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那时就有些后悔了。
两年后,张文秀周岁时,小姑娘整日哭闹不休,用什么方法都哄不好。眼看着小孩都萎靡不振要活不下来了,张家迫不得已,又去请了道士。
这回,道士说那孩子出生时遭了罪,命魂比一般人的轻,哭闹是惹到了土地神仙,得用把宝物埋在地里,才能有一线生机。不然,这神仙恼怒,张家必有祸患。
有了前车之鉴,张家上下都紧张起来。他们又是去道观烧香供奉,又是在地里埋了金银首饰,花了大半家底,就是不希望再有人出事。
这日子好端端的过了一年多,张家人都以为大仙被请走了,老大却在从山里打猎回来的时候,遇到了狼群。他整个人被啃咬的尸骨无存,只剩一地的破布碎片,勉强叫人认清这是哪家的大人。
说到这,陈秀的眼神都呆愣了。
“大儿媳一蹶不振,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也走了。”她喃喃的说着,整个人又哭又笑,有些疯魔了,“道士说那金银不是宝物,神仙不满意,但也网开一面,只带走了夫妻俩——”
她说着,倒吸一口气,紧紧的抓住谢宝珠的手,双眼盯着她,像是怕她消失了。
“老二、老二也叫弄走了,不知道回不回得来。宝珠、宝珠!娘知道你好,娘不舍得你!不能害了你啊!”
谢宝珠看着陈秀狂乱的神情,抿起了唇。
她一直觉得张小禾受到了极大的精神伤害。可她也忘了,家里出事,最先难过的,是抗家的主心骨。
这么一连串事情发生下来,也难怪陈秀会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相信算命道士。她的精神早就被重创,根本没办法再相信自己。
可不管怎么样,这频繁的“宝物抵灾”,至少说明了一件事:
那群道士就是冲着“宝物”来的!说不定,张家三口人命,还是他们动的手!
谢宝珠脸色微沉。
她小心的试探陈秀:“娘,我知道了。可是,那群人,回回都要用宝物抵灾,这也太......!”
陈秀加大了手里力气,抓的谢宝珠有些吃痛。
她睁大了眼睛,语无伦次的说:“宝物,什么宝物?张家到底有什么宝物?我不要了、不要了!把东西拿走,让他们来找!把我的丈夫,把我的孩子还回来!还回来啊!!”
喊到最后,陈秀的声音已有些尖锐。
谢宝珠试图安慰她:“娘,你别激动——”
“行了,你先别问了。”
妇人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
谢宝珠看过去,发现院里干干净净,没一个人,应该都被她赶走了。
“姐!”
陈秀似乎清醒了些,她欢喜的叫了一声,随即愣了片刻,又哭了起来。
“老三没了,大儿大媳没了。”她摇摇晃晃站起来,扑到妇人身旁,哀求她,“他们又要带走我的二儿,要带走宝珠!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妇人叹了口气,眼眶也红了半分。
“我帮你,我怎么不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