投向了我,把二皇兄奸谋揭穿,免我遇险,他日虽不能赐封皇后或贵妃,但好好待她,也就是了。”
小白仍呆在当场,他满是犹豫惑然,对芳心腹中块肉总有个疑问,像着了魔般再也听不到名太宗的话,只独个儿在傻想、沉思。
名太宗跟着的一句话,终于唤醒了他。
“明天,你为我擒拿名天命,交给我发落,助我登基前最后一个大忙么?”名太宗严正道。
小白凝视名太宗,对方的龙目已尽现杀意,看来不杀名天命是誓不罢休了。
小白答道:“好,小白便替储君在明天登基同时,擒拿反贼二太子回朝复命。”
欢悦的笑声显示名太宗实在极为高舆,他紧紧的把小白一抱入怀,笑道:“待除去后患,本皇要与小白共醉十天十夜,小白,天下间只有你最了解我,你才是我的唯一知己,没有你,我又何来花花江山,咱们日后再并肩作战,来个一统天下。”突然名太宗脸有忧色,幽幽道:“明天千万别小觑敌人,可能逆贼已聚众多能手,要伍穷、朱不三等也一同前往压阵,别出岔子。二皇兄匿藏城外的‘乾坤府’里,一个时辰脚程便到。”
小白淡淡道:“放心吧,我也要同时解决与小黑的私人恩怨。只是,储君能斩了二太子,除去心腹人患,可否答应,饶了三、四两位太子?”
名太宗绝不犹豫道:“这个当然,他们又没阴谋作乱,本皇岂会枉杀无辜!”
小白满意的点头,怔怔呆望着一身龙袍的名太宗,说不出的感慨良多。不久前,还是彻头彻尾的小淫棍,还到处偷窥,忙于大作“偷窥宝鉴”今天,却是万人之上,九五之尊,人生变幻莫测,小白是彻底的领略过了。
小白一手握住名太宗的双掌,一股火烫的真挚情感立时涌溢心头,眼眶也不禁红了起来,细细道:“小淫棍,不论你当了大皇帝也好,还是到处偷窥的臭小子也好,你,是我小白十九年来唯一最推心置腹的知己,那段到处随你偷窥玩乐的快乐日子,我将永生不忘。”
名太宗也顿时被感染得双眼通红,激动地道:“我清楚知道,小白是世上唯一不会出卖我的人,咱们的友谊将永远不变,待明天登基以后,本皇便封小白为宰相,咱们继续把外敌打个落花流水,小白的妙计把一切难题也都迎刃而解。”
小白笑道:“好,只要小淫棍仍喜欢老朋友在旁唠唠叨叨,小白的命便交你手上,为你东征西讨,要你当个安安乐乐的大皇帝便是。”
名太宗笑道:“本皇有小白辅助政务,岂不仍可到处偷窥偷情,多生十个八个小宝宝?
哈”二人相拥狂笑,经历艰苦险阻,小白终于为人生最好的知己名太宗夺取帝位,他非常感慨,能为朋友竭力,能共同取得成功,小白很满足。
小白突然道:“明天,待我赠送你最需要的一份礼物作恭贺登基,此礼物你一定好喜欢。”说罢,小白便告退离去。礼物,究竟是甚么礼物,名太宗却茫无头绪。
夜,皇宫有点苍凉,西宫的主厢房内,传出阵阵幽怨的箫声,陡变调子似在泣诉,滞俗而不畅,弄箫者心头百结未解,吹了一会儿,便作罢叹息。
倚窗沉思的芳心,她已苦想了好多昼夜,始终愁眉不展,解开不了心中郁结,低声叹息:“一字记之日白,杀身祸恨于他有责。一字记之日白,断头大祸救我有法。”她抚按已快临盆的隆起肚腹,仍在苦思。
原来芳心当皇后的心仍未死,她紧紧记住了神相风不惑的第三劫批示,既已过了二势,第三劫一定不会距远,此劫必与小白有关,他如何令自己坠入劫难?必须劫难来临才有破劫之机,自己方能得成皇后,必须再细参详啊。
“你好么?”简单的一句问候,是熟悉的声音,不就是小白又是谁?
偷闯入西宫寻找芳心的小白,看着她隆起的小腹,全身竟头抖起来,良久不能言语。
芳心淡淡道:“还有十五天,孩天便呱呱落地,好可惜,他的爹”欲言又止的芳心,没有清楚说个明白,便坐在床上休息,静观不能自控的小白如何手足无措。
小白脑海一片混乱,只懂得不断在房中打转,急道:“这:是我的孩子,还是六太子的?究竟究竟你怀的是谁的骨肉啊?”
“唉唷?”芳心突捧着肚子叫痛,吓得小白忙走上前扶持,急得手脚也忙乱,不知如何是好。
刻意戏弄小白的芳心竟笑了起来,见到慌乱小白团团乱转,心下大感畅快,竟把身子全投向小白怀中,悄悄道:“公子可还爱妾身啊?记得当日遇难,与公子缠绵于‘一线天洞’,妾身的处子便是交予公子,情欲畅乐后,公子便不曾来访过妾身了!”
玉人本是小白日思夜梦仙子情人,只可惜为了贪求荣华富贵,二人恩断义绝,但再得美人投入怀抱,多情的小白却又是难忍内心怜惜,拥抱躯体,心情激动难耐。
小白叹息道:“咱们有缘无份,一夕暗洞偷欢,乃天机安排,小白当然希望永抱芳心,可惜你的选择绝非我,纵使对你痴恋迷醉,却又如何?”
正欲推开芳心,但一片热唇竟吻向小白,舌头从芳心的口腔向小白挑逗,把小白吓得跃起惊退。
芳心不悦道:“你怕么?既然害怕,那我腹中孩儿就算是你所有,你又如何向储君交待?司职守护他未来夫人,却来个偷香夺处子之身,从前不怕,今天才怕个半死,那就不留此种也罢!”
芳心直扑而出,找出利刃二见就刺向肚腹,小白一阵惊惧,立时拍飞利刃,捉住了芳心,切齿道:“不必试探小白了,此孩子已成了你保住性命、维系与储君微妙关系的护身符,你又怎肯伤害他。”
“哈”芳心突然痴笑得花枝乱颤,倒在床上仍笑过不停,接着冷冷道:“我忘了小白是攻破‘剑鞘城’的智勇奇才,贱妾如此低微道行,又如何能难倒你呢?好,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便立即把胎儿亲爹真相告之,绝不食言。”
小白冷冷道:“是甚么条件?”
芳心小心的说个清楚:“很快,芳心便可能被储君判以死罪,我要你尽一切方法,救我出生天,再杀了当上皇帝的名太宗。只要你这个最亲密的朋友,能在毫无防备下弒君,小白,你会答允我么?”
小白傲然道:“小心清楚地听着,储君是小白一生中最要好的知己,在我心中,他的地位比你重要许多许多,要是为了他必须牺牲我的孩子,我也愿意。”一脸坚持志切,小白是绝对的不言悔错。
芳心急道:“不,你一定要尽力救我出生天,你不会弃下孩子的,你一定不会。”
小白头也不回的便离去,他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但既然不久便有结果,现下又何苦被芳心要胁,一切随缘也罢。
“你,一定会回来救我的,一定会!一定会!一定会的啊!”芳心不断的重复,活像着迷入魔,努力的说完十遍又十遍,小白早远去了,仍话声不停。
对啊!她的话不是跟小白说,也不是旨在安慰自己,她是对躲在屏风后逃生秘道内的储君名太宗说的。
已脸红耳热的名太宗从秘道内钻了出来,因为他已毋须藏身,芳心把门拉开,说了一声:“储君请出来吧。”
名太宗有点不明所以道:“你早已猜出是我故意透露你怀有身孕,引小白偷入宫来向你问个明白,故本皇躲在逃生秘道内,便被你预先掌握了?”
芳心叹息道:“只求赐我一死!”
从来只盼望追求当皇后、风光不可一世的芳心,突然故意透露与小白的奸情,还求赐予一死,弄得智谋深虑的名太宗也摸不出其中用意,芳心,绝不是如此容易放弃的人。
名太宗冷冷道:“朕一直不杀你,留下你的胎,留下你贱命,便是要证实小白是否曾出卖朕,你竟刻意逼小白暴露死罪真相,又要朕赐予一死,有何妙计于后啊?”
只见芳心求死之心志坚,眉宇隐约中透现一丝快意,只可惜名太宗猜不破芳心思想,否则便会得悉她只为风不惑的批言:“一字记之日白,杀身祸恨于他有责。”
就是因为名太宗得悉二人奸情、奇耻大辱,他又焉能不杀芳心?她为小白惹来杀身祸恨,劫限便应了上题,有了上题,方才有解劫之机缘,芳心才可能当上皇后,因此,芳心十分恳切请求名太宗赐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已两次破了批命劫难,最后一劫定能破解,芳心虽毫无头绪,但她宁愿一博。
名太宗凝视芳心,露出阴森笑意道:“真的不怕死么?”随即拍了拍掌,厢房门被太监打开,捧来了一个大盖大碟。
碟的四周怖满了各种香花,但仍掩不住内里之血腥气味,名太宗对着大碟笑眯眯的,拉着芳心上前观看。
打开碟盖,是一对人头,是芳心也认得的首级,虽然两个头颅都给剜去一双眼目,舌头也硬生生被抽断,额上更烙上凹得深陷的火印,死状极之可怖,但芳心绝对认得这一对人头,便是三太子名中龙与四太子名万寿。
名太宗哈哈大笑道:“只要小白替我擒住二皇兄,把他也一并杀掉,‘武国’皇朝,就只余下我是血裔唯一继承,就算是谁都不可能动摇朕皇位。”
芳心冷冷道:“还漏了个老早离开‘剑京城’的五太子名昌世哩。”
名太宗笑道:“好心思细密,放心吧!他已消失不知所踪,只要再现江湖,朕必然也要定他的首级。”
名太宗竟拿起一对人头,在手中拋动玩弄,甚是畅快满足。对著名万寿的头首道:“你把财富全给了那二皇兄,又恼恨我弒杀大皇兄,并且收买‘风尘三艳’杀风不惑,以免他助我得胜‘谋才’,你道朕会遭你暗算么?呵四皇兄,你可要付出代价了!”
