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荒唐了几年,朝堂上突然出了一位谏官。”
“不知道他是藏了几年,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人撑腰。十二年前,他在朝堂上向皇帝进谏,言明此事,并将矛头对准李贵妃之父,国戚李大人,言明此事乃是李家在背后撑腰。”
“满朝震怒,皇帝命人彻查此事。那伙拐子自然没人愿意保,李大人也因此被夺了封号。而救出来的孩子们则被就近安插进福幼院里。孩子们若是能被安置妥当,那倒也是免得受苦。但不巧的是,拐子被抓的地方,正好是在子丰城管辖地。”
朱凌的语气愈发的沉重:“十年前,李家试图在朝中复起。两年前的拐子案自然就成了累赘。朝中你来我往的不必多说,结果却并不如人意。当年冒死进谏的言官被人检举作假,李大人实被诬陷。”
“就是这种情况下,子丰城的福幼院起了大火,从大人到孩子无一幸存。证人,自然也就没有了。”
“但福幼院里还是有人逃了出来。”张明瑞垂下眼皮,“他们躲进了鼠儿塔。”
“是。”朱凌心情复杂的端起茶盏,晃了晃,“当年逃出去多少人不可考,十年里,子丰城往鼠儿塔扔了多少孩子,也无人知晓。这群孩子,都是苦命人,也是亡命之人。”
朱凌说完,两人沉默了一阵。
“当年动手烧福幼院的,是罗家?”张明瑞突然问道。
朱凌放下茶盏。
茶盏杯底与石桌碰撞的清脆声,挡住了他那一句轻轻的嗯。
鼠儿塔内。
声音沙哑如朽木,一听便知他不是孩童的人却只有六岁孩子的身高。
这是个侏儒。
他盯着谢宝珠,如乌鸦一般低语:“她是谢家长女,是罗子仪心悦的人。你怎么能带她去罗家?”
“是么?”妇人依旧在笑,“如果不带她去罗家,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谢宝珠微微皱眉。
那侏儒看了妇人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你同意了?”
“我若不同意,你要带多少人去送死?”妇人依旧在笑,但她周身的气场却如她的话语一样冰冷。
侏儒的喉头滚了滚,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但他没有再对妇人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往楼下走。
路过伍冬时,他开口道:“既然是你的人,那就看好她。”
在侏儒开口的同时,伍冬就紧张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点头道:“是,丁哥,我知道。”
“呵。”侏儒从嘴里发出一道淡淡的气银,不知道是在冲谁嘲弄。
在他的头顶没入地板的下一秒,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次是对妇人说的。
“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今夜,便动手吧。”
妇人依旧笑吟吟的,却并不接他的话。
等楼下传来一道令人牙齿发酸的木门吱呀声,妇人才淡了笑容,并拍了拍手。
“听到了么?今天晚上就要行动了!来,我们安排一下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