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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元庆亲手斟满一杯酒,递给黄云,说道:“贤侄思虑周详,心细如发,判断敏锐,剖事析理皆有独到的见解,前途未可限量,来!二叔敬你一杯!”
黄云慌忙站起身来,惶恐的道:“二叔谬誉,小侄如何敢当。”
黄一帆道:“小孩子心细密些是有的,不过,二弟别太夸奖他,莫要他自己也认为了不起啦!”
何元庆道:“小弟从不随便夸奖人,云贤侄才智确非常人能及,看来小弟这‘鬼谷子’的绰号得退伍让贤了。”
江无惧大笑道:“二哥也不用客气,姜是老的辣,有你们一老一少两位鬼谷子,何愁武林四豪不重振声威,来来来!人生得意须尽欢,大家快干杯啦!”
说着,仰起脖子,一连干了三大觥。
众人举杯陪饮,盏触交错,连不善饮酒的玉儿,也皱起眉头喝了满满一杯。
黄一帆环顾席间,半晌,感慨的道:“今日之会,足慰十年渴念,遗憾的是三弟不在席中。”
江无惧道:“大哥何必烦心呢?幻今消息既已传遍武林。二哥能闻讯赶来,三哥也会听到消息的,从现在起,咱们就把磐石庄改称四豪庄,多派人去各处名山寺庙,寻访他的下落。
何元庆道:“小弟在在这年来,经营商业,也算薄有成就,大江南北,共有百十家店肆,从今天起”
黄一帆摇手道:“二位贤弟错了,愚兄此次重返中原,一为与诸位贤弟聚晤;二为石家堡满门血仇。
“倘能籍诸位贤弟鼎力相助,再奋四豪声威,亦是人生一大快事,最好不要有任何改变,至于人手方面,却要多多借重四弟。”
江无惧大声道:“这个不需吩咐,小弟在庄里闷了十年,整天吃饱了没有干,就是教导这些猴儿息子练功夫,庄内上下也有百把人,武功谈不上纤,心眼儿都还老实可靠。”
黄一帆道:“如此甚好,明天你挑选十名办事机警些的,叫他们备好行囊,多带盘缠,愚兄自有调遣。
又对黄云道:“给你三天时间,务必要协助你四叔,将庄院内作一番整顿和布置,尤其院静室的燕大娘,防护必须格外严密,她是唯一见过‘阴阳双客’,迄今还活在世上的人。”
玉儿骇然道:“姑父,难道有人要来杀害她吗!”
黄一帆点头道:“不仅是她,连你也危险。”
玉儿机伶打个寒喋,道:“为什么?”
黄一帆道:“你没听见何二叔说的故事吗?三年来,凡是曾跟双阳双客接触过的武林人物,全部被杀戳殆尽,只有你们阴差阳错,成!漏网之鱼,除非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否则,决不会放过你们的。”
玉儿望何云庆,又望望黄云,喂喂的问道:“他们是谁?是不是那些黑衣人?”
何云庆含笑道:“可能是,不过,目下还无法确定,姑娘用不着过份畏惧,只要多小心一些就行了。”
接着,向黄云使了个眼色,又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姑娘家身子单薄,你送表妹先去后院安歇,咱们还得聊一会儿。”
黄云会意起身道:“表妹,我送你进去。”
玉儿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终于又忍了回去向三人裣衽告退,随着黄云走了。
两个年轻人一走,何云庆脸上笑容立即收敛,肃然问道:“大哥,你真的是决心替石家堡报仇了么?”
黄一帆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道:“二弟认为不妥吗?”
何云庆道:“小弟不敢妄论当年恩怨,但大哥应该想想,石家堡收留阴阳双客,无非为了贪图藏宝,才招来灭门惨祸,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并不值得同情,何况”
黄一帆摆摆手,轻叹了—口气,说道:“愚兄也知道他们是咎由自取,但此事与石家堡二三日户无辜百姓何干?那些可怜的老弱病儒又有什么差错?这种不分皂白,动辄屠杀无辜的手段,未免太残忍!”