把名万寿的人头扔向墙壁,又反弹接回,不断反复把玩,名太宗竟乐在其中,完全投入,最后更加上一脚,猛踢头颅飞去。
“芳心,死在朕手里,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朕可能先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十天十夜,才慢慢给你一个痛快啊!”名太宗一手扯住芳心顶上秀发向后,教芳心头颈向后拗去,目视名太宗。
芳心毫不犹豫道:“放千百个安心好了,那小白舍不得丢下孩子,定然回来救我的,一定会,一定!”
名太宗道:“放屁!咱们与你同欢交台,相隔是同一天的午时与深夜,连太医都未能得悉谁才是腹中块肉亲爹,你又如何得知?不过,答案对朕已毫无意义,你与腹中孩子,在小白明天完成命令后,朕便下旨斩成肉酱,让谜底与你一同埋葬好了。”
芳心大喜道:“皇上愿赐我一死?”
名太宗道:“小白与你有奸情,朕当然绝不容忍耻辱,你,芳心,明天便给你一个最残忍的死法,包保是痛中最痛、苦中最苦,死得比这对笨人头更凄惨!”
说罢,名太宗竟把一对已稀巴烂的人头拋在芳心身上,便扬长而去,开开心心的竟哼着歌调儿,跳着跳着离去。
“一字记之日白,断头大祸救我有法。”不断在芳心思海盘旋的解劫批言,她好努力想要解破,努力,又再努力。
离开了西宫的名太宗,下旨调来二百多人好好守住芳心,任谁也不能带她离开半步。一切准备好,便倒头去睡,明天是登基大典,还有他与小白之争,一次清算个清清楚楚。
“小白,一定要完成任务,一定要擒下名天命吧,哈”名太宗接连狂呼,心头大快,但却是笑得极之恐怖——
第九章一败血涂地
逃亡,绝对不是有趣的事。对一些从未经历过苦难日子的骄生惯养贵人来说,逃亡绝对是和死亡一样可怕。
避开天险、躲闪追袭,还要小心被部下、朋友出卖,更悲惨的,是你总不能掌握未来的日子。就算能逃亡到“天法国”又如何?二太子名天命在想,反复沉思,但总是没理出半点头绪来。
名天命喃喃自语道:“神相说过我是‘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我一生定然化险为夷,福运双全,没问题的,这难关一定能过,六皇弟对付不了我的小黑,你说是么?”
小黑拿出一幅简单的地图,放在名天命面前,稍加指引道:“从这里出发,经过三天山路,穿过两条大河,再越过一个荒漠,便是‘天法国’国境,约三十天的路程,咱们一定可以逃出生天的。”
拿着那份简图,名天命看得心惊胆颤,又是山谷又是荒漠,三十天艰苦逃亡日子,他怎可能挺得住?还有不可预计的伏兵,若名天命挥军三、五万,自己又如何抵挡?
小黑把地图小心收起卷回,一脸坚毅道:“已再无其它选择了,只要能逃抵‘天法国’,二太子的身分正好让他们打着正统旗帜,名正言顺攻打‘武国’。二太子能借此良机,静候他日再谋天运降临,重返‘武国’执掌。”
名天命犹豫道:“那芳心又如何?不能丢下她啊!还有她腹中我的骨肉,落在无耻的名太宗手里,必定遭受狠心折磨,不得好死啊!”小黑一双手抓紧名天命双肩,目露凶光地道:“太子,没选择余地了,咱们不了随‘天法国’三老立即撤走,便再也来不及。落在名太宗手中,你的命运绝不会比现阶段好;太子,相信小黑,我一定保护你平安抵达‘天法国’。”
已完全失去主意的名天命低下头来,勉强答允,他只好把生命、未来,全交在小黑手里,他说得对,自己已完全没选择余地了。
留得青山在,自能图谋东山再起,小黑已接受失败现卖,但他绝不气馁,失去十两后,小黑更是积极,名天命是他的最后皇牌,为保住他,小黑私通“天法国”更邀来三老助拳。只要一息尚存,小黑也绝不妥协。
“咱们何时动身啊?”名天命现下甚么都只得向小黑询问,全没半点主意。
小黑冷冷道:“先要除去五位不速之客,才有机会脱身。”
名天命吓得冷汗直冒道:“甚么?追杀的人已来了么?”
小黑冷笑道:“放心好了,小黑已安排好迎接贵客的点子,不能驱走他们,便来个玉石俱焚,一拍两散吧!”
名天命惑然道:“点子?”
小黑笑得阴森可布道:“是活生生的点子,摧毁人战斗力的老嫩点子,哈”心狠手辣的小黑,总是对自己的歹毒计谋满足又满意,他处心积虑的卑劣毒计,已远远超越实际所需,一切阴谋摆布,只是为了报复他人破坏二太子登基、发泄自己不能飞黄腾达的不忿。要所有令他失望、失败的人悲哭,要挡他去路的人都后悔,哈“剑皇宫”正进行传位大典之际,城外“乾坤府”来了五位不速之客,小白、伍穷、十两、朱不三及追风,奉皇上名太宗之命,来捉拿逆贼名天命及小黑。
小黑实在欠小白太多,积下的恩怨,今天便要来个彻底解决。伍穷也极希望手刃那欺骗十两的贱种。所以小白、伍穷、十两主要的目标是小黑。
追风、朱不三便截然不同,他俩要擒下名天命,交由皇上发落,只要能完成任务,也许会连升三级。朱不三能打落水狗、混水摸鱼取得好处,显得最是雀跃。
“乾坤府”外并没有预计的大批兵士在守卫,小白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名太宗不是说二太子要谋反么?没三、五万兵也该有数千侍卫啊?怎么冷清清的不见一人,难道是已撤离远走?
朱不三笑道:“树倒猢狲散啊,他奶奶的龟甲孙儿们,看来都统统吓破胆跑光了吧。”
小白道:“我看内里定有文章,小黑绝不是好惹的。”
黑影从老远的“乾坤府”走出,合共四个持刀的黑影,噢,怎么如此怪异,走得左摇右摆,活像迷失路般,光天白日怎么竟看不清啊?
看真的,搞甚么鬼?竟是四个穿少妇服的三十来岁女子,各自提着一柄大刀在乱斩乱叫,哭哭啼啼的怪模怪样。
五人中,一人突大步走出,心冷僵死,手中刀也拋弃,呆呆的望着四个女子,他的四位貌美夫人。
朱不三惨叫:“夫人,夫人们啊!怎么你们会来了‘乾坤府’啊?”
老远认得甫出府门胡乱走动的,便是自己四位心爱夫人,朱不三急乱心悸,再也不理一切,便径自直奔前而去。
“呜别害咱们乖孩子啊,求求你积点福,放过孩子吧,他们没罪的,好心有好报啊,呜!”哭得凄疠悲酸、声嘶力竭的四位夫人,都跪在地上,胡乱磕头,几近失去常性。
小白等随朱不三身后至夫人们处,十两一声惊呼,便大哭起来,倒在小白怀中不停饮泣。
朱不三嘛,他已是面临崩溃,只是呆呆站住,他眼前所见实在难以接受的震撼。四位夫人都被剜去了双目,胸口一道深长的刀伤,裂肉破骨,鲜血把衣衫染得一片赭红,十指全给铁钉插入,不久前所受酷刑之苦,可想而知是何等恐怖。
拥着夫人们哭个不停的朱不三,不久便渐觉冰冷,他心爱的匹位夫人热血已渐流尽,身子愈来愈冻,愈来愈接近死亡。
朱不三疯狂嘶嚎:“不!不要舍我而去啊,朱不三才刚刚有机会当大官,还未及给几位夫人荣华享乐、珍馐百味,你们为我忍受了多年辛苦,为夫一定要报答夫人们呀!呜”
朱大奶气若柔丝道:“老朱,咱们的好相公,你已尽了最大努力为朱家带来温暖,你没欠咱们半分。就算是你私通那李厉琤骗咱们感恩以身相许,实际上大伙儿都是真心相许,从未介怀。”
朱二奶又道:“咱们都不能再在身边服侍相公,真对不起,只好来生再续前缘,再献上温柔,再给你夜夜捶骨消去疲累。”
“不!你们一个都不能舍我而去。”朱不三疯了似的抓扯住小白,磕头哀求道:“小白,小白大爷,你最是足智多谋,快啊!快把我的夫人救活过来,她们不能舍我而去的,不能死啊!”朱不三犹未相求,小白早已把内力输入夫人们体内,只望救得一位便是一位,可惜,他不论如何抢救,也只是徒劳无功。
小白垂下头道:“对不起!”
朱不三急得狠狠抓住小白双手,绝不能接受道:“甚么对不起,不!甚么法子也好,快!快抢救,我不要夫人们死呀!”
小白低声道:“她们的五脏六腑都已给重掌轰碎,经脉断了不少,体内的血比体外的血流得更多,小白实在:无能为力。”
不停摇头的朱不三已陷入疯狂的歇斯底里,他撕下身上衣服,不停的为四位夫人手忙脚乱地包扎伤口,血仍涔涔淌下,但他只顾不停的为伤口缠上布条。
十两也忍不住帮上一把,她也不再理会能否救活四位夫人,只是看着她们一步一步的迈向死亡,实在忍受不了。
倒下,死了!
一直没有气力说过半句一字的朱四嫂,无声没色便撒手人寰,她的十指一直紧紧握着朱不三的手臂,活像在告诉他,别让她死去!
朱不三抱着尸首痛吻,泪水如泉滴在朱四嫂脸庞,已完全不能自控。
朱三奶有气无力的吐出最后话语:“好相公,多——谢——你——的——疼——爱,我
爱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便软倒死去,再也不能服侍朱不三,再也不可以为他生孩子,再也没机会为孩子洗身抹汗了。
朱大奶与二奶都很想开口说话,只是朱不三的一双手按住了她俩的嘴。
朱不三静静道:“只是一场甜梦,安睡吧,为夫不要看到你们临终还喘着大气,要安安详详的,睡吧,我来给夫人们哼笨歌。”
十五的月亮升上天空,为甚么花儿没有嘴儿亲亲?
花儿花儿等待一夜又一夜,妹子妹子守了十夜又十夜!
