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戮微微垂眸,贯彻着自家王妃给的建议,死不承认!
好在皇上刚得八万余两,又想到了接下来每年都多出的一百余万两的收入,心中也高兴,并未对此事深究。
见秦戮一副装傻充愣的模样,也不欲与其多说,直接挥了挥手:
“你看朕信不信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装傻了,没什事就滚吧!”
“是,儿臣告退。”
秦戮微微俯身,便向后退去。
然而还未退上两步,就又听到了秦渊的声音:
“等等!”
“儿臣在!”秦戮脚上的步伐微微一顿。
“朕怎么听说,最近京中新开一家酒楼,好像叫什……十日醉?”
秦戮一听此言,便知道皇上想问的是什,也没瞒着:
“父皇,那是王妃闲来无事开的酒楼。”
“那朕还听说,这酒楼中有四款酒,每一款都远胜于夕月酒?”
皇帝眼睛微微眯了眯,神情有些不愉。
这三是越来越不懂事,以前得好东西还知道先往皇宫送一份,现在是怎么事?
“父皇,的确如此。”
秦戮顿时便明白了皇帝心中所想,好在这一点他也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应答着:
“原本儿臣也想送一些给父皇,但想到父皇并不喜饮酒,再加上王妃新发现烈酒的另一至关重要的用途,只是还不十分确定,儿臣便想着等到验证过后,再将其与那酒一起,禀告给父皇。”
皇帝果然不再纠结于这次厉王府没有率先给他送酒的事,注意力顿时便转移到了另外一点上:
“至关重要的用途?什用途?”
秦戮脸上出现一丝难色:
“这一用途府内还在进行试验,还并未完全得出结论,恕儿臣不能相告,若有结果,儿臣定当第一时间通知父皇,还望父皇见谅。”
好在秦渊也不是什完全不讲道理之人,见秦戮如此说,便也不再继续追问,只问了一句:
“莫约什时候能有结果?”
“快则三日内,慢则七日内。”
秦戮几乎想也不想,便给出了答案。
其实对于烈酒清洗伤口,能够提高伤口的愈合几率这一点,于立人那边已经有定论。
但是现在还有最后一组试验没有结束,本着严谨认真的态度,秦戮也没有将话说死。
三五日的时间,秦渊自认还是可以等的。
但是抬眼看到秦戮这张死鱼脸,秦渊又不是那么高兴了,于是想也不想便又挥了挥手:
“既然如此,那边等到时候结果出来了再来告诉朕吧,没什事你便可以滚!”
“是,儿臣告退!”
秦戮微微俯身,缓缓向后退两步,便转身向殿外走去。
这一次,秦渊便没有再出声叫住秦戮了。
待到秦戮离开之后,皇帝到底是没有忍住,将那锦盒中的银票拿出来,数了数。
如同秦戮所说的那般,八万四千两,一分不差!
八万余两,对于皇帝来说,并不是一个多大的数字,甚至还不及当初皇帝拿出来交给顾砚书,创办报社的钱多。
但这八万余两,对于皇帝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这是皇帝第一次见到回头钱,而且看到这笔钱,皇帝便会想到报社日后每月里都会给他带来盈利这个事实。
这个时候,皇帝终于真正意识到了,当初温清衍的话说的没有错!
天齐的国库为何一直处于空虚状态?
为何他作为一国之主,每天还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一切都是因为户部的不作为!
每次出了点儿什事,便叫嚣着节流!
若是户部尚书有三媳妇儿赚钱的一半本事,天齐的国库也不至于这样穷!
见识到了开源的好处之后,皇帝对于温清衍的工作自然便重视许多。
到了第二日早朝之时,皇帝便不由分说将户部尚书给斥责一通,并且责令其回家闭门反省半月,好好想想自己任职期间做的这些糊涂事。
紧接着又将温清衍叫了出来,温声细语地鼓励了一番之后,还让其在户部尚书闭门思过的这半个月内,暂且代理户部尚书的工作。
这一手直接将大皇子一脉打个措手不及:
怎么事?
