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将鼻孔对着傅雨博的方向哼笑数声,满是不屑。
孙步看着两方人马的表情,有点疑惑的道:“啊,那敢问二位于此有何贵干啊?”
“恭候多时,自是为神捕大人了。”
孙步看向赵泰禾,奇道:“哦?等我?却是为何啊?”
赵泰禾的倨傲之姿似是融在骨血里的,纵然做出一股亲和的架势,也让人觉得不太舒服,他道:“孙大人公事繁忙,没事跑来我们江南府做什么啊?这里又没什么大案要案劳烦您的。”
“谁说没有啊?眼下就有啊,我堂堂‘天下神捕’都亲临了,怎可能没有嘛!”
“那敢问是何大案要案啊?可需要赵某人尽些绵薄之力呢?”他抬眸扫了一眼阳明堡众人,便勉强接口道:“当然,还有阳明堡的众位英豪,定也是愿意出分力的。”
“是嘛!那可当真是好,孙某先在这里谢过众位了。”他抱拳四方扫拜,又抽气犹豫道:“只是,此事非是寻常,怕是连累诸位啊。”
“孙大人过滤了,想我赵公山庄于这江南城也是落户少说百年有余,江湖上亦有些薄名,这点担当还是有的。”这句话却是有些夸大,赵公山庄落户江南城最多不过七十年,距离百年确是有余。他微一停顿,带些不确定的道:“至于阳明堡的诸位,在下可就说不准了。”
这等话说了,阳明堡众人怎可能当没听到,只是堡主未动言语,他们便只得按捺躁动心绪。
孙步颇为赞许的点点头,连道数声‘好’,而后,面上表情一转,精光贼亮,他道:“如果是吕家谋反呢?可还担当得起?”
“吕家谋…”似吞了一整个鸡蛋一般,赵泰禾当即一口气憋得脸通红,再无之前的华贵之气,一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孙步,面前这人是神捕,御赐的天下神捕,可说有假?观见孙步面上神色,似带嘲讽,他复又平复心绪,昂首道:“我赵家与吕家已世交不知多少代人,吕家究竟是何为人,赵某心下清楚明白,孙大人,您贵为神捕,信口雌黄之事还是少做为妙,无凭无据的冤枉,纵是江湖人也并不是毫不介意的。”
孙步笑笑,回首看向傅雨博的神情,与赵泰禾不同,孙步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挣扎和悔疚,便问道:“傅前辈如何想呢?”
傅雨博知道孙步言下之意,但口苦若此,进退不得,他虽不清楚吕家根底,但于一府而居,难免会打上些交道,加之都是江湖人,亦少不了互相帮忙,吕家是大家大业,阳明堡倚仗于他亦确实获益不少,但于这当中也并不是全无所感。
尤其是最近三个月,吕家举动有太多令人费解之处,他已觉出不好,昨夜又连夜飞鸽传书,命他们与赵公山庄于此围堵孙、方二人,一个是神秘莫测的大远镖局,一个是天下神捕,怎是他们这样的寻常江湖人可围堵得住的,有心不来,但毕竟吕家之势仍在,未有败相。可现下听闻‘谋反’二字,傅雨博的心绪便再难平静,一家妻儿老小的性命全在这一念之间。
他苦笑半许,叹道:“老夫…不知!”
“好一个不知!傅老儿,你这些年倚仗吕家,日子过得可算是逍遥自在,现下只不过旁人说上一句毫无根据之言,你便道一句‘不知’,狼心狗肺,真叫我等江湖人齿冷。”
旁人?傅雨博暗自冷笑,天下神捕是旁人?再者,若吕家牵扯真是谋反,他傅雨博怎可能倾尽家底相陪。“赵庄主之忠心护主,日月可鉴啊。”
赵泰禾心下亦是打鼓,但江南府地界是吕家的天下,就算是孙步有通天之能,还能逃出一整个吕家的手掌心嘛,到时候秋后算账的不会是天高而远的皇帝,而是近在咫尺的吕家,这般想着,腰杆便又硬了起来,传书上只说让他们托他个一日半日,又不是拼命。
“那,赵庄主之意是何啊?”
“孙大人,敝庄就在江南城内,不如去住上一两日,让赵某好生招待一番。”
孙步摇头道:“怕是此次不成了,有案在身,孙某还得赶路呢,下次若有机缘,必定登门拜访。”
“孙大人,前路漫长,还是稍作休息的好,您说呢?傅堡主!或者说,干脆请孙大人和方镖师到您堡上稍作片刻,尽尽地主之谊也是好的啊,咱们可不能失了江南府的礼数啊。”
傅雨博方想回应便窥见孙步的一双眸,那双眸里全是精光灿然,似夹凛凛正气,令他心惊胆寒,哪还说得上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