中秋月圆哥儿策马回来了,妹子妹子犹在等,犹在等哥儿的香吻。
在何方?长埋泥土里等她心爱的哥儿。
为甚么要战争、为甚么要杀戮?沙场回来的哥儿在吻。
吻那妹子尸骨滋润的花儿,花儿何,你能否告诉我妹子的温柔、妹子的盼望?
歌声中,两位嫂子静静逝去,朱不三双手挖去泥土,就地埋了四位深爱的夫人,他没有再哭,他希望夫人安静的睡,不被打扰。
把身上的万多两银票,所有金饰对象,一并与四位夫人陪葬。在墓前,朱不三再把动人的歌唱一遍。
生离死别,剎那间就在身前,小白们要来杀人,但谁都不甘心束手待毙,被追杀的小黑,要给小白们一个警示。要杀他们,便要付出很惨烈的代价。
朱不三泪哭尽了,重新昂首站立,迈开大步进入“乾坤府”他的手紧紧握着利刀,心内明白,四位夫人已死了,但十二小朱仍在小黑和二太子手里,他不得不振作,眼泪,现下不是滴流的时候。
偌大庭园,其它的朱不三都看不见,弄不清楚,只知十二小朱,全都给扎得紧紧、高高吊在十丈旗杆之上,他们身下都有一个大瓮缸,阔口容得下十个人的大瓮缸,底下烧着柴火,沸水在翻滚,只要孩子们掉下去,都死得十二分凄惨。
庭园匹周,伏了二百弓弩手,全都对准了十二小朱,是很有力的威胁。
还有一百位昴藏八尺、提着斩马大刀的铁甲兵,一身包里着厚甲胄,挺刀挡住大路,身后的小黑与二太子便有了一重坚固保护。
二太子在颤抖,小黑嘛,在喝茶,茶很浓,又浓又浊,色泽像坏死的血,一脸跋扈张狂,手里执着折扇不停为手上的热茶拨动,活像养尊处优、没出息的浪荡子。
小白踏前三步,冷冷道:“府内三百侍卫,加上你小黑,如何也不是咱们五人对手,你是刻意想来个同归于尽、玉石俱焚吧?”
小黑一扬手,朱大大突向下直坠,至大瓮缸沸水上一尺方才停止,热气腾腾上升,也教朱大大呼吸困难,不大好受。
把手中茶一饮而尽,小黑才缓缓道:“我认识的小白,从来都是情义为重,要对付他,便必须针对弱点,重力打击,绝不能留手,否则,他的反击会夺人性命。我小黑出身于贫苦之家,不似小白般又是三大盗帅之一后人,又是盗圣得意弟子,既然先天不足,要一飞冲天,出人头地,便需后天加倍努力。”
小白厉声吆喝:“你的所谓后天努力,就是出卖朋友、伤天害理、埋没良心!”
小黑厉目射向小白道:“这只是适者生存。缺乏先天优势,便只好把可以出卖、可以利用的都一一用尽,这个自是必然。但当我几经辛苦才建立、掌握的发达机会,便被你小白一手破坏,现下一切只寄望在二太子身上,你还不肯饶我、不肯放过,要把他绑回‘剑京城’,让我唯一希望也落空!”
“哈本座绝不轻易低头,苍天恩赐你是天才,我小黑便要与天斗一斗,你要毁灭我的梦想,我便害你从此夜夜难眠,看啊!你已连累害了朱不三的四位夫人,再斗下去,吊在上面的十二小朱也要一同牺牲,你想要与我小黑斗了好!过来杀我吧,我要你一生被噩梦痛苦折磨,永世受良心责备!”
小黑左手一挥,十二枝箭同时射中十二小朱,众人惊骇中已来不及动手,十二小朱被利箭穿了左臂,血滴下,但全部咬牙强忍,不肯哼出一声。
小白已怒火狂燃,但毕竟十二小朱生命握在小黑手中,妄动只会带来不幸,盛怒道:
“说吧!你的交换条件。”
“哈爽快!小白啊小白,你该当老早便学会如此直接了当才是哩,总是婆妈忸怩,多讨人厌。”小黑得知已占了上风,把紧了小白死穴,焉能不大悦畅怀。
“没有选择的唯一条件,你们统统给我让路,咱们带着二太子离开‘武国’,从此不再踏入故土半步。你们不得从后追踪,也要一一向天发个毒誓。”小黑说得轻松,他对自己的提议,有十足的成功信心。
没错,小白是五人之首,只要他答应,难关便容易解决,而事实上小黑的确是百分之百掌握了小白的性子。
小白问道:“你要毒誓外,当然还需要代替十二小朱的人质。”
小黑笑道:“哈知我心者,莫若小白是也。对“我要一个人挑断手筋、废去双手便易于看管,跟着咱们一起赶路,同逃往‘天法国’。”
伍穷大步踏出怒道:“好!便由我伍穷来当人质,一命换十二小朱的命。朱不三,你救过我伍穷,这条臭羔子命便好歹作个抵偿,不必多言!”好个伍穷,毅然甘愿牺牲,绝不胆怯。
小黑笑道:“可惜,我对你一点也没兴趣,我小黑要的,是她,十两!”一只手指向小白身后十步的十两。小黑发出奇诡笑意,内心不知在盘算甚么毒计,一双眼眸充满怨毒恨情。
伍穷痛斥道:“丑怪小黑,休想打十两主意,只有我伍穷可选择,你要伤害十两,我有一口气也不会准许!”
小黑摇摇头的同时,大家犹未醒觉之际,縳住朱大大身子的粗麻绳子一松,可怜的他便整个掉进了滚烫热水瓮缸之内,一声闷哼痛入心肺,缕缕白烟升起,代表着悲惨的残醋事实已发生。
十两痛哭,朱不三呆住,小白、伍穷、追风在动。
动,动身、动手、动脚。
射,射身、射手、射脚、射头、射喉、射心、射肺、射眼、射眉心一共一百枝箭射出。箭,绝对比小白三人的身法更快,所以三位都及时停住了脚步,因为快箭一百,已把朱大小射成箭猪,身上钉上了一百劲箭的死朱,死的速度比小白的身法快许多、许多。
小白们不再妄动了,十二小朱已剩下十位小朱,再动,便必然把朱家十二个孩子都害得死个清光。
小黑问道:“十两,我只要你随我到‘天法国’,你意下如何?”
十两突向小白下跪,垂下头来低声恳求道:“十两未得小白少爷首肯,当然不能私下作任何主意,但十两真的不能忍受小朱朱们一个一个的惨死,请少爷恩准,让十两犯险。”
小白犹豫之际,小黑刻意提示操控索住朱大大粗绳的侍卫,拉动把朱大大被烫熟滚得胀大赤缸的尸首又吊得高高,让谁也看得清楚骇人的死相。
小白的拳头握得掌心裂破,血也溢出,他的忿恨已突破了最尽终极。小黑不死,他决不罢休。
小白抚摸十两秀发,幽幽道:“不但是要你白白受苦,小黑还要你挑断手筋,这个
我实在难以接受!”
只是一句难以接受,排第三的朱不大已又下坠至沸水面上,双脚已浸了下去,立时烫得废了,终生也不能再走路了。
“呀——”小白痛苦狂吼,头发上指,目眦尽裂,实在已怒不可遏,看着小黑随手便草菅人命,炮制人间惨剧,内心阵阵极痛,已不能不爆发了!
“轰”的一声,小白重拳痛击在地,宣泄心中悲苦,震慑场中所有人等。
小黑却全不理会,只自顾饮茶,一派悠然道:“最后抉择,别浪费时间好了,伍穷,由你来挑断十两手筋。”小黑飞出一柄刀,一柄熟悉的刀,是当日十两斩伤小黑一模一样的刀。
伍穷执起大刀,手不断颤抖,不能拖延,不能下手,又不能弃刀,他会觉得,用这柄刀刺向自己心房,要是能解决问题,那该多好,多美好!
一手夺过大刀,十两不给伍穷犹豫,她已狠下决心,一刀便向手筋位置挑割。
“砰”!刀跌坠下地,因为有人把刀打断。不是小白,他决断不了;不是伍穷,他更加无法决断,当然更不是追风。是小黑摸透性子的朱不三,他斩断十两手中的刀,很冷静、很冷静的对着十两笑。
朱不三笑着说:“我朱不三的家事,由我亲自决定好了,外人别淌这浑水!”说得坚决无比,绝无转寰余地。怎么朱不三的昔日性子都消失无形?镇定如岳,杀气瀰漫,把场中每一人都慑住。
“小黑,你太小觑我朱不三,你错误算计我四位爱妻爱妾对我的重要,你犯了最重大的错误,不可弥补的大错特错!”朱不三未等小黑响应,对着一百个箭手、十二个操控吊住小朱们绳索的士兵道:“陈四子,是你把我大儿子掉在烫水中活活烧死的,你住在‘剑京城’的父母,大屋子在城东十里‘小荳胡同’第三间。还有娘子住在外家‘剑京城’城南‘铁木巷’第七户,你听得清清楚楚,我朱不三一定会把你和你妻子一家杀个精光,血肉模糊,不得好死,你也会跟我一样,夜夜受悲苦折磨。”
朱不三的手又指向一个又一个的箭手,仔细把每一人的住址、父母兄弟子女关系、数目,如数家珍般一一详加细说,半字不漏。每一个有份杀害他孩子、妻妾的人,他都了如指掌,全都没半分遗漏。
朱不三冷冷道:“杀人填命,欠债还钱。杀我一个孩子,便要你们一家人填命,我朱不三死了多少亲人,你们也要赔给一样数目的亲人性命,怎也走不掉,来吧,杀吧!把我的孩子杀个清光,你们留在‘武国’的亲人也必定不得好死!”