伺云庆默然垂首,脸上不期泛起惭愧之色。
黄一帆微微一笑,接着又道:“二弟别笑我用大道理压你。其实,当消息转到神刀岛之初,愚兄也跟你一样念头,这是人之常情,不能算错,然而,当我冷静的想了几天,才发觉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咱们活在世上短短数十年,生而固步自封,死后与草木同朽,这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至少,趁有生之年,咱得干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替后人儿孙留点榜样。”
何云庆缓缓抬起头,诚挚的说道:“大哥的磊落胸襟和豪气,小弟素所钦佩,倘能追随大哥博一个万占流芳,亦是小弟平生最大的愿望。
人生自古谁无死?小弟决不是畏避艰难,更不欲苟图安乐,只是唯恐遭到闪失,有损大哥一世英名。”
黄一帆笑道:“人生百年,沧海一粟,大丈夫但求马革裹。尸,区区贱名何足珍惜。”
江无惧蟹然容道:“大哥说得对,与其老死,不如颈上一力,反落个痛快,小弟这条命反正是检回来的。索性舍了,谁爱要谁就家去。”
抓起酒壶,嘴对嘴的喝了起来。
何云庆微微一笑,道:“咱们斯杀半生,跟随大哥闯出这点薄名,谁也没有把生死二字放在心上,既然大哥心意已决,兄弟们自是义无反顾,但不知大哥对此事的进行,准备从何着手。”
黄一帆道:“愚兄本欲隐密行踪,先设法摸清楚那些黑衣人的来历,然后再作安排,如今消息既已泄漏,那就只好走一条险路了。”
何云庆低声道:“大哥是否打算由,阴阳双客身上漕手t”
黄一帆郑重的点头道:“除此之外,别无更好的方法,以愚兄臆见,那些黑衣人追杀阴阳双客如此紧急,必然有重大原因,假如咱们能寻到阴阳双客,对那些黑衣人的来历,就不难了解了。”
微微一顿,又道:“难的是阴阳双客踪诡密,不易寻觅,云儿疑心他们仍在关外,但关外幅员辽阔,祟山峻岭,难以数计,要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却是—桩难事。”
何云庆沉吟道:“小弟以为寻找阴阳双客倒不是绝顶困难,而是在找到他们以后,如何才能护卫他们的安全。
“他们不仅是黑衣人追杀的对象,也是武林中贪婪之辈按寻的目标,如果无法保护他们生命安全,他们又怎肯把所知秘密说出来呢?”
黄一帆点头道:“不错,所以愚兄准备邀约几位志同道合的朋友,采取一致行动。”
何云庆和江无惧都不禁一怔,异口同声问道:“大哥打算约些什么人?”
黄一帆缓缓道:“首先,当然是设法打听三弟的下落,然后嘛,愚兄想分别拜访冀鲁:带有名望的武林大豪,彼此作一番垦谈,譬如燕山段三雄,七里海的九环掌潘老头儿,还有狙山的一笔擎天范笠阳”
话未说完,何云庆已连连摇手道:“大哥趁早打消念头此事绝对行不通的。”
黄一帆诧道:“为什么?”
问元庆道:“大哥提到的这几个人,虽然全都是雄霸一方的世家大豪,但却绝不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江无惧接道:“这批家伙莫不以名门正派自居,平时眼高于顶,目中无人,怎么肯跟咱们合作。”
黄一帆微微一笑道:“这是说,他们会瞧不起咱们?”
何云庆道:“这倒不是,论名气,武林四豪决不输给任何名门大派,只是这些自命正派的人,多半是最重门户之见,很与外人开诚合作。”
江无惧也道:“小弟子生最讨厌这种自命不平的伪君子好像天下只有他一个人好人,别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的,跟这种人做朋友,会活活把人气死。
黄一帆笑道:“君子中有小人。小人中也有君子,善恶之别端在心性,非关门派,名门子弟多半仗藉父兄余阴,行事严,歧视异己,门户之见是有的:但也并非个个都不堪做朋友只要咱们以诚待人,何愁别人不以诚待我?
