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是个软弱的女人,她无数次想让自己坚强一点再坚强一点,但只要一看到儿子呆滞的模样,一种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便将她压在地上爬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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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爬不起来。
她与金贵卿五年的感情真真切切,起初对他的不合时宜感到新鲜好玩,而后便觉寡淡,之后隐隐有了厌烦。
如此种种,婚姻走到了尽头,怪得了谁?
现在他们的儿子不再残缺,希望的种子隐隐约约发了芽,能不能枝繁叶茂,是个未知数。
她没有料到,最大的变数是她才三岁多的儿子。
金言身体里的灵魂只有十二岁,纵然他先知先觉,也没有料到他的母亲匆匆赶来的小心思。
金贵卿推开门,儿子与前妻并排坐在房间的地板上,一个赛一个的沉默。一室静谧,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金贵卿盯着他们的背影十几秒,走了过来。
一对前夫妻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金言放下书,打开电视,翻到了儿童歌曲库,一首“我上幼儿园”欢快的飘了出来。
“爸爸妈妈去上班,我上幼儿园……”
金贵卿笑眯眯的拍儿子的小肩膀:“小哪吒想上幼儿园啦?”
金言点头。
“爸爸想想,不能太远……”
徐玉在旁插话:“小言这个样子,怎么上幼儿园?”
金言像没有听到,仰脸望向金贵卿,满眼期待之色。
金贵卿朝他笑道:“不急,爸爸托人打听,找一个最好的幼儿园,里面的阿姨又漂亮又温柔,好不好?”
金言眼角一眯,高兴的点头。
被无视的徐玉有点生气:“不行,小言还不会说话,反应又慢,会被人当怪物的,要真想上幼儿园,也该去那种特殊的托管所,我去找。”
金言关了电视,回到自己的书堆前。
父亲向前妻示意,两人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小言不是怪物。”
“我知道,他刚刚开口,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问题,这个状态去幼儿园肯定不行,你这个当爸爸的太粗心了!”
“小言认识很多字,思维比寻常孩子成熟,只是语言有点障碍,送到幼儿园跟小孩们在一起,比呆在家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要好的多。他三岁半了,总要长大,是个男子汉,要把他护在温室里养兰花吗?再说了,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我不会逼他。”
金贵卿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他愿意让着女人,但这件事关系儿子的未来,他不打算让步。
徐玉气急:“不行就是不行,这个样子哪个幼儿园会收他?”
金贵卿的声音冷了些:“哪个样子?”
徐玉尖声道:“金贵卿,我知道你疼儿子,但是你要正视现实,不要蒙起眼睛过日子!”
金言在房间里,听着客厅里父母的争吵,心烦意乱,书也看不进去了。
半个小时后,金贵卿与徐玉回到房间,发现他们的儿子拿着拼音卡片,小嘴一张一合认真的念着“啊哦额……”
徐玉拗不过这对执着的父子,金言上幼儿园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三天不到,私家侦探送来了调查结果。
周一晚饭后,金贵卿坐在书房靠背椅上,打开了一个档案袋,抽出几页资料,一张张慢慢的翻看。
孙成海的公开信息,是一家商贸有限责任公司的法人,一家投资公司的第二大股东。两家公司经营状况,看工商信息的披露,损益基本持平。
实际上,商贸公司几个月没有发生任何业务往来,投资公司近半年裁员数十人,孙长海将股份转让了一半,降为第三大股东。
私人信息,上个月飞往赌城金门两趟,每次停留两三天,出入一家地下赌场,具体细节还要深入金门再查。
金贵卿看完了,问旁边一本正经端坐的儿子:“认识几个字?”
金言伸出三根小指头,得意的晃了晃。
金贵卿当即明白并不止三十,最少是三百个了,三千个也有可能。
把几页资料送到儿子跟前:“你看吧,不懂问爸爸。”
金言花了一个小时,略略费力的看完了,心里有了数。
金贵卿当即给孙长海拨了电话,诚恳的解释:“合同放在书房里,被小东西扯碎了。”
“这可怎么办?我再打印两份,明天一早叫人送过来。”
金贵卿慢悠悠的:“孙老弟这么着急啊,这两个小年轻认你做干爹啦?”
孙长海呵呵笑两声:“金哥啊,赚钱的事儿能不急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等做成了他们两个准叫你爸爸。”
金贵卿一本正经的回应:“可别乱说,我金贵卿的儿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大概是没有想到,开着玩笑突然就正经起来了。
金贵卿哈哈一笑:“孙老弟,合同我下周就签,你打几份叫人送过来。”
他送给对方一个药丸,定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