“用滚烫的水活活烧死我孩儿,弄跛我的乖儿子,好!我也会用上更凶残的手段,把你们亲人、孩子的全身骨头一根一根的拔出来,杀啊!为甚么都不杀下去,杀!”朱不三不再害怕,他已用坚定的眼神向一百一十二个大兵发出最怨毒警告,血海深仇,刻骨铭心,这个仇,绝对要报。
朱不三不再理会甚么,便径自步向小黑身前,不论他如何挥手、示意,一百张弩、弓,十二个操绳手,都怯惧得僵了手脚,不再依指示行事。小黑的奸谋已给朱不三彻底摧毁,谁都不再愿意继续卖命,都在逃,四处奔逃,他们要赶回家接走父母至亲,要全家大逃亡,要保住性命。
简单的抬起刀,疯狂的冲,狠狠的斩杀小黑,朱不三的刀好重,重得如千斤重担,力如拔山。
小黑来不及提刀挡,只好用手去挡,挡住了刀,但挡不停,刀直砍而下,斩断了左手五指假铁指,小黑从胸口到脚髀,一刀直下,斩出了凄厉入骨的伤痕。惨叫的是小黑,疯狂在笑的,是朱不三。
小白、伍穷、追风直扑上前击杀恶魔小黑,全都把忿恨、极怒一击而出,小黑绝对应该粉身碎骨,从此在人世间消失。
是二太子名天命,他挡住小白三人的攻势,小黑把已呆愕失神的名天命拉在身前,便闪身隐入从未预料到的地道内,逃!小黑拼命在逃。一个人在逃,当然及不上与二太子一起逃去,但现在不逃,便再也休想能逃出生天。
朱不三直抢入地道要追,但被小白阻止了,只是一句说话,便令朱不三停住脚步,放弃追杀小黑。
小白冷冷道:“他决计不能放弃二太子的,下半生福祸贵贱便系于太子一身,小黑一定会回来救太子的。”——
第十章恩怨同命劫
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牺牲了六条性命,才擒下名天命,回程是绝对的沉默。
小白等看着十二小朱,只余下朱小小、朱不少、朱大、朱小、朱小大、朱大不、朱小不、朱不、朱朱与废了一双腿的朱不大,心头郁结苦闷,驱之不散。
朱不三再没一滴眼泪掉下,他冷静得怕人,杀气已膨胀高涨,他与十小朱的余生已决计再不可活在快乐中,谁能保住性命,便要为复仇而活,合共一百一十三个敌人,每人欠下六条血债,杀足六百七十八人,朱不三和十小朱才会罢休。
循原路返回“剑京城”小白仍在担忧,第一,因为小黑逃得无影没踪,第二,因为被擒的名天命在左顾右盼,明显的他在找寻可能来拯救他的人,那些人究竟是谁?
答案来了,就在跟前,三个一身虬结起伏的肌肉,麻衣粗布披身,脸上却甚么也没有,只有包得只剩下一对眼目视物的小洞孔,从头顶到脖子,全用黑市包得密密麻麻,手里不拿武器,但小白、伍穷、追风都很清楚,三位拦路蒙脸人,四肢已是最为骇人、无坚不摧的兵器,刀枪只是多余。
“是‘天法国’派来接我名天命的三老么?救命啊!救命啊!”最后的求生机会,名天命疯了似的呼唤求助,竟哭如泪人,这没出息的家伙,真教人失望。
三个拦路杀手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已清楚互通了一个信息——杀!追风先弹射而出截住杀手,他用的是惯战沙场的弯刀,一攻便是二十三路封死对手上、中、下所有方位,气势如刀山直捣,劈天破地,锐利带锐风。
铁拳,来自其中一个杀手,沛莫能御的沉狠,破穿了刀网锐墙,竟轻易便轰中追风,胸膛整个陷了下去,骨折筋裂,当追风如断线风筝飞退半空的剎那间,潜在的第二道拳劲再爆,前入后出,背项爆出一大堆血肉碎骨。威武骠悍的沙场勇将,已气绝身亡。
很简单的事实,三名来拦截的杀手,武功是一等一的高深莫测,小白等人闯过他们赶回“剑京城”的机会很微,很微。
“杀你臭妈奶娘大肿xx头十七九刀绝子绝孙为追风报血仇!”盛怒的败刀要劈开血路,要是三名杀手的铜墙铁壁不破出一道缝来,便逃不了,伍穷以十成功力一刀劈下。
挡,另一杀手抬臂便挡“当”的一声败刀被硬生震退,不能劈入半分。杀手的腿在踢,一来便是七招,全攻向伍穷下身死穴,一招便足以致命。
“当、当、当、当、当、当”!六刀截住六招,第七招要用第七刀来挡,但已歪了方位,只好侧身以左髀硬挺,刺骨裂肉无俦劲力在伍穷腿上开了个大血洞,这三个杀手武功竟都不比刀锋冷低。
三个杀手直扑杀人夺命,小白如飞将军,先与为首的杀手对了一掌,双方都抵受不了,吐出一口血,杀手的杀性更疯,攻得癫狂。
“十两,先护着二太子与十小朱闯出退回‘剑京城’,我们留下断后!”小白不慌不忙发号施令,在危急的时刻,小白总不出岔子。
十两等立时快马在空隙中逃离,奇怪的是三位杀手竟毫无追赶之意,只招招狠辣的向小白等招呼,像是来杀小白等三人,并不是来救二太子名天命似的。
以伍穷及朱不三的功力,又哪能与杀手久战,只需一名杀手便足以对付二人,反而小白,重拳与铁腿的杀手来个左右夹攻,招招夺命沉猛,如疯狠毒,小白愈打愈是惊心,怎么来了如此高强的杀手,不救人反要置自己与伍穷等于死地,难道还有伏兵在前?
“前面可能隐伏更大的危险啊!”小白一言惊醒,便挥出一式头上脚下的笑三少绝学“天下无敌”铁腿狂扫,遽尔扫出惊天骇地狂飙,劲风如剖杀刀割,划破三个杀手脸上布条,布碎飞飘,血痕浅现。
三个杀手都不约而同先退后整理布条,好好再把面孔完全遮蔽,才再杀上。
小白等三人已乘此良机,上马冲开,疾追十两等。
三个杀手没有马,也不必要马,提气使从后追赶,步速竟绝不比马儿慢。一个直射向小白,又再对攻一掌,截阻去势之后,小白已清楚杀手们改变了战略,先杀伍穷,再逐个击破。
用拳和铁腿的杀手同攻向伍穷,断头腿劈、破胸铁拳“一绝”同时迎挡两招,刀身反压轰体,伍穷的血气翻涌,吐出触目惊心的好大口血,全身立时如遭电殛,四肢百骸全失去知觉似的。
小白抢前救伍穷的同时,朱不三背后又挨了沉重的破背一掌,马儿也受不住如潮重击内力,立时四蹄爆折,倒地不起。
一手拥着受了重伤的朱不三,便策马再走,三个杀手赶了一段也要稍微缓步,小白、伍穷二骑鞭下如雨,及时逃出拋离杀手,已追及十两等各骑。
片刻间已抵“谦虚崖”城门已在望,只要能返抵“剑京城”那便不怕杀手再追来,便有救了。
努力冲啊,必定能摆脱追兵的!
“嗖”!风卷残云的锐烈疾箭直取小白咽喉,箭力裂涛破雷,射者内力已臻武学中的绝诣,内力精湛,功力绝对在小白之上。
避不了劲箭,只能侧身急闪,但仍穿了左肩,坠下了马,在倒跌的同时,小白急吼了一声,一个字“停!”
在“醉红尘”有伏兵,比后面追来的三杀手还要厉害得多的伏兵,伍穷们再上,不消片刻,便必被歼杀殆尽,绝对不能再冲。
是谁?甚么的高手如此强悍,一箭便把小白射下马?
前路不能进,后有追兵,小白只能与一干人等退到“谦虚崖”边,下面是千丈死谷,掉下去必然粉身碎骨的死谷。
三位杀手已从后追至,还加上犹未露面的伏兵,在“醉红尘”内凛冽的杀气,冲天杀意,众人已绝无生路可逃。
小白有何反应?
是泪,一滴又一滴的热泪从红了的一双眼睛滴下,哭得好伤心,痛不能耐,全身也在抽搐,比凌迟更痛的痛,绝对的肝肠寸断,悲泣惨嚎,动人心魄,沮丧失落得竟猛地不停拳轰向地,真真正正的哭得死去活来。
小白悲泣不岔道:“天啊!为甚么偏偏要如此待我?我小白宁愿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也不愿如此苦痛,我不能接受啊!”“名太宗,你出来!”小白在绝望的悲苦中,厉声直喝,对着“醉红尘”高呼,一双血红的眼目,怒视着那荒凉败破的酒舍。
人影晃动,出现在跟前的竟然真的是名太宗,身前还有刀锋冷、一品天武大将萧杀、一品天武正将气盖世,与及先前一箭射倒小白的天武大将万骨枯。
从后追杀的三个杀手,也就不必再隐藏身分,脱去遮脸布块,现出本来面目,分别是三品威武将领虎将归于尽、铁将铁如山、猛将薛无诀。
伍穷、十两、朱不三等,都不能相信眼前事实,他们的圣上,竟反过来派出最强的高手,要把一干人等置诸死地,为甚么?为甚么要杀一群忠心耿耿的臣子?
伍穷的伤好重,但他已忍受不了,激动的悲情,不自觉牵动了内伤,又吐山了一口黑血,他笑了,笑得好不知所谓,他痴痴道:“哈我为杀害我的人伤残身体、为毒害我的人去杀人,哈怎么如此荒谬。”
小白呆呆地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名太宗,你好狠毒,比起那头黑心狗小黑,你更狠心,竟出卖为你出生入死的朋友!”
名太宗沉下脸儿,已登基接任为皇的他,一举手,两个御林军便拉出一个双手双脚都锁上铁链的重犯——芳心。
芳心只余一脸疑惑,脑子里仍在想,苦思神相风不惑第三劫的解难破劫提示:“一字记之日白,断头大祸救我有法。”
她等到最重要的一刻了,名太宗已决定赐她一死,劫来了,小白也在,小白啊-
.你快为我解劫破难,快啊,快啊-.我要当皇后,我芳心要飞上枝头,要万人跪拜,小白,救我啊!
名太宗冷冷道:“在众位武将面前,你亲口回答朕一个问题。芳心已与朕订下婚约,由你司职保护,在‘一线天洞’内,你是否夺去芳心处子之身,你是否与朕的妻子交欢淫辱,你有没有为朕带来耻辱了说,朕要你笞一句,有还是没有?”
青筋暴现,忿怒已疯痴若狂,隐藏在内心的抑郁,一下子破吐倾出,怨毒活像在炼狱洪炉已燃烧了千日千夜,仇恨像在大铁锅上的热油狂乱急弹,全身也痉擘弯曲,充血颤抖,血丝密怖的眼球,瞪得像要破脱飞出。
“哈哈”这便是小白的答案。
名太宗更是悲极狂恨道:“臭小白,你笑甚么?有甚么好笑?朕要你答啊,快答朕,答啊!你这个白痴贱种!”
