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动了下身子,这一道光剑必然会将他整个左肩击得粉碎。
一声叹息,幽幽传来,光从众人视线中散去,所有人,连带慕容景睿都要适应片刻才能看清场中局势。
只见邹镖师身形摇晃,提剑立在场中,衣衫之上斑驳血痕刺目,他的面上一点血色都看不到,苍白的近乎透明,可那双眼,却冷厉的好像被擦亮了的冰晶,干净,纯粹。
“第二招。”
这一次,是邹镖师先说的,他的嗓音清冽如冰泉之水,字字落地,砸得铺遍天地的寒意更凛冽了几分。
双手提剑,举轻若重那般,在身前划出一个半圆,而后剑身于身前一横,他的视线从剑柄处向剑尖处游去,同时,一道白焰窜腾而起,翻滚着,叫嚣着,顺着剑身一直蔓延到剑尖,并且从剑尖又窜出去近一尺。
白色的焰火,好像是光的虚影,但刺目。不仅刺目,还夹着数九寒天的冷,有北风呼啸而来,引人呼吸一窒。
他伸手,全不惧那白焰,从剑身拂过,手过而白烟消失,但又不是真的消失,只是那白焰不再灼烧在剑身之上,而是融入到剑身之内。
他手中的这柄剑,就如同芷云山巅万年不化的冰层锻造而成。
手腕一甩,随剑身便有一道光线划出,这道光线划过的地方,将所有的光就都吸了进去,所有的火把都熄灭了,天上的月亮消失了,天地之间只剩下浓浊的黑暗还有高低不平的喘息之声。
而后,又一道光线,于黑夜中刺痛所有人的双眼。
就是这一刻,邹镖师的剑动了,若破开天地的第一点初光那般,夹带着所有新生的、鲜活的气息,从一点,到一线,连一面,砸向慕容景睿。
慕容景睿看着那光,而后便将眼睛闭上,他能感觉到光从眼皮上跳过而留下的灼痛之感,可他不去在意,也不甚在意。
衣袖一卷,枯朽的气息化成两团粘腻的气团缠绕在他的双手之上,他的十指就如同苍老枯败的老树之根,褶皱,沟壑,腐朽。
邹镖师的剑来到慕容景睿的身前,光线下,他看见了对方紧闭的双眼,心下警铃大作,立刻抽剑回退,却于这当空,被一双手抓住了剑身。
或者说,缠,更为合适。
又是一场气劲的较量,加持在剑身之上,电闪雷鸣,仿若天地崩塌于前那般。
既然不能退,也退不得,邹镖师便咬紧了牙关迎难而上。
他的左脚重重踏前一步,剑身便从慕容景睿的双掌间向前刺出一寸。
慕容景睿身上衣袍被劲气吹鼓似要破裂开来,他双掌用力,那团粘稠的气团便顺着剑身蜿蜒而上,从寒凛的剑意中,挣扎着,迂回着,百折不挠的,一分分的向前行去。
邹镖师本就已经不见血色的面孔更为苍白,突然,他身形一震,唇角一点红扎眼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