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见了,去厨房取了把米来,洒在窗台上,便回了屋子。
直到第二日,秦怀才回家。
他回来,阿梨刚给岁岁穿好了衣裳,正要出门去书肆,还未迈过门槛,便见秦怀进来了。
他的模样很落魄,是那种衣衫褴褛的落魄,他照旧穿着昨日出门的那件宝蓝色袍子,只是神情憔悴了许多。
秦怀抬头,见阿梨抱着岁岁要出门,迟疑着唤了她句,“阿梨,要去书肆么?”
阿梨轻轻点点头,又道,“灶上还温着粥和枣糕,二哥记得吃。我带岁岁出门了。”
秦怀点头应下,目送母女俩走了出去。
他身心俱疲,原想去厨房,但想起阿梨那句嘱咐,到底还是去了厨房,掀了锅盖,温热的杂粮粥和松软的枣糕,其实很好吃,但秦怀没什么胃口,只食知味地咬了几口,便匆匆想回房间。
他抬手去推门,刚推开点,张纸便风吹起,在半空中打了个卷,慢悠悠地落在了地上。
秦怀怔,弯腰捡起,下意识朝纸上过去,便见到上面是几个字。
“和离书”
阿梨出了秦家大门,低头冲怀里的岁岁笑了笑,拉紧了帷帽,迈开步子朝外走。
其实秦家兄妹帮她良多,己实在该给他们添麻烦了。更该,坏了秦二哥的姻缘。
阿梨这样想着,心里便松快了些。
等秦二哥和离了,她便去官府立女户,这她原来的打算,没什么出入,只是比她想象中更快了些。
阿梨低下头,亲了口家闺女肉肉的脸蛋,道,“小岁岁,往娘又要照生意,又要照顾你,你要乖点,知知道?”
小岁岁哪里听得懂,香香的娘亲了口,还以为她在己玩,笑得连睛都瞧见了。
阿梨跟着笑了,轻声道,“岁岁跟娘起铺子去。”
小岁岁继续傻笑,咿咿呀呀像是在回应她样。
母女俩穿过巷子,身还跟着只浑身通黄的狗崽子,今日难得是个大晴天,阳光母女俩和狗崽子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微风拂过,卷起片枯叶,在空中打了个卷,很快落进河里,沿着流水的方向,路随波逐流漂向远方。
书肆对面的酒肆里,二楼的个窗内,李玄站在那里,静静着母女俩踏进书肆。
那只胖胖的狗崽子,阿梨取了个“阿黄”的名字,跟着进去了。
过刻钟,书肆便会开门了。
只是冬日生意惨淡,街上大抵没什么人,到下午书肆便会关门。
李玄了许久,直到连阿梨的背影都彻底见了,才收回视线,却没关上窗户,依旧留了小半扇敞着。
微冷的风穿过窗户吹进来,吹得桌上的烛火微微晃动。
他回过身,谷峰已经在屋里等了许久了,垂手立在侧,等着他的吩咐。
李玄沉默了会儿,沉声道,“备马,去江州。”
江州离苏州并远,若是骑马,只用了半日的功夫,李玄带着谷峰出门,清晨走的,还未到午,便已经进了江州城门。
进了江州城门,又走了段,李玄才勒停了胯.下的马.
他翻身下马,在座府邸前站定,长身立,微微仰头抬,扫过那府邸上的匾额。
匾额之上,赫是郑府两个大字。
谷峰上前敲门,很快门便开了,谷峰报上家门,那小厮立马开了门,殷勤道,“二位快快请进,我家老爷恭候已久。”
李玄疾步入内,穿过庭院,来到正厅,正厅里,个中年男人坐着,听到动静,很快起身,迎上前来,拱手道,“世子”。
“郑大人。”
李玄轻轻朝他颔首,沉声道,“找个安静的地方。”
郑老爷赶忙道,“好,世子移步书房。”
二人来到书房,丫鬟送了茶水进来,便很快退了出去。
屋里骤静了下来,李玄才开口,温声道,“我听说,贵府曾经走丢位小姐,如今还未寻回。”
郑老爷原明,李玄这样个世子爷,怎么会专程上门,拜访他这样个小官。他先前收到拜帖的候,是震惊得久久能回神。
此听他问起这陈年旧,郑老爷愈发糊涂了,只点头应道,“确有此。三年前,我那小女儿跟着她祖母出门赏花灯,那起便走丢了。我苦寻多年,始终没寻到她的消息。”
提起多年前走丢的女儿,郑老爷已经谈上什么难过了,毕竟已经过去太久,他几乎都已经放弃了。
李玄沉吟片刻,抬起,错错盯着郑老爷,温声道,“郑大人,我你谈桩生意,好?”
郑老爷愣,忙道,“世子的意思是……”
李玄倒在意他的试探,直接坦诚道,“我想借贵府小姐的身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