小白冷冷道:“臭皇帝,别再装模作样了,好,就算是小白与芳心有染,犯了过错,你报复降罪算是有理,但你也来答我问题,为甚么要派人来杀伍穷、杀十两、杀朱不三、杀为你攻下‘剑鞘城’、为你打下江山的追风?答啊!答我一句,给我合理的答案!”
名太宗的答案是甚么?
“朕是九五之尊,臣民是蚁,是朕手中玩物,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朕喜欢杀谁便杀谁,天威握在朕手,赐予一死只能调恩,这便是答案!”
六武将与刀锋冷都没停下来,一步又一步的进逼小白等人,直把人逼至绝崖尽处,围得毫无缺口。
小白厉目直射名太宗冷冷道:“臭皇帝,别惺惺作态,你的虚怯眼神已出卖了你。你是害怕我,怕我太高强,为你出谋献计的是我,护你不死的是我,为你攻下城池的又是我,连最心爱的女人,也竟然先投入我怀抱,你在妒忌,害怕我小白的才华把你压倒,因妒成恨,心胸狭窄,浅薄无知,要摧毁恐惧虚怯,便要除去我,连我身边的人都绝不放过,是不是啊,臭皇帝?”
当小白被万骨枯一箭射下马,他已感应到名剑、耶律梦香警告过他的可怕现实来了,回想追风惨被残杀,连伍穷、十两、朱不三等名太宗也不放过,小白忠于友情却一再被出卖,对人生最信任。最要好的知己名太宗,已彻彻底底的失望。
伤心欲绝,到了绝处,已没泪再流下,现在,十分明显,一段最珍贵的友谊,已被帝皇的妒忌。恐惧分崩离析,扭曲得毫无意义,名太宗选择了孤独的雄霸自大,舍弃了友情中最难得的“有福同享、有祸同当”
小白很清楚,朱不三与十位孩子都很清楚,伍穷、十两当然更加清楚明白。
突然,小白向朱不三下跪,磕了六个重重的响头,磕得头破血流,鲜血涔涔而下,染得血眼赤脸,血痕斑斑,更见可怖。
小白沉痛道:“这六个响头,是为死去的四位夫人,两位小朱朱而磕的,若非我小白不醒觉被出卖,完全信任友情,便不致连累六位惨死,是小白的错,大错特错!”
朱不三冷冷道:“十位乖孩子,咱们的仇敌总数该是一百一十四人,能活着的任何一个,都要紧记,第一个要千刀万剐的,便是出卖友情、出卖臣民、不知所谓、不得不死的圣上名太宗。”
脸色一沉,名太宗杀意已决,阴寒得比小黑更是歹毒。
名太宗下旨道:“众将听令,先杀小白、伍穷、十两。那个朱不三,待杀尽他的孩子,才削去他四肢,抽断筋脉,带返宫中让朕好好每天喂他吃饱十个孩子剁成的肉酱,才慢慢处死!朱不三,可满意,还不谢恩么?”
朱不小、朱小不、朱大不、朱小大四个年纪较长的孩子,已忍受不了绝望的忿怒,一同提刀便杀,各自走出一步,四枝袖箭同时穿破四个孩子咽喉,立杀不赦,死得痛快,杀人的万骨枯好狠、好绝。
伍穷低声对小白道:“我的‘六绝刀法’里,最后一式的‘绝望’,一直未能运气出招,因为总未达至绝望的意境,现下,是绝对的绝望了,小白,我缺了力气,可以帮我么?”
小白一手捉住伍穷,内力源源输入,顿然二人一心,杀志无俦。小白笑道:“咱们是朋友,当然是并肩作战!”
二人一刀,翻天覆地鬼神惊,四周被刀劲剖割逼退一切空气“轰”!的一声绝望狂吼,破碎穹苍,毁尽虚空,绝望的怒火爆成十丈火球,炙热狂怒火飙构成“六绝刀法”最后一式,为四位孩子报血仇的一式“斩尽杀绝”!
“退开!”武功最强的万骨枯绝不敢怠慢,急提十二成功力贯注双臂,挥出无俦绝掌“独霸天下”硬拼。
“隆”!爆出一道刺热的极光,星花四溅,火舌乱舞,小白、伍穷被轰回崖边尽处,死不了,在咻咻喘息。
万骨枯也没倒下,只是不停有血水从上滴下,他的五官,不!脸上已不见五官“斩尽杀绝”加上小白内劲,融合二人忿恨,爆出劲力火刀烧掉了他的五官,脸上尽是一片血肉模糊,炙痛火烫,但万骨枯并未倒下,也没哼一声。
芳心在颤抖,她不懂武功,但形势好明显,小白等人绝不可能杀败六大战将与刀锋冷“一字记之日白,断头大祸救我有法”究竟是甚么法子?
“本来,我昨夜答应过把我手中的礼物,赠给挚友,祝贺他登基为皇,现下,挚友已死、情谊已逝,这‘千蛇万蜂香’的解药,也不必留下来了。”小白把手中药挺出绝崖,只要放手甩掉,便直坠千丈绝崖,消失无踪。
众人皆震惊道;“千蛇万蜂香?”
小白冷冷道:“臭皇帝,你的玉枕穴、天宗穴是否昨夜有点麻痒,神封穴、大椎穴今晨还渗出血水,脸上迎香穴不久前痛了一阵子,都没错吧?”
名太宗如坠冰窖,寒刀削骨般不停颤抖,慌张道:“臭小白,你竟先下手为强,向朕下毒,还是最歹毒的‘千蛇万蜂香’?你一早便决意弒杀朕,好大逆不道,说甚么友情狗屁,朕犹未动手,你已先下毒手了,臭狗贼!”
小白冷冷道:“要是如此,我便绝不会替你去擒来二太子,臭皇帝,还记得破‘剑鞘城’那夜,你喝的上佳老酒么?”
名太宗握腕切齿、冷得澈心澈肺道:“是那耶律梦香送来的老酒,朕竟大意忽略了她,‘舞夷族’两大绝学,舞与毒,朕怎会如此愚笨,忘记了那臭婆娘的奇毒,酒中的‘千蛇万蜂香’?”
投鼠忌器,六大武将与刀锋冷也就不敢再下杀手,皇上的性命已握在小白手中。
小白道:“你还可以安安乐乐当上三十天皇帝,跟着,便会化成一堆臭尸水。还是梦香公主有先见之明,她先在酒中下毒,教我事后才得悉,她算得没错,臭皇帝在登基后定然立即要害我,若然没动手,便送上解药作贺礼,算是奇异补食便是。‘千蛇万蜂香’可保我险中留命,她对友情的不信任,证明是对了,总比我的固执胜上一筹。”
名太宗笑道:“好,便算你们走运,朕便下旨放过你们狗命,换取你手中解药。”
“千蛇万蜂香”是武林上最毒的毒物,从千条百种毒蛇与毒蜂中,提炼出相生相克的毒剂液,再千挑万选制成刚可化解的解药。错配一种蛇或蜂毒,也解不掉腐心烂骨的奇毒,名太宗要活命,便只好求取小白手中独一无二的解药。
小白冷笑道:“梦香说得没错,这礼物能扭转乾坤,哈伍穷、十两、朱不三、一众小朱,我小白来问你们一句,你们怕死么?”
众答道:“不!”
小白再问:“追风的仇、四小朱朱的血海深仇,要报么?”
众答道:“要!”
小白一手遥指名太宗,狠狠问道:“这卑鄙无耻的卖友杀人狗皇帝,要留他在人世间危害苍生么?”
众答道:“不!”
小白凝视苍白颤抖的名太宗皮肉脸目道:“对不起,梦香,辜负了你的求生妙计,为苍天、为天下、为仁义,咱们只好与皇帝同归于尽!”
五指轻一放,盛着解药的小瓶子直坠向千丈绝崖,又有谁会笨得牺牲大伙儿的性命,来换苍生少一个杀戮人间的狗皇帝。小白便是小白,他有自己的决断,他在浅笑,杀身成仁,仁者无敌,小白很满足这份坚持、抉择。
死,又有何可怕?一个不死的狗皇帝,残害社稷、泯灭良知、遗祸万年,才是真真正正的可怕!
“噗”!一道人影扑出,是铁将铁如山,毫不犹豫的便飞扑冲下绝崖,追着下坠的解药瓶,挥掌反手向上拍回,弹飞回屋顶,小白等惊愕之际,气盖世已五指夺下解药,交给名太宗,皇帝立时一饮而尽,爆出疯狂痴笑。
牺牲性命的铁如山,直坠千丈之下,粉身碎骨换来君主一命,一命换一命,对忠心不二的“武国”官将来说,当然没有半点悔意。
名太宗哈哈大笑道:“死得好,死得妙!臭小白、伍穷、朱不三、十两,一群臭小朱,你们要死么?朕便成全你们,杀啊!杀啊!杀啊!给我大开杀戒,只剩那截断四肢的朱不三给朕虐弄便成!哈”脸如死灰的小白,已失去唯一能杀掉此狗皇帝的良机,难道是天意?
名天命再也忍受不住死亡的恐惧,竟又跪下磕头求饶:“不要啊!不要杀我啊,留我一命吧,求求你啊皇弟,饶我狗命吧!”
在一旁的芳心也不得不死心了,三大劫限的最后一劫,始终未能解破,天意,天意要亡人,又有何话可说!
绝望瀰漫着每一角落,一群待宰的人,最痛快的结局便是飞坠下“谦虚崖”
首先攻上来的是归于尽,血掌重击,迎挡的,是斧,剉手斧,从后飞来的剉手斧,全身粗长针毛的血霸王与将军来了,飞掠挡在小白等人面前。
名太宗冷笑道:“原来还有救兵,可惜得很,谁来了也难敌五将与刀锋冷吧。”
“名太宗,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在众人身后,于大道上赶上来的,便是一身甲胄军服、威风凛凛英雌艳姬、一代才女耶律梦香公主。
名太宗畅怀大笑道:“好,更好!来个生死与共,鸳鸯坠崖,妙啊,妙绝啊!”公主突然停步道:“你已吞下解药,那就绝对的无药可救了!”
