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蔡公子收拾的越惨,想必世子爷越会为自己出头。
赵思齐主动把手背在身后,配合两位锦卫再次将自己押解,秦风拍了拍赵思齐的肩膀,示意放宽心,跨步走到先前为赵思齐说话的这中年男子身边,礼貌问道:“这位是……”
“世子,我乃赵兄生死之交,梁广平,现在兵部监察史任职。”梁广平神色严肃,带着几分不满。当然这可不是针对秦世子,而是对蔡公子胡乱抓了自己的“生死兄弟”而心存怨气。
“梁大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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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秦宇抱拳示礼,喝道。
“不敢不敢,世子和我都是赵兄的好友,岂敢在世子面前以大人相称。”梁广平恭敬回礼道。
秦风摇了摇头,又道:“我并无功名在身,大人面前不敢放肆,请问梁大人,赵思齐赵翊卫,今日谁人要抓他,又因何事被捕。”
梁广平微微仰头,炯目中带着一股浩然正气,朗声回应道:“今日赵翊卫过生,秋水阁请客自然花费不少,蔡公子怀疑赵翊卫贪赃枉法,故而将他押解。”
“好一个蔡公子,他和我一样,并无功名在身,有何权利关押一在职朝廷官员?帝国法典明文规定,关押审问朝廷六品命官,至少要刑部都察院稽察司以上官员,又或兵部判部事侍郎级官员,方可提人关押,蔡公子一届书生,不知是谁给你的权利?”
“秦世子此话差矣,蔡公子虽无功名在身,但身为帝国子民,忧国忧民之心,不当有错吧,如今常州大旱,百姓流离失所,哀鸿片野,蔡公子心忧天下恨不能为国效力,可今日见这些朝廷命官在此大摆宴席,花天酒地,其心伤兮。”
鲁严接过秦风的话,绷着一张脸,拧着眉,并未看向秦风,而是盯着梁广平,继续说道:
“经蔡公子细细查问,得知这一顿宴席,花费竟是赵翊卫四年的奉薪,我身为刑部司隶校尉,负责监管朝廷文武百官,自然知晓在禁军当差,其奉薪稳一家温饱毫无问题,但要过如此奢靡生活,这期间必有贪赃之嫌。
加上最近司隶院收到城南坊市举报,说禁军中有人私下搜刮店铺“维安费”,细思至此,我便下令带赵翊卫回去,向他了解一下情况,这,又有何错。”
“我身为朝廷刑部司隶校尉,虽无权利关押朝廷官员,但却有提审五品以下官员的权利,秦世子精通帝国法令,想必知晓,再说,今日只是请赵翊卫回去问个话,又何来关押一说。”
鲁严老练沉稳,一席话不但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还有礼有节、滴水不透,秦风心中暗自赞赏,这能言会道不算本事,难得的是,鲁严这份担当。
世子身份高贵,其父大亲王又分管刑部,鲁严身在刑部就职,当然知晓得罪秦世子的后果,可即便如此,依然据理力争,为蔡公子洗去污点,自己抗下这份责任。
明哲保身是为官之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份担当和魄力,当然,也不排除蔡公子和鲁严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利益关系。
“前些日我与赵翊卫偶遇古间客栈,便让赵翊卫喊上同僚,我请吃酒,今日秋水阁设宴,正巧又是赵翊卫生日,这席宴费用,自然由我承担。难道说连我也要查吗……”
秦风话还没说完,鲁严听到一半,便抢话道:“原来如此,既然是秦世子请客,那便是我冤枉了赵翊卫,鲁严向赵翊卫赔罪。”
鲁严施了一个眼神,携押赵翊卫的锦卫松手站在一侧,鲁严朝着赵翊卫鞠躬陪礼,又道:“今日扫了赵翊卫的雅兴,鲁严给你陪礼,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等就不再打扰众位,先行告辞!”
说完鲁严给蔡公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蔡公子知晓今日秦风到此,肯定是讨不到好,一声冷哼盯着秦风,却不愿走。
这鲁严也是个老狐狸,顺着杆子赶紧就下了,还屈身主动赔礼道歉,好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惹得秦风不好再度发难,倒是一旁的蔡公子,心有不甘,秦风心中一乐,也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来
此想耍什么幺蛾子,当即哼哼道:
“赵翊卫,听闻古间客栈的梅娇娘弹得一手好琴,今日你寿宴,怎么不把她请来?”
