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祝烽又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明媚春光,柳枝随风轻摆,远远的,能看到墙头热闹的红花绿叶,给这个春天更添了几分艳丽的色彩。
他却说道:“说起来,北平也就是这一点,不如金陵。”
“……”
听到这句话,南烟不由得愣了一下。
要知道,祝烽是在北平呆了十几年的,即使失忆,对这里的好感也已经深入骨髓,北平相当于他的故乡,人对自己的故乡总是偏爱的,所以在他的口中,北平就没有什么不好的。
此刻,却突然说起这里的春天不如金陵,倒是让南烟有些诧异。
他怎么了?
她正看着祝烽俊朗的侧脸出神,祝烽却看着外面的春光出神,过了一会儿,转头看向她:“南烟,你想不想,回金陵去看看春天?”
南烟更是一怔:“皇上,想要回金陵去?”
祝烽靠坐到了垫子上,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让自己舒服一些,说道:“当然,也不是现在,还得一段时间,要等——再说吧。”
“……”
他像是在等什么。
不过,既然他不明说,南烟也不去追问。
只是看着他会这样靠坐在垫子上就知道,他肯定在御书房坐了一个上午,处理朝政就没有换过姿势,所以现在才会这么僵硬,平时,他坐在哪里后背都挺直得像一杆标枪似得。
可见,是累狠了。
南烟有些心疼,想了想,轻声道:“妾帮皇上捏一捏肩吧。”
祝烽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的手劲,够吗?”
南烟笑道:“皇上别小瞧人。”
说完,便挪到他身后去跪坐着,帮他捏肩膀。
祝烽的肩背非常的宽厚,也很紧实,是常年习武,在战场上练出来的一身腱子肉,捏起来也是硬邦邦的,为了让他舒服一些,南烟用力的捏了两下:“皇上,怎么样?”
“跟蚊子叮似得。”
“……”
南烟一听就不乐意了,索性抡起胳膊肘,使足了吃奶的劲,朝他的肩窝处钻了下去。
自己已经这么用力了,祝烽却只是哼唧了一声:“嗯,还成。”
南烟气得要打他。
可手落下去,却是停在他的脖根处用力的揉捏。
其实,她的力气还真的不算大,对祝烽这样皮糙肉厚的人来说,哪怕真的用力的捶打,对他而言也几乎没什么作用;但是,感觉到一双软绵绵的小手在身上忙碌,光是这种感觉,就让他舒服了不少。
他轻轻的哼了一声。
南烟趴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道:“皇上最近还在为南方的事烦心吗?”
祝烽的气息微微的沉了一下。
半晌,道:“这些人,不让人省心。”
南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说道:“到底是些什么人在闹啊?”
“……”
祝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之前朕跟你说过,自从那件事——自从前些日子的变故,跟随简老到北方来的那些学生开始大量的离开北平。”
南烟一听,顿时气息都沉了一下。
“是那些学生?”
“这两天南方的折子才上来,那些学生回去之后,在各地宣扬简家的事情……”
说到这里,祝烽忍不住咬了咬牙。
简家的事,完全是他自己“惹火上身”,当然,皇帝是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的,可是,心里却没有办法将这个认知抛开,以至于这件事越闹越大,他心里就越来越窝火。
南烟自然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所以,是学生们在闹事?”
“嗯。”
“可是,这些学生回去之后,应该是都各自散开,会各自的家去了,他们又怎么会闹出那么大的事呢?”
“……”
“难道——”
祝烽沉默了一下,说道:“南方那边,出现了好几个书院。”
“书院?”
一听到这两个字,南烟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
“什么书院?”
“折子里列举了几个名字,都是在最近突然兴起的,民间自办的书院,据说完全不向学生索取束脩,甚至,家境贫寒的学生进入书院,还能得到补贴。”
“有这样的事?”
南烟惊得睁大了眼睛。
这——虽说创办书院是为了传道受业解惑,不是为了做生意,但,也不应该让自己亏本啊。
不向学生索取钱财,还给学生钱。
这样的事,谁会做啊?
而做这些事的人,又到底抱着什么目的呢?
南烟说道:“所以,是这些书院里的学生们,在聚众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