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记忆里,当然有江长喜的好,也自然有兰草的恶,但是她现在懒得理会了。
吃过饭之后,薛大娘一家人留下来帮忙收拾,直到后半晌众人谈妥了事情,才离开北院。
苏青禾眯着眼的靠在被卷儿上,她有些困意了。
窗外老梧桐树上,那绿到深处的肥厚叶子哗哗作响。
天热的有点闷躁,人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影响。
“景焱?”
江景焱听到身后的喊声,便勒了一下马缰绳,待到后面的车子到了身边。
“殿下。”江景焱骑着马,与马车并进。
“你这两日总是心神不宁,我想着不是伤势的缘故,大抵是你心里的伤处吧?”北境王殿下挑了一下眉头,盯着江景焱问道。
江景焱垂下眉睑,不语。
“何不写一封家书?”北境王殿下试探问道,“就算你的内人不识字,家里或者整个村子总归有个人识字吧。”
“殿下,我——”江景焱一言难尽。
难道他跟北境王殿下说自己当年是被衙役强行拉走参军?难道他说那是他的洞房花烛夜?难道他说跟自己的新婚妻子只揭了盖头,连合衾酒都没来得及喝?
“本王看你这样,实属不忍。本王有些后悔当日将你直接救走,没去你家里招呼你的家人过来一趟了。”北境王殿下依旧盯着江景焱说道。
江景焱嘴角扯动一下,他的情绪格外的复杂,是愧疚,是不忍,是懊恼,还是委屈?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了,说真心话,他对于那个只见了一面的女子,除了觉得漂亮,并没有别的感受,而如今,倘若女子还活着,他的孩子们还活着,那么他更多了愧疚。
他深知自己的养母的德性,他更加担心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不,殿下您严重了,毕竟陛下的圣旨是第一要紧的。”江景焱接着说道。
“景焱,父皇的密旨里,还有些事情,恐怕我怕提前跟你说一声,毕竟,再有两三日,我们就到皇城了。”北境王殿下认真说道。
“臣不敢,陛下给殿下的密旨,臣不敢知晓分毫。”江景焱马上说道。
“不,是关于你的。”北境王殿下接着说道,“你没有什么背景,不是朝中任何一名要员重臣的势力,而今,你战功赫赫,想必会成为他们都想拉拢的对象,我只说一句,这个天下是陛下的,不是任何什么别的人的。”
“臣谨记。”江景焱有些心惊的回答说道。
北境王这才挥了挥手,示意江景焱可以离开了。
江景焱看着北境王殿下马车渐远,他有些抵触回京了。
想当初他仅仅是想着活命回家见到自己的妻儿,到后来他想为了死去的兄弟报仇,再后来他想当上将军平息战乱,而现如今,他竟然想什么都不要,只身一人迅速的回家,看看那六年不曾相见的孩儿们,当然,还有那个苦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