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何要在乎这些？”襄王的声音清淡淡的。
周三娘低声道：“可你终究是个皇子。”
襄王的目光逐渐变得生冷，他轻声问：“姑姑，难道你就从来都不觉得愤怒吗？”
周三娘讶异片刻，显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父亲如此在意母亲，将她视若珍宝。可她的孩子，却并非他的骨肉。爷爷在世时，总念叨着我才是周府的孙子。可是他到死都不知道，我的身体里流的从来都不是周家的血。你如今却还帮着那个人说话？你就不怕...”他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以“父亲”称呼那人，咬了咬唇，道：“你哥哥泉下有知，会心寒吗？”
周三娘闻言，眸光变得黯然。她今日来，虽然的确是她想来，但却的确是因为接到了皇上的旨意。
她不忍看他这般颓废，皇上更不忍。
周子默回京以来，未曾去过元府，也不怎么愿意与她来往。她原本心中还有些失落，现下看来，原来是他一直都放不下心中的那些事。
“默儿。”周三娘像过去那样静静注视着他，轻声道，“我之所以不怨，是因为我知道你爹他是知道的。”
襄王默然片刻，听她继续说：“你娘当年并非是大富大贵之家，人却生得极其清丽，可谓是绥城第一美人。有才识，又娴静。满绥城，谁都想娶她。你爹不过与她相识一个月，便将她娶进了家门。他迎娶你娘之时，你娘想必便和他摊牌过了。你爹并非蠢笨之人，可你是早产儿，生下来身子却比别的孩子都要强壮。当时我都好奇来着，而你爹却始终没有过一丝好奇。”
周三娘抬眸望着他，平静道：“你爹他是心甘情愿的。”
襄王眸光微动，身形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我今日来，并非全是受皇上所托。无论你的真实身份是皇子还是王爷，在我心中，你还是我的侄子。”周三娘轻声说道，“我来劝你，是不忍心再看你这么颓废下去。想必喜儿，她也是不愿的。城中有不少好姑娘，你若是不想娶朝堂中的大臣之女，京城中的富商也有好姑娘家。你若是愿意，改日姑姑便为你挑几个，送画像来与你瞧瞧？”
见襄王始终不开口说话，周三娘以为他是松动了，脸上渐渐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你总归不能守着一个不会醒来的人过下半辈子。身边没有个贴己人，这可怎么行？你说，是吧？”
襄王缓缓抬起幽深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周三娘，轻声道：“姑姑，我这辈子，只有喜儿一个妻。我答应过她，这一辈子，非她不娶，也只要她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