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完结,我便找地方隐居起来,无所谓修为功力了。”郭岱淡淡言道。
“哈?”关函谷闻言脸颊抽搐:“合着我方才说那么多,你全当耳旁风了?”
“你不是不打算取回混元之精吗?以免灵气耗尽,我自己找地方休养生息还不行吗?”郭岱问道:“还是你要找地方将我关起来。”
“那你就打算这样混完下半辈子?”关函谷质问道。
郭岱没有直视关函谷,低着头说道:“我这辈子出生入死够多了,这一次真的累了。其实广阳湖之后我就已经心生退意了,被楚玉鸿牵着鼻子走而已。等我将她送回璇玑门,我自己找地方藏起来过日子。”
关函谷骂道:“龟缩之辈。”
“你激我也没用,难不成我现在这幅模样,你还要我为罗霄宗重振奔走出力?”郭岱一脸冷淡:“说实话,我对罗霄宗能有几分情义?在我入门之前,罗霄宗便是一盘散沙。范青是我授业恩师,但他出身哪门哪派对我而言并不重要。现在的罗霄宗,能说我是背叛宗门吗?”
“看来此番变故,你并没有看破,只是变得颓废自弃而已,难怪心魔炽盛如斯。”关函谷神情一变:“如果我说有办法让你恢复原样,甚至重登仙道呢?”
“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说这些漂亮话,我此生本就无心仙道,你也不用拿大道理来搪塞。”郭岱说道。
“好好好,不成仙就不成仙。”关函谷脸色微沉,说道:“你既然谈及师恩,那师仇还报不报了?”
郭岱脸色没变,拳头却缓缓攥紧。关函谷见状说道:“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既承师恩,就不该忘却师仇。这几天你昏迷,我已经用秘法窥探过你的记忆。呵呵……别这样瞪我,你的情况让我不得不细心一些。我只是没想到,霍天成那家伙居然是罗霄宗出身,掩藏得够隐秘的呀。”
“他不叫霍天成,原名丁碧,是我师父在战乱中收养的。论辈分还是我师弟,但天资聪颖,很小就读遍师父的藏书。”郭岱说道:“但他自恃修为远超我们,又觉得师父所留传承浅薄,于是另投沧萍水榭东篙道长门下,其实是为了跟刚登基的昶王搭上关系。”
“没想到短短十年功夫,他的修为已经堪比天下高人了。”关函谷补充一句:“当然,还没我厉害。”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去杀了他?”郭岱近乎低吼一般说道。
关函谷面带笑容,却有些阴森吓人:“你觉得我现身霍天成眼前,自称是重玄老祖化身,他会怎么做?以他重攀附、惯自保的心性,估计会不顾皇帝身边红人的身份,对我顶礼膜拜,甚至会主动帮我重振罗霄宗。比起你这么一个颓然自弃的孤家寡人,我要选肯定会选霍天成。”
郭岱咬着牙,脸色深沉。
“你不把你自己当回事,就别怪别人不把你当回事。”关函谷教训道:“你要去寻死觅活,没人管得着,你既然不顾师仇,我也不会去帮着你对付霍天成。因为在我看来,你们两个无非是罗霄宗离散后的一种世道常相罢了,有的人混得好、有的人混得孬,我真要挑,会挑你吗?”
“行了!我实在是没心情看你那装可怜的样儿,男人老狗真是难看到了极致。我还不如去看那水灵灵的桂青子,人家哭起来比你好看多了。”说完,关函谷一摆手,密室墙壁出现一扇门,他出去后墙壁合拢,看不出丝毫缝隙。
当密室中只剩下郭岱一人时,他一言不发,猛地一拳砸在墙壁,打出几道裂痕。
……
一阵疼痛自后背传来,楚玉鸿苏醒过来。他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绵软如云的大床上,让人舍不得起来。
这几天楚玉鸿一直是时而清醒、时而昏睡,即便服用过各种疗伤灵药,深入经络腑脏的灼伤炎流,一时间还是难以祛除彻底,让她很是难受。
静谧屋中,有人推门进入,楚玉鸿侧头一看,竟然是关函谷。
“你”楚玉鸿正要说话,就看见一旁趴在桌案上睡觉的桂青子微微哼声,眼角带着泪痕。
关函谷一上去轻轻弹指,不知道施了什么法术,让桂青子陷入梦乡之中。
“大半夜的,就不让她忙里忙外了。”关函谷自顾自来到床边,自己拖来一张椅子,一把抓住楚玉鸿手臂把脉。
关函谷闭眼感应一阵,说道:“这种伤,用药是很难治愈的。只能凭独特法术将其拔除。”
“你……你有办法吗?”楚玉鸿轻声问道。
关函谷收回手,反问一句:“办法是有,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楚玉鸿眼神变幻不定,想开口恳求,却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着回去之后,求你的父皇母后,找遍朝中方真高人来帮你治伤啊?”关函谷一语道破。
楚玉鸿脸色一惊,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函谷看了楚玉鸿腰间的一枚玉环,即便受伤卧床也没有解下:“楚娥英的幻形护身符,你母后没跟你说过,这件法器是谁炼制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