脸色一怔,接道:“何况阴阳双客的出现,已是武林中引起许多次血腥屠杀,凡属武林白道,都有切身关系,此时此事,已不容再存狭的门户之见了。”
何元庆默然片刻,说道:“既然大哥心意已决,我等再无异议,但愿天下有识之士能加大哥这般,消除私见,共谋消弭之法。”
江无惧道:“只伯别人不似大哥,未必真能推心置腹腹,和衷共济。”
黄一帆微微一笑,说道:“咱们休存猜忌,开诚相见,至于成败得失,那只好尽人事而听天由命了,”
大家又饮了几杯,天色已明,撤去残席略作梳洗,没多久,并由黄一帆面授机宜,当天便分头离开磐石庄出发。
接着又会同江无惧和何元庆,亲自巡视庄院四周,调遣人手,重新加强警戒布置,又在后院密密内外,装设暗门和警铃,围墙顶上添了“倒鱼刺”花园中撤下“串地锦”分派机警庄丁日夜轮班的巡罗探望。
连忙了七八天,各事大体就绪,磐石庄内外肃然,白画烟火呼啸,入夜刁斗森严,戒备得直如铁桶一般。
黄一帆这才满意的笑道:“现在总算减少了后顾之忧,可以开始进行大事!。”——,又过!两天,第一组奉派外出的两名庄丁,兴冲冲赶丁回来,禀报道:“小的二人奉命往七里海潘庄主打听消息,特来回报。”
黄一帆道:“听到了些什么?一件件详细的说吧!”
那庄丁道:“九环刀潘老爷子如今封刀不问外事,大小事务统归潘公子潘剑英料理,门下弟子约有二百余人,大都聚居庄上,很少和江湖同道交往。”
黄一帆问道:“你们见过潘老爷子或大公子潘剑英没有?”
庄丁答道:“大公子没有见到,倒是潘老爷子遇见过四五次。”
黄一帆讶道广“怎么会遇见的呢?”
庄丁道:潘老爷于封刀退隐,不问琐务,却最喜欢养鹰,每天清晨总要领几名门下弟子效外溜乌放鹰,所以遇见过几次。”
黄一帆轻哦了一声,笑:“最近潘庄可有什么事故发生么?”
庄丁答道:“小的正为此事赶回来察报,潘庄主一向平静,极少有江湖人交往,最近却突然闹起来,据说徂范家,燕山段家和蓬莱羽家白云观的观土,都先后到了七里海。”
黄一帆奋然道:“这是多久的事?”
庄了道:“就是最近两三天,小的得到消息,便连夜赶回来了。
黄一帆大喜,颔首道:“你们打听得很仔细,下去领赏休息吧!”
两名庄丁退去不久,连续又有两组回庄报告,证实燕山段氏三杰和徂来山一笔擎天范笠阳都已先后离家,赶往七里海潘庄去了。
黄一帆拈须笑道:“果然不出愚兄的预料,冀鲁一带武林世家了,七里海潘庄负誉最隆,若有事故,他们一定会去潘家商议的。”
何云庆道:“大哥莫非也行意赴潘庄一行?”
黄一帆道:“不错,愚兄意欲邀约冀鲁武林世家共议合作,又恐怕他们彼此推诿,所以特地命人撒播谎言,伪称阴阳双客在冀鲁现身,将要求某一武林世家庇护,果然,他们便自动地向潘家庄聚齐了。”
何云庆沉吟道:“九环刀潘伦声誉虽高,为人却胆小畏事,小弟担心大哥此行会徒劳无功。”
黄一帆坦然笑道:“胆小的人有时也有孪勇敢的,咱们但尽人力,何必作此把忧。”:于是,留下黄云和玉儿守护庄宅,自己和何元庆,江无惧各跨快马,带领几名干练庄丁,匆匆往七里海而去。
七里海在冀东濒海,地当东流河上游,距离磐石庄四百余里,估计行程,最快也得四五日才能往返。
在这段时间中,燕大娘的安全重担,就落在黄云肩上。
黄云不敢懈怠,每日早起晚睡,亲自督促庄丁们巡罗戒备,头两天平静无事,不料第三日的深夜,却突然接获一桩惊人消息。
那天入夜之后,黄云照例巡查全庄,回到卧室已经将听子夜,刚想卸衣就寝,忽闻传报说,五组奉派外的密探有紧急消息赶回禁报,正在前厅候命。
黄云披衣来到前厅,果然一名短小精汉子,满头大汗的在厅内踱步徘徊,显得十分焦急的样子。
那汉子一见黄云,连忙施礼道:“小的江城,现有紧急消息回报,黄大爷不在庄中,请公子速作处理。”
黄云道:你探听到什么消息?这样急着赶回来送讯?”
