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宾本有些犹豫不绝,被芙蓉一激,顿时就大怒,他堂堂的张家五少爷,什么时候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瞧不起过。
“好,很好,涤尘你长进了,本少爷就看你有多大的酒量,这一坛子酒,本少爷也赏给你,喝光它,本少爷转身就走,喝不光,就别怪本少爷任意妄为,我倒要看看,齐大的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能让齐大把你这个心腹宝贝派出来给她挡灾。”
听出他证据中的疯狂之意,池玉脸色大变。
砰!
涤尘已经喝干一坛子酒,将酒坛砸在脚下,也不吭声,伸手就抱起了另一坛酒。五斤烈酒,就算边喝边洒,至少也灌下四斤,他一张白脸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脸,皮肤下仿佛有火在烧灼,看得池玉面露惊色,真怕他下一刻就会烧了起来。这还是一个孩子呀……涤尘的年纪,比她还要小一、二岁。
“够了,涤尘,别喝了……”
池玉上前几步,试图从涤尘手中抢下酒坛,却听涤尘嘶哑着嗓子道:“别过来。”
立时便有两个家仆拦住了她。
“放肆!”
池玉深吸一口气,拿出姨娘应有的派头,厉声喝道:“退下。”
那两个家仆被喝得一怔,脚步一顿,池玉已越过他们,一手夺过了涤尘手中的酒坛子。
“五少爷,您大人大量,是婢妾得罪在先,这陪罪酒,理应婢妾来喝。”
说着,她举起酒坛子,便吞下一大口去。烈酒入喉,仿佛一团火烧到了心,一路往腹中去灼去,她几乎被烧出了泪,却强忍着,又灌下去一口。她知道自己酒量不好,那糖水般的蜜酒,灌下几碗尚且会醉,何况这真正的烈酒,她要在自己醉倒之前,把酒全部喝下去,只有这样,才能逼走张家五少爷。她不信,这个嚣张跋扈的张家少爷,真的就一点脸面都不要了,非要为难她到底。
涤尘摔倒在地上,烈酒已经把他烧得全身无力,撑了几下,都没能起身,还是旁边两名家仆赶过来将他扶了起来。
“池姨娘……”
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望着池玉柔弱中透着刚强的身影,眼中却有了一丝敬佩。这酒是庄中人以土法酿制的,究竟有多烈,只有喝过的人才知道。
池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大半坛子的酒给喝光的,仿佛一团又一团火落入了肚子里,烧多了,也就不觉得有多难受,直到再也流不出一滴酒,她才觉得天旋地转,手一松,酒坛子落在地上,碎成了一片。
“五少爷,婢妾失礼了。”
她甚至还能为酒坛失手落地而向张宾再次陪罪,尽管,她的眼前,此时已经是模糊一片,看什么都不清楚了,耳朵里甚至嗡嗡作响,连声音都快要听不清了。
一双小手扶住了她,鼻尖处传来的淡淡桂花油的味道,是芙蓉。这丫头今日总算机灵了一回,池玉在心中吁了一口气,将身体的重量大半都放在了芙蓉的身上。
不知道是谁又说了什么,也许是涤尘,也是许哪个家仆,也许是那位张五少爷,池玉只能听到有男子的声音在说着什么,却什么也听不清,她努力地试图让眼前变得清楚一点,却始终没能成功,最终,她感觉到地面在震动。
是马在奔……他们骑着马离开了。
心中一松,她再也坚持不住,缓缓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