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孤鸿颇为焦头烂额,坐在他眼前的,正是满修真界都在找的那位大妖十方刹。
范孤鸿:“你该来这里。”
可雾蓝色眼睛的魁梧男人举止嚣张,往上等金丝楠木雕花椅椅背上靠,翘.起二郎腿:“范掌门,我们不是同盟吗,相识多年,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范孤鸿拍案而起,却在对上那双属于兽类的雾蓝色眼睛时,又憋着气坐了回去,“现在全修真界都在声讨我,若不是姝蕴病及时,我们也只能兵戎相见。你,以及你的手下还是收敛。”
“那可不行。”十方刹说,“本座手下那群崽子们,已经饿了几百年,我们忍辱负重这么久,可不是为了什么狗屁天下太平。”
“那你想怎么样?”
“会怎么样,我们妖族一向没什么野心,只要吃饱了,就不会生事,本座来此,是警告你,要自作聪明,管好你那些弟子,若再有无量宗修士伤我手下,本座还会登门拜访,下次可就保证会会被人看到了。”
“你——!”
“范掌门莫要激动,你若是拔了剑,闹出动静来,对谁都不好,万伤了我,可会惹恼我们妖族那些崽子们,倒时候,咱们的交易公之于众,啧啧啧啧,无量宗会会就是下个太微境?哈哈哈哈哈哈哈!”
城阳牧秋还真带着银绒游山玩水,走一路吃路,尤其是一座姬妃城,以各种野雉的做法著名,听说风靡太微境的雉雪丸子就是发源于此地。
城阳牧秋见银绒喜欢,便做主在此处多逗留几日,东柳和兰栀两位,花着老祖的钱,受着老祖的保护,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尤其是兰栀,听了东柳的番解说,愈发坚信城阳老祖是位入世的高人,做什么都有其深意,便也带脑子,听着吩咐,跟着蹭吃蹭喝。
老祖是真的富有。
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还算,城阳牧秋甚至还邀请他们听评书,出意外的,是豪华雅间。
觞酒豆肉,锦缎华服,几人坐在包间里,听着楼下说书先生的新段子。
据说这段是头次演出,吸引了少客人来听新鲜,银绒最喜欢听故事,托腮听得全神贯注,原来是一段负汉抛弃糟糠妻,再娶名门贵女的故事。
那位“糟糠妻”原本也是小家碧玉,虽比上后来名门贵女,但那位男主角也是配上的,糟糠妻为了负汉,牺牲了很多,与父母决裂,辜负师父的教导,把全身都交给那个人,明明也是十指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却为了那人能安考取某宗门的外门弟子,而洗手作羹汤,吃了很多苦,还在小臂上留了道月牙形的伤疤。
银绒听得津津有味,但觉茶几上的“千日醉”太辣,美中足,想换成甜甜的桃花酒,可又不想错过精彩故事,于是望了圈,他舍指使城阳牧秋,指使不动自家师父,便将算盘打在兰栀身上。
“兰栀姑姑,麻烦你个事儿?”银绒戳戳兰栀,却见兰栀神色有异,紧紧.咬着唇,双素手死死攥着自己的小臂,攥得骨节发白,像是隐忍着怒火,可眼角又像有泪。
银绒敢叫她了。
银绒没仔细考兰栀为何情绪波动这样大,而是对城阳牧秋耳语:“我去叫小二,要壶桃花酒。”
城阳牧秋微微点头,又替他戴上兜帽:“别多耽搁,去去就回。”
原来,见过“修真界第一美人”面貌的修士少,为了低调行.事,了无量宗后,银绒除了简单的易容,还直都戴着兜帽,做双重保险。
“知道!”银绒也肯错过故事,囫囵应了声,就匆匆钻出了雅间。小二应该在不远处伺候的,可有时候故事讲得太引人入胜,小二们也会偷懒找空位坐着听。
银绒就猜到会这样,所以一开始想指使兰栀,但既然出来了,便去找一找好了。
银绒边听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声音,边往楼下走,绕了大圈,终于听到闲聊的人声,而且从梁柱里漏出的衣服样式,也是小二的打扮。
可算找到了,银绒快步走过去。
却听那几人道:“方夫人贵为无量宗掌门夫人,理应有奉献精神,就该慷慨就义,接受范掌门的治疗,让他老人家省下灵力,全心全意去对付十方刹,毕竟老巢被发现的事情,若是传到妖族耳朵里,他们也将有所防备了。”
银绒当场就翻了个白眼。
他在无量宗逗留了这么久,只觉人均雄才韬略,都在对时事高谈阔论,其中也乏这种站在道德高处,到处指点江山的论调。
殊知,除了银绒,另一边还有个姑娘,已经被这番“慷慨论调”气差点拔剑。
可小二们都是没修为傍身的凡人,完全没察觉到杀气,其中个又说:“她一条人命,可以换回多少无辜人的性命啊!以少换多,这样划算的买卖,无量宗为什么做呢?”
“是啊,她已经活了那么久,该够本了。”
银绒实在忍住了:“别人愿不愿意奉献是别人的事,你们要那么热心,怎么去做绞杀妖族的活饵?”
“哎?你这小崽子,从哪儿冒出来的?”那小二只听到清亮的少年声线,质问,但他的同伴认出银绒是雅间的贵客,忙笑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银绒:“别!敢吩咐你。我怕离得太近,你们蹦我身舍利子!”
话音刚落,个少女从梁柱另一侧现身,又惊喜又迟疑地问:“你,你是……”
像是意识到不该大庭广众下叫出银绒的名字,话到嘴边却停住,转而掀开自己的围帽,笑道:“是我呀!阿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