众皆惊愕惶惑,寒毛直竖,实在不明耶律梦香的危言耸听。
梦香拿出一瓶药粉在手,冷冷道:“本来我手中的解药,是真正可解去你所中的剧毒‘千蛇万蜂香’,可是,你吞下了我交给小白的‘七日枯’,加剧了毒性,已无药可救,必死无疑!”
是不是公主在说谎、在恐吓,不!因为“七情枯”毒性已发作,名太宗的眼、耳、口、鼻七孔,已溢出黑血,煞是可怖。
万骨枯、刀锋冷、气盖世、萧杀等同为名太宗把脉,把了又把,探了又探,冷汗从背项豆大般滴下。
公主踏步穿过众人,走至小白身前,冷冷道:“不必再探了,两种剧毒混合交溶,五脏六腑已腐烂蔓延,大罗神仙也救活不了他。”
四大将高手一同撤走离开名太宗的身体,剎那好象从高山急坠深渊,名太宗感觉死亡就在前面,竟跪下向耶律梦香恳求道:“不!朕是天命所系,必然是位极人臣九五之尊,不会死的,快说,求求你,公主不是亡了国么,朕分给你一半江山,助你复国报大仇,请公主交出解药吧,一半江山,绝不食言。”
耶律梦香冷笑道:“圣上,要是梦香有此解药,必定与你交换,本来‘七情枯’能给你七十天慢慢折磨而死,但混和了‘千蛇万蜂香’,七天之内,你会一天比一天枯瘦干化,七天寿命,不短不长,好好珍惜人生最后的七天吧!”
小白呆呆的望着耶律梦香,怎么自己仍掌握不了她的心意,她早已决定要杀死名太宗“同命相连,一命归天”她为了保住自己,又怎会放过名太宗,怎会把真正的解药交给小白。名太宗一定要死,小白甚至相信,公主手中的解药,也是绝对解不了原来“千蛇万蜂香”的剧毒。她只是要小白看清楚名太宗的真正面目,让自己再上一课!
刀锋冷拔出了他的泣血道:“说完了,但你们杀了皇上,咱们也绝不能饶恕!”
说得一点没错,杀害了君皇,众武将又如何能放过小白与公主众人,报仇雪恨的杀戮又怎能免。
姿态优美的梦香公主,一刀架在二太子名天命颈项,怒道:“张口!”慌张的名天命一张开口,便被送了一指甲毒粉入口,瞬即溶化。
公主小心扶起二太子名天命,笑道:“恭喜二太子,继任成为‘武国’新君,登基为帝,神相批下‘天福大运无边紫龙命’,算你‘福星高照照天命人人君是真,祸福台一一生九死死里逃生,鸿福齐天天降大运运转乾坤’。你果然才是‘武国’真正的新皇帝!”
茫然不知所措的名天命只觉浑浑噩噩,混乱一片,不明所以又似是而非,好乱,好乱!
公主把名天命一手推给刀锋冷,再道:“依‘六才考战’,二太子得二才排在名太宗之前,虽败在破城,但名太宗一死,他当然比失去踪影的五太子名昌世更该继承帝位吧!”
耶律梦香的解说惊醒了在场所有的人,三大武将立时把名天命这“储君”围拢保护起来。
“哈哈”笑的并不是名天命,是双手双脚被锁上铁链的芳心,大着肚子的芳心狂笑道:“一字记之日白,断头大祸救我有法!神相啊神相,我芳心成功破解劫难了,二太子是储君,登基为皇,我芳心,便是当今皇后,哈哈这最后一劫,破得好呀,破得妙呀!”
公主再冷冷道:“一切来得太突然,七天后待名太宗干枯而死才能传位给二太子,才十足相信我所言非虚未迟。二太子,本公主助你重夺帝位,理应能允我所求,以储君身分,赦免咱们一众死罪吧?何况,你还要本公主的解药哩。”
“死罪?赦免,当然赦免,本皇一登基便大赦天下,连牢房里的死囚也赦免便是,哈朕登基啊,芳心,咱们是圣上、皇后啊,哈哈”没再有任何纠缠,五大将与刀锋冷便护着储君名天命、未来皇后芳心回“剑京城”皇宫。朱不三遥望着仇人万骨枯,默默记下,他是第一百一十四个大仇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地上,倒着七孔溢血虚脱的名太宗,没有人愿意上前搀扶这个冷血的狗杂种,垂死的他就只有七天命,一个还余有七天性命的皇帝,一步一步接近死亡的可怜虫,一双手扶起了他,一颗重情义、爱朋友、痛知己的心,小白扶着已回复最简单、最纯洁友谊关系的朋友小淫棍。
二人拐步缓缓步回最初相识的“剑京城”小白笑道:“咱们还要完成心血大作‘偷窥宝鉴’啊!”哈哈究竟是谁的笑声?——
第十一章快乐七日情
第一日晴大虫在跑小虫在跳
在疲乏倦极的静夜,如何消除倦意,如何减少心中抑郁、愁苦。
十两每一回都选择在澡房内安静的度过,她放下一切愁烦,用心的洗擦每一寸肌肤,借着拼命洁净,便不会胡思乱想。
小白与名太宗已失踪了一整天,毫无踪影,十两十分挂念主人小白。每当身子浸在温泉热水内,那种暖洋洋的感觉,便与小白拥抱她的温馨别无两样。
每当十两洗擦自己一双巨大rx房,都不禁失笑起来,每一回都记得小白从前糟塌名太宗,绑着他丢在猪栏内的可笑情境,想要偷窥自己洗擦酥胸,真讨厌。
十七岁的十两,每一回擦洗rx房都异常骚痒,心底总是顿然来了一种升华的酸软难耐,为甚么如此敏感,自己轻抚也如此震撼、快意无比,要是抚按的是一双男人的手
那便一定不得了。
要是主人小白一双手抚按又如何?想着,闭上眼轻抚,渐渐进入虚渺迷茫,一阵阵兴奋酸软,又是一阵阵热流烫体。一只手抚按的快感不够,一双手又如何?痛快的发泄春情欲念,把一切思绪拋诸脑后“呀”的春啼娇声,好动人、好迷人、好醉人。
幸而,澡房内只有十两一人,与及四道木墙,但说也奇怪,密封好的木墙,先前怎么好象有点声音,这声音是来自对着的大木墙?仍有断断续续的“唧唧”怪声呢?
定然是一头好大的老鼠,十两把眼睛向传声的小洞孔看个清楚,是了,有毛的小老鼠,长长的“哇!不是老鼠。”是两条是非根啊!
大木墙破开,走出来的是赤条条的小白和小淫棍名太宗,那话儿因为看那“侠女大奶奶洗奶”难怪会蠢蠢欲动把木板也撞得传来阵阵怪声。
小白说道:“我早说过“侠女大奶奶洗奶篇”一定精彩绝伦哩!”
名太宗:“哈我我的心血大作终于能完成了,多谢你的真情奉献啊,大奶奶!”
嘻哈中赤条条的两个偷窥淫棍便径自跑出澡房,小白花了大半天来建造假墙,把二人偷偷藏于其中,终于大功告成。
十两恨透小白,先前的羞态怎么能让人看见,泪珠儿在长长睫毛中滚动掉下,她好想哭,但还是笑了出来,笑着看两条肉虫在跑,大虫在跑,小虫在跳,小虫在跳,嘻第二日阴大而无当大笨蛋
刚在西宫操了一个新妃嫔的名天命,心情开朗之极,那妞儿是来自异族的碧绿眼目、金发少女,真教名天命乐透了,他还记得把妞儿香唇填得饱满的满足感觉,噢,五天后便登基为帝,日后如此快乐的日子多着哩!
打开厢房门,太监退下,倒在床上回味又回味,真个销魂。
“皇兄只独个占了皇座,忘掉了我么?”熟悉的声音就在屏风后,不可能是他
吧!
正是!仍是一向目无表情,一脸冷漠,还多了三分杀意。
“皇兄已忘了我这个五皇弟名昌世吧。”突然现身眼前的名昌世,手中执着一剑,锋利的宝剑,武功深不可测,又是“杀手楼”楼主的名昌世,为甚么现在会出现?
名天命吓得心胆俱裂,嘴唇不停颤抖,竟害怕得说不出半句话来。
名昌世冷笑道:“只要斩下你的头颅,名家一脉,便只剩我名昌世一人,朕便是九五之尊,皇兄,你可明白么?”
名天命软倒跪下,不断的求饶磕头哭道:“不啊!不要杀我啊,我不要死呀!不要死呀!”
剑已架在名天命脖子上,名昌世冷冷道:“其实我当初急流勇退,离开“剑京城”便是不留恋皇位。”
名天命大喜道:“这便好了,那不若”
剑入肉一分,名天命溢出鲜血,再也不敢多说半语片言。
名昌世道:“我命中注定,绝不能登基为皇帝,但他日我的孩子可不同,要是他有帝皇之命,却无福份那又如何?唯一办法便是阉割了你!”利剑挥招,裤子顿时甩掉坠地,那话儿已被剑锋寒气缠绊,看来快要与身体分家了。
“不,不要啊,我可向天发下毒誓,甚么誓言都可以,必定让位给五皇弟的孩子,不要切掉啊,不啊!呜,会很痛的啊!”吓破了胆的名天命喊破喉头在狂呼哀求,恳切得教人心酸。
名昌世道:“好!你便当天立下毒誓,从今以后,再不得与任何妃嫔、女子共欢作乐,甚至芳心也不能与她欢好,只能同床,不得共赴巫山。要是上天安排芳心诞下的孩子是男,便算苍天安排你有子继承皇位,否则他日便是我的孩子来继承大统,起誓吧。”
当名天命闭上眼痛心许下毒誓,甚么天打雷劈、那话儿破烂烧焦之类。屏风后的名太宗掩着笑破嘴儿,蹑手蹑足与名昌世快乐离去。
笑不拢嘴、弯腰倒地的“名昌世”用独特手法“盗脸术”回复了本来小白的面目,与名太宗笑得眼泪直流,良久不止。
“哈那大傻瓜当了皇帝,却一生不能交欢作乐,活太监好可怜啊,哈人笨蛋!大傻瓜!人而无当,呵”第三日雨老娘叫救命
在神相风不惑府中,东厢房前,又出现了手持一把杀牛大刀的人,他手在颤抖,不停的深深呼吸,杀性已浓。房内阵阵淫语浪声,教他好难受好难受,痛如刀割,痛不欲生。
李厉琤眼目喷火,一脚踢开房间,竟见相公风不惑与三条媚艳少女肉虫在床上互相舔吻,大享淫乐。
“他妈的臭虫定以为老娘仍待在“大杀坊”内赌个不亦乐乎了,竟胆敢背着我偷娇娃,看我一刀切掉你的臭卵头,来个永不超生!”气坏了的李厉琤手起刀落,但只落得一半,便已动弹不得,三个赤条条娇娃竟点了她右腰下“志室穴”与右臂“清冷渊穴”
及“大包穴”
三美露出歹毒痴笑,拿出满是倒刺的长鞭,狠狠的向着肥婆李厉琤痛打,无情的打得李厉琤皮开肉绽,可怜神相风不惑仍怕得要死,躲在床上一角。
三美打了半个时辰,仍未手软,竟把肥胖的李厉琤倒吊起来,头下脚上,又是一轮鞭打棒杖。
美人儿怒道:“神相为咱们排难解疑,从此便属咱们“怡红春阁”所有,你这不识宝的臭眼娘,再胆敢阻止我服侍老爷,献上香体换回批示,下回便不单止打,先斩左脚,后切右臂,明白了没有!”
