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妃当真……”皇帝刚说出口就后悔了,秦王也知道皇帝的难处,他怀疑也不全是他的错,微微一顿,秦王忽然单膝跪下,皇帝见此惊愕不已,“你……”
秦王拱手道:“纵然父皇怪罪儿臣儿臣今日也要说,父皇只知道这一世负了玥贵妃,可父皇可曾想过被无辜冤枉的母妃?若是父皇当真只喜欢母妃,如何能容忍母妃背负骂名被禁足宫中大半青春年华?若是儿臣和一般孩童一样不经人事,还只整天念着喊着要母妃要父皇,只怕母妃早就惨死宫中了。”
“什么?”皇帝顿时惊愕,“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谋害丽贵妃?”
秦王冷笑一声,“父皇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难道没经历过后宫里的势利小人爬高踩低么?母妃当时虽然未被褫夺封号,但终究是失了宠,多少人看在眼里,又有多少人冒着被父皇发现的风险前来冷嘲热讽?母妃最难的时候,是儿臣十二岁那年冬天,那年冬天黄家被流放,儿臣为给舅舅一家送行出宫月余,好在赶回来及时,母妃才得以保全。”
“发生了何事?”皇帝心知问已是多余,却还是忍不住想知道,秦王闭了闭双目,缓缓恸声道:“那一年冬天下雪,儿臣虽然嘱咐了宫人给母妃多供些银炭,但因着母妃获罪之身,这些事不敢让外人知道,更怕父皇怪罪,所以都是偷偷送进去的。那时候儿臣不在,接洽的宫人刚好又被调离了馨启宫,一时间便没有人捎进去,母妃也正是那个时候一病不起,又没御医可看病,差点死在宫里。直到儿臣回来才听下人说起,母妃那里已经好久没有送进东西去了。等儿臣慌慌张张去看母妃的时候,母妃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竟有这种事!”皇帝心痛的同时更不自觉偏过头不敢看秦王,那是他的母妃,他险些因为自己的狠心而丧命的母妃啊,“朕虽然将丽贵妃禁足,但是并没有发话短了她的月俸,宫里的人可当真是不将朕放在眼里,也不怕有朝一日丽贵妃重获新宠算账来?”
“父皇,自古以来就有言,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这被禁足或是打入冷宫的宫妃,除了母妃还不曾有别人,谁不是认定母妃这一世将要老死馨启宫呢?”秦王就好像在说别人事一样云淡风轻,听上去没有半点情绪,可越是如此越说明心痛至深已经麻木,皇帝更是深感后怕,若不是丽贵妃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儿子,现在只怕真的是已经和自己天人永隔了罢?
“朕知道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们母妃受过的委屈得到应有的补偿,朕只希望今后的日子你们都能好好的,至于你……今后想做什么便去做罢,朕别的给不了,能给的就只能尽量了。”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负手而立,“朕想去看你母妃了,你若是有空也多进宫陪陪她罢,自从百官之死后,你母妃整日整日睡不着,每每夜里也都总噩梦缠身,醒过来还跟朕说起你以前的事,朕看得出,在这世上也只有你才是她唯一挂心的人,至于朕,怕是早死在将她禁足的那个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