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明突然意识到,爸爸恐怕早就知道自己被开除军籍的事情了,否则的话,听刚才自己那么一说,整不好血压跳一个台阶都是轻的,现在这么云淡风清,正说明了一切。
心里纳闷着跟着回到了客厅,老刘坐在沙里,从茶几低下取出一个烟盒,刘光明急忙掏出了打火机,当然没敢用施疤子那里整来的zippo,而是一个塑料火机。
没想到的是父亲居然多抽了一根烟出来,递给了刘光明。
刘光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这可是父亲平生第一次主动给刘光明让烟,急忙接过来,替父亲点了,然后自己也点了烟,坐到了父亲旁边。
父子俩吞云吐雾,刘光明时不时余光打量父亲,等父亲的火山爆。
“我原以为你会继续瞒下去,跟你妈做好了配合你演戏的打算,没想到你这么早主动说了!”老刘弹了一下手中的烟灰。
刘光明心里感动,印象中的父亲从没有这么跟自己说过话,这也是刘光明跟父亲平时显得有些隔离:“爸,对不起!”
“不必,整个社会都在堕落,看样子部队的风气也不见得很好,你能在那里熬八年,已经很出乎我的意料了!”老刘道。
刘光明急忙好插话,被父亲阻拦:“别急,我不是在说你不对,骂了一辈子人,到头来才知道该骂的是自己,不能随波逐流自然不容于这个时代!”
父亲的话里还是有怨气,不过更多的是失落,要强了一辈子,现自己的要强是错误,这是父亲无法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这也难怪父亲脾气会暴一些。
“部队上待不下去,回来也没什么错,不必因此而觉得对不起我,如果你觉得自己做的没错,那就用不着认错!”
父亲的话虽然生硬,但这对于刘光明而言,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当即点头称是。
妈妈端了菜过来,还没到跟前呢,就骂:“死老东西,儿子刚回来,就训训训个没完!”
妈妈将菜放到桌子上,然后摆出一付护犊子跟老伴拼命的架势,父亲脸色不自然,想火,又忍住,讪讪道:“这回没骂!”
“那感情好,太阳这会子是刚下山,整不好一会从原路上出来!”妈妈很是高兴,老头子终于转性了。
一家人终于笑了起来,妈妈再去端菜,虽然时间紧,但儿子回来了,当娘的高兴,很短的时间里还是炒了四盘菜,其中就有刘光明爱吃的酱肘子,茶几面是玻璃的,刘光明习惯性的去找报纸过来铺上。
老头子不高兴了:“过分了啊,这酱肘子我都觊觎多少天了,愣不给我吃,就给你儿子!”
“那是,所以你得感谢儿子,不然再多馋你几天!”妈妈笑道。
刘光明陪笑,但听爸妈的话又想哭,这酱肘子,母亲不知道为自己留了多少天。
“老太婆,给整两盅!”父亲并没有儿子的表情,大手一挥,很有领导的范儿,当然只是在家里是这样。
“成,知道你馋了好久,今天给你破个例!”妈妈说,老伴儿早戒酒了,但今天不一样,戒虽然戒了,但少喝点也没多大关系。
回头翻箱倒柜的找,老刘忿忿不平:“你妈快赶上当年的地下党了,成天跟我打游击藏酒!”
一瓶五粮液,只有半瓶,据妈妈的指证,这还是她使出浑身懈数藏下来的,老伴儿找酒不必当年红小兵抄家弱。
刘光明起身倒酒,突然眉头皱了一下,抬起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不想酒倒溢出了杯子,母亲打儿子一巴掌,骂道:“臭小子,都这么大了,还毛毛燥燥的!”
刘光明不说话,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道:“爸,妈,有个朋友找,我出去回个电话!”
也不等老俩口说话,刘光明起身径直出门,老刘在身后道:“什么人找,这么急!”
“兴许是朋友!”
“那也不必这么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