李厉琤终于受不住痛打,点头说是。
神相欢天喜地的挽着美女手臂再寻欢去也,那李厉琤几经辛苦才挣脱捆绑。再抓起那把牛肉刀,等待风不惑再回来。
当然,再回来的才是真的风不惑,先前由名太宗所扮的假神相,是要助好朋友解除束縳,从此“可能”摆脱恶妻,能去寻花问柳。
问题是,神相风不惑可全不知情,还哼着歌调儿回家,十二分畅快。
神相甫进家门,小白、名太宗与耶律梦香“酒池欲林”的三位小美人,都心情紧张的偷窥着。
李厉琤一扑便拥抱神相,撕去衣衫,风不惑愕然之际,四周便出来了五位赤条条的少女,把神相按在地下翻云覆雨,玩个痛快。
“好相公,到处乱玩,倒不如在家中由好娇妻为你安排良善美人儿,玩个昏天暗地好了,哼!看你还有精力去与那些“怡香春阁”恶臭娘玩。姊妹们,努力玩我夫君啊,冲啊,杀啊!”李厉琤不停叫阵,偷窥的六人也努力打气,再打气。
第四日晴色即是笔,笔即是色
雇用了一万二千书生,不停的抄写又抄写,抄得很慢,写得不快,因为“偷窥宝鉴”
实在太淫、太妙、太乐趣无穷。投入其中而不自知,幻想偷窥也太妙绝。
整个“剑皇宫”已被皇上名太宗用来抄写“偷窥宝鉴”为要教大家写得下笔具色、乐神韵,名太宗与小白便来个娱人也自娱,赏色写色。
全皇宫的三千宫女都给召来,脱光衣服在大殿上裸舞作乐,伴著书生们下笔。
色即是笔,笔即是色,果然立即下笔如飞,笔势现色乐,不同凡品。
终于,日落西山之时,一万部“偷窥宝鉴”便大功吉成,此为惊世骇俗之第一部经典色欲大作,乐而且淫,好书!好书!四大名著,那堪相比。
第五日晴太监抚弄,芳心春动
东宫内,脱得一丝不挂的未来皇后芳心,瞪着眼任由神相风不惑搓揉摸抚,当然,这个风不惑又是名太宗所扮。
奇怪的,是芳心身前,竟排列着三十位太监,金睛火眼看着风不惑又是左搓搓,又是右揉揉,忽地奇招搔向小腹,忽地又突袭rx房,看得一众太监如痴如醉。
假神相严正道:“此“福全天阴相”上回因身体隔了薄纱,害得三劫仍来,这还不止,日后会再来一、二百个大小不一的劫,就算死不了也必然失去皇后之位,唯一方法便是每天由不同太监替皇后作“福全天阴相”大家千万要详记每一细节,依足手法,否则害皇后来了劫难,人头不保。”
众太监急急答是,都把一切手法学个滚瓜烂熟,不敢有违,错漏全无。
太监们退去后,假神相一脸苦痛,伤心道:“可惜本神相不能一再折寿,否则便不必皇后任由不同太监抚摸搓体,实在唉!”
芳心却是大喜道:“神相若非为我批下三劫,芳心又如同可以逃过劫难?已折寿多年的神相,实为我芳心再生父母,请受芳心一拜!”
假神相名太宗死忍着笑道:“不不必了,只是皇后气色有点七浊一清,正是七浊一清色心不明,夫君行房忽然骤停,唉!”
芳心听到弄致名天命不敢再行房的名太宗假神相,批出闺房之秘,再又惊愕不已,活像看见了下凡神仙。
芳心惊叹道:“神相真神人也,竟能具此深不可测之观气色推断造诣,天啊!真不愧为当世玄门师圣。”
假神相道:“皇后娘娘,神相因泄露皇朝天机,必遭天谴,这次是最后一次为宫中龙凤推算矣,否则明天必然被天祸所杀。”
芳心紧张道:“神相还有何批言,请不妨直说。”
假神相道:“兹因二太子名天命夺命得帝位,祸因已起,祸必招责,责必是罚,罚必招杀,杀必殃妻。唯今之计,相信皇上他日对性欲会一卸尽罢,变成活太监以赎祸罪,否则再行淫欲,必害皇后招杀身大祸。”
芳心愕然道:“那那本娘娘岂不从此从此独守空房,再无闺房乐事可言?”
假神相道:“欲与祸,便任由皇后挑选好了,苍天总不逼人,随缘而来,随缘而去便是。”
抵死的一对活宝贝,先后把芳心、名天命、李厉琤都愚弄得半死,疯狂又痛快,欢天喜地,无以复加。
第六日阴
从未如此热闹过,长街之上,身为皇上的名太宗心血结晶大作“偷窥宝鉴”出版了,一两银一部,十八岁以上以下一律可以排队来买,挤得水泄不通,人头汹涌。
正午时分,来了!作者圣上名太宗亲临长街为读者挥笔题字签名,喜欢的话,还加赠皇上玉玺盖印,增值收藏,立时惹来万人空巷,排队抢购。
最妙者,是“千丈锦绣”的田大娘也来买书拜读,与丈夫同求名太宗盖印签名。还有陈老古老爷子的小家碧玉陈湘湘也不怕羞怯,排了半天队买了一本拿在手中,看得津津有味,她们可不知道自己都是其中部分章节的主人翁是也。
“怡红春阁”姑娘们当然是人手一本,哈哈大笑之余又不禁被挑动情欲,真个思想淫欲,奔放无穷。
从正午到半夜,一一为排队的读者签名,小白在旁协助盖印,长街上从未见过的热闹,快乐地人手一书,嘻哈乐绝。
倒下来了,已玩乐了整整六天足的名太宗终于不支昏倒,再也不能为任何人提笔签名了!
“七情枯”的毒性已把名太宗弄得干枯消瘦了一半,余下只有最后一天,一天后,名太宗便撒手尘寰,离开人世。
长街上谁都知道名太宗这“好皇帝”要离去了,先前堆积而来的欢乐气氛骤变哀愁死寂。捧着“偷窥宝鉴”的人都不再嘻笑,而是饮泣、痛哭!
哭声不断蔓延,苦楚兀自萦绕不散,整条长街呜咽不止,惨愁满天!
小淫棍要舍大家而去了,从此没有人再偷窥作弄,再没有“偷窥宝鉴”续集,再会了小淫棍!
每人都向书刊吻别,示意告别小淫棍。
小淫棍,你的欢乐,将永永远远留在每一个“武国”臣民心中,谢谢你!
第七日雨多谢你骗我
当再度苏醒已是第七天的黄昏日落,名太宗足足睡了十多个时辰,轻了七、八十斤的小矮子,瘦骨嶙峋,活像饿坏的可怜孩子,他倒在小白怀里,也不禁失笑,被大男孩拥抱着,怪难看的,幸而,这种感觉好温暖。
“小白,多谢你原谅我!”名太宗在时日无多的情况下,终于说出了最难启齿小白笑着说:“自私是人的天性,说到底,你只是为了自保才害人,错不到哪里去。
况且,我应该自责才是,身为你最好的朋友,却不能劝你临崖勒马,我这个朋友又岂没责任!”
名太宗也笑道:“大笨蛋,又是要把责任归疚自己。听我劝吧,从今以后,不要再十足信任朋友,人性总有劣根弱点,每个人都在不停的变,你怎能保证今天的好友知己,明天不会出卖自己?”
小白笑道:“愿意相信朋友,是维系友情的最基本条件,要是不信任朋友,那些压根儿就不是朋友。那我宁愿冒险再被朋友出卖,也不希望没有朋友。”
名太宗道:“对!因为你是大笨蛋,是小白,小白便是小白。”
小白道:“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便把我的人生完全扭转了,不碰上你,便不会与大太子打交道,不会卷入“六才考战”不为你打天下,也就仍不愿发奋练功、苦学兵法,把天份才智发挥,没在“童养媳府”高墙上的偷窥初遇,小白倒可能还在长街上偷银两无聊过活,人生,只要一个契机,便足以改变一生。”
名太宗道:“小白,在我临终前,可以答应我唯一所求么?”
小白道:“可以,说吧!”
名太宗道:“要是芳心肚里孩子是我的,请给我一刀了结他的生命。”
小白愕然道:“甚么了你为何要如此狠心?”
名太宗道:“因为呜呜我死去后一定好孤独,除了你,我从来半个朋友也没有,我好想他,我的孩子来陪我,我好怕啊!好怕死亡,好怕孤伶伶,好怕大皇兄在下面向我报复,呜小白,我真的好害怕啊!”从过去六天来的疯狂快乐,回归到今天的死亡现实,也许,现实真的太可怕,已气若柔丝的名太宗,虚怯的伏在人生唯一知己的小白怀里,享受着最后热烫心窝的暖意。
小白轻轻道:“我不会答应你的所求,因为你根本不会死。”
名太宗愕然道:“甚么?”
