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桢哥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崔维桢从书本中抬起头,看着站在书案前的叶蓁蓁。
她看起来很紧张,双脚并立,脊背挺得笔直,脸上难掩忐忑不安,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就像他小时被夫子罚站的模样,似乎等待着来自家长的质问或是惩罚。
她身上有秘密,这是必然的。
但有必要刨根问底吗?
崔维桢脑海中浮出近日种种,心尖仿佛被什么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酝酿多时的疑惑在唇齿间就变了内容,“抱歉,这些日子是我失礼了,既然你的秘密不愿让人知晓,我就不该冒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也是对她的一种尊重。
叶蓁蓁愣住了,她其实并没有合情合理的解释,毕竟原主只是消息闭塞、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农家女,让她突变成女超人,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她甚至连神仙在梦中授法这等荒唐的借口都想好了,没想到崔维桢居然会放弃询问,对于一个多疑善思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得。
他愿意在他绝对掌控的领域上,划下一处空间,容纳她这个变数。
换作别人,怕是早就把她当作异端给打杀了,现在想来,她这些日子的出格,又何尝不是对桢哥儿的步步试探呢。
幸好结果如她所愿。
叶蓁蓁慢慢露出笑容,“桢哥儿,你真好,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崔维桢不自在地别开眼,低声咕哝着,“就会花言巧语。”
“桢哥儿,你说什么?”
“没什么。”
叶蓁蓁也没探究,去掉心理包袱后她整个人都轻松起来,甜甜一笑,“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桢哥儿你温书吧,我出去忙了。”
像是兔子似的,蹦跶着离开了。
院子里的大母鸡咯咯地叫唤,少女清脆甜美的声音紧随着响起,“大黄,不许再叫了,打扰了桢哥儿温书,小心我炖了你!”
大黄。
一个像狗子的名字,是新来的女主人给大母鸡取的名字。
大黄似是被吓住了,立马停止了炫耀,少女估计从鸡的下面摸出了鸡蛋,兴奋地哼起了不知名的歌儿,节奏明快欢悦,连秋老虎发威的天气,也变得清新怡人起来。
崔维桢发了会儿呆,直到外边响起了沙沙的扫地声,才恍然回神,重新翻看起手上的诗书。
但这一刻的感官和心境,与字里行间的墨香糅合,成了一帧帧难以忘怀的回忆,宛若清茶,余香隽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