江诚道:“是有关阴阳双客的消息”
“慢着,”黄云挥手截断他的话头,随即推窗掠身而出,飞快的将四周搜索了一遍,又命人分立园中守望,以防窃听。
待一切妥当之后,才更问厅内坐下产低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不用性急,慢慢的说得详细些。”
江诚深吸了一口气,也压低厂声音道:“小的和赵七一组,奉黄大爷之命,前往山海关要道上开厂一间茶食店,监视可疑的人物和打听阴阳双客的消息。”
黄云点—点头,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可疑人物吗?”
江诚道:“大前天深夜,夫上的红叶‘旅店有—男一女投宿,两人神悄萎顿,衣衫也很破旧,但身上却携带着很多珠宝,而且是由关外来的。”
黄云又点点头,道:“很好,说下去。”
江诚接道:“红叶旅店就在小的开设的茶店隔壁,那男女二人住在后院一间偏僻客房中,整整说了一夜话,更不时低声哭泣,好像遭遇到什么困难,他们虽从关外来,口音却是南方人,于是小的和江七哥便暗中起了疑心。”
黄云道:“后来怎么样了?”
江诚道:“他们在旋店内闭门不出,饮食都由伙计送进房里吃,直到第二天夜晚,才结帐离去,临走时,曾到茶食店来买了一大包干粮糕饼,小的就仔细记牢了他们的面貌”黄云眼中一亮,截口问道:“他们面貌有何特征?”
江诚道:“两人都在三十岁左右,男的身体魁梧,女的比较瘦小,郎男的站得很远,头上戴着一顶宽沿竹笑,大半面庞都逛在阴影下,所以看得十分真切。”
黄云道:“那女的生得如何?”
江诚道:“那女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嘴唇很薄,有嘴角上有颗美人痔两眼哭得红红肿肿的,但眼神却十分锐利,买东西和付钱了女的出面,看上去透着极精明的样子。”
黄云沉吟了一下,道:“他们是骑马?还是步行?身上可曾带着兵刃?”
江诚道:“两人都是步行,也没有看见兵刃,但那男的背上背着一个行李包,炸炸长长的,不知里面是否藏着兵器。”
江诚道:“买的时候没有,但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小的借口漏包了一份炊饼,趁补送过去的机会,听见那女的说了几句话”
黄云忙问:“什么话?”
江诚道:“那女的说;你放心吧!不到山穷水尽,我也不愿走那条路的。”那男的没有开口,只不停的用袖子拭着眼泪。”
黄云一面颔首,一面喃喃覆诵着这三句话,过了好一会,才接着问道:“他们入关之后,走的那一条路?”
江诚道:“他们没走官道,却是沿着长城西而行,小的和江七哥商议,由他一路跟踪下去,小的则兼程赶回来报信,途中遇见第四组酌江功和江超二位,小的也要他们去接应江七!。”
黄云道:“沿长城向西,那不是往燕山段家寨么?”
江诚道:“以小的看,他们可能去燕山归家寨,也可能出居庸关远赴西北荒漠避难,从各种可疑情形猜测,这男女二人,极可能就是武林传闻的阴阳双客。”
黄三点了点头,道:“不错,体的推测很正确,处理也很周密,如果咱们这次真能截获阴阳双客,你就是首功第一,定有重赏。”
江诚拱手道:“多谢公子夸奖。”
黄云道:“现在你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另换快马赶去七里海潘庄,将这些情形私下禀告大爷,请他们立即回来。
江湖道:“公子,七里海远在数百里外,往返费时,只怕黄云道:“这个不用你担心,我自有发善的办法:”
江诚顿了顿,又道:“依行程计算,那男女二人应该已过古背口了,公子务必要及早行动。”
黄云道:“我知道。”
江诚躬身施礼,告退自去。
黄云吩咐熄灭灯火,独自坐在厅中沉思了足有顿饭之久,才起身向后园行去。
他进入燕大娘疗伤的密室,春花和秋月都由梦中惊醒,诧问道:“公子,有什么事?”
