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说着就命人将杜绎弘抬下去,而这时候,朱由校则对王承恩吩咐道:“杜门的待处死女子中除年轻无家室的暂留于后宫使唤外,其余的有子女的则带其子女流放到云贵川等地,开垦荒地,无子女的则配于各军鳏者为妻。”
“陛下真是仁德之君”,王承恩见此不由得奉承了一句,而朱由校则感叹道:“唉,朕总是这么善良”,说着就传旨让翰林院的人如实记录自己宽恕杜氏妻妾之事,却丝毫不准提杜门直系亲属成年男丁尽皆被处死之事。
杜绎弘还在宫苑的监牢里恢复着宫刑后的伤口,四位内阁大学士也还在锦衣卫的诏狱里等待着朱由校审讯时,京城里的官方报社已经开始发力,杜扒皮这个形象开始在报刊上被连篇登载了出来。
这些在报社服务的编纂们同杜绎弘一样,也是文人,也喜爱夸张性的手法,除了杜绎弘这个名字没变外,杜绎弘杜扒皮的官职则由都察院御史被艺术加工为百姓们更为熟知的知县县令。
同时,杜扒皮也由暗中支持亲族吞并土地,坑害乡邻变成了某位叫杜绎弘的知县大肆搜刮,横征暴敛,且导致好几起窦娥之冤的故事发生,最终却被微服私访的陛下发现并课以重刑而还的经典故事。
这样一下子,杜扒皮的形象就迅速火遍了大明的大江南北,无数百姓记住了这杜扒皮这个经典人物形象,并开始将注意力转向到具有杜扒皮特质的朝廷基础官员的身上,而与此同时,当今陛下南巡时微服私访打击好几个杜扒皮这样的贪官污吏的故事也被各大报刊开始流传。
老百姓不管其真假,只管这些流传的故事够不够精彩,代入感强不强,如同后世网文一样够不够爽,顺便也能有点启发感。于是,皇帝陛下为了解民间疾苦而甘愿化作贩夫走卒去访问百姓生计的形象被树立了起来。
以往打击贪官污吏,解救百姓疾苦这样的形象都是掌握在文官手里,如今也算是第一次以皇帝陛下为主角,瞬间,就提升了朱由校作为大明皇帝陛下的威望和公信力,一些文官们想借南巡说陛下掳掠民家女,自顾风月的计划也被一扫而空。
四位被扣押在诏狱的内阁大学士钱谦益等人则此时也被带到了朱由校面前。
四人现在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钱谦益不知道杜绎弘有没有给自己泼脏水,李明睿则担心如果杜绎弘真的说出幕后主使是钱谦益的话,当今陛下会不会认为是自己所指使的,或者杜绎弘会不会直接嫁祸到自己头上。
而周延儒也是捉摸不透当今陛下的心思,一下子将自己四人都抓了起来,而且还关在诏狱里,使得他周延儒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如今见四个人都没事,便猜想杜绎弘估计什么都没说,心中却也有些失落,因为以他的推测,无论杜绎弘说谁是主使,陛下都不会简单的相信杜绎弘,而是要保护杜绎弘所指出来的人。
但现在杜绎弘什么都没说,那就说明四位内阁大学士依旧是平安无恙,而他周延儒则没办法再跟进一步。
“这些都是杜绎弘的供状,且里面都有详详细细的记载,记载有关于其幕后主使妄图以污蔑朕来达到不可告人目的的奸诈之徒!朕本想将这些人都绳之以法,严厉处置,但朕想到诸位既然是朝中重臣臣,素来稳重,哪里就因为这等事伤了君臣之间的和气,所以朕决定学学曹操,将杜绎弘的罪状烧掉!”
“但是,有两位却与杜绎弘有些关系,朕不得不处置周道登和周延儒二人,你们两人自己放下乌沙致仕吧”,朱由校这句话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对于周延儒却如一个晴天霹雳一般,按照他的想法,结果应该是罢免钱谦益和李明睿两位阁臣,但为何却变成了让自己和周道登致仕。
周道登则依旧是面无表情,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己说的越多,惹下的祸就越多,所以他选择沉默。
朱由校捕捉到了这四人的神色,发现钱谦益和李明睿都松了一口气,而周延儒却是闪现出一抹失望之色,周道登甚至还微微一笑,似乎很淡定!
见此,朱由校也猜出来是谁在搞事情,待这四人谢恩走后,就对王承恩吩咐道:“传旨东厂,加派人手对周延儒进行监督,特别是其笔记叙事,想办法打进其府内。”
朱由校知道某些历史人物肯定是不会愿意就此沉沦的,但自己有时候也不能用,因为这些人都只会把阴谋诡计用在自己的小集团利益上。
一份普普通通的御史奏疏却让整个内阁中有两位阁老就此被罢职,这让很多心怀点小私心的大臣们不得不掂量一下当今陛下的手段和能力,至此,也没人敢再大张旗鼓的去言明当今陛下存在什么缺陷。
就在李明睿和钱谦益都松了一口气,且暗叹朝中依旧有不甘寂寞的大臣时,保皇党迎来了一个巨大的喜讯,即当今圣上惠嫔诞生了皇子,这对于朱由校而言,的确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消息,但对于群臣们而已却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保皇党们开始更加有信心跟着当今陛下大张旗鼓的干下去,因为陛下有了子嗣,便有了政治体制延续百年的可能性,至少不用担心陛下会让信王做皇帝,导致出现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情况。
而反对陛下新政的顽固派们则也不得不暗自庆幸没有公开反对陛下,甚至也开始慢慢向朱由校靠拢,毕竟当今陛下有了子嗣,也说明大明还的确有中兴之希望,而他们也有翻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