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我是东宫侍卫,又不是她的专职保镖。”小猴子不以为然地辩解了一句,见越千秋似笑非笑往他脸上戳了两眼,他越发莫名其妙,但好歹是大事更重要,他连忙拐回正题,小声说道,“越九哥,这么大事情如此就宣扬出去,是不是不太好?”
越千秋笑眯眯地反问道:“哦,怎么个不好?”
“这个……”小猴子顿时有些哑然,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这才吞吞吐吐地说,“太张扬,太高调了……而且,北燕那边会不会狗急跳墙,突然发兵攻过来?毕竟,不论是谁当皇帝,没玉玺那总归是不行的。”
“嗯,不错,长进了!”越千秋笑呵呵地在小猴子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随即就继续不紧不慢往前走,直到小猴子追了上来,他才头也不回地说出了一番话。
“昨晚上霁月对我说,她是因为遇到我影叔,这才守株待兔,把康乐带去见太子的,还替影叔捎了几句话给我。也就是说,一切都已经被金陵城里皇上和我爷爷那批人安排好了。不管我们这边做出什么回应,十有八九都在人家意料之内。既然如此,要么不做,要做就往大里整,你懂了没有?”
不懂……
小猴子哭丧着脸,直接摇了摇头,果然接下来就挨了一个暴栗。虽说越千秋手很轻,和彭明对他那凶巴巴的截然不同,可他还是看出了越千秋脸上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顿时弱弱地说:“反正越九哥你说干什么,我照做就是了……我和庆师兄都比较笨,不懂这些麻烦。”
有时候其实不懂也挺好的……
一想到皇帝和越老太爷都把这些麻烦的事情丢给他,把小胖子这个最大的麻烦也丢给他,他这个小胖子的专职心理辅导师从小当到大,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解脱——解脱的那一天也许就是小胖子翻脸无情要杀他的那一天——越千秋就觉得人生真是个茶几。
可想归这么想,事情还是要做的。因此,他只能一面走一面瞪了小猴子一眼:“少攀扯庆师兄,他比你可承受力强多了。”
昨天晚上,越千秋看庆丰年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点担心,可大清早就只见人照样神清气朗来当班,连个黑眼圈也没有,等问过之后,他才知道人竟然也是去萧敬先那儿接受了化妆,又好气又好笑的同时,此时就少不得拿庆丰年来打击小猴子。
一路走一路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当两人来到了内书房门口时,却和另一条路迎面走来的萧敬先不期而遇。六只眼睛彼此互瞪了一会儿,萧敬先就打了个呵欠道:“听说康乐来献玉玺了?”
萧敬先这声音很不小,不但越千秋和小猴子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两人相信,书房里的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果然,下一刻,他们就只听到了一声含恨的怒叱。
“萧敬先,你胡说八道什么!”
眼见书房两扇大门倏然打开,紧跟着,一条人影便飞了出来,越千秋不假思索一把拽住小猴子立时往后窜,随即笑容可掬地看着康乐双手幻化出重重掌影,将萧敬先笼罩在其中,而后者不甘示弱,随手一挥,手中便多了一把短刀,竟是毫不退让地和康乐打了起来。
“我哪里胡说了?你都已经亲自把天子六玺送到太子殿下跟前了,还不许我说说?”
“混蛋!你这个卖国求荣的无耻之徒……”
“我卖国求荣?我顶多就是在金陵对一帮少年普及一下北燕的风土人情,官缺官制,哪里比得上你的大手笔,身为尚宫却直接把天子六玺给卷了跑!”
越千秋听两人一面打,一面嘴上还不消停,不禁乐开了花。难得这样作壁上观的大好机会,他抱手而立,闲适自如,不时还来一句喝彩助威,直叫和彭明一同陪侍着小胖子出来的周霁月哭笑不得。然而,相比旁观者,最愤怒的人却是康乐。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奋不顾身抢攻了一轮,竟是硬生生逼退了萧敬先,随即便飘然后退,等立定之后,那充满怒意的眼睛却瞪向了越千秋。
如果不是这个身世不明的小子突然出使大燕,如果不是皇帝突然发疯,要和他父子相称,如果不是他拐了萧敬先叛国南投,如果不是他挑唆了南吴朝廷送了三皇子那个废物点心回国,如果不是皇帝竟然册立了三皇子为太子……大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一团糟的样子!
康乐正在使劲按捺怒意,却没想到越千秋竟是冲着萧敬先叫道:“晋王,好男不和女斗,就连斗口也不行,你刚刚这话也说得实在是太不客气了一点儿,应该向康尚宫赔礼才是!什么献玉玺,你应该说,康尚宫是押玉玺为凭,向太子殿下借兵,这才准确。”
“哦,原来是这样吗?”萧敬先凤目眯了眯,斜睨了康乐一眼,那表情显得要多轻佻有多轻佻,“天知道,她是自己卷了天子六玺过来的,还是北燕皇帝交托给她的?”
康乐终于完全被萧敬先这口气给激怒了,但更恨的却是挑拨离间的越千秋。正当她几乎想要不顾一切动手泄愤时,萧敬先下一番话却如一盆冰水一般兜头浇下,让她整个人透心凉。
“如果真的是北燕皇帝,也就是我那个姐夫交托给你的,那说明他算到了册立太子的那一天有变。如果真是如此,他却把这六玺交给你带出来,岂不是说,他早已心存死志?”
越千秋却是忍不住眉头紧皱。北燕皇帝那种人会发疯,会豪赌,但要说心存死志……那才是天大的笑话。见康乐竟是有些摇摇欲坠,分明真的被萧敬先讹住了,他更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都不会被吓住,康乐没道理会听信这种鬼话啊!
下一刻,刚刚同样看了好一阵热闹的小胖子却重重咳嗽一声,打破了这僵硬的气氛:“千秋,康尚宫送来之物非同小可,你让刘将军派人打探,玄龙司严将军和那些东宫侍卫都到哪了。以孤的名义行文沿途州县,若是再耽搁他们的行程,那么就以蓄意干扰军情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