黄云笑道:“没有事,我巡夜回来,顺便过来瞧瞧,你们睡着,不用起来了。”
燕大娘听到声音,问道:“谁呀?”
“奶奶,是我!”黄云一脚跨进房内,顺手掩上房门,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
燕大娘道:“云儿深夜来此,必定有事?”黄云肃然道:“正有一件事想问奶奶。”
燕大娘道:“什么事?”
黄云道:“奶奶是当今世上,唯—日睹过阴阳双客的人,对于他们的面貌,奶奶想必还记得很清楚?”
燕大娘恨恨的道:“是的!那怕把他们烧成灰,我也记得他们的模样。”
黄云道:“请奶奶仔细想—想,那男女二人的身体面貌,有什么特征?”
燕大娘毫无思索便答道:“那男的身体硕壮高大,皮肤黝黑,粗鼻大眼,额上有“一块制钱扎入小的疤痕。”
黄云缓缓颔首。没有开口。
燕大娘又道:“那女的是纤小个子,瓜子脸儿,目光深沉,嘴角有粒美入痣。”
黄云道:“那粒痣生在那—‘边?”
燕大娘道:“右边,由正面看不太显,侧面却瞧得很清楚。”
黄云心头一震,轻嘘道:“这么说,果然就是他们了?”
燕大娘问道:“哥儿莫非已经寻到了那两个祸胎?”
黄云道:“还没有,不过已有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燕大娘突然一把拉住黄云的双手,激动的说道:“云哥儿,求求你,你外公和舅父满门血海深仇,都是那男女招引来的,无论如何,你要寻到他们”
黄云点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寻到他们的,不过,目下有点围难。”
燕大娘道:“什么困难?你快说。”
黄云道:“消息来得太突然,据接获的报告,阴阳双客行踪已经入关,但爹爹和何、江两位叔叔都不在庄中,我想立即出发追截,又顾虑奶奶的安全,若等他们回来,时间上又怕来不及。”
燕大娘大声道:“哥儿,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追截阴阳双客,这是何等急重大的事,机会稍纵逝,万万不可迟疑,老婆子的安全,你尽可不必放在心上,我一个孤老太婆,生死都是小事,只要能找到阴阳双客,查出杀害你外公舅父的仇人,老婆于就算死了,也死可眼目。”
黄云叹道:“爹爹在庄的时候,将全庄安全付托给我,如果我擅自离开,万一”
燕大娘道:“你尽管去,庄里没有什么值得顾虑的,假若你惦记我老婆子,我宁可现在就自杀,先断绝你的后顾之虑。”
黄云大惊道:“奶奶,你千万不能做这种傻事呀!。”
燕大娘颤声道:“那你就答应我,快去吧!报仇事大,休为我老婆子误了大事。”
黄云忙道:“好!我意刻去准备,天明就走,奶奶务必保重,假如顺利,三两天内,就有好消息了。””
燕大娘道:“去吧!后园有玉姑娘和两个丫头守护,前庄的事可以交给江豹、希望你快回。把那阴阳双客带回来,让我老婆子临死之时,弄明白准是屠系石家堡的元凶。”
黄云连声答应,又安慰了燕大娘一番,迟出密室,又将春花和秋菊两个丫环唤到外间,细细叮咛厂—‘遍。
然后返间前庄,立即召集江豹和江荣商议。
江豹奋然道:“既然事情如此紧急,公子休再犹豫了,庄中事务有属下承担,叫江荣随公子同去。”
黄云道:“我不须人跟随,庄中安全都很重要,你们留下来护守,凡事必务谨慎,再有三四天,爹爹他们就回来了,如果那时我还没有赶回,叫江荣随后赶来接应,我会在沿途留下记号的。”
江茶道:“公子已有十年未履中原,路径方向全部不熟,独自一人前去怎么行?还是由属下伴随较好。”
黄云笑道:“你把我看成三岁小孩子了吗?我有嘴,可以问,何况那阳双客的逃亡路线只在长城附近,又有江七和江功,江超三人跟着,只要跟他们三人会合就不会迷路了。”
微顿,又道:“不过,这件容必须瞒着玉儿姑娘,明天她若问起,你们就说我奉爹爹召唤,连夜到七里海去!,千万注意她,别让她仟性乱跑。”
江豹道:“公于今夜就走?”
