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师父何时捡到的？”
“三百年了吧，”银绒不好意思地说，“我资质很差，能化形还是近百年之内的事情，恐怕是这个年龄段里，修为最低的妖族了。”
城阳牧秋若有所思地放开了那铃铛，没再说什么。
银绒窥着的脸色，觉得仙尊有点怪怪的，老人家有些阴晴不定，谁知还会不会再发飙，此地不宜久留，便轻咳一声：“那我就退面壁去啦？”
城阳牧秋冷淡地“嗯”了一声。
“呃，这个送给。”银绒从储物铃铛掏出一朵花瓣碧绿，叶子雪白的灵花，“我觉得这花长得稀奇，配，所以想摘来送。”
城阳牧秋看了半晌，表情复杂地接过灵枢碧兰，“去刨药田，就为了摘花送我？”
银绒腼腆一笑：“是啊。”怪呢！
是乡野里放养大的妖，最喜欢的业余活动就是啃草咬花，刚啃到这种绿色的花儿，觉得甜滋滋的挺好吃，花瓣也够肥够大，裹上鸡肉一定更香！是准备私藏起来自己留着的，现在割爱分一朵，不过是为了让仙尊消气。
然而这位年轻的无情老祖，显然没有，仍旧面无表情地说：“不为例。”
银绒只好马不停蹄地滚了。
银绒自知自己被嫌弃得厉害，饶是蘅皋居的亭台楼阁轩榭廊舫林立，可他也进不去哪怕一间偏室，便老老实实地选了个日头晒不到的檐角，对着墙罚站。
蘅皋居到处都是四处乱晃的人偶傀儡，不大敢偷懒，生怕被它们监视到，向自家炉鼎打了小报告，到时候再补一顿板子，可是得不偿失。
银绒就这样从骄阳似火，站到金乌西坠，终于盼到城阳老祖归来，开金口发话：“跟我来。”
银绒站得太久，甫一能动，双.腿都有些不听使唤，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城阳牧秋虽然没去扶一，却也停了停，等银绒跟上时，还稍稍放慢了脚步。
目的地竟然是掌门仙尊的卧房，银绒踟蹰地停在门口不敢进。
“是我叫你进来的。”
银绒“哦”了一声，忐忑地跟了进去，刚进门，就劈头盖脸地被一本书砸了个正着，“拿去背，三日后检查。”
银绒：“！！！”
那是本《练气入门》，银绒哭嚎道：“这么厚，我背不来！”妖族没落的原之一，也是因为没有正儿八经的功法传承，银绒只跟着自家师父学过媚.术，为资质不好，连占卜都没涉猎过。
城阳牧秋一边慢条斯理地脱睡袍，一边冷漠：“错一个字，打一板子。”
银绒吓得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狐耳都贴到了脑袋上，抱着书转身就走：“那我去看书。”屋子太黑了，外边好歹还有月光。
可卧房的门居然自动关上，城阳牧秋自顾自在宽大的雕花床.上躺好，一指房间角落的垫子，“睡那里。”
银绒：“……”
“本尊不会放你单独出去胡闹，”城阳牧秋，“明日一早再背书，什么时候将修为提升到你度丹之前，什么时候能走。”
银绒：“………………”
感情这位祖宗是准备用教书的方式，弥补的半颗妖丹，按理来说，有这样的大能亲自指点，是普通人做梦也求不来的好机缘，可银绒有自知之明，觉得就算大罗神仙凡来教，这颗朽木也雕不出花来。
“这也太麻烦了，其实咱们再双修五次，阿不，三次，也许三次就可以，我就能拿回妖丹，不会再烦你啦。”
“……此话休要再提。”
依着银绒的经验，自家炉鼎用这种语气说话的时候，脸一定红了，可房间里暗，又有床幔隔着，压根看不到城阳牧秋的脸。
不过想想也知道，炉鼎君今非昔比，烦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脸红呢？
银绒蔫蔫地说：“要不然，别报恩了，我笨，学不会的。”
“闭嘴，”城阳牧秋断然道，“睡觉。”
“……”
银绒闭了嘴，蹲到角落里看了眼蒲团——那就是个狗垫子，人形根本没法睡得。
城阳牧秋躺在床.上，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入睡，隔着纱幔看到狐耳少年化作小毛团儿，悉悉索索地爬上了垫子，那垫子不大，便把身子卷得圆，看起来蓬松柔软，绒绒小小的一团。
之后几天，银绒果然乖了不少，晚上化作小狐狸在蒲团上远远地陪城阳牧秋睡觉，白天便在城阳老祖的眼皮子底愁眉苦脸地背书，没再去药田里刨坑，或是撕咬傀儡的黑袍，若非说瑕疵，便是银绒屡教不改，总会习惯性地喊一声“哥哥”。
可大部分时间里，一人一狐具是安静看书，堪称和谐，城阳掌门心安静极了，甚至觉得有这么一只小灵宠在身边也可以接受。
好像与人相处，也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这种恬静美好一只直持续到第三日傍晚。
银绒赶在城阳牧秋检查功课之前，背对着仙尊跪下，以头抢地，高撅屁.股，这回遵守诺言，变出一条薄薄的亵裤，薄到能勾勒出挺翘饱满的轮廓，绝对没有私藏棉絮作弊的可能，唯有一条毛绒蓬松的大尾巴，不安地甩来甩去。
“真的背不来，掌门哥哥，还是打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