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业沉默了几秒:“起床了,刚出门。”
洛天远有些诧异。
他当年高考完就在家里睡了两天才出门的。
果然他女儿就是比他要厉害,成绩也比他好,这样看看,应该是对高考成绩有把握吧?
洛天远还没来得及露出自得骄傲的笑容,就听到电话那头的高业说道:“书颜刚跟沈宴一块儿出去的,两个人都不让我跟上,骑自行车出去的。”
洛天远的笑容逐渐凝固:“……”
怎么就、怎么就骑着自行车出去了?这两个孩子是不是都不睡觉的,高考之后都不休息吗?
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两个孩子高考后肯定会捅破窗户纸在一块儿,可真的听到这件事时,洛天远仍然胸闷气短。
他女儿才十八啊!
谁能接受平常乖巧懂事的女儿高考一结束就带回一个男朋友?
高业汇报完以后,洛天远沉默了很久,挂了电话。
他坐在办公桌前,突然抬起手握成拳锤了捶胸口。
财务经理刚来上班递交报表,见办公室门没关,敲了下门便进来了,看到洛天远坐在办公椅上狂捶胸口,她吓了一跳,赶忙问道:“洛总,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听说洛总有心脏问题啊,洛总又还年轻……
洛天远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回:“缺氧。”
财务经理见洛天远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便将报表放在他桌上,顺带的还有一份请柬。
“洛总,我女儿七月初结婚,要是有空的话,可要过来喝杯喜酒呀。”财务经理身上都带着一股子喜气。
洛天远瞥见那请柬,迟疑着问道:“孙姐,你女儿多大?”
财务经理今年也不小了,公司都喊她一声孙姐。洛天远也不例外。
孙姐乐呵呵的说:“二十六了,跟男朋友从大学就开始谈了,两家家长一商量,就干脆结婚算了。”
洛天远:“看你很高兴的样子,恭喜了。”
孙姐笑,“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心里也难受啊,好在嫁得近,男方也很有诚意,婚房就买在我们隔壁的小区。倒是我爱人,从这段时间开始天天失眠,还哭过几回,我这每天都得花心思开导他,累死了都。”
洛天远只觉得跟孙姐的爱人都有几分惺惺相惜。
虽然他女儿才十八岁,但他已经明白了这种感觉怎么回事?
太糟糕了。
……
洛书颜坐在单车后座,沈宴骑车很稳,两人穿过一条街又穿过了巷子。
阳光正好,此时不热不冷。想起昨天晚上沈宴在敲的那组暗号,她抿了抿唇,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大多数时候胆子都很大,难道要在感情这件事上当一回胆小的蜗牛吗?
她看过那么多的电视剧,那么多的言情小说,只有怀揣着同样心情,互相付出的两个人才能走得更长远,感情从来都不是靠一方的努力,她不愿意在沈宴的事情上胆小。
做足了心理斗争,鼓足了勇气,她终于探出手,屈起手指,轻轻地在沈宴的背上敲了敲。
——我。
——喜欢。
——你。
沈宴脊背僵硬,骑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感受到的那个暗号,以为是自己神志不清产生了幻觉。
阳光照过大树,在地上留下了斑驳的树影。
一秒,两秒。
洛书颜又在他背上敲了一遍暗号。
——沈宴,你听懂了吗?
沈宴突然加快了速度,跟所有年轻的少年一样,脸上洋溢着过分灿烂的笑容,经过巷子,经过小道,风将他的t恤都吹得鼓鼓的。
什么都不用说,这就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暗号。
尽管是无声的,却已经将喜欢你这句话说了很多很多遍,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
他们正好经过一家音像店,此时音像店的喇叭里正在播放着一首歌——
“恋爱ing,改变ing,改变了黄昏黎明,有你都心跳到不行……”
“未来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秒,某人某地某种永远的心情……”
两人什么都没说,耳根都红了,也都腼腆害羞的笑了。
很快地就到了那家面馆,两人点了宁城特色的面条,便坐在店里,隔壁有一对年轻情侣正在讨论去西藏跟青海的旅游计划。
洛书颜用纸巾擦着桌子,听了一耳朵,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没想起来,在吃面时,沈宴将他碗里的肉丝都夹到她碗里时,脑子里灵光一闪,她想起来是什么不对劲了!
西藏……青海!
洛书颜一时之间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