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浈,李泽远!今年九月宣武叛将郭盛作乱时,李浈任河南道巡查副使,联合忠武军才将叛乱平息,当时......陈府牧还未上任,所以......”
“废话,那又怎样?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便敢擅闯我陈府,何况这里是东都,并非他幽州!”陈英大怒。
“陈府牧明鉴,或许这其中有些误会,待下官问明......”
话未说完,陈英当即怒声喝道:“王凝,我命你即刻将这乱贼拿下,一切本府自会向陛下禀明!”
王凝闻言脸色有些为难,看了看李浈,而后急忙上前问道:“泽远,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这陈英私自抄没了文饶公府上!”严恒插话道。
“这......文饶公已被陛下贬至崖州司户,这种事便是陛下也不会多问......”
“陛下只是将文饶公贬至崖州司户,但却没说抄没李府,更没说要了文饶公的性命!”李浈正色答道。
“怎么?陈英要......”王凝脸色大变,若真是如此,事情便大了。
“数九寒冬,李府却无一取暖之物,你觉得以文饶公的身子能撑多久?更何况......”李浈笑了笑,继续说道:“陛下已收回成命!”
“收回成命?”王凝一惊,忙问:“可有敕书?”
李浈这才掏出一卷亮黄绢布,“在此!”
“文饶公可知道?”王凝又问。
李浈摇了摇头,道:“还不曾宣旨!”
王凝见状这才心下大定,忙回至陈英身旁说道:“回禀陈府牧,陛下已收回贬谪李德裕的旨意,这李浈手中拿的便是新的敕书!”
陈英显然没有料到事态的变化竟会急转直下,更没想到陛下竟会收回成命。
“可......陛下打算重新启用李德裕?”
陈英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因为一旦重新启用李德裕,那么自己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王凝闻言应道:“下官也不知,不如下官陪陈府牧一并去李府听旨,到时自然便知!”
对于陈英来说,此时此刻李浈带兵擅闯陈府倒成了无关紧要的事。
而李德裕的起用与否已成了关键。
“陈府牧,可愿意与下官一并前去李府听旨?”李浈晃了晃手中的圣旨,笑问。
陈英也不答话,冷哼一声径自返回府内。
少倾,冠冕穿戴整齐的陈英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脸色阴沉。
“本府料你也不敢假传圣旨!”说罢之后,陈英骑马直奔李府。
“泽远,走吧!”王凝催促道。
李浈点了点头,严恒正欲跟上,却被李浈一把拦住,也不说话,直接用下巴指了指陈府,严恒随即心领神会地笑了笑。
......
再入李府,陈英的神色显得有些紧张,直到李浈宣旨完毕,陈英这才长舒一口气。
旨意的内容很简单:东都留守李德裕,续职留用,以观后效。
而对于这道晦暗不明的旨意,陈英也不及多想,毕竟这虽然不是最好的结局,但却也不算最坏。
续职留用,也就是说李德裕依然还是东都留守,依然还是手中没有半点实权的闲差。
“陈府牧,陛下的旨意你也听到、也看到了,抄没李府此事下官可以不向陛下禀明,但......”
李浈说着,指了指这空无一物的府院。
“哼,既然陛下有旨,那本府自会奉旨,但你带兵劫掠陈府一事,本府自会上疏天听!”
陈英说罢拂袖而去。
王凝见状也不禁放下心来,说道:“想必陈英也不敢再为难文饶公了,估摸着明日便会将抄没之物送回来!”
“我倒是巴不得他不送回来呢!”李浈笑道。
“莫要闯祸了,此事陛下究竟是什么意思?”王凝紧接着问道。
“陛下准备对河西动手,这个局是文饶公此前早已布好了的,所以自然也应由他来完成!”李浈毫不避讳,直接向王凝说道。
“怎么?陛下真的决定了对收回河西?”王凝的神情略显得有些激动。
“嗯,所以为了这个局能够顺利地执行下去,文饶公不能走,更不能有任何闪失,你以为陛下会舍不得一个河南府牧?”
王凝闻言点了点头,李浈所言没错,河西是大唐之殇,为了河西,大唐已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所以正值此关键时期,对于李忱来说,任何人、任何事都是可以牺牲的。
李浈与王凝的对话显然并没有被李德裕听到,此时的李德裕一脸茫然,心中也无半分喜悦,因为他不知李忱究竟何意。
对于这位大唐天子,饶是自忖阅人无数的李德裕也无从揣度。
“李浈竖子,本府今日定于你不死不休!”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传来陈英暴怒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