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的婚事你不必再操心了,柳卿已经来找我聊过,柳升桓这孩子执念太重,当真娶得了公主也未必是美事,朕要一个倾力为国的栋梁,他沉迷情爱置自己的身体于不顾便已经是大忌,至于沈煜,那是个好孩子,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他方才也来请罪了,朕已经打发他回去了,婚事如今被沐瑶自己宣扬了出去,索性婚旨这两日我也就下了,皇后倒可以操心一下沐瑶的嫁妆。”
周皇后有些看不懂,她自问自己没说错什么话,甚至连柳家都没提,怎么业元帝会如此反感,方才还柔情蜜意,一下子就改口叫自己皇后了,要知道平日里这个模样,他定然已经一口一个品汝了。
但她皇后做了那么多年,到底是懂的收放,当即笑道,“那方才臣妾便是多虑了,沐瑶的嫁妆臣妾一定好生准备,咱们大业的长公主可容不得半点委屈。”
帝后二人又聊了片刻,周皇后回自己的宫里才招来了外院一个长相普通的丫鬟,“珠儿,去柳府问问,柳相和柳升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时候了,竟在窝里反?”
珠儿长得普通,动作也普通,扔在人群里立马就会看不见,她乖巧听话,记下了什么都没问,带着周皇后的疑问便往宫外去。
两日后,柳府。
柳思已经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哥哥了,柳升桓自打受了伤回来,便被柳不言关了起来,今日也是托母亲的福,她才进来看看这位大才子哥哥。
宽敞的卧室里充斥着药味,窗帘全都遮盖,将原本亮堂的地方变得无比的阴暗,柳思有些唏嘘,搁在几个月前,她定然不会相信柳升桓会变成这样,他素来是自喻没有什么在乎的东西,天下万物皆可弃,他自潇洒如神仙,然而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被祖父关在房间里。
柳思的叹息让床上消瘦的男人发现了她的存在,慢悠悠的转过头,眼里满是疲惫,“你来做什么?他自己说不动了,要你来能说得动什么?”
柳思虽然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柳升桓,可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顿了顿便道,“祖父未曾与我说些什么,是母亲让我过来的。三哥,前日我见着长公主了。”
“她怎样?”柳升桓倏地看过来,与方才颓废的样子不同,那双眼似乎在刹那间就充满了光。
柳思抿唇,眼眸里闪过了一丝怜悯,她往后退了一小步才慢条斯理的回答,“她很好,长公主殿下前日在外花园弹奏了一曲,十分了得,险些让沈三下不了台来。”
“哦?沈三琴棋书画皆很厉害,沐瑶这定然是弹了拿手绝活才这样动听,让她都落败。”这是肯定句,柳升桓仿佛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柳思垂下眼眸,不再说话,柳升桓是入了什么魔障了?那位长公主苍沐瑶早就变了,从她拒婚开始就变了,没有人会比她这个好闺蜜看的更清楚,苍沐瑶那哪是性情大变?不若说是换了个人,敏锐的令人害怕。可是她的哥哥却还沉浸在原先那个温柔的姑娘里,亦或者说是苍沐瑶的改变更令他着迷?
柳思闭了嘴,柳升桓却想提,神神道道的念了好几首念佳人的诗句,诗是好诗,只是不合时宜,得不到柳思半点回答。
“三哥,我要回去了。祖父让你好生想想,忘了她吧。”残忍,可这才是柳思今日来的目的,她说完便退了出去。
下一秒屋里便响起了瓷器碎裂的声音,砸在这扇刚关上的门上,柳思冷着眼转身对上了面前的女子。
“珠儿姑娘,您都瞧见了,家兄这性子近来不太稳定,长公主那里祖父自有安排,您便去回了您主子吧。”
珠儿点点头,如来时一样,悄然离开,柳思这才叹了口气背靠在门上,她不知道柳升桓能不能听见,但这话他还是该知道的好,“公主殿下要下嫁镇远侯府了,圣旨已下,明年开春完婚。”你死了这条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