此话一出,鲁严心中便暗叹不好,所谓打蛇打七寸,秦风这一句话,正好打在蔡公子的软肋上。
蔡公子命带桃花,爱江山更爱美人,乃一痴情公子,梅娇娘自从来到古间客栈后,便一见钟情暗自爱慕,一日不见便思之如狂,大有从此无心爱良夜,非伊人不娶的痴狂。
秦世子骄奢淫逸,乃京都四恶少之首,小小年纪糟蹋的女子可不少,梅娇娘被他盯上,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蔡公子岂能容忍有人骚扰梅娇娘,疾步走到秦风身前,一把拧住秦风衣领,铆劲将其提起,眯着桃花眼,凶神恶煞的神情中带着一丝担忧,威胁道:
“姓秦的,你若敢动梅娇娘一根汗毛,我蔡廷拼了命,也会让你后悔莫及。”
“蔡公子的命这么不值钱?一江湖凡俗女子而已,就如此值得你拼命,看来这个梅娇娘,却有与众不同之处呀,能让军策府的大公子如此痴迷,改日我定请她到亲王府来,也好让我细细研究研究,品一品她的味道。”
秦风面对蔡廷的威胁,不以为然,反而因今日被跟踪之事,想借机试探出这神秘女子的来历,因此免不了又加一把火,把话说的轻薄了些。
蔡廷哪里受得了这等挑衅,秦风声名狼藉,霸王硬上弓的事可没少干,丹王冯羽来之女冯妙佳,天安公国公主江幽兰,都被这禽兽糟蹋过。今日因两人恩怨,让这禽兽盯上了梅娇娘,心中大恨。
蔡廷内心杀机疯狂滋长蔓延,当即也不顾身份,用力一推,秦风踉跄退后数步,只见蔡廷直接拔出身侧佩剑,弓步左撩、带剑前点,一记墨子剑法的“玉碎祁连”,提膝直刺向秦风。
鲁严惊喝道:“公子住手,万万不可。”
鲁严知晓秦风已无半点修为,蔡公子如此犀利一剑,世子如何也接不下。
可惜还是慢了半拍,蔡廷运转功法,将灵气贯入长剑,其威力自然非同小可,这一剑来又来的突然,如此短的距离,秦风就算避开要害,也定然重伤。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一道剑气东来,只见一屡青色剑光晃得众人有些不敢直视,剑光并未阻止蔡公子前刺的力道,然而却将蔡公子手中宝剑一分为二,前端两尺剑锋被砸断击落,蔡公子这一记“玉碎祁连”,自然就不会伤到秦风丝毫。
出手者,正是嬛娘。
蔡廷斜眼瞅了嬛娘一眼,发出一声冷笑,不屑道:“秦世子,什么时候来这风月之地都要带保镖了?风波亭那一战,你可不像这般缩头乌龟呀,今日,我蔡廷也效仿你当年,秦风,今日我请出血战贴,你可敢接。”
来了,蔡廷此话一出,秦风便知晓了这家伙今日来找茬的目的所在。
血战贴这等俗不可耐的东西,秦风并不清楚他的由来,但却知晓这不成文的规定:血战贴是京都纨绔子弟公然解决私人恩怨的一种手段,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这种嗤之以鼻的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着实让秦风觉得幼稚,就连这名字,都觉的低俗。
血战贴的迎战双方约定时间,于京都西郊风波亭通过比武斗法,一决胜负,虽不分生死,但伤残见血在所难免。
两年前,秦风仗着自己修为高出蔡廷两个小境界,也是在这秋水阁,两人因争夺柳院花魁一事叫上劲,秦风给蔡廷下了血战贴,蔡廷明知打不过,但在佳人面前岂能认怂,血气方刚的接下了。
可谓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两年后,情况发生了逆转,如今秦风修为全失,如何是气境中天位蔡廷的对手?
秦风心中无奈一笑,这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道理还是懂的,今天这场面,自己不接,怕是过不了关。
京都纨绔弟子绝非寻常百姓所理解的那般容易,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混的,不但要拼爹、还要拼财力、人脉,最重要的是拼实力。
有不成文的规矩,血战贴一下,对方如果认怂不敢接,以后两人在京都任何地方相遇,认怂一方必须回避,也就是说,如果今日秦风不接这血战贴,他日与蔡廷同在秋水阁吃酒,秦风便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世子年少气盛,加之近期修为有失,赵思齐担心世子放不下面子,忍不下这口气做出以卵击石的决定,当即挺身而出,主动接过这梁子说道:
“蔡公子,世子有伤在身,修为并未恢复,此时乘人之危下血战贴,丢的可是蔡公子颜面,要不这贴,就由赵某替世子接了。”
蔡廷嘴角挂起一丝嘲讽,轻蔑说道:
“赵翊卫,你有那资格接我的血战贴吗?不过你这一说,我到还记起来了,前段时间听说世子变成白痴,可如今看来传言有误。至于有没有像传闻一样变成废物我不清楚了,但千万可别变成一鼠辈!也好,秦风,别说我欺负你,今日我蔡廷再次放话,风波亭血战当日,我绝不动用一分灵力,就与你比武学招式,你可敢接。”
一旁看热闹的汪公子走到蔡廷身边,阴阳怪气的说道:“蔡公子,我们就不强人所难了,如今的秦世子,听说经脉已废,早已是凡人,弹弹琴、写写字还行,这比武斗法之事,怕是有那心,没那力。”
秦风身后的梁广平看到蔡廷和汪公子这一唱一和的举动,不由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世子年少,又争强好斗,这般激将,怕是顶不住。”
果然,秦风面色冷峻,怒目看向蔡廷等人回应道:“既然蔡公子都这样说了,本世子若再不接你这血战贴,以后还真没脸在京都混了,下月初八,你我风波亭一战。”
“好,世子好气魄,那就下月初八,到时我会请上京都一些朋友都来,见识一番世子的风采!”当着众人的面,蔡廷一个割喉的动作,更是让现场的火药味攀升到极致,看的鲁严后背冷汗湿透衣衫。
大亲王秦宇,外号阎王可不是一句空话,秦宇手段狠辣,作风强硬,更是一个认亲不认理护犊子的人物。关于大亲王一些血腥手段蔡廷这些少年只是有所耳闻,但刑部任职的鲁严可是亲眼见过,夜寒之晚都免不了被噩梦惊醒。
一句“蔡公子鲁莽,多有得罪,还望世子不要放在心上”的场面话说完,鲁严也不再多言,强行拉着蔡廷匆匆退出平馨坊。
秋水阁门外,鲁严护送蔡公子上了马车,又特意交代了身边刺卫几句,便让众锦卫护送公子回军策府。
而鲁严却独自一人,朝着城北宇文丞相的国府走去,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