黄云道:“事不宜迟,当然越快越好,你们去替我安排一匹好马,悄悄牵去庄外大路口上等候,尽量不要惊动别人,我离庄的事,也不可对外人宣扬。”
江豹和江荣应命而去,黄云匆匆返回卧室,取了几件随身衣物,揣些银两,便悄然越窗而出。
来到路口,江豹和江荣已备马等候,殷勤嘱咐一番,黄云上了马,一抖丝僵,缓缓向前行去。
他不愿深夜驰马惊动巡夜庄丁,是以按僵徐行,打算等驰过山脚之后再催马赶路,谁知转过山脚,却突见大路中央站着一个人,双手叉腰,挡住了去路。
月光下,只见那人一身蓝劲装,腰悬长剑,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裹,那双大又圆的眸子里,闪着狡猾的笑意,冷冷道:“表哥起得好到,天未亮就动身啦t”
这拦路的,敢情正是玉儿,黄云心里叫苦,只好勒住马僵,强颜笑:“我有急事去办,来不及跟着表妹告辞,大约三数天就回来”
玉儿截口道:“这真是巧极了,我也有件事要办,咱们或许还是同路哩!”
黄云看她那身装束和背-卜包裹,便知很难摆脱,略一沉吟,道:“表妹,事情缓急轻重之分,如今爹爹和两位叔叔都不在庄中,咱们俩再—齐离开,谁来看顾燕奶奶呢!”
玉儿道:“这话多奇怪?姑父走的时候,把奶奶的安全交付给你,现在你也拍身走,却把担子架在我的肩上?你都不管,我还管得了幺?”
黄云柔声道:“我是迫不得已,若等爹他们回来,恐怕耽误大事。”
玉儿仰面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事情和我一家血仇有关,难道我能不闻不问吗?”
黄云道:“表妹是不肯相信我?”
玉儿道:“那倒不是,但表哥若想撇下我,却是办不了的。”
黄云情知无法劝她回去,默然良久,只得叹口气道:“算我说不过你,既然你决心要去,怎不准备马匹,须知咱们时间匆促,途中万不能拖延。”
玉儿笑道:“谁叫你走这么急,人家来不及嘛,事已如此,只好先委曲一下,进城以后再买一匹吧!”
黄云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伸道:“那就快些上来,别再耽误赶路了。”
玉儿欣喜道:“谢谢表哥。”纤手一探,抓住黄云的腕肘,一旋身,跃上了马背。
黄云低声叫道:“坐稳了!猛抖丝僵,一骑双跨,绝尘向城中驰去。
两人在城里添购了一匹马,趁着暑曙光初现,双骑并僵飞出东宜门,取路北上,直奔古北口。
黄云根据江城的密报推断,阳双客人关后的路线,避开官道,沿长城西行不外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藉山区掩蔽行藏,以便逃避追踪。
其二,是掠冀北边塞通过,企图远走西北荒漠,觅地藏身。
是以两人出城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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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城之后,便兼程赶往长城一带,抵达古北口,再折向东行,也沿着长城反迎过去,这条路线虽然难走一些,却是一条捷径,而且,边塞人烟稀少,沿途打听消息也比较方便。
谁知他们一路绕着荒凉的长城搜索,山黑峪关折转向南,经过将军关又转向东行,围着兴隆山麓兜了个因了,一直赶到雾灵山的马兰关阳近,仍然毫无踪影叮觅,甚至连江七等人预定沿途留下的连络标记,也没有发现一处。
这情形显示了两种可能,如非江七等人钉脱了线,就是中途发生意外变故,阴阳双客已经改变方向,根本没有朝古北口这边来,尤以后者的可能性最大。
黄云心头暗暗焦急,偏偏玉儿不停的追问道:“怎么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密报弄错了?你凭什么判断他们一定会朝这条路—上来?
如果他们不走这条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