他们这才刚刚准备给温清衍挖坑,他挤出户部呢,这人怎么就莫名其妙得到了皇上的赏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皇子一脉摸不着头脑的同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在接来的早朝之中,一个个连忙夹着尾巴做人,不知道有多小心谨慎。
至于将温清衍挤出户部之事,现在看来是做不成,只能暂缓计划,从长计议。
当然,这一场早朝,对于大皇子一脉来说,并非完全是坏事。
因为在临近朝之时,皇帝看似极为随意地说一句:
“前些日子礼部的宋爱卿说自己年龄大了,同朕告还乡。朕思及宋爱卿年近古稀,着实不易,便准。”
一句话,顿时便引起了不少人的骚动。
皇帝此时所说的,是礼部右侍郎宋大人。
在此之前,朝中已经有风声说宋大人准备告还乡了。
其实这的确是在情理之中,宋大人这个年龄以及职位,眼见着已经升迁无望,后辈也几乎都在朝中站稳了脚跟。
的确没有必要在朝中再死磕去。
然而因为这一切只是传闻,所以众人也并不能完全确定。
现在从皇上的口中到这话,众人便明白,此时应当已经是尘埃落定。
顿时,不少人的心思便开始活泛起来:
六部的位置可谓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从前些日子温清衍被任命为户部左侍郎,原本的左侍郎便被调走成詹事府詹士便能看出这一点。
现在宋大人致仕,那这礼部便会自然而然地空出一个位置,他们岂不是都有希望?
然而还不等对这个位置的人想着如何去运作一番,便有听到了皇帝的声音:
“朕想着,今年恰逢科考殿选,九月便有一批新科进士,在此之前,朝堂上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变动。恰好四年龄也到了,故宋爱卿这个位置,便由老四先暂时代理着吧,朝!”
不得不说,皇帝的这番话,说的的确是合情合理。
每逢三年一次的科考之前,朝中的确不会有太大的变动,而四皇子也的确到了可以在朝中任职的年龄。
礼部侍郎的位置虽然重要,但现在礼部尚书是个能力强的,否则宋大人也不户年近古稀也无寸进,有他在前面带着,也出不什大茬子。
况且皇上也说了,四皇子担任着礼部侍郎一职只是暂代,想来等到新科进士入朝之后,便会有新的安排。
这样想着,众人便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而大皇子一脉自从皇上训斥户部尚书之后,而铁青的脸色,此时也顿时好不少,甚至脸上还隐隐多一两分喜气:
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四殿下的本事。
皇上现在给四殿下这个机会,四殿下如今进入礼部任职,假以时日,一定能够将礼部掌握在手中!
而户部这边,皇上只是让户部尚书回家反省,并未将其降职,想来其中还有运作的余地,待到禁足结束,让户部尚书小心行事,缓缓图之便可。
届时六部他们便掌控了其二,厉王还如何同他们争夺?
至于厉王一脉?
这次甚至不用顾砚书去说,秦戮和五皇子便已经知道,这是父端水大师·皇又开始他高端的端水操作。
放宽温清衍在户部行事的权利,便又给大皇子一党礼部的甜头。
但五皇子还有一点不明白:
“父皇为何会突然向户部尚书发难?”
开始不还好好的吗?
随后,五皇子便从顾砚书那里得到了答案:
“自然是看到了开源的好处。”
顾砚书表示,昨日他忍痛让秦戮将这半月以来报社的毛利送进宫,就是在这儿等着大皇子和户部呢。
不然他为什不直接按照最开的规定,送纯利润?
五皇子除了服气之外,还有什话可以说?
当然,除此之外,五皇子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那三皇嫂觉得,这一局,又是谁赢了?”
顾砚书唇角微微向上扬了扬,想也没想便给答案:
“自然是厉王府。”
“怎么说?”今日之事,怎么看都是大皇子那边占一点便宜吧?
再不济,两方也能打个平手,怎么到顾砚书口中,又是厉王府赢了?
而顾砚书却只给五皇子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为什?
这问题还需要问么?
原本大皇子掌控户部,厉王府掌控兵部,便是最好的平衡。
但是现在皇上却为国库日后能够轻松一些,不停地将碗向厉王府这一边倾斜,再不停地向大皇子府那边加水,掩饰太平。
别看现在水面看似依旧是水平状态,但却早就不如一开始那般稳固。
这时候,只需要外力稍稍一碰,这碗水,自然而然便会全部落入厉王府这边。
更何况,就温清衍的能力,半个月后户部尚书回来,还能有以前一半的话语权,都是他手留情。
这一局,自然就还是厉王府胜。
顾砚书没有说话,五皇子想了半晌,依旧没有想通其中的道理。
正准备重新询问顾砚书,却被门外兴仁的声音打断了话头:
“王爷、王妃,于大夫那边过来传话,说是结果出来了,问二位殿下是否愿意过去一趟。”