一个人影在身前出现,带着幽兰香气、媚艳动人的耶律梦香,手里拿着一个锦盒,打开锦盒,是醉人的熏芳香气。
耶律梦香道:“你身上的“七情枯”只是令人日渐消瘦、有气无力,活像快要死去的毒药,其实根本不会置人于死地。”
名太宗已半昏了,但仍惊愕道:“你说的是真?”
耶律梦香把锦盒上的小腊丸放进名太宗口里,细细道:“经过连日来死亡折磨,你真的已经大彻大悟,再没半点杀意、害人之心,让今天的名太宗来当皇帝,便是人臣共庆的大喜乐事。”
小白拍拍名太宗道:“你死不了,皇位未传,明天、后天,从今以后,你还是一国之君,九五之尊啊皇上。”
名太宗有气无力的在哈哈大笑:“哈哈公主,再走近一点。”当梦香把身子移前,名太宗一双手突地偷袭她的双乳,大力一抓道:“啊!果然“盗脸术”的易容好到家。”名太宗再抚摸公主五官、秀发惊呆道:“是真的,没骗我?你是真的耶律梦香,是真的为我拿来解药,我还可以当皇帝,呼风唤雨,不会死亡?”
小白笑道:“真的,从前中毒之计是个考验,小白是不会欺骗朋友的。”
名太宗大喜若狂道:“对啊!小白是不会骗朋友的,何况是唯一的知己好朋友!”
小白道:“好好睡吧!三天后,你便会回复原来面貌,一切再重新掌握,以后要好好当个好皇帝了。”
名太宗道:“对一定,一定朕一定是个好皇帝,好皇帝
睡好倦啊!睡了要睡了。”
小白抱住安详的名太宗睡倒在自己怀中,老朋友睡着了,睡得好甜,好安静,小白轻轻吻他颔首,滴下了一串伤心断肠泪。
“对不起,小淫棍,老朋友欺骗了你!”小白的泪珠掉在名太宗脸上,从名太宗眼角流滴而下,又再掉落地上。一滴完了,又一滴泪珠从小白眼角由同一位置落下,不停的眼泪也从名太宗眼角淌下。
直至小白捧起名太宗已僵硬的尸首,才看见地下的血字,是名太宗捏破指头以血写下的五个血字:“多谢你骗我!”——
第十二章万岁万万岁
追追逐逐,争争斗斗,经过多少血泪交缠,天命所归的二太子名天命,终于在第八天登基为帝。有着九大武将及刀锋冷的辅助,根基盘石坚固,谁也再难动摇。
芳心也终于得偿所愿,成为母仪天下之皇后,从此位极人臣,分享权力。
小白、伍穷、十两还有耶律梦香,他们都必须离开“武国”离开“剑京城”因为职司守护“剑京城”的三品威武铁将铁如山,坠崖牺牲后,新帝名天命任用了新的官将,他的名字是小黑。
“为甚么干尽伤天害理坏事的奸徒没有死,还风风光光,耀武扬威?”这是小白离开“剑京城”前一夕,向神相风不惑请教的最后一个疑问。
风不惑笑着凝视小白,问道:“为甚么小白从前不积极进取,努力向上?”
小白慨叹道:“少年不识愁,不辨方向,人生目标不明,便耽误光阴。”
风不惑抽着他的长烟,细细道:“为甚么昏暗斗室漆黑一片?因为没有火光。为甚么火光不点燃?因为热未来,烧不了!”风不惑一手握住小白的手,轻轻道:“你初次到来,是小白,对世情冷淡但快乐的小白;今日仍是小白,但已热血沸腾却不太快乐。”
“正邪之争,善恶之斗,是要负出沉重代价才能获得胜利的,连天赐卓越才情的人也不愿发热发光,又怎能驱去黑暗?怎可毁灭丧尽天良的奸徒?”
小白冷冷道:“邪恶没有死亡,是因为正义者太低能,上天赐予正义者扑杀邪恶的力量,邪恶不死,正义便蒙羞。小黑还能扬威耀武,是因为我小白还没有足够力量毁灭他,我不自责,却怪苍天,哈苍天不是已赐下一个小白对付他么?哈真笨,大笨头是小白。”
风不惑道:“小黑只是你覆雨翻云、恶浪人生的序幕死敌,现下“同命相连、一命归天”已了结,名太宗的大运大祸,往后全由你一人肩担,你的血仇大敌,将一个一个此小黑更难惹。”
小白露出他独特的超然自信、天赋无比意志道:“天下间,最难惹的人,叫小白!”
风不惑没再为小白批命,小白从没再要求。
绝对自信者,要创造命运,创建一生,命,早已注定,运,是自己开创的!
小白步离城门前,他收到一份礼物,是芳心命刀锋冷送来的礼物,是她早产诞下的
婴孩,雏婴没有哭,安详的在睡,抱在手里,虽有布帛包裹,但仍弄乌了小白双手。
他,在笑还是在哭?分辨不了,因为小白手中的雏婴,是一具烧焦了的“黑炭”婴孩被烧焦而成的炭。
刀锋冷道:“小师弟,皇后说过,他日你重回“剑京城”她便必定把你碎尸万段!”
小白道:“你呢?”
刀锋冷道:“身为三十万“神武大军”神武副将,本官当然听命朝廷,皇上要我杀人,那刀锋冷绝对手起刀落。”
小白道:“三十万“神武大军”全国八十万精兵,要灭“武国”路,当真漫长,但绝——不——遥——远!”
“哈”笑声是刀锋冷的反应。
小白抱着焦黑的婴尸而去,最后回头向刀锋冷说:“叱咤武林无忌惮,还看今朝刀锋冷,一山还有更高山,小白奇才真超凡!你忘记师父刻在“求才壁”的留言了!回去告诉芳心,我小白再来“剑京城”便要灭了“武国”粉碎她皇后美梦!”
“醉红尘”仍是从前的寂寞落泊,朽木搭成的他,头顶上仰卧着一位已开始懂得欣赏自己内涵的少年小白。
跟年多以前,仍是银发披肩、柳眉星目,但潇洒中,已带三分神伤;不羁中,却具三分无奈。
一坛又一坛的高梁咕噜咕噜倒进小白肚里,溢出来的黄汤残留在愁苦脸容上,愈饮愈是痛快,滋味无穷。
这一坛,为朱不三的四位妻妾而饮,哈好酒,好苦好苦的酒!
这一坛,为朱不三的孩子已尽,哈痛快,好痛好痛!
这一坛,为孩子而醉,哈人进苦年伤痛不尽,酒入愁肠滋昧无穷!酒烧头,只烧少年无知忧,天下愁,哀我伤悲恨悠悠;酒是知己愁是友,血海仇,痛楚受,点滴伴我杯中酒!
酒是穿肠物,情会痛入骨!
愈是苦,愈是痛,愈是愁,愈是伤!
情断肠,痴情芳心惹愁伤!
醉酒苦,惜别故友命呜呼!苦洒愈苦,脑际中小淫棍的脸容愈见清晰,愈想愈苦,苦中落泪,泪下再饮。酒,还是苦酒可爱!
似曾相识的琵琶琴韵同醉伴愁苦。
将进酒,君莫行,与君歌一曲,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痛烙,
打酒千斤醉弦乐,主人何言仍欲喝?
滋味无穷凄酸伤,愁肠酒苦泪血香!
小白终于领略到醉酒的真正滋昧,他成长了!
最快乐的人,是拿着一份礼物,同跃上“醉缸尘”顶上看着小白烂醉狂饮的他,小白亲爹,笑三少。
小白道:“爹,孩儿好苦!好痛!”
笑三少道:“苦得好,痛得妙。”
小白道:“为甚么?”
笑三少道:“孩子,有苦、有痛的,便是人生!”
小白道:“但爹的人生却没苦没痛!”
笑三少道:“是你看见爹的人生没苦没痛,因为已是爹的下半生,上半生,苦痛不尽,孩子,没苦没痛,怎算人生?”
小白道:“没苦没痛,怎算人生!”
笑三少把“礼物”放在小白身旁,让他坐上去,俯览“剑京城”全城。
笑三少道:“这东西爹每天都坐在上面吃饭说笑,十多年来总没感觉,偏偏谁都希望坐在其上,你呢?”
小白道:“大地在我脚下,飞龙在天,热血澎湃,心头总是不能平静下来。”
笑三少道:“小白,并不是每个人初出江湖便能走上合适自己的路,你艰苦为人作嫁衣裳,倒头来却换来苦愁空虚,徒劳无功,因为,你是坐“龙椅”的天人,天命所依,大运定数,你的一生必然大福大祸,风起云涌,安坐龙椅,方才合适。”
小白笑了,笑得十分灿烂。
小白道:“爹,担心么?”
笑三少道:“天定天数,人行人路,要担心,倒不如担心你妹子笑天算好了!”
父子一同醉饮一坛,笑三少便去了。
“醉红尘”内等待小白的,有伍穷、十两、与及三尺多高的稚童小子朱小小。朱不三与他的哥哥去追杀一百一十四个大仇人,没有带他同去,因为小白答应过朱不三,为他好好照顾这个最小、最出色的孩子。
小白弯下腰对着稚趣的小脸道:“唉!跟着我干甚么?”
朱小小道:“干大事?”
小白愕然道:“你需要我为你干甚么大事啊?”
朱小小道:“是你需要我为你干大事!”
小白摇摇头,抱起他,再交给十步后的十两,再道:“小心要干大事的他撒尿!”
小白带着伍穷、十两、朱小小,离开伤心地“剑京城”英姿飒飒、骑在马上威风八面的耶律梦香,与将军、血霸王及二万铁甲兵列在“谦虚崖”正守候小白。
小白上马,在耶律梦香公主身旁,笑道:“从今开始公主便为复仇复国而努力。”
公主笑道:“气数已尽,才会亡国,既已亡国,何须复国!”
小白愕然道:“甚么?”
公主道:““舞夷族”一国早已消失人世,这批铁甲兵是用来建国,建立一个最强大的国家,终于找到令梦香敬服的天人为开国君皇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二万铁甲兵齐向小白跪拜.为小白的辉煌人生写下第一笔。
小白在笑,凝视耶律梦香公主在笑,怎么总掌握不了这女人?
公主道:“皇上,咱们的第一个强敌,便是夺去了“舞夷族”害我国破家亡,梦香的第一个动情